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責怪夫人。”吳雲林抱着王寒蘭柔聲安慰,那些質問的話在看到王寒蘭微紅的眼眶後都嚥了下去。
“現在夫人也不用擔心了,大姐夫才識了得想來必是今年的狀元無疑了,我們又是連襟,我去請大姐夫閒暇時給柏哥兒啓蒙,想來大姐夫也是不會拒絕的。”吳雲林面帶喜色,他前段日子還在發愁,要送個什麼禮才能請到今年的狀元給柏哥兒啓蒙。
現在樑才已經連中兩元,是鄉試會試的榜首,等殿試中了狀元,那就是連中三元了。又有連襟的關係在,請到這樣才識出衆的人給柏哥兒啓蒙可是好事啊。
“夫人,我事物繁忙暫時沒空登門拜訪,不如夫人改日去姐夫家裡拜訪吧,也是上門道喜了。
等我休沐再備厚禮去請姐夫給柏哥兒啓蒙,大姐夫中了狀元必然是先進翰林院,閒暇之時指點一下柏哥兒就夠了。”
吳雲林越說越激動,俗話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柏哥兒能有這樣學識出衆的啓蒙老師,前途無量啊。到時進入仕途也算是光耀門楣。
這樣連中三元的狀元向來是少有的,如果不是有連襟的關係,吳雲林都不敢想能請這樣的人來做柏哥兒的啓蒙老師。
一想到日後樑才若是成爲大員,柏哥兒有這樣的老師帶着也能知書識禮,學識出衆。吳雲林光是想想就覺得臉上有光。
王寒蘭被吳雲林攬在懷裡,低着頭表情陰狠,臉上的淚痕早就幹了哪裡還有一點委屈的樣子。
王寒蘭心裡清楚,她前不久挑釁還推了懷孕的王寒薇,那些殺手都沒了消息,她心裡懼怕也不敢打聽。
只知道王寒薇還活着,至於孩子有沒有保住卻是不知的。
若是孩子沒了,那王寒薇和樑才必然恨她入骨,她上門拜訪根本就是去送死的,那夫妻二人不把她活剮了纔怪!
王寒蘭一想到那日離去時院子裡的慘樣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連上門都不敢,又怎麼可能請到樑纔來給柏哥兒做夫子?
王寒蘭就是再自大囂張也不敢這麼想啊。
而且樑才守孝三年,如今才和王寒薇有了孩子,卻被她推沒了。若是樑纔來給她的柏哥兒做夫子,他會教些什麼?萬一他報復她的柏哥兒怎麼辦?
王寒蘭只是略微一想腦海裡便浮現出柏哥兒渾身是血的樣子。整個人激動起來。
“不行,絕對不能讓樑纔給柏哥兒做夫子!”王寒蘭神色癲狂,坐直身體離開吳雲林的懷抱。眼裡滿是懼怕。
吳雲林正在說着要送些什麼禮賀喜,卻被王寒蘭突然的動作嚇得愣住了。
“夫人這是怎麼了?大姐夫學識淵博,若是中了狀元多少人求着他給家裡孩子啓蒙呢,我們若不是有連襟的關係,我一個侍郎想都不敢想。”
吳雲林實在是疑惑不解,這樣的好事爲什麼王寒蘭突然會這麼大的反應。
王寒蘭看到吳雲林的表情纔回過神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也不可能讓樑才靠近她的柏哥兒。
“我,我不是說大姐夫學識不好,只是,只是……”
吳雲林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耐煩,“只是什麼?這麼好的先生還擔心什麼?不請樑才,難道還能請榜眼嗎?”
吳雲林雖然尊重王寒蘭,但是在子女的教養問題上卻是異常看重的,他本就是寒門出身,來了京城才知道那些世家都是些什麼禮數教養,因此纔想着要將孩子教的極好,不落人口舌。
王寒蘭心中明白的確沒有比這更好的人選了,可是她也絕不放心把孩子交給樑才,柏哥兒可是她的依靠,她的孩子!
吳雲林目不轉睛的看着王寒蘭等着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知道大姐夫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可是夫君,畢竟人心隔肚皮,你們都是寒門出身,陛下重用大姐夫的話,夫君的機會可就少了。”王寒蘭似乎是想到了極好的藉口,開口時忐忑,可話一說出來便像是勸服了自己一般。
“夫君,我知道你敬佩大姐夫學識,可是夫君不知道在安遠縣大姐夫的聲名有礙,否則大姐夫這般學識又怎麼會現在才顯露。”
吳雲林見王寒蘭越說越離譜忍不住板着臉打斷,“夠了,你說的什麼話,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樑才現在才科舉那是因爲他要爲雙親守孝。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我這官也別做了。
哪有編排他人守孝一事的?”
王寒蘭見吳雲林發怒,心中有些心虛,但是卻沒有懼怕,反而是委委屈屈的拉着吳雲林的衣袖。
“夫君,我們夫妻多年,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我豈是空口無憑的人?大姐夫與我大姐定親後拿着王家的銀子在書院明目張膽追求別家小姐,被人打了丟出書院,害得樑家二老去世。
夫君只看到他樑才學識出衆有狀元之才,可是夫君不瞭解他,樑才當初也是安遠縣出了名的風流,若是把柏哥兒交到他手裡,耳濡目染……”王寒蘭不給吳雲林開口的機會,說完便委屈的哭了起來。
吳雲林愣住,下意識伸手想要安慰,想到王寒蘭那一席話也是驚訝。
“夫,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王寒蘭越發委屈了,說話聲音都哽咽起來,“柏哥兒也是我的孩子,我本是庶女,不該說長姐的事情,可是我實在是擔心,孩子還小沒個定性。
夫君正直寬厚,可是並非人人如此,晉升的機會只有那麼幾個,若日後陛下重用樑才,夫君又該如何?柏哥兒又該怎麼辦?”
吳雲林拍着王寒蘭的後背,一時竟沉默了。
他也是一時被這驚喜衝昏了頭,更是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況且王寒蘭的話雖然直白卻並非沒有道理。
官場爭鬥,他才能不及樑才,陛下若是再不看重他,他資質平庸恐怕也就只能是個侍郎了。
人心難測,他再把嫡子交到樑才手裡,豈不是把軟肋送了過去。
吳雲林不瞭解事情真相,比起一個外人他更相信自己的結髮夫妻。因此聽了王寒蘭的話也不由打消了心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