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忍不住笑了:“那姑娘的意思是,在下是好人?”
他可不是好人。
上一世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即使他們是罪有應得,但那都是一條一條鮮活的人命。
他被訓練出了殺人不眨眼的強大意志。
“不知道,”黎未晞實誠地說,“給我的感覺不同吧。”
這個回答聽上去反倒是自然多了。
這是李言蹊活的第二世,然而,說他是好人的還是頭一次。
許是因爲有二皇子在前作對比,她的主觀色彩比較濃烈,才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吧。
“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黎未晞稍稍擰眉,“旁人能看見你嗎?”
即便是皺眉,她的模樣也相當好看,李言蹊恨不得上去掐掐她的臉頰,感受一下究竟能不能掐出水來,可惜他不可能這麼做。
他壓下心中情緒,淡道:“我進來之前已經在外走了一圈,除你之外,無人能看得到我。”
他也很好奇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因爲他們肢體接觸過?
……在她毫無意識的時候。
他不自然地咳了聲。
“這樣?”她的眸子裡果然染上一分訝異,笑着說,“天下還有這等神奇之事麼?怕不是我們有緣分。”
在樂坊裡待久了的姑娘,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風塵,這種調//情的話自然是隨手拈來。只是黎未晞不常說,使得她在樂坊顯得另類,更奠定她高嶺之花的身份。
但……但原主是原主,黎未晞是黎未晞呀。
他便輕笑一聲,“和姑娘有緣分,樂意之至。”
黎未晞也只是笑。
路上偶爾跟李言蹊聊上幾句,倒也不覺得長途跋涉煩悶。要知道從揚州到京城,在這交通工具匱乏的朝代,縱使快馬加鞭,沒個十天半月也成不了。
難怪二皇子這麼急,一日都等不上就讓黎未晞走。
身後那位也挺急的。
縱然如此,她也日日要花上大量時間梳妝,樂此不疲。李言蹊便瞧着她畫眉,半天才感慨一句:“……女人都這樣麼?”
黎未晞放下銅鏡,“哪樣?”
他無奈地笑,“塗胭脂啊……什麼的。”
“愛美乃是天性。”黎未晞說道,“我歲數稍大了些,不比樂坊裡的年輕姑娘們,可我不能落後。”
李言蹊瞧着她,倒覺得她的皮膚比那些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還要好。
“我出去轉轉。”
他每天都這麼說。
整日跟一姑娘待在同一間馬車裡,雖然一人一鬼殊途,可到底曾爲人,若是不聊,只乾坐着,他也覺得很彆扭。因此到處給自己找事情,譬如去外面逛逛,看看他們都到了什麼地方,再把所見所聞都跟黎未晞說。
黎未晞有壓低聲音,只是偶爾還會被趕車人聽到一兩句。還好他們發現不了李言蹊,就算來查看,也只看得見黎未晞一人。
李言蹊到處轉,黎未晞並不閒,她又將劇情前後重新捋了一遍,確保自己沒有忽略任何細節,不論怎麼發展,都有自保的機會。
這般,又幾日後,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