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故作可憐道:“妾身,妾身怎麼會呢?大王呀,妾身並不喜歡你,妾身只想危害你的江山社稷,你那宮中女子與我有何干?哪怕你將全天下的女子都娶進來,難道我還能夠有一絲不悅不成?”
“呵。”帝辛相信她說的是真的,正因爲如此,反而有些想笑,他嗤笑一聲,讓人將姜王后請了進來。
姜王后進宮,坐於帝辛右側。
帝辛與妲己談的事無法與姜王后說,故而只道:“王后今到壽仙宮,孤正欲觀賞歌舞,不如與孤同看,妲己之舞,極美,王后有福了。”
姜王后不語。
妲己心中暗恨,帝辛總愛在各種事上坑她,明明他們是合作關係,明明她是個妖怪,難道他就不怕她吃了他嗎?
好氣啊!
她面上卻不顯,只舞動起來,只見霓裳擺動,繡帶飄揚;裙帶不沾塵,腰肢風折柳。好似輕雲嶺上搖風,嫩柳池塘折水。
姜王后不言不語不看。
帝辛雖知她是來勸諫的,可她如今不曾提起,他也不能說什麼,只笑道:“妲己之舞,天上人間少有,王后爲何不看?”
姜王后道:“妲己歌舞,縱然稀奇,也不是真的。”
帝辛不語。
姜王后只絮絮說些君子應當重德輕色的話。
語罷離去。
帝辛屢被訓斥,一天之中被訓斥了三次,心中已是極爲不喜,只他對姜王后還有兩份情誼在,便只罵了兩句作罷,卻不曾給過什麼處罰。
這幾句訓斥同已經被判處死刑的梅伯與杜元銑比起來,已經不算是事了。
說到底,他心中對姜王后還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姑且不論這些是愛情抑或是親情。
他且怒着,妲己已經叫那些宮人下去了,宮人在這些日子的伺候下,已經知曉妲己能在帝辛面前說上幾句話的,故此聽從告退。
帝辛氣了一會兒,纔將氣嚥下去,他看着妲己,道:“你再與孤舞一曲解。”
妲己嗤笑道:“你還真把我當你的那羣夫人了呀,可以任你爲所欲爲?呵,若不是想着要在人前留面子。我會爲爲你跳舞?可笑。你放心好了,妾身呀,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在大王面前歌舞了呢。”
妲己說到最後又嬌媚的笑了起來。
她的性子千變萬化,叫人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她美,她多變,她識時務,她會撒嬌,她是狐狸精,這一切,正好構成了一個活生生的妲己,構成了這後宮中獨一無二的存在,再沒有人像她這般有趣,像她這般聰慧,像她這般能拿捏得到帝辛心中的那些想法。
帝辛嘆道:“倘若她有你一半好,那便好了。”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姜王后,那個你自然指的是妲己。
妲己卻清醒道:“她如果有一半像我的話,那她也當不起這個國家的王后,這個國家的王后得是端莊的,如我這般輕佻是不可的。”
帝辛嘆了一口氣道:“是,你說的沒有錯。可是孤有時候也想找個能說話的人。”
“我也不是,我甚至不是人。”妲己提醒道。
帝辛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妲己又道:“你會難受,是因爲你對姜王后確實是有情誼在的。然而就他的性格來說,不論你想做什麼?她都會勸阻你。”
帝辛點頭,道:“最初她很好,也很關心我,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也漸漸變得跟朝中那些老臣似的,只會成天勸諫訓斥於我。彷彿我什麼都不會,只是一個需要他們來不斷引導的人,可我已經年過三十了,在這王位上我有七八年了。”
他不爲人理解之苦,頭一次透露出來。
在所有人的眼裡,他有我賢臣良將,天下歸心,好似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想着平時怎麼吃喝玩樂即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心中的痛苦。
縱然來費仲面前,身爲大王的驕傲讓讓他不會在其面前流露出這種神態來。
他不可能在任何一個人面前示弱,大概因爲妲己不是人,他纔會在妲己面前流露出這樣脆弱又惆悵的情緒來吧。
妲己知曉這一點,但她並非什麼好東西,她要做的,無非是堅定他與老臣爲敵。
她說:“除非你恢復爲之前那樣的情況,做個傀儡就好,反正朝中有賢臣良將,也不用你自己去想那些繁複的政事,你只需要每天上早朝乾坐着,下朝回宮看看書觀賞歌舞便足夠了。除了偶爾會有進諫之外,同你之前幾十年的日子沒什麼不同,他們也不會因此受到傷害,你的日子也不會有所改變,唯一受苦的是你而已。大王呀,你說妾身說得可對。”
她爲他分析,卻以戲謔的語氣敷衍過去,然而,她深知過去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她這麼說不過是刺激他,讓他堅定的一條道走到黑。
誰讓她喜歡玩弄人心。
——玩弄人心很有趣?
——對啊,這世界上沒有比玩弄人心更有趣的事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這是她以前和九鳳的對話。
對她來說啊,這世界上沒有比玩弄人心更有趣的事了。
她簡直惡劣至極。
帝辛漠然的看着她。
她偏頭笑了笑:“大王呀,您啊,就慢慢想着吧,妾身可就要睡了。”
帝辛不語,只維持着一個姿勢。
而後,一如往常,帝辛依舊不上朝,值姜王后壽辰,妲己按照人間的道理得去一趟,這一去,便遭了訓斥,在衆人面前落了面子。
妲己倒也不覺得什麼,就是有些不悅,向來只有她給別人氣受的份,哪有別人給她氣受的事呢。
她覺得好笑,她因爲帝辛對姜王后喜愛,還不曾算計過姜王后,哪知姜王后竟敢對她如此,本身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姜王后偏偏要過了那條界線,也就不能讓她忍氣吞聲了。
妲己如何算計姜王后不說,《封神演義》中有,現下寫出有湊字數嫌疑。
最後的確廢了姜王后,姜王后兩子也逃落在外,妲己卻懶得搭理,否則,她光是施個法術就可殺了兩位王子,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殺兩個人算什麼?
殺了他們母親,殺不殺兩個孩子都是全憑她心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