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碧瑤聲音一沉，目光冷了下來:“你若是與你義父作對，唯一的下場就是死，你難道忘了當今世上根本沒人敵得過你義父？”
江山不說話，或許是沒人敵得過他，可他不相信他沒辦法對付他。
看見他眼底的堅決和怨恨，碧瑤只覺得一顆心瞬間荒涼了下來，她執起他的掌，聲音低沉：“聽母妃說，不要想着和你義父對抗，惹怒他，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母妃爲什麼那麼怕他？兒臣可以保護你，你沒必要怕他。”他沉聲道。
“閉嘴！”她慌忙往四周望了望，雖然知道沒她的吩咐，蠱王座前那四個使者不敢接近這個房間，可她依然害怕。
蠱王的厲害，她從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她得罪不起他，也沒有理由去得罪他。
她又看着許世江山，柔聲道：“你若是喜歡許世琉璃那丫頭，母妃送給你便是，但，不要想着與你義父對抗，我們沒有能力去對付他，知道嗎？”
許世江山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底便已剩下一派平靜：“兒臣說了，兒臣與璃兒成親不過是爲了大局着想，並不是因爲喜歡她，母妃不要多想了。”
聽了他的話，碧瑤卻淺淺笑了笑，她往椅背上靠去，垂眼看他：“皇兒當真不喜歡她嗎？”
江山低垂頭顱，沉聲道：“不喜歡。”
他不能讓他母妃知道他對琉璃的感情，若是讓她知道，以後她一定會把琉璃留在自己的身邊，作爲人質處處控制他的行爲。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行爲惹她不高興，也知道自己中途改變計劃，沒有按照她的吩咐去行事，已經讓她對他升起了疑心。
這個時候，他不能把璃兒牽扯進來。
可碧瑤卻笑得溫婉，忽然道：“既然皇兒不喜歡她，那母妃便把她送給你義父，讓她給你義父當蠱奴吧！”
“母妃！”江山一驚，擡頭看她：“她是月璃的七公主，你不能……”
“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母妃要你記住，晴兒纔是月璃的七公主。”既然已經有了一個許世若晴，便不需要再留一個許世琉璃，月璃的七公主，一個便已足夠。
她依然看着他，笑得溫和：“皇兒既然不喜歡她，那母妃就把她送給你義父吧，母妃見她筋骨奇佳，絕對是個練蠱的好人選。”
看着他漸漸蒼白起來的臉，她依然笑得溫和：“母妃把她送給你義父，你義父一定會很開心，說不定還會教你一些新的武功。”
“兒臣不需要！”聽了她的話，他驚得幾乎要從地上站起來。
若是把琉璃送去給蠱王當蠱奴，她的下場有多悽慘可以想象。
他看着碧瑤，猶豫了半刻，才沉聲道：“母妃不要再逼兒臣了，兒臣喜歡璃兒，這輩子兒臣非她不娶，母妃，讓兒臣帶她回去吧。”
碧瑤笑得愉悅，拍了拍他的肩頭，柔聲道：“先起來吧，一直跪在那裡不難受嗎？”
江山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又在她身旁坐下：“璃兒現在在哪裡？母妃可否先讓兒臣先見見她？”
“怎麼？怕我虐待她不成？”她挑了挑眉，斜眼看他：“皇兒，可不要這麼偏心，母妃那麼久與你未見，這纔剛見，你就要急着去找你的璃兒，這樣，母妃會吃醋的。”
江山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說這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她對自己是不是真有那樣一份感情。
這麼多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無人牽掛的日子。
沉默了半刻，他又道：“璃兒身子不好，不知道母妃可有讓她好好用膳？”
碧瑤脣角的笑意漸漸斂去，她看着前方，視線落在不知名的角落裡，柔和聲音帶着一絲怨念：“果真是兒子長大了就是別人家的，若是換了母妃，你會這麼關心母妃嗎？”
江山不說話，現在這個時候跟她說什麼都不對。
他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琉璃如今怎麼樣了，只要一天沒有見到琉璃，他都不敢亂說話。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沒過多久，碧瑤忽然端起茶几上的茶壺，倒出一杯茶水遞到江山面前：“你在香閣裡跪了一天累了吧，先喝口茶。”
江山接過杯子，只是淡淡看了杯中茶水一眼，便舉杯一飲而盡。
他心裡依然牽掛着琉璃，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向她詢問她現在的情況。
猶豫了半刻，他才道：“母妃能否讓兒臣先見見璃兒？”
“你怕我對她下手了嗎？”
這一次他不想回避：“既然母妃現在已經知道了，兒臣心繫着璃兒，兒臣大膽懇求，請母妃成全兒臣。”
“那麼你是不是也該成全母妃？”碧瑤看着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回去輔助你皇妹登上月璃國王的位置，母妃不會爲難你的璃兒，既然你喜歡她，母妃自然會把她送到你的身邊。”
江山沒有立即答應，但也沒有馬上拒絕，沉吟了半刻他才道：“兒臣只想先見見璃兒。”
這一次他臉色不太好，看着碧瑤時眼神堅定，那一份畢恭畢敬淡去了幾分。
碧瑤搖了搖頭，笑得無奈：“皇兒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一把秤，是非對錯你自認已經分得很清楚了，是嗎？”
江山還是不說話，他來找她只有一個目的，便是帶琉璃回去，既然勸說不了，他也不願再與她如此虛與委蛇下去。
碧瑤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額角微微滲出一層細汗，她才嫵媚一笑，忽然道：“既然皇兒如此喜歡她，那今夜便好好與她過吧。”
她忽然一揚手，“刷”的一聲，房間角落裡那層層紗幔緩緩敞開。
紗幔之後那張大牀上，琉璃靠在牀邊，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眸看着他們。
“璃兒！”許世江山霍地站了起來，向她走去。
看她的模樣應該是被人點了穴道，他走到她的身旁執起她的腕，扣上她腕中的脈門。
不見她身體有何異樣，他才鬆了一口氣。
伸手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大掌落在她頸後，輕輕一敲。
琉璃低咳了幾聲，感覺到力氣回到身上後，她忽然一個翻身遠離了他。
一雙寫滿防備的眼眸緊緊盯着他，而後，視線落在碧瑤身上：“你們抓我來這裡，究竟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