第二天一早,傾狂難得早早地起牀,倒把進來伺候她的宮女嚇了一跳:她們這位小祖宗平時最會賴牀,今兒個怎麼起得這麼早啊?
“各位姐姐,發什麼呆啊?”自己已經整裝完畢的傾狂站在銅鏡前理了理衣領,頭也不回地勾脣一笑道,銅鏡裡的俊美少年也綻放一個絕美的笑容,在初晨陽光的照射下渡上一層浮白色的光芒,只是這樣隨意一站,便散發着懾人的光彩。
進來伺候的宮女瞬間石化了,愣愣地看着風采迷人的主子,兩眼桃花狀:三皇子好帥啊!
“怎麼全站在這啊?還不快……”楚芸煙的貼身丫環翠兒,現在的翠嬤嬤看着全堵在門口的宮女,邊走進來邊喝道,然而在看到傾狂的那一刻,也不由得呆住了:今天的小主子怎麼如此……懾人心魄。
“小主子,今天起得真早。”恍過神來,翠兒一邊招呼着宮女爲傾狂洗臉梳頭,邊取笑着道,她從小看着傾狂長大,自是十分親厚。
“不早趕不上早朝。”轉過身,傾狂輕笑着回道,上早朝,真不是人乾的活,幸好她只去這一次,要是讓她天天這麼早起來上什麼朝,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慢半拍,翠兒才反應過來:“啊!小主子,你,你剛剛說什麼,你要……上早朝?”很是懷疑自己剛剛是幻聽,這怎麼可能,小主子要上早朝?
早就料到她們會有這個反應,傾狂笑笑,拿起隨身帶着的摺扇,瀟灑地揮了揮手,向外走去。
“啊!小主子,你不能穿成這樣去上朝,小主子……”翠兒追了出去卻已不見傾狂的身影,趕緊拔腿跑去向楚芸煙稟報:今天的小主子不正常了……
‘咚咚咚’三聲鐘響,早朝開始,百官按品階步進龍極殿,卻被站在殿中的那個白色身影給駭住了,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他們不會看錯吧!那是……三皇子,三皇子來上早朝?
雖然龍麟國向來有規定,年滿十五的皇子便要跟着百官上早朝,參與國事,但他們這位‘小皇子’卻仗着皇帝的寵愛,從未上過早朝,倒是天天上青樓賭館報到,更甚至於豢養‘男寵’,十足的‘浪蕩皇子’,扶不上牆的爛泥。
可是,今日是吹了什麼風,還是太陽從西邊升起,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莊嚴的大殿?還真有大臣伸出頭,去看外面的太陽是不是真的從西邊升起,暈啊!
傾狂依舊習慣地勾起一抹笑意不明的輕笑,掃視了均是一副‘活見鬼’的百官,當然,那個同樣笑得高深莫測的並肩王除外。
“三皇弟,難得,難得啊!”二皇子莫傾廷走到傾狂身側,似笑非笑道,其中的挪喻之意甚是明顯。
“是啊!三皇弟,許久不見,聽聞你越發的‘瀟灑’了,真讓爲兄好生羨慕啊!”剛從邊境回來的大皇子莫傾乾更是冷嘲熱諷道,看着一派灑脫的她,眼眸中燃起熊熊烈火。
自傾狂一歲時,兩人結下的不解之仇後,莫傾乾便處處明裡暗裡地‘欺負’她,可惜每次被氣得半死的都是自己,幸好,在傾狂九歲之後,他就去了軍營,難得回京,不然一定‘早生華髮’。
“大皇兄莫不是在開小弟玩笑,小弟再逍遙怎麼比得上大皇兄,大皇嫂可是咱龍麟有名的絕色美女,天天有美相伴,大皇兄豈不快樂似神仙。”傾狂摺扇一展,一副曖昧的樣子眨了眨眼笑道。
此話一出,大殿百官均倒吸了口氣,神色各異,二皇黨的一副看戲的模樣,大皇黨的臉色鐵青,大氣不敢出地看着黑着臉的大皇子,誰人不知,大皇子妃在未嫁給大皇子之前曾被三皇子‘調戲’,從此芳心便遺落在當時只有十五歲的三皇子身上,死活不肯嫁給大皇子,鬧得滿城風雨,最終還是皇帝一紙聖旨賜婚才平息了風波。
站在莫傾乾身後的太尉武忠跨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轉移話題道:“三皇子肯上進,來上朝聽政,相信上至皇上,下至百官都會很高興,只是這身衣服……呵,三皇子似乎忘了該穿朝服吧?”皇子有皇子的朝服,上朝不穿朝服視爲對皇帝的不敬,那可是殺頭大罪。
“朝服?本皇子不喜歡便不穿,有問題嗎?”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傾狂斜睨了武忠一眼,說得雲淡風輕。
被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給徵住,明明是很大的問題,但被她這樣雲淡風輕地問出來,好像真是沒問題,不喜歡就不穿了,很正常啊!
“皇上駕到……”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朝服’話題到此結束,百官各就各位。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齊齊跪下高聲喊,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傾狂也跟着單膝跪下,一身傲骨的她,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今日她跪的是她最愛的父親,而非皇帝。
大殿左側,一身龍袍的莫龍愷步履沉穩地走向龍座,坐下,一瞥眼間,很快就發現在文官之中那個異常醒目的白色身影,一身慣常白袍錦衣的傾狂在百官中就如鶴立雞羣般。
莫龍愷先是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稍後難掩激動地微顫着身子,盡力穩了穩顫抖的聲音高聲道:“平身。”
傾狂站起來,擡起頭,向龍座上的皇帝望過去,心頭猛顫,黝黑深邃的眼眸涌起波濤,她看到了,她英明神武的皇帝老爹只因她站在這裡就激動得成這樣,那精亮有神的眼眸泛起的水霧,竭力抑制的顫抖聲,無一不在表達他身爲一個父親,對最愛‘兒子’的‘上進’感到無比的欣慰。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太監總管照例用他尖銳的聲音高喊道。
三個時辰之後,各項奏本基本完畢,這期間,傾狂均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是她想這樣,實在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她提不起半點興趣,上朝果真夠無聊的。
終於,百官奏事完畢,莫龍愷從總管太監手中接過一本奏摺道:“這是周將軍遞上的摺子,昨晚他突生疾病,無法押送軍響物資到北境,朕已準了他的告假,衆位愛聊,認爲該派誰接替周將軍前往北境?”
百官立即議論紛紛,卻無人出列‘自告奮勇’,畢竟北境這樣的不毛之地,誰願意去‘送死’啊!
“怎麼?無人可派?”莫傾凜冽的目光一掃,低沉的聲音不威自怒。
“父皇,兒臣願意爲父皇分憂,前往北境。”昏昏欲睡的傾狂突而站出來,昂着頭,高聲道,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一時,所有人都被她給駭住了,莫龍愷更是久久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他那個‘不成器’的愛兒?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
“啓稟皇上,三皇子以皇子之尊親往北境,一定能讓北境軍民感受到吾皇龍恩浩蕩,微臣認爲由三皇子前往北境此議……”兵部尚書出列道,‘甚好’兩字還未出口,便被皇帝的威喝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