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珠直接無視了我,穿過我的身體離開屋子了。
他走到外面之後,動作很快,幾個起落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薛倩看了看楊齊,說道:“楊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
楊齊臉上滿是驚訝和不解:“我不知道啊,我根本不記得,中間還有這麼一段事。”
包二哥思索良久,說道:“看來,楊齊是被那龍珠給控制住了。所以失去了神智。他的所作所爲,都是被龍珠驅使的,自己並不知情……”
楊齊喜道:“包大人英明,斷案如神。”
我們都冷笑了兩聲,然後向外面走。
我問呂先生:“咱們現在怎麼辦?去找那顆龍珠嗎?”
呂先生想了想,說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只是多年以前的幻象罷了。所以咱們只當是看戲就行了。那顆龍珠跑得很快,咱們不一定找得到。但是楊魯過一會就要弒父。咱們去衙門裡面找楊魯。只要跟着他,自然就能明白怎麼回事。”
我點頭讚道:“這個辦法好。”
我們幾個人從楊家走了出來。由楊齊帶着我們尋找衙門。
這個村子很小,衙門並不設在這裡。楊齊告訴我們,如果想要去衙門,可能要走上幾里路。
我已經做好了趕路的準備,忽然聽見村子裡面傳來一陣呼救聲,喊殺聲。緊接着,火光沖天,有民宅燒着了。
呂先生回頭望了兩眼,衝我們說道:“咱們回去看看。”
我們一溜小跑,回到村子裡面。我看見有無數的男女,衣不蔽體,從裡面跑出來。
很顯然,這些人是在熟睡中被驚醒的。
我們正在奇怪,從村子裡面傳來了一聲近似於野獸的咆哮。緊接着,有一個人,快速的奔跑出來了。
這人正是龍珠。
他的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已經跳到了一個漢子身上。然後咬破了漢子的喉管,大口大口的吸吮鮮血。
我看見每吸一口血。龍珠的身子就變紅一分。幾分鐘後,他的身體就變成了暗紅色。
那些村民四散逃跑,像是受驚的羊羣一樣。可是龍珠就像是牧羊犬,以極快的速度繞着他們轉圈,將他們逼回到了村子裡面。
衆男女瑟縮在牆角,哭聲、哀求聲、唸佛聲,響成了一片。
薛倩嘆道:“這簡直是世界末日啊。我們要不要攔住他?”
呂先生苦笑一聲:“這只是畫中的景象而已。咱們沒有必要去攔,更何況,相對於這些人來說,我們的身體就是一道氣,根本攔不住。”
理智告訴我們,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沒有必要再糾結。可是眼看着村民一個個倒下去,我們卻無可奈何,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那些村民本來安安靜靜的待宰。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忽然有三五個人結伴,以極快的速度向外面衝出去了。
龍珠冷笑一聲,聲音嘶啞的說道:“想逃?”他大踏步的追過去,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這幾個人身後。
被圈禁在牆角的村民一臉木然,誰也沒有逃走。因爲他們明白,龍珠殺了那幾個人,再回來追他們,照樣追的上。既然逃走無望,乾脆就等死吧。
龍珠追到那幾個人身後,正要大開殺戒的時候。那幾個漢子忽然調轉了身子,分別抱住了龍珠的胳膊腿。他們用自己的血肉做繩子,將龍珠捆住了。
村民和龍珠糾纏在一起,他們身邊只剩下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沒有參與。
少年看了看困住龍珠的村民,抹了一把眼淚。然後飛快的向遠處逃去了。
龍珠將身上的村民都咬死了。可是這些人即使死了,手腳仍然死死地鎖着龍珠。等龍珠將他們撕下來的時候。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龍珠猶豫着向前走了兩步,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轉過頭來,繼續對村民大開殺戒。時間不長,整個村子死亡枕藉,血流成河。血腥味遠遠地飄出去,安靜的可怕。
我忍不住說道:“這些村民和你無冤無仇,你何必殺他們?”
龍珠回過頭來瞪了我一看,我看見他的眼睛通紅通紅的,極爲可怖。他嘴裡面發出陰慘慘的笑聲:“人就是我的糧食,我吃他們,是爲了填飽肚子,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
忽然,村子裡面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龍珠臉上露出陰笑來:“還有人藏着?”
他一步步的向村子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舔着嘴脣。
我們三個人跟在了龍珠身後。我們幫不上忙,但是又不願意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楊齊和包二哥很明顯不願意跟過來。但是他們又不敢獨自留下。只好哆哆嗦嗦的走在我們身後。
我聽見楊齊小聲的問道:“包大人,你爲什麼發抖?像你這種青天大老爺,也害怕嗎?”
包二哥說道:“做的官再大,也還是一個凡人。碰見這種大魔頭,哪有不害怕的。”
楊齊又說:“怎麼你的這幾個侍衛,似乎不害怕?”
包二哥說道:“我是文臣,他們是武將。我活着是靠腦子,他們活着是靠蠻力。你讓他們看書試試,他們也怕。”
薛倩笑道:“包二哥,看你說的頭頭是道的。看來你還是不夠怕。”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傳來哭聲的那戶人家裡面。
龍珠停在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忽然有一樣東西,從院子裡面扔出來了。一聲悶響,摔在大街上。
我們扭頭看了看,是一個小嬰兒。這嬰兒一路哭着摔出來,砸到地上的時候,倒止住了哭聲,只不過,身體一直不停地抽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活過來了。
龍珠笑了笑,一腳把門踹開,走進去了。
薛倩問道:“怎麼把嬰兒扔出來了?”
呂先生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我代爲解釋道:“可能是嬰兒的父母覺得它的哭聲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一時心急,打算扔掉孩子自救。”
薛倩說道:“虎毒不食子啊,怎麼能這樣。”
呂先生說道:“人在生死關頭,第一反應當然是保住自己了。當然也有豁出性命保護自己孩子的。不過比較少罷了。”
我們走到小院裡面。看見龍珠龍從房間裡面拖出來一個婦人。他笑着說道:“我向來不吃死物,所以你的孩子我沒有動,至於你……嘿嘿,我就不客氣了。”
然後,他將婦人也殺了。
我說道:“整個村子都被你殺光了,你該收手了。”
龍珠搖了搖頭:“這你可就錯了。這些人狡猾得很。我猜,其餘的院子裡面,也還藏着活人,我得再找一找。”
隨後,他向外面走去了。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如果這是多年以前的幻象,無法改變,爲什麼龍珠能看到我們?”
呂先生說道:“它們並非幻象,這些往事畫在牆壁上面,和你在安樂寺的牆壁上見到的東西一樣。”
我說道:“照這麼說的話,他們是可以改變的了?”
呂先生說道:“理論上是可以改變。但是你剛纔也看見了,這裡的人看不到我們,也感覺不到我們。我們無能爲力。”
我把背後的大刀取下來,說道:“能不能感覺到,我們總得試試。”
然後,我舉着大刀向龍珠砸去了。我本以爲大刀會穿過龍珠的身體,沒想到,龍族猛地向旁邊跳了一步,怒道:“你要和我鬥?”
我心中一喜,說道:“這把刀可以對付他。呂先生,咱們可以救下剩下的人了。”
然而,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龍珠就以極快的速度,扼住了我的脖子。他在我耳邊陰慘慘的說道:“小道士,並非你的刀能夠打到我。而是我吸夠了鮮血,已經有了魂魄,不再是畫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