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準備數日之後和許世琉璃成親，是嗎？”
江山一怔，忙道：“這事沒來得急跟母妃稟告，請母妃恕罪。
不等碧瑤說什麼，他繼續道：“兒臣所做一切都是爲了我們星辰國，請母妃不要爲難許世琉璃，兒臣還需要她的輔助。”
“現在不需要她了。”她笑得溫婉，可江山愣是看出了她眼底的寒意。
他不說話，碧瑤卻看了他一眼後，繼續道：“母妃有個問題想不明白，真想問問你，你說一個孩子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脫離她的孃親，自個兒出去闖蕩了？”
江山一怔，忙道：“自然不是，母妃，兒臣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也沒有過這個念頭，請母妃明鑑！”
“可你爲什麼沒有聽母妃的話，協助你皇妹讓她當上月璃國王的寶座？”她一挑眉，眼下頓現幾分嗔怪的神色。
聽了她的話，江山臉色不自覺沉了下來。
許多事情他可以聽母妃的，但是這一點，他不願意。
他抿脣道：“她不是兒臣的皇妹，她只是兒臣義父的女兒。”
碧瑤眸光一黯，語氣明顯不悅了起來：“她是母妃的女兒，難道不是你的皇妹嗎？”
“她是義父的女兒，不是兒臣的皇妹！”他又重申這一點，態度堅決。
碧瑤臉色一沉，勃然怒道：“放肆，跪下！”
江山二話沒說又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可他擡起頭看着她，依然堅定道：
“若晴是義父的女兒，不是我星辰國的公主，母妃，這一點不管您怎麼說，都不會改變。”
碧瑤只是看着他，冷冷看着，並沒說一句話。
她不說話，江山也沒說什麼，只是一直跪在那裡，等待着她的發落。
或許她會像過去每次他沒有按她的指示做事時那般，狠狠懲罰他，可這是他一直堅持的事情，他不認爲自己有錯。
不知過了多久，碧瑤才輕嘆了一口氣，聲音變得柔和：
“你該知道以後整個星辰國都是你的，讓晴兒當上月璃國的璃王也不過是權宜之策，以後月璃也將屬於你，你爲什麼看不透這一點？”
江山沒有說話。
月璃屬不屬於他他根本不在乎，但是他沒必要幫一個不是他星辰皇族的人，讓她當上月璃國王的寶座。
他不認爲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在他潛意識裡，始終認爲月璃是屬於琉璃的。
碧瑤垂眼看着他，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可她深知這個兒子倔強的性子，他認定的事，就算是她也無法去改變他半分。
她又嘆了一口氣，一絲無奈：“你爲什麼總是這樣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人是您，母妃。”江山往前跪了半步，握住她的手，誠懇道：
“母妃，父皇那麼喜歡您，他也憐惜您，您爲什麼不能好好呆在父皇的身邊？只要您一心一意待他，他一定。！”
“閉嘴！”碧瑤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看着他時，眼底蒙上了幾許怒意：“辰王當年怎樣對你母妃，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不說話，他知道，當年辰王硬是把他的母妃搶了回來，把她禁錮在後宮，把她當女奴一樣養着。
雖然他給了她名分，可是始終不如他後宮其他妃嬪。
母妃年輕的時候日子過得並不好，常常受辰王其他妃嬪的欺負，可是他看得出父皇是真心喜歡母妃的。
他對她冷淡，對她總是苛刻，也不過是因爲看得出母妃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佯裝出來的淡漠而已。
雖然他總是以無關係要的身份出現在他父皇跟前，他父皇甚至並不知道有他這個皇子，可是對他父皇那份儒慕之情卻是與生俱來的。
那是他的父皇，是他的親生父親。
雖然在他父皇眼裡，楚寒纔是他的親生皇兒，可他並不在乎。
那不過是母妃的障眼術，讓楚寒以他的身份在外做事，爲他掩護。
算起來，他和楚寒一樣的可憐，兩年前楚寒才追查到自己生母的消息，與楚紅姬相認，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爲碧瑤真的是他的母妃。
這麼多年以來，他們一樣的孤獨，也是一樣的悲涼。
可既然他的命運被安排如此，他也只能接受。
是他母妃的意思，若不是違反到他的底線，他向來唯有服從。
他再次看着碧瑤，沉聲道：“母妃，父皇后來不是已經知錯了嗎？他一直對您很好，您爲什麼不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
碧瑤卻別過臉，不耐煩地道：“別說了。”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永遠無法改變。
不管辰王后來對她做了多少補償，也根本彌補不了曾經對她所做的傷害。
當年若不是他把她強迫了，帶回星辰國，她也不至於會和凌雲分開，甚至還讓凌雲以爲她貪圖富貴拋棄了自己嫁給了辰王。
她本來與凌雲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是辰王硬生生把他們給拆散。
後來凌雲和別的女子成了親，她以爲她可以死心，她知道凌雲並不愛他的娘子，他們倆一直相敬如賓。
以爲他一直守着對自己那份愛戀，所以就算人不在他的身邊，在她無力抗拒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只能學着去接受。
可是等她有辦法離開辰王，想要再回到凌雲身邊的時候，他身邊卻多了一個溫雅。
這一次她明顯能感覺出凌雲對溫雅的重視，那是一份如何深沉的愛意！
無比的寵溺，無比的憐愛，就連當年他對自己的時候也從未這樣。
她恨，她恨凌雲變心另抱佳人，她也恨，恨溫雅搶了她最心愛的男人，可她最恨的是辰王。
如果不是他，當年她和凌雲就不會分開，凌雲也不會對她誤解而另娶他人。
這個仇一直以來植根在她的心中，她不可能忘記，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斂了斂神，斂去了許多不該出現的情愫，她勉強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雍容，看着許世江山，柔聲道：
“皇兒，不要與你義父鬥氣，不要忘了，如果沒有你義父便不會有我們兩母子今日的風光。”
“一切都是你義父給予的，以後你要是當上辰王，你要讓你義父當太上皇。”
“不！”許世江山擡眼看着她，堅決道：“星辰的太上皇只有一個，便是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