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危險動作,請勿模仿
★滿身的腱子肉包裹着的是一顆能融化人靈魂的心
嬙子去年夏天在我家後牆表演一次“快速下梯”的動作。她也象乾紅一樣,反轉身,手摳住窗臺沿,身子往下吊。同時腿往後微屈,突然一鬆手,身子就掉了下來——功夫就在於,她掉下來,兩隻手指卻扎撒開,象十齒鉤子,在梯子的橫樑上擋開去。一般第一和第二節要捯不住的話,第三節肯定能捯住。因爲,身體呈自由落體運動不假,但,一、二節時候,只是初始速度,還不夠快,完全可以捯一下,擋一下,減緩這個加速度繼續發展下去,到第三節,基本就能抓住橫樑了。但是,第一,你的手指要絕對有力量,象十齒鐵鉤子似的往下耥,耥住了,你就鉤一下,能鉤得住的,就一定鉤住,鉤不住,別灰心,還有第二節。
第二節要鉤不住,那第三節一定要鉤住,第三節要鉤不住,那就懸了,因爲,到第三節時,你身體自由落體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快到有功夫的人也不好控制的程度。
第二,你的兩腿必須往後微屈,不能讓腳擋住梯子的橫樑,那要擋住可壞了,那你的身子就得一下子躺着向下邊折下去,那一般是你的頭先着地,你想想那後果吧!
總之,這是危險動作,請勿模仿,出事了,後果自負,作者乾紅撇清一切干係。
話說回來——嬙子就是在第三節的時候。兩手抓住了那個橫樑。而乾紅抓住的是第二節橫樑!
她抓這麼一下子,力量很大,梯子都有點而向外掀動。乾紅大喊:“抓住梯子!”
“抓住了!”下邊把梯子的兩個小子喊。就象山裡擡大木頭的工人跟着喊號子一樣。
趙麗影慌忙跑過去。將身子全力壓向梯子。
乾紅回過腿,腳蹬住了梯子的橫樑。一節一節地往下下。下到趙麗影的肩膀處,趙麗影一把抱住了乾紅的一隻小腿,臉仰起,看着扭臉往下看的乾紅,“你得答應我,再不幹這類冒險的動作!”
那意思是你若不答應,我就不撒手,不讓你下來!
乾紅說:“我答應你。”
“你發誓!”
“我發誓。我象黑格爾發誓!”
趙麗影鬆開了乾紅的小腿,身子閃開了。
乾紅走了下來,在她腳踏實地,反轉過身來的時候,趙麗影一下子撲入她的懷裡。乾紅擁着她,用手掌輕輕地敲擊着她的背。
兩個把梯子的小子,深表同情地看着這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人。
在大門跟前的人,聽到乾紅的喊聲,走出來看。這裡肯定有趙麗影公司的人。她應該意識到這一點,但她一點兒也不在乎。人要到了這個份上。即便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會眨眨眼睛的。什麼叫天不怕地不怕?什麼叫大義凜然,視死如歸?什麼叫……乾紅的電話響起。趙麗影才從生死相擁之中甦醒過來,放開了乾紅。
乾紅掏出電話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就接通了,“您好,哪一位?”
“姐,我呀!葉迪華。”
昨天她臨走的時候,問乾紅的電話,乾紅隨口就把自己的電話說了出來。並沒把葉迪華的電話記下來。
“小葉子啊,你在哪兒呢?”
“我剛走出來。姐。你在哪兒呢?”
“我?我這叫……在哪兒呢?”乾紅不知怎麼把這個地方告訴她了。問題是她在海衛市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這裡又沒有一個標誌性的建築。怎麼跟她說呢?“小葉子,我參加一個婚禮,在火車站汽車站這個地方。”
“‘華夏景區’?”
乾紅呼啦一下子想起來了,真叫這個名!連忙說:“對對,就是那兒,我怕我說,你不知道呢。”
葉迪華在電話裡笑了,“我們公司離那裡就一站地。那裡經常舉辦婚禮。”
“那你過來吧,我在這的禮堂門口等你。”
“好了,”葉迪華痛痛快快答應了,“我一會兒就到。”
乾紅把電話關了。
趙麗影問:“誰呀?”
“老鄉,”乾紅說,“那個作家。”
“是嗎?我看是怎麼樣的人,挺迷你的。”
乾紅吊吊地看着趙麗影,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公分的距離,“還行吧,比你就差這麼一點點。”
“把你美的,還三妻四妾呢!”
“帝王之資,妻妾成羣!”
“別美了,找個什麼,把你夾克擦一擦。你的夾克得洗了,明天我領你去。”
趙麗影這麼一說,讓乾紅想起了葉迪華提起的寫自己的那部小說裡講趙麗影怎麼帶自己去買皮衣,給售貨員使眼色,本來是挺貴的皮衣,售貨員就說很便宜,自己才讓她買的情節。那一次不就是先誆自己說是洗皮衣,後又買了起來,還暗地裡打埋伏,搞那麼一手?!
“要洗,我自己找地方去洗,不用你。”
趙麗影很奇怪,“咋地啦?”
“省得你破費——以洗爲藉口,行買之實;以便宜爲藉口,行什麼什麼貴之實。”
“你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沒找到一個準確的詞,和前一句話對仗起來。‘名貴’、‘昂貴’還是‘尊貴’?啊,我想起來了,‘華貴’!說起來,比前邊多了一個字,就是‘以便宜爲藉口,行華貴之實。’”乾紅終於想起來了。
“你說的什麼玩意?亂糟糟的!”趙麗影沒明白。
“你不明白?”乾紅調侃道,“不明白就使個眼色。”
“你越說越荒唐了。”其實,說到這裡,趙麗影有點明白了,她只是開始不懂,就不懂到底了。
“你真笨。都不如一個皮衣店裡的售貨員!”
乾紅的電話又響了,一看,又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接,對方可能聽她是個女聲。就說:“打錯了,對不起。”就把電話關了。
“嘁,這人真怪,聽動兒(聲音)就知道打錯了?打電話這人莫非是個和尚,不與女聲來往?”
趙麗影笑,“現在的和尚,也和女的來往。
把梯子的一個小子從哪裡找來一塊破背心子,遞給了趙麗影。
趙麗影拿這塊破背心子往乾紅皮衣上一擦。污漬是擦下去一些,但留下了一些纖維毛毛。趙麗影又把那塊破背心子交給了那個把梯子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絹,給乾紅擦拭。
現在一般人口袋裡都不放手絹,唯有她還保留着這一習慣。她三次上學——小學、高中、大學,臨走的時候,她爸都往她的口袋裡,放一方手絹。她一直保持着這個習慣。
乾紅知道,趙麗影口袋裡的手絹,不是使用品。而是某種象徵,她輕易不拿出來。趙麗影掏出來在她身上擦拭第一下的時候,乾紅不由自主地“呀”了一聲。
乾紅乖乖地挺着上身。聽憑趙麗影擦拭,引起了兩個把梯子的羨慕——乾紅這樣的人在誰的跟前能這麼聽話?
聽大廳裡傳出來的聲音,婚禮進行到高氵朝了。高氵朝也就意味着尾聲。
“那兩個孩子還在裡邊呢?等啥呢?還不出來?”乾紅着急的樣子。
趙麗影知道乾紅指的是關雎和張妮。就勸她,“你不知道,婚禮不結束,他們沒法出來。就那麼一個門,胳膊上擎着兩隻鳥咋出來?那不用看新娘子,就看他們了。吃上飯,喝上酒。趁着亂,才能出來。”
這時聽到一個聲音:“姐!”
乾紅循聲望去。見是葉迪華向她們走了過來。
趙麗影也扭頭看去,“作家老鄉?”
“是。咋樣?”乾紅問趙麗影:“靚不靚?”
“哎,果然呢。有點兒象誰呢?”
“張愛玲?”
“對,有點兒張愛玲的範兒。你豔福不淺啊!”
“那是,”乾紅說着,把手伸向走過來的葉迪華,“來來,小葉子,我給你介紹。”
葉迪華指着趙麗影,“趙麗影!趙姐!”
趙麗影愣了,心想:我頭一次見到這人,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呢?
乾紅摟過葉迪華的肩頭,順勢捏了她一下。
葉迪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這一下,但她不知乾紅的用意,甚至縮了一下肩,有躲乾紅手的意思。
乾紅摟過葉迪華,“你是咋知道她是趙姐的呢?”
葉迪華是多麼聰明的人哪!她順着乾紅的話,“那天一中午你沒說別人,我滿耳朵都是‘趙姐’‘趙姐’的,把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我看有個人對你那麼呵護,一猜就是趙姐!”
葉迪華說的有些過。她這種人就是這樣,聰明,嘴甜,頭腦反應快,但有時說話過頭,讓久經世故的人一聽,就聽出破綻來了。這是她的缺點。
葉迪華的話,前半句,是她的甜嘴杜撰出來的;後半句是她真實的感受——從小說《叩關三界》裡看出,誰能對乾紅這樣呢?唯有趙麗影。
“你沒看到她對我的呵護呢?”趙麗影很幸福的樣子。
“是哈,錚錚鐵漢,俠骨柔情嗎。看我乾紅姐這一身,像個拳擊手,其實,這滿身的腱子肉包裹着的是一顆能融化人靈魂的心”
“還是作家,說起話來,和別人就是不一樣。”趙麗影說着,同時向葉迪華伸出了手,“我真是趙麗影。你就是小紅的老鄉,作家小葉子?”
“我叫葉迪華,愛在網上塗鴉,作家,談不上。認識趙姐很高興。”
趙麗影眼睛亮了一下,“我這回全了:一文一武兩個妹妹!”
趙麗影和葉迪華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嬙子說:“說不上哪一句葉迪華就把《叩關三界》的事,當着趙麗影說出來!”
巖子說:“不能吧?葉迪華那麼機靈,還能幹那蠢事?”
嬙子說:“那不好說,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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