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密佈着大大小小的部落。隨着易市消息的散步,越來越多的商隊來往與其間,他們帶來的,不只是草原上必須的物資,還有中原的消息,以及,某些隱秘的計劃。
與商人心情截然相反的,是遇到晴天霹靂的何易,他神情鐵青的看着面前容貌明豔的塔娜:“塔娜,你說的是真的?”
隨着年紀的增長,容貌越發嫵媚的塔娜肯定的點了點頭,她聲音不復以往的清脆:“我阿爹說了,三天後是天神的祭祀日,是我們草原人最重要的日子,所以他決定在那一天與你們商談易市的事,以祈求天神的祝福。同時他也會在祭祀上爲我挑選一個丈夫,作爲我今後的歸宿。”
說着說着,塔娜的聲音就揚了起來,很明顯,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她阿爹要爲她挑選夫婿上,可何易的注意力卻放在前半句話上,明明前段時間都沒有絲毫的進展,怎麼突然就決定要和談了……
他不禁懷疑起其中的深意,可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什麼破局的方法,最後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
而他異常的表現也被塔娜看在眼裡,她語氣不善的說道:“何易你是要放棄我嗎?”
何易搖了搖頭,將她曼妙的身體摟入懷中:“傻瓜。”他低聲道。
當然不可能放棄你啊,沒有了你,那他不就少了一個好用的籌碼。
更何況,在歷史上,這個還沒有顯露出崢嶸頭角的小公主今後可是直接宰了她丈夫,全盤接受了她丈夫的勢力,並分割了她父親一部分勢力的能人,他怎麼會放過!
三日後,喧囂的聲音再次在部落營地中響起,各個大部族與小部族陸續趕來,種種迥異的語言迴響在部族的上空,讓這一片本就喧譁的地域又多了一份浮躁,暗流隱隱在這片集中了大部分視線的地域中流淌。
來自中原的臣子,參加祭祀的各大部族,來來往往的狡猾商販,主導着祭祀的大部落,種種勢力交雜,宛如交織的暗河,一不小心就要讓人浸死在其中。
一條條代表着慾望的魚兒從水面上躍起,被持着漁網的人捕獲,而在這羣人的身後,則是編織者一個更大的網,將他們全部網羅其中。
在這一場權利與金錢的遊戲中,誰人都是棋子,誰人也都是棋手,能不能斬斷那一條大龍,所倚仗的,除了更甚一籌的計謀,還有寡薄的心性。
祭祀大典持續足足半個月,在這半個離去,陸陸續續會有部族趕來。
而在大典開始的那一日,部族的族長除了祭祀天神以外,還放出了他要爲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徵婚的消息。一石驚起滿池浪,這一則消息如旋風一般,迅速的吹遍整個草原,更吹進了每一位勇士的心中。
他們如狼似虎的視線恍若一條條火把般,讓小公主裸露在外的皮膚火燒火燎的疼,那其中的侵略意味,更是讓不甘被小公主煞氣橫生。
而一旁的何易看見這一幕,臉色也驟然的變得沉凝,不只是因爲半個月後結束的祭祀大典,也不僅是爲了半個月後就要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塔娜,還因爲半個月後就要定下生死的和談一事。
坐在搭建好的高臺之上,臉色陰沉的何易狠狠的灌了一口滿是腥氣的酒,他鐵青的臉色被明明滅滅的燈火所映照,看上去狠辣而滲人。
當晚,驕傲跋扈的小公主就來到了何易的帳篷中她拿着早就收起來的馬鞭,直直的指着何易:“何易,我命令你,贏下我,不然,我就輕手殺死你!”
望着那道迅速離去的,仿若烈火般的身影,何易的頭似乎更疼了。部族族長所決定的徵婚的規矩,就是誰贏了誰就可以得到小公主,那個贏到了最後的人,不止可以摘下這多草原上的荊棘花還可以得到草原第一勇士的稱呼。
這無疑是草原人慣用的手段,但這種手段無疑讓何易十分的爲難。如果是參加什麼詩會文會奪得第一,並贏取美人的放心,這何易還可以上前鬥一鬥,可這樣光着膀子的與這些野蠻的異族搏鬥在一起,何易卻是做不到。
不提他真的這麼做了還能不能在中原立足,就說他能不能勝出都是一個問題。他幾乎可以想見,他那些同僚們在看到他被打倒在地後,眼中會露出怎樣譏諷的視線。
可若是真的不參加,他又想到歷史上那個殺伐果斷的草原女王,想起今日塔娜威脅他時那狠厲的視線,背後就不禁一寒,殺了他,塔娜是真的做得出的!
他一錘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卻只讓自己的手變得生疼,他聽到自己帳篷外傳來幸災樂禍的笑聲:“何兄還真是有福氣啊,草原上的明珠都被他摘了下來,還不知道塔娜公主剛剛找他說了什麼說不定他還這能當上草原王的女婿,封侯拜相!”
這是一個使臣的聲音,話語中滿是諷刺的意味,草原的禮節制度都是學自中原,還學的四不像,又哪來分侯與相可以封?
“封侯拜相就憑他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你還指望這羣野蠻的草原人能看重他,一個只會躲在女人裙底的傢伙,哪來的那個本事?”這是成子輝的聲音。
以往,他對於何易與塔娜勾搭上的事都是極力的諷刺,沒想到,今日他卻是順着這人的話說了下去,只不過也不是什麼好話。
在帳篷裡的何易氣的雙目赤紅因爲這句話,觸及到了他心底的一個隱秘,真正看重他的人,並不是小皇帝,而是那個久居深宮的,宛若一個夜叉的太后!
成子輝那一句‘只會躲在女人的裙底’確確實實讓他回想起來某些不好的經歷,他只要一想起那個肅穆慘白的宮室,那張靜心佈置的牀,那個無論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了法令紋與刻薄的令人瘮得慌的老女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就一層一層的起來。
這一次,他一定不能輸,也一定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