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側眸,在燭火幽微,認真的看着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不是最好的贖罪麼?”
“你——”該隱惱怒的舉起手,最後恨恨的放下,丟下一句,“隨便你,如果你想成爲歷史第一個餓死的吸血鬼,我也無話可說!”
說罷,他快步走出房間。
否則,他怕他自己忍不住一把掐死這個只要清醒着,說話帶刺的女人。
雨在後半夜停了,蘇葵坐在牀擺弄着腳腕的束魔鏈。思索着是否真的要趁這個機會乾脆利落的結束這漫長的生命。
否則,以她這除非自己願意,和外界因素把她殺死外,根本不會結束的生命,讓她有些無可奈何。
第二天,天氣意外的好。
但這些蘇葵是無緣看到的,她所在的房間門窗緊鎖,連窗戶都被厚重的窗簾所掩蓋,整個房間裡只有一支蠟燭不分晝夜的燃燒着,連帶着讓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自從戴束魔鏈後,身體裡所有能力都被壓制,讓她像個患了絕症的人一樣,只能躲在黑暗裡苟延殘喘。
那杯該隱帶來的血液依舊放在木質的牀頭櫃,血液失去了溫度,已經凝結成塊。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
最後,落到了緊緊遮擋住光線的黑色窗簾。
她走過去,手在觸碰到窗簾一角時有片刻的猶豫,但想到從此只能活在黑暗裡,除了血液外嘗不到任何味道,被囚禁於這間小小的,像是牢籠的房間裡時,眼神變得堅定。
她唰得拉開窗簾。
炙熱濃烈的陽光剎那間傾瀉進來,在她腳下鋪了一地碎金子似得光點。
陽光落在她的臉,清晰的連臉細小的絨毛都看得到,皮膚變得透明,青色血管裡的血液卻早已經停止流動。
她垂眸,現場濃密的眼睫根根分明,淡淡的白色痕跡隨着時間的推移出現在她的手臂之,有透明的煙霧慢慢從手腕升起,那是維持她生命的能量,等這些東西徹底消失在空氣時,她也會隨之化爲一灘灰燼吧?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親身接觸陽光,不同於第一次的全身武裝,是真的肌膚與陽光的觸碰。
幾乎暖到心裡去。
難怪電影裡總有吸血鬼嚮往光明,連她這個初來乍到的吸血鬼,在冰冷的黑暗裡苟延殘喘久了,也不是一樣嚮往。
“咔——”
門忽然毫無預兆的被人推開,看到眼前景象的第一眼,該隱瞳孔緊縮,暗罵一聲大步衝了過來,一把將窗簾拉,“該死的,你在幹什麼?!”
他大掌死死握住她瘦削的肩膀,將她按到牀,深到看不見底的眼瞳死死盯着她寶石色的眸子,冷笑,“你是有多愛他?愛到不能忍受哪怕一分一秒和我同處?這才離開多久,你迫不及待的像自殺麼?”
蘇葵眼神閃了閃,蒼白的脣瓣輕啓,“我沒有……”
她承認她是自私了些,明知道愛人在眼前,卻因爲忍受不了囚禁和苟延殘喘而奢望放棄這輩子,期望在下輩子重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