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兩年前哀家就告訴過你,不可學你父皇專寵一人,雨露均沾,哀家看你後來也做到了,還以爲你回心轉意,沒想到還是這般拎不清。”
“朕以爲朕拎得清,可她,到底是不同的,皇祖母。”
“鬱家大小姐,哀家聽說過的行爲,不過如此,甚至有些粗鄙了,真不懂這樣的人怎麼會有人喜歡,也不知你是怎樣看的人。”
“朕喜歡這樣的她,再粗鄙再無禮,也是朕自己選的,不像與旁人在一起這般拘束,等到朕想放棄的時候,莫名其妙就已放不下。”
“放肆,和這種人在一起,你越發任性,不會約束自己。”
“皇祖母,朕累了,朕從五歲至今,三十餘載,處處約束,唯獨她面前纔不同。”
老太后不答,她知道這孩子苦,也心疼過他,卻是在很久以前的事了,時間一長,他不說,她也就忘記了他是否有過不甘願。
宿皇又道:“朕知曉了父皇當時的心情了,當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時,他可以爲她做一切事,只要她在,他便歡喜。父皇願意爲宸妃出家爲僧,朕也可以讓她出去做將軍。”
“江山社稷豈容兒戲,這國家還未建立多久啊!”
“孫兒願意相信她一次,賭她不曾兒戲。”
“你。”老太后深吸一口氣道,“你就沒想過,萬一她死在沙場又如何。”
宿皇慘笑道:“她讓孫兒等她回來,她便一定會回來。”
“她如果回不來呢!”
“回不來,孫兒也要等。”
老太后嘆息一聲道:“罷了,你們加的男人都是癡情種,回去吧。”
“是。”
他走出慈寧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不知哪裡開放煙花,奼紫嫣紅,格外美麗,煙花中間似乎有人對着他笑,比煙花還要明豔。
煙花很美,卻美不過你的笑。
他嘆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兒,日夜兼程奔出幾百裡的鬱婕纔到驛館,蓋了官印後,才吃上十來個時辰的第一頓飯。
也許有人不解,宮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幹嘛非要上戰場,就爲了那點兒破分,其實不是的,鬱婕這人不太適合太平日子,她骨子裡就有冒險的份子,她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深宮老去。
她先喝了點兒湯,清熱解暑,又睡了兩個時辰,繼續趕路。
終於在第四天到了地方。
她先不說別的,只說是欽差,入了營帳,方纔抖明白來歷。
自然沒人信,哪怕她將詔書已經奉上。
有人咄咄逼人道:“連臉都不願意露出來,說這些幹嘛,多半是奸細。”
鬱婕壓低了嗓音道:“即便我摘下面具,你們也不認識。”
守城主將道:“好,且先不說,爲何陛下單派你來,別人呢?哪個將士不比你經驗多。”
“第一,能打勝仗的都死了,我想,用不了幾天,鎮國王死去的消息就能傳來。第二,這裡有你們經驗豐富的敗將在,還需要多少敗軍之將。”鬱婕說話向來就不算客氣。
守城主將道:“即便如此,我們又爲什麼信你。”
“因爲你們不得不信,你們打不過我。”
一個閃身,她已經出現在主將跟前,脖子上正是主將的配劍。
衆人被鎮住了。
可這一套說到底是運氣,鬱婕這次世界既沒有上手過武器,原身也不自帶,若不是她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加之近來以後觀察到衆人的站姿,極短的時間內臨時想出的辦法,種種機緣巧合加在一起才成功,但凡出現意外,劍架在脖子上的就是她自己了。
即便如此,她面上還是看不出來異色。
鬱婕冷笑道:“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他,真動起手來,你們不會是我對手。”
她在賭,賭這羣武夫會怎麼選。
還好,武夫總是重情義的。
主將答道:“現在我相信了,大將軍,可你素無名望,也沒什麼背景,恐怕上位,衆將士難服,作戰在即,實在不該臨場換將。”
鬱婕答道:“誰說我要臨場換將,我不過是朝廷派來的欽差,爲了監督軍中是否有內奸,故才屢打敗仗,因此化身爲主將的貼身侍衛。”
有人沒反應過來,還傻呵呵問道:“你不是大將軍嗎?”
旁人趕緊把這腦袋不好使的拉下去道:“去去去,大將軍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主將道:“是。”
鬱婕懶散的挑着眉道:“想來主將你還是有威信的。”
主將點頭。
鬱婕道:“戰事和你們掌握的資料說給我聽吧。”
主將說了兩個時辰,途中配合沙盤才說清楚。
鬱婕總結到:“也就是說慶國現在有人賣武器給他們,而我們因爲種種原因,武器跟不上了,而一些易守難攻的地方也因爲資料泄露被攻佔,屢打敗仗,因此士氣低落,你們一方面因爲擔心內賊,一方面又確實沒辦法。”
“是。”主將又道,“另一方面,慶國近年有一隻名爲從雲軍的隊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沒人是對手。”
“將軍中精英選出組成,勤加訓練。”
“沒有用處,武器跟不上。”
鬱婕遙望遠方,這都什麼事,幹啥啥不行,用她開大不。
她道:“多久開戰。”
“月前纔打過一次,再開戰應該還過五六日。”
鬱婕道:“那便明天再說。”
主將點頭,心中卻在懷疑,他有好幾處都沒有細說,都是關鍵之處,一般人聽到了都會問,這人卻是問了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到底是有備而來,還是奸細。
他想着,一邊兒下令給鬱婕新紮了個營帳。
鬱婕住下,憑空取出神木王鼎,在鼎中燃放香料,不多時便有蠍子爬進去化爲一灘膿水。
來吧,造作吧,毒蟲蛇鼠都來吧。
她的道具忍了十級才能用,不用白不用。
只她忘了一點兒,大白天的,她是當走來走去的人是死的麼。
這不,接到投訴的主將掀開營帳簾子,牙疼的看着排長隊自殺的毒蟲,坐在中間的鬱婕被他在心中打下烙印——危險人物。
鬱婕看見他來了,揮手道:“你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