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急忙說:“我就開個玩笑,你看你,還不樂意了……”
乾紅想了想,可不是咋的,真就是開個玩笑,自己若爲此急了,那可真就成酸臉猴子了。所以,就沒再吱聲。
想一想就上了樓,到她屋裡去一隻櫃子裡翻。她覺着她以前有一件羽絨服了的,她要找出來,把身上這件皮衣服換下來,要不,自己這一身,太顯眼了,二里半地開外,搭一眼就能認出來。郭雲凱現在已變成驚弓之鳥了,一定非常小心。不劃一下妝,是不行的。
乾紅回到家裡,就是爲了“僞裝”一下自己。
翻了出來,是一種茶鏽色的男裝羽絨服。穿在身上,有一種金屬感。
乾紅把身上的皮夾克脫了下來,把羽絨服穿在身上,在屋裡的一面穿衣鏡前,轉着圈兒地看看,還行,一點兒也不感到土。
把羽絨服的帽子再戴上,下巴處的兩個“耳子”再扣上,就沒人認識了。
乾紅又翻出一個黑色的口罩,再遮上大半個臉,恐怕熟人也不認識了。
他們有一門課叫“僞裝”。乾紅沒怎麼在意這門課,只記得一些條條框框,今天就用上了——她找出上這門課發的化妝盒,從裡邊找出一個“明顯特徵”的假體:一顆硅膠做“痦子”。
戴上口罩,又捂上羽絨服的帽子,面部最惹眼的就是眼睛那條條。所以比劃一會兒,就把痦子扣在兩眼間的偏左側,一看,果然搶眼,“痦子”不大,也不算很黑,但一眼就往哪裡看,一下就記住了那顆痦子。
並且,破壞了對臉部整體感的關照。一般熟悉乾紅的人,是無法通過這種裝束去還原乾紅本來的容貌。
左右看了看,還滿意,乾紅就往出走。
高勇進了屋,看一眼,愣住了,說:“紅,紅姐,你……”
乾紅說:“你一眼就能認出我?”
高勇說:“我知道你進屋了嗎!在大道上肯定認不出了!這這,這哪像你呀!你咋這個打扮呢?”
乾紅說:“沒跟你說捉姦去嗎?讓人認出來,捉誰去?”
高勇說:“紅姐,我和你去呀?沒準我能伸把手幫你一下。”
乾紅說:“你以爲捉誰的奸?捉大象啊,還是捉老虎啊?還用你幫我?你在家呆着你的吧。下去,鈑金去!”
高勇不做聲了,把手裡拿的男手包遞給了乾紅。
乾紅想起了縫接收器的事,就把手包接了過來,對高勇說:“那我走了。我這身打扮我爸見了又問東問西了,你就簡單地跟他說一聲吧。”
高勇應。
乾紅閃過高勇,走了出來。下到樓梯平臺,正好二孃從她屋裡走出來,看一眼乾紅,顯然沒認出來,愣眉愣眼地盯着。
乾紅不做聲,仍舊往下走。
二孃實在忍不住了,說:“唉,你找誰呀?”
乾紅仍舊不做聲,快步向二孃走去。
二孃一看這“生人”直奔自己而來,就要躲閃。
哪裡躲得了?“生人”兩、三步就來到她跟前。
她伸出兩隻胳膊擋住自己的頭,怕這“生人”襲擊她。
乾紅伸手一把摟住了她,說:“你這老太太,還想跑!”
二孃聽出是乾紅聲音,伸手捶打幹紅,說:“這王八犢子孩子,咋這個打扮!嚇我一跳!我尋思是誰呢!”
乾紅放開了二孃,往樓門處走,就聽二孃說:“我還尋思呢,有生人進來,這布賴邇怎麼沒咬啊!”
布賴邇當然不咬。它雖然看着乾紅這一打扮有點眼生,但它嗅到了乾紅身上的氣味,就斷定是它的主人,只有搖頭擺尾的份兒了。
乾紅騎上電動車來到華連,看手機上的表才十一點多點兒,還早,就往老汽車站那裡騎去。
老汽車站離華連很近,往南走,不到一百米就是紅綠燈,百貨大樓門前。由此往西拐過去二、三十步,就看到一條向南的路,走到頭的西側,就是老汽車站。
老汽車站遷到火車站跟前之後,這裡就開發一座商業樓。但,海衛人還沒忘了這裡是老汽車站。
是汽車站的時候,這一條南北路很是繁華,餐飲小吃,商店旅店書店,印刷縫紉,林林總總,比較齊全。尤其是到了晚上五點,這條路的南北端就封上了,成了地攤夜市——海衛市唯一的一處夜市。
汽車站搬走了,這裡雖然沒過去那麼熱鬧了,但一些行當還是戀舊沒有搬走。其中縫紉業就還在這裡。
不知是不是高勇說的那家,反正乾紅很容易就找到了肯縫皮件的一家縫紉間。乾紅依照高勇說的,和那師傅一說,那師傅說:“行,沒問題。十元錢。”
乾紅應。
不一會兒,人家就給縫好了。看上去,象一個添加修飾似的,不象埋伏裡邊什麼了。
乾紅付了錢,把項圈放到高勇給的手包裡,就走出來了。
看看還有二十分鐘纔到十二點。就打電話給趙麗影,知道她在哪裡,就能判定高雲凱走沒走,應該是最準的。
趙麗影接了電話,乾紅問:“姐,你在哪兒?”
趙麗影說:“我在醫院。”
乾紅轟的一聲頭大,急忙問:“你多咱去的?!”
趙麗影說:“我來一會兒了,咋地啦?”
乾紅說:“我姐夫呢?”
趙麗影說:“他?走了。”
乾紅心想:完了,這回跟蹤不了了!
趙麗影說:“找你姐夫有事呀?”
乾紅說:“那什麼……我姐夫走多長時間了?”
趙麗影說:“剛剛,哎,我還能看到他呢,用不用開窗我叫他一聲?”
乾紅說:“不,不用。”
說完,乾紅就把手機關了,發動了電動車,就往華連奔去。
乾紅的電話響了,乾紅不去管,她知道是趙麗影打過來的。問她怎麼關了手機,問你姐夫走沒走,到底有啥事?等等——女人吶,怎麼腦筋不轉彎兒?就那麼相信那個人?!
乾紅現在就一個心思,堵住郭雲凱,讓趙麗影和他拜拜——這麼騙你的人,你還和他過啥勁兒!
當然,她也希望郭雲凱像昨天晚上一樣,站在華連樓下,想了想,最終還是走了。
男人,就像公狗一樣,讓荷爾蒙拱的,免不了犯渾。但,人不同與狗,就是人是有理智的,而且,最終可以用理智稀釋荷爾蒙的也是有的。
郭雲凱你要咬牙挺住啊!那溫柔之鄉是你的地獄!
到底怎樣,趕緊過去看到就知道了。
(嬙子說:“你說乾紅是不是一根筋?”我說:“咋不是呢,她地道是一根筋!你不喜歡這樣的人嗎?”嬙子說:“怎麼說呢?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