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繁星,夜風溫暖而清新。
但如果沒有眼前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的話,那今晚真是太完美了。
“去哪了?現在纔回來?”愷芸殿門前,雲玄天雙手環胸,斜倚在木柱旁,口氣不善地問道,感覺特像質問晚歸的‘丈夫’去哪風流去了。
“雲太子,容本皇子再提醒你一句,這裡是龍麟皇宮,不是你楚雲國,我莫傾狂是龍麟皇子,不是楚雲皇子,所以本皇子去哪?什麼時候回來,你,還不夠資格管。”傾狂同樣口氣不善道,眉頭微微蹙着,每次一看到他,她的心情就很不爽。
孽緣,孽緣啊!有時,她都會忍不住學起佛家老道搖頭嘆息,真是孽緣啊!要是知道這個雲玄天會這麼死皮賴臉地真的‘殺’到龍麟國來,她當初一定忍下那口氣,不去招惹他,悔啊!悔不當初啊!
四年前,她皇帝老爹五十壽辰,各國均派使臣前來祝賀,而楚雲國真給面子,來的竟是一國之儲君,知道他是‘來者不善’,但沒想到他竟在她老爹的壽宴上直接跟她‘槓’上,明褒暗貶,氣得她恨不得當場就劈了他,不過看在她皇帝老爹的面子上,不想讓兩國都沒了面子,便裝傻充愣地硬將他的‘嘲諷’當讚美。
宴會之後,她屢行自己當初在元都許下的‘諾言’,找了好幾個肌肉發達的‘猛男’去招呼他,當然,以他的身手,那些‘猛攻’是碰不到他的,這點她很清楚,只是當一羣肌肉發達的‘猛男’衣裳不整地從他房間裡跑出來,其餘各國使臣那個曖昧的眼神直把臉皮厚得堪比城牆的他羞得幾天不敢出房門,誰叫當初那場‘裸男戲’是在各國皇子王爺的面前上演呢!‘狐狸精太子’之名在鳳天大陸之上,可是大大有名哦!
本以爲他一定會羞得逃回國,從此他們就算‘恩怨兩結’了,但是,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這纔是他們孽緣的開始。
她錯了,錯在太過低估他當‘狐狸精’的潛質,他的臉皮簡直是厚到連機關槍都打不透,‘發生’了這麼丟臉的事後,他竟然還敢找藉口留下,說什麼‘楊太傅是天下有名學士,他仰慕已久,希望能向楊太傅學習一二’,皇帝老爹雖然懷疑他別有目的,但也不能拂了他面子,只好答應,只是想不到,他這一‘學習’就是四年,簡直是把龍麟國當成他家了,而楚雲國倒像是他‘孃家’,有事就回去一趟,沒事就賴在龍麟不走,誰叫兩國相鄰呢!
這四年,簡直就是她莫傾狂的惡夢,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處處‘找碴’,還時不時做一些曖昧的動作,最要命的是,以他這副‘狐狸精’樣,再加上她的‘風流’之名,尤其是他還常常跟着蕭若夕到青樓楚館去‘捉姦’,搞得雞飛狗跳,兩人就這樣很順理成章地、光榮地成爲百姓口中的‘斷袖情人’,連他皇帝老爹也常常對着她長吁短嘆,要她趕緊娶‘皇子妃’,當個正常的‘男子漢’,直將她雷得從椅子上摔下來。
而他雲玄天倒好,面對這樣的謠言,一個甩手,一句‘本太子走自己的路,讓他們說去’,不僅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讓她很懷疑,他根本就是樂在其中,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誰說本太子不夠資格管?”雲玄天一聲怒吼,拉回了傾狂的思緒,見她又冷冷地看着他,頭髮一甩,嫵媚一笑,‘風情萬種’地走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指勾起她垂在胸前的青絲,桃花眼一眨,萬瓦電流射出,輕吹着氣道:“別忘了,咱們可是‘情人’,這個身份應該夠資格管你吧!小狂兒……”
好冷啊!傾狂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被‘電’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妖孽,妖孽啊!
“雲太子,請自重。”葉影板着一張俊臉,沉聲道,眼眸中掩藏着極度的不悅與敵意,雖然這個雲玄天不知老大的‘真實身份’,但他看老大的眼神還是讓他很不舒服,尤其是那些謠言和他時時做出這種親暱的舉動,更是讓他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本太子與你家主子說話,你一個小小的侍衛插什麼嘴?”雲玄天不悅地瞥了葉影一眼,慢吞吞道,語氣不威自怒,自有一股王者的風範。
“雲玄天,少在我的地盤擺你雲太子的架勢,告訴你,如果想繼續呆在龍麟國,就給本皇子安份點,好好學你的‘詩詞歌賦’去,不要在本皇子面前亂晃。”不客氣地將雲玄天推開,傾狂眯着眼睛,凜冽的寒光直射他,口氣中含着怒氣,她可以容忍他的‘粘人’,但她無法容忍他在她面前這樣對待葉影。
傾狂的眼中的寒光令雲玄天不由得一顫,略薄的嘴脣一抿,眼眸一轉,帶着諷笑的意味曖昧道:“怎麼?心疼了?確實,葉侍衛長得雖然不如本太子,但也是少見的英俊少年,風流的三皇子怎麼可能放過呢!是吧?”漂亮的丹鳳眼中卻帶着連他自已沒察覺到的妒意。
最討厭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諷笑別人也不忘自戀一把,真受不了,傾狂冷哼一聲道:“是又怎樣?這是本皇子的私事,雲太子如果嫉妒的話,不妨再去投胎,只要不再長成這副‘鬼樣’,本皇子或許也會‘心疼’你,現在,麻煩您老人家讓讓,本皇子和我家影影要去睡覺了。”說着,推開雲玄天,拉起葉影向狂閣走去。
葉影輕輕一顫,黑夜掩去他俊臉上泛起的紅暈,任傾狂拉着他走。
看着兩人越走越遠,雲玄天雙拳緊握,漂亮瞳眸裡映着相攜而去的兩個身影,閃着複雜的光芒,略薄的嘴脣緊緊地抿着,彷彿要咬出血來一樣,而他的心卻突然痛了起來:他到底是怎麼啦?難道真的是假戲真做,愛上了‘他’?不,不,不可能,‘他’是個男子啊,還是個風流荒誕的‘災難皇子’,他雲玄天怎麼可能會……可是,他那又酸又痛的心,又是怎麼回事?
黑夜下獨自立着的身影雖堅挺直背脊,但卻是那麼地孤獨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