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槽槽!!”
當歸捂着肩膀一個側翻跳起身,在羽毛又一次刺來時,身前浮現出一枚盾牌。
護罩依舊沒有自動生效。
“臥槽的!爲什麼啊!”當歸欲哭無淚。
年輕男人表情嗜血,怨恨地看着他,每次攻擊都是快準狠,在當歸想使用防禦道具時怪蛇就又會懾住他。
“哎哎兄弟!你鯊了我你也活不——”
噗呲!
當歸話未說完,就又被紮了個血洞。
畢竟是面對“自己”,他不敢使用強力攻擊道具,可也因着許多道具認定年輕男人就是他的緣故,在他被攻擊時也並不會創思護主。
而沒了當歸炮火的壓制,岸上的怪物重又聚了過來,一時間,他的處境非常艱難。
“大佬!”他見司予安趕到,大聲喊道,“快把他弄走!”
“嘶……”
聽到當歸的喊聲,年輕男人更瘋狂了。
他頸上的怪蛇吐着信子,脖間兩側隱生褶皺,口中呲出尖牙,認準了當歸猛撲過去,幾乎是以傷換傷的方式,咬在了當歸肩膀的傷口處!
“臥槽你——”當歸眼中的光倏地寂滅了一瞬,臉色開始發青,掙脫不過年輕男人,就只能不停往身上倒着療傷道具。
可被年輕男人咬緊的那隻手臂的青色蔓延極快,他在轉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大佬……”當歸叫道。
而與此同時,遠邊的半空中也爆出一陣猖笑。
“神主……我主降臨了……”
騎士激動的渾身戰慄。
他本人已是極度虛弱,但握着他手的光影卻是愈加凝實。
那似是一個穿着長袍,平伸雙臂的長髮男人,他面容模糊卻暗含悲憫,剛一出現就拖住了兩個刺客!
再同刻,高亢的啼鳴聲響徹整片天空。
鳥人身邊的怪物越來越少,它的身形更巨大了,展開的腐爛雙翼颳起旋風,道道浪牆向岸邊咆哮撲來!
“大佬……”
“打散鳥人!”刺客大喊,“朱先知!去打鳥人!!”
司予安身形一動。
“大佬……”當歸聲音艱澀。
握刀的手緊了緊,穿透無數怪物,司予安望向了他。
年輕男人的臉上爬滿了鱗片,當歸的普通攻擊並不能突破他的防禦,他掐住當歸的脖子,回望向司予安的眼神中盡是諷刺和怨懟。
“咳……大佬……”
當歸手臂的青色已蔓延到下頜。
他還清醒着,是以並不敢對“自己”下鯊手。
只是他已經很虛弱了,望來的眼神中傳遞着信任,但也有猶疑和懼怕。
若是司予安現在出手,還是來得及攔下年輕男人的,可是——
“朱先知!去守着鳥人!”刺客又喊,語氣急躁。
她的力量被分爲了兩部分,又要保護沒有道具的“自己”,刺客近乎是被壓着打的,只能勉強抗住光影男人的攻擊。
“朱先知!!”
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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鯊死鳥人最好的機會是它剛剛凝聚之時,而現在,那機會就快要到了!
又是一聲高亢的啼鳴響起,這次的聲音中還充斥了憤怒。
“星火!”
鳥人的凝聚已到了最後一刻,但數個東方臉龐的“怪物”雖然爆裂,血肉卻沒能被鳥人吸收,而是附在鳥人的白羽上,蠕動着想要反過來吞噬它!
啼鳴不斷,鳥人陰氣倒卷衝向東方臉的“怪物”,可他們胸口倏地現出了一本筆記!
淡淡的,卻是與鳥人同源的力量幫他們擋住了陰氣!
其餘的東方臉“怪物”們義無反顧地衝向鳥人自爆了身體!
筆記消耗得很快,但怪物——但勞工們自爆得更快!
他們有的還朝刺客,朝岸邊點了點頭,眼含決然和希冀。
那是被抓向半空的勞工;是親手繪製了線條的勞工;是在牢房裡,明明認出了他們,卻爲了保守秘密閉口不言的勞工……
“星火!”
“永不熄!”
他們喊出的非是啼鳴,而是標準的大夏語。
雖然口音各不相同,但所有人都知道,那確實是大夏語!
是能蓋過暴雨,能蓋過啼鳴的大夏語!!
“咳……咳咳!”當歸突然笑了。
只聽“轟”的一聲炮響,年輕男人被擊飛出去,腹腔破出了一個血洞。
他臉上的怨懟更深了,頸上的鱗片下延,很快堵住了出血點。
踉蹌着,他一步一個血腳印往當歸方向走,隨着傷口被鱗片包裹,速度也越來越快!
可當歸併不理他。
單手重新架起一方炮臺,當歸抓緊時間清理着又靠近了的怪物。
轟——
“唔!”
刺客二號悶哼一聲。
在體力和精神力嚴重消耗下,她一個不察被光影男一記重劍砍在了背上,刀痕深可見骨,而這還是她身形幾經折閃,才險之又險避開被砍斷脖子的結果!
“洋鬼子就這點兒本事嗎!”
勾起脣角,刺客二號的紅脣更鮮豔了,隨手用了刺客遞來的止血劑,兩人凝了技能就又朝騎士攻去。
“嘻嘻嘻……”
醜臉小人兒再次被震飛,渾身劈啪作響氣息萎靡,可騎士頭頂的光圈上,那抹黑色也變得更大了!
“唔!”刺客拎了小人兒,受了衝擊的餘波,擡手抹去嘴角的血,“朱先知!”去守鳥人!!
戰鬥再起,她沒精力喊出後半句了,但司予安明白她的意思,只是——
從趕回岸邊,到三個隊友受傷,實際只過了極短的時間。
而在這極短的時間裡,司予安腦中閃過了無數念頭。
理智上,她深知該去守鯊鳥人,可情感上,她又不知當歸能否撐到她回來……
說來可笑,曾經問住屠夫的問題,現在竟也變成了她的難題。
憤怒的啼鳴不斷。
似有所感,司予安拿出筆記——
它們已經融成了一本。
從扉頁到尾頁,其上是完全壓制了凌亂線條的大夏文字。
血紅的“星火永不熄”後,是一個個——
司予安瞳孔一縮。
是一個個姓名和暱稱。
“李山,陳華,張永駐,田子,雨順,秋收……”
再後面通通都是血樣的,幸不辱命!!
“呵!”
輕笑一聲,司予安骨刀嗡鳴,瞳孔泛出金色,波動着倏地豎直起來!
體內鎖鏈嘩嘩作響,又一隻小巧的符籙浮現而出,懸在了丹田處,另外兩張符籙旁邊。
新符籙上是猙獰的跳動花紋。
而隨着它的具現,可怖的威壓自司予安周身輻射,整個空間的氣息和聲音都爲之凝滯,只有勞工們還在不屈叫喊。
“是神?”
“神魔血脈?!”
光影男人和兩個刺客同時停手。
“原來真的是……可她是怎麼承受住這等血脈的?!”刺客眯起了眼睛。
“不!不!”騎士雙眼佈滿血絲,操縱着他的光影一陣晃動,“神主……怎麼可能?!”
他又驚又駭,也惱怒神主之力竟然被壓制住了,那絲神主意識,甚至還頗爲忌憚司予安,不願跟她對上的樣子!
“混蛋!”
騎士最後的生機源源不斷地流入光圈,光影男人晃動的身影又凝實了!
“如果白朮和刺客同時遇險我選擇救誰……”
擡起頭,司予安金瞳冰冷。
“小孩子才做選擇!姑奶奶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