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二姐,啥時候給我和蒂尼舉辦婚禮啊?”
★有一隻喜鵲翅膀的羽翎,都刮到了她的臉頰
婚禮八點十八分正式開始,乾紅他們七點半就到了。趙麗影開她的車,拉着張妮和十七隻喜鵲,在前邊帶路;乾紅開着關雎的車,拉着十三隻喜鵲和九宮鳥、“國防部長”蒂尼。關雎坐在副駕駛座上。
九宮鳥商量關雎:“小哥,我上前邊坐着得了。”
九宮鳥隨着張妮,也叫關雎爲“小哥”。
“不行。”乾紅非常果斷。
“咋不行?後邊他也能坐下——蒂尼和我,還可以叫過一個兩個的,椅面、椅揹我們都可以站。小哥就能坐下了。”
“不是坐下坐不下的問題,”乾紅說,“你們往前邊一站,明晃晃的,來參加婚禮的人,不用看新郎新娘子,就看你們了!”
九宮鳥不吱聲了。
過了一會兒,九宮鳥問乾紅,“二姐,啥時候給我和蒂尼舉辦婚禮啊?”
關雎很好奇,他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九宮鳥,就去看乾紅,等着聽乾紅怎麼回答它。
乾紅聽過張妮提起過這事,當時,她和趙麗影還開了個玩笑,說她是老公公。趙麗影是老婆婆。可是隨後,就沒把這事兒當成個事兒,忘了。但你還不能說忘了,那不傷了九宮鳥的自尊心嗎?
“這幾天我就和大姐商量這個事呢。犯愁啊。”
“愁啥呢?”九宮鳥很疑惑。
“愁啥?得多老大羣鳥啊!哪裡能着得下啊!”
關雎要分辯,乾紅向他擠了擠眼睛。
乾紅的這個動作讓九宮鳥看見了,從此一遇到別人說誇張的話,或者它自己說誇張的話,它都擠擠眼睛。
“不多。”九宮鳥說:“咱這邊五、六個人,它們那邊都是鳥。也就是蒂尼的新朋好友,上級領導。”
“總共多少隻?”乾紅問九宮鳥。
“一百隻以內吧。”
“一百隻也不少啊!”關雎說。“你們喜鵲,不象小麻雀。一隻挺大一坨,一百隻,嘖嘖。”
“關鍵我們吃的不多,半塊幹炸裡脊,就把我撐得飽飽的。”
“半塊幹炸裡脊?一隻?”乾紅看着關雎,“一盤幹炸裡脊幾塊?幾盤夠它們吃的?你算算。”
“我也不知一盤幹炸裡脊是幾塊啊?”
“你就按一盤十五塊算吧。”
“你知道啊?”關雎問九宮鳥。
“我可不聽誰說那麼一句。不是大姐,就是小姐姐。”
關雎想想,“也差不多。十五塊乘二。就是三十塊,那最少是三盤吶!一盤幹炸裡脊多少錢?”
“那誰知道了。”九宮鳥真不知道。
“你按一盤五十元算,”乾紅盤算着,“纔不到二百元。”
“行,你們把今天的婚禮,整成了,這三盤幹炸裡脊,我給你們準備。”關雎很大氣的樣子。
“關鍵是在哪兒啊,多大個屋子能容下一百隻鳥啊?”乾紅是真發愁。
九宮鳥反問道,“在屋子裡?哪能在屋子裡呢?”
“那在哪兒?”
“在山林裡啊。沒聽說我們哪隻鳥的婚禮在屋裡辦的。”
乾紅一下子輕鬆了,“那在戶外就好說了,‘天作房地做牀。有隻鳥兒是新娘。’”
蒂尼最初和張妮、關雎他們交流時,只要人一說話,它就願意打聽。可是今天,從開車到現在,乾紅和關雎、九宮鳥說這麼些話,它一句也沒插嘴。是懂禮貌了,還是不適應車的行進環境?就不知道了。但當乾紅說完那句“順口溜”之後,它就朝九宮鳥喳喳地叫着,九宮鳥也喳喳地回它。也許這“順口溜”不好翻。九宮鳥喳喳了半天,才停了下來。
蒂尼喳喳了兩聲。把頭壓低,眼睛微閉着。
乾紅問九宮鳥。“它說啥?”
“它說:‘真不好意思’。”
乾紅和關雎哈哈大笑。
笑聲傳出了車外,離車近些的人,都直勁兒往車裡看。
車上的喜鵲也愣眉愣眼的。
他們到了那裡,趙麗影見到了分公司的那個經理。她姓李,很精明個人。
李經理有些神秘地問:“來了?”
趙麗影知道她指的是喜鵲。就說:“來了。在哪兒放啊?”
“就得在‘主席臺’上吧?趙董,你說哪兒更好些?”
趙麗影環顧四周,看看,也就得在臺子上。《婚禮進行曲》響起,新郎新娘緩步走進來,這時,喜鵲從後臺起飛,從新郎新娘的頭頂上飛過,從——“從哪兒飛出去呢?”趙麗影問道。
“它們還得飛出去啊?”
“不飛出去,你還供它們酒啊?”趙麗影開玩笑地說。
李經理一笑,慌慌地尋找喜鵲飛出去的出口。
舉辦婚禮的場所,是個二層樓高的廳堂。大門上邊有個窗,但爲了冬天保暖,那個窗是封上的。李經理指着那個窗,“從那裡飛出去行不行?”
趙麗影看了看,“行啊,快派人把那個窗戶打開。”
李經理急忙安排人,聯繫這裡管事的,從哪裡能上去人,把那扇窗戶打開。
這塊聯繫的不好,遲遲看不到有人上去。
乾紅走來了,她問趙麗影,“妥了?”
趙麗影指指大門上邊的窗,“開窗呢。”
“沒剩多長時間了,到點兒,窗還打不開咋整?”乾紅看上去顯然有些着急了。
“那就只好取消了。”趙麗影無奈地說。
“凡,你安排他們把喜鵲整屋裡來,讓九弟和喜鵲溝通好,就讓它們從那扇窗飛出去。”乾紅說完,扭頭就往外邊跑。
“你幹什麼去?!”
乾紅用手一指外邊,就跑走了。
乾紅來到外邊。看兩個小子,把一架梯子支在了大門的一側,一個在下邊嘻嘻哈哈地把着。另一個膽戰心驚地往上爬着。爬梯子的才爬上三節,對下邊把梯子的。罵罵吵吵的。照他們這個樣子,半個小時也不會爬上去的。
乾紅來到梯子下邊,指着往上爬的那個小子,“你下來!”
那小子愣眉愣眼地看着乾紅,心裡想,你是誰呀,對我大呼小叫的?
乾紅急了,她把着梯子搖晃着。“我給你搖下來了!”
“哎哎,哎!別別,別地!”那小子害怕了,急忙往下下。
剩最後一節了,他一下子跳了下來。衝着乾紅拉起了無賴腔:“你是誰呀?!把我晃盪掉下來,你負責啊?”
乾紅把他扯到梯子旁,對他說:“你們倆一邊一個給我把着梯子,把不住,我下來,讓你們兩個住醫院!”
沒等那小子應。乾紅把着梯子“噌噌噌”地往上攀去,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乾紅就攀到了梯子的最後一節。
這梯子細。又軟,還不夠高,不怪那往上爬的小子害怕。
讓他下來把梯子的小子,開始並不上心,一看乾紅這麼快就上去了,着急了,全身心地把住了他那邊梯子腿。另外一個,也慌了,也全力擁上去。
上到梯子的最後一節乾紅也夠不到上邊窗的窗臺。乾紅往下邊看看。喊着,“把住了!”
隨着聲音。乾紅往上一縱身子,一下子攀住了上邊窗的窗臺。只見她身子一悠,右腳就蹬住了窗臺沿,腳一使勁,就把身子支了起來,兩隻手一導,就抓住封窗的橫樑,三下兩下,就把那扇窗拆開了。這時,她聽到了《婚禮進行曲》,她向主席臺上一擺手。一隊兒喜鵲就從後臺飛了出來,黑白相間的翅膀煞是醒目。
此時,新郎新娘手牽着手,在《婚禮進行曲》中,步入婚姻的殿堂。那隊喜鵲在他們的頭上盤旋一週,向乾紅飛來。
乾紅貼在窗框的一側,任由喜鵲一隻只地從她身邊飛了過去,有一隻喜鵲翅膀上的羽翎,都刮到了她的臉頰。
乾紅很是欣慰。
這次放飛成功了,就意味着這個事業成了;如果不成功,或者發生了事故,對人和鳥都是一個重大的、幾乎是無法挽回的打擊。
乾紅是真想幫助張妮和九宮鳥,真想幫助他們倆成就一番事業。爲此,她豁出去了!
喜鵲們飛走了,幾乎是排着隊向北方飛去。
乾紅往下邊看了看,見那兩個把梯子的小子有些發愣地擡頭看着她。乾紅衝他們倆笑了,“梯子把的挺好,回頭我讓東家獎賞你們。你們還得給我好好地把着,我要下去。”
乾紅的話一出口,下邊兩個把梯子的小子都“哎哎”的。咋地呢?乾紅往上攀窗臺時,有個一縱的動作,也就是說,她兩隻手的手指即便夠住了窗臺沿,她的腳也挨不住下邊梯子的第一節橫樑,她怎麼下來?
乾紅生氣了,“你們別‘哎哎’的,儘管把住梯子就是了。”
兩個小子又把身子撲向了梯子。
乾紅翻轉身子,把腿和下半身放了下來,用手指摳住窗臺,把身子逐漸地往下放。
這時,趙麗影從大門走了出來,看乾紅往下吊身子,她也“哎哎”起來,“紅,你別冒險!我找人想辦法!”
她這麼一說,兩個把梯子的小子,立馬怠懈了,乾紅大喊:“把住了!”
倆人又撲上去。
乾紅一鬆手,身子就掉了下來!
(巖子說:“哎呀!乾紅怎麼總冒險呢?!”
嬙子說:“沒事呀,我們都會這一招。哎,你咋會的這招兒呢?”
我說:“你忘了,去年夏天?”
嬙子說:“噢,那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