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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君琦半夜突然發出厲聲尖叫,引來了家裡人的查看和關切,在她解釋是自己做噩夢後,家裡人才擔憂地散去。
腦子裡一直是揮之不去的畫面,鍾君琦再也睡不着了。猛地,她記起了殺人魔手裡拿的刀的樣子,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做點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鍾君琦裹了被子下牀,叫來洛伊給自己被紙筆,她坐在屋裡回憶了一下,然後再紙上塗塗畫畫。沒多久,紙上就出現了一把刀,是一把刀尖有彎鉤,刀面有鋸齒的刀。
鍾君琦從前沒見過這樣的刀,自然也不知道這刀的用處。但是她希望她畫出來的這幅畫,交給京兆府後,能幫他們早日破案。
甄鈺堯在收到鍾君琦差人送來的信封后,詫異地拆開,抽出兩張紙。一張紙就是她半夜起牀後畫的圖,另一張紙則是告訴他那圖是她記起來的,看到殺人魔手裡拿着的刀。
甄鈺堯意外又驚喜,立馬告知了府尹,召集屬下商討抓兇手的對策。
鍾君琦不確定自己的畫是否有幫助,只能惴惴不安地在家裡等消息。可是抓人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可她卻一點心情都沒有,即便她娘已經開始購置年貨,裝飾家裡了。
“大姐。”鍾君琦的親妹妹,鍾家的三小姐鍾君彥端了一碗湯來找她。
“君彥,你怎麼過來了?”鍾君琦打開門,看到沒去上學的妹妹,趕緊側身讓她進來,“你不是該去上學了嗎?”
鍾君彥放好湯,坐在凳子上,“大姐,你都遇到這種事了,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前兩天是甄姐姐和全姐姐過來找你,但她們也不可能天天過來。我知道你還在擔心害怕,就跟學員請了假,今天陪你一天。”
鍾君琦感動地兩眼都濡溼了,走過去坐在妹妹身邊,“謝謝你,專門請假來陪姐姐。”
鍾君彥白她一眼,“大姐,你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白眼狼,當然記得大姐對我的好。還記得我小的時候生病,娘要照顧弟弟,只有奶孃在身邊。可她還有別的事,無法一直顧及我。是你一直陪着我,我纔不害怕的。”
鍾君琦拉着妹妹的手,思緒一下就回到幾年前,不禁笑起來,“你還記得呀。我記得你那段時間,天天都哭兮兮地要找娘,偏偏娘又剛生了君懷,無暇顧及你,真是可憐極了。”
被提起小時候的糗事,鍾君彥嘟着嘴,嬌嗔地跟鍾君琦嚷起來,“大姐好壞,人家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嘛,居然嘲笑人家。”
鍾君琦捂着嘴,看着妹妹臉上惱怒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來,“可是那個時候的你真的是可愛極了,那個大姐雖然很認真地陪着你,可是真的好想捏捏你的臉呢。”
鍾君彥趕緊捂住自己的臉頰,免得慘遭毒手,“大姐壞死了,人家來陪你,你居然拿小時候的事來小人家。不管了,不管了,我回去了,不跟你說話了。”說着,作勢就要起來離開。
鍾君琦趕緊拉住她,“好好好,是大姐不對,不該這樣說你。不過現在想想,時間也是過得真快,轉眼你就成了很淡然的大姑娘了。”
鍾君彥紅着臉,眼神四處亂飄,“那都是在外人面前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因爲父親的關係,她家的姊妹在外人眼裡都是很冷靜鎮定的模樣。
鍾君琦笑得溫和,“那也很正常呀,幹嘛要跟不熟的人嬉皮笑臉的,顯得自己很沒段位。”
“對了,大姐,我昨天聽到娘問爹,關於那個京兆府少尹的事,還提到你。你們認識嗎?”鍾君彥驀地賊笑起來。
鍾君琦沒想到妹妹會突然提到甄鈺堯,有些不自在地做起小動作,眼睛也不敢直視妹妹,“那個……少尹他……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們……確實認識。”
鍾君彥明顯不相信,看她的眼神都帶了不少懷疑,“真的只是認識,就沒有其他關係了?”
“啊……確實沒有了呀。”總不能告訴妹妹,她喜歡甄鈺堯吧。鍾君琦看看妹妹,很堅定地回答道。
鍾君彥用銳利的視線上下打量着鍾君琦,“大姐,我們多少年的姐妹了,你就不用騙我了。那天甄大人來問你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們兩個,纔不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呢。”她可是有備而來的。
鍾君琦一愣,梗着脖子堅決不承認,“你別胡說,甄大哥只是過來例行詢問而已,哪裡有什麼不簡單了。”
鍾君彥慢慢湊到大姐跟前,曖昧地笑着,“甄大哥~大姐,我看得出來,你喜歡那個甄大人。而且,我覺得,那個甄大人對你也挺關心的。”
“真的嗎?”鍾君琦話一出,又覺得好像太迫切,懊惱地埋着頭,“我只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鍾君琦的欲蓋彌彰讓鍾君彥哈哈大笑起來,“大姐,你纔是真的很可愛。不過,我託朋友去打聽了一下那個甄大人,爲人正直,品行端正,而且潔身自好。大概,唯一能讓他變臉的就是家裡的那些姨娘了吧。”
“咦?這個你都能打聽到嗎?”鍾君琦驚愕地看着妹妹。
鍾君彥想了想,“其實也不算是打聽,你也知道前幾天甄姐姐家的姨娘因爲偷盜主子的東西,超過十萬兩,被送去了大理寺。然後大理寺少卿就跟甄大人提說了這件事,當時甄大人就直說不用顧忌,該怎麼審就怎麼審。”
“這樣啊。”鍾君琦吸了口氣,“孫姨娘確實太可惡了,居然把佑靈她娘留給兩個子女的嫁妝都偷走了。我聽佑靈說過這件事,她說她在孫姨娘院子裡看到那盞她從小就喜歡的琉璃燈時,真想當場拔了孫姨娘的皮。”
鍾君彥咂咂嘴,“你說這些姨娘,怎麼就這麼沒點自知之明呀,非要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早晚有一天,她們會栽在自己的貪婪上面。”她很鄙夷地說着這些話,鍾君琦很明白她的意思。
“只要她手腳不伸得那麼長,在家裡能安穩度日,還是可以的。不過,爲了這麼個人生氣,不值當,彆氣壞了身體。”鍾君琦安慰起了妹妹。
吸了口氣,鍾君彥傲嬌地擡起頭,“哼,我纔不跟她一般見識呢。不過,她最好別犯在我手裡,要不然呀,我一定讓她哭都哭不出來。”
鍾君琦笑着輕點了妹妹的頭,“知道你是個機靈鬼,不說她了,免得壞了心情。”
有了妹妹的陪伴,鍾君琦也沒有那麼害怕了,中午還去找她娘美美地吃了一頓。
而甄鈺堯則是帶着身邊的捕快蔣欽,與其他十幾個捕快兵分幾路去搜查。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並沒能查到嫌疑犯有鍾君琦畫的那把鋸齒刀。他思前想後,着蔣欽挨個去問鐵匠鋪,看有沒有誰打製過這樣的鋸齒刀。而他留在府衙裡,繼續研究卷宗,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少尹,大理寺莫少卿着人來問,今日庭審孫姨娘盜竊案,不知道少尹是否出席。”一個文縐縐的素衣男子進來詢問。
甄鈺堯擺擺手,“你讓寺衛回去稟告,我就不出席了,請莫少卿秉公辦理就是。”
“是,少尹。”素衣男子很快離開,將他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過來的大理寺衛。
莫玉峰笑笑,心裡有了數,轉頭問大理寺衛卜遊,“將軍府大小姐今天會過來嗎?”
“回少卿,卑職已差人請甄小姐到大理寺作證。”卜遊估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應該正在過來的路上。”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看一看卷宗。”莫玉峰揮揮手,讓卜遊先離開。可沒多一會兒,卜遊又回來敲門了,“少卿,易王殿下過來了。”
莫玉峰緩緩擡起頭,看着濮陽熙大步走過來,嬉皮笑臉地迎上去,“殿下,今日怎麼有閒心,過來微臣的大理寺呀。”
濮陽熙斜睨他一眼,“本王今日閒得無聊,過來看看你審案。要是被本王發現你斷案時有疏漏,本王會如實上報父皇的。”
莫玉峰皺着眉頭,很是憋屈,“殿下,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當真嘛。”
濮陽熙冷笑,“本王爺只是開個玩笑,可惜你也當真了。”
莫玉峰看着天,他就知道自己從來不是濮陽熙的對手,只能認命地跟在他身後,“殿下,既然你來了,要不今天的案子你主審?”
濮陽熙瞪他一眼,“你好讓人說本王公私不分是吧。”
莫玉峰嘆口氣,“哎,我只是說說而已。不過,知道我跟甄家關係不錯的官員也不少,我還是擔心有人會提異議。”
“看看是誰,提的什麼異議,到時候再應對。”濮陽熙很是淡定,他自己手裡還掌握了不少孫姨娘從前幹得好事,自是不擔心有人幫孫姨娘翻案。
既然濮陽熙都發話了,莫玉峰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管照辦就是了。
大理寺的審訊堂裡,莫玉峰主審,濮陽熙旁觀,刑部侍郎從審,大堂外面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孫姨娘被關進去不過幾天,就憔悴了許多,頭髮凌亂,面容蠟黃。她剛被帶到審訊堂裡跪下,她就趴在地上一個勁地喊着冤枉。
“大人,民婦冤枉呀,那都是大小姐她們故意栽贓陷害民婦的,還請大人明察呀。”孫姨娘是想來個惡人先告狀,畢竟她知道東西已經被甄佑靈搬走了,而且也沒有大理寺的官差到現場查看。
莫玉峰拍了驚堂木,“孫氏,你的意思是,甄老夫人告你盜竊先夫人嫁妝一事,並不成立,只是爲了栽贓陷害你,是嗎?”
孫姨娘不停地磕頭,“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民婦雖然只是將軍府的姨娘,從先夫人逝世後,一直都是衷心持家。也不知道爲何,大小姐從秀居縣回來後,就一直針對民婦。沒想到,如今,竟然會這樣害我。”她痛哭流涕地述說着自己的委屈。
“這樣的話,那請將軍府大小姐甄佑靈上堂,本官有話要問。”莫玉峰看着外面說道。
甄佑靈站在人羣前面已經候了一會兒了,聽到莫玉峰的話以後,她嫋嫋婷婷地走過去跪在地上行禮,“民女甄佑靈見過易王殿下、莫大人、趙大人。”
“起來回話吧。”
“謝大人。”
莫玉峰看着孫姨娘,面無表情地問道,“孫氏剛纔的指控,你可有聽清楚?”
甄佑靈俯視了孫姨娘一眼,再擡頭回答莫玉峰,“回大人,民女聽得很清楚。”
“你可有話要說?”莫玉峰問她。
甄佑靈不卑不亢地直起腰,很鎮定地說道,“大人已經派寺衛去過孫姨娘的院子了,能否請大人將搜到的東西展示出來呢?這樣,民女可以讓孫姨娘心服口服。”
莫玉峰看了刑部侍郎一眼,同意了甄佑靈的建議,叫寺衛去取來證物,一排放在大堂前面,展露無疑。
甄佑靈走到桌前,看了看那些東西,取了一支樣式很普通的金釵,給衆人展示着,“這支金釵,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幾年前正因爲它的簡單大方,深受衆家貴婦的喜愛,沒個幾十兩,是絕對買不下來的。想來,肯定會有人認出來纔是。”她拿着金釵在百姓那裡給他們看了看,果然引來了竊竊私語。
隨後,她回去放下那支金釵,又拿起了一支嵌着寶石的金步搖,“這支步搖不論從工藝還是樣式,都是上等之品,如果送去首飾店,就會知道它的價錢不低,至少也值上百兩銀子。”
“甄小姐,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刑部侍郎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甄佑靈走到孫姨娘跟前,“孫姨娘,你自己說說吧,你在將軍府一個月的月俸是多少?”
“民婦……”孫姨娘突然反應過來,嘴巴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絲毫聲音。她這異樣,上座的幾個人自然也就明白過來了。
甄佑靈冷笑,“姨娘,你在將軍府的月俸雖然不低,也不過二十兩銀子。縱然你進了我將軍府有十多年了,可你真的有能力買下這麼多值錢的首飾嗎?更別說,你櫃子裡那些綢緞華服,這麼多年吃得也從來不差。啊,對了,還有你的女兒,也同樣是穿得只比我稍遜一點。你倒是解釋一下,你是哪兒來的錢,買這些東西呀?”
孫姨娘冷汗岑岑,卻還是轉動心思,突然計上心來,“雖然民婦確實買不了這麼多東西,但那些銀子確實是民婦自己的,是民婦爹孃這些年對民婦的接濟。大人只要調查就知道,爹孃的生活是很寬裕的,完全可以接濟民婦。”
甄佑靈冷笑地瞥了她一眼,“姨娘,你不說你的孃家還好,你既然提起來了,那……”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張狀紙遞給一旁的寺衛,“大人,民女還要狀告孫姨娘的父親孫大人。”
“爲何?”莫玉峰有些不解。
“姨娘滿嘴謊言,她爹孃之所以能過得那麼寬裕,也是因爲孫姨娘將我孃的嫁妝送給他們所致。大人只要調查就會知道,孫大人府上的下人在幾年前開始就經常出入當鋪。”甄佑靈看了孫姨娘一眼,果然看到她顫抖了一下。
隨後,甄佑靈又從另一個衣袖掏了一疊紙出來,“這是民女私下調查,從各個當鋪拓印下來的典當單據。大人完全可以用這個到當鋪覈查,就知道事實真相了。”
“那都是你夥同那些當鋪故意栽贓陷害的。”孫姨娘突然朝着孫姨娘大吼起來,“你就是看不慣我,所以故意要陷害我。”
甄佑靈不屑地笑起來,“姨娘,論身份,我是將軍府的嫡女,你不過是將軍府的姨娘,我爲何要陷害你。再者,我用的都是京城裡最好的東西,你的那些東西,我壓根都看不上眼,我爲何要陷害你。”
“你……你就是嫉妒我女兒比你優秀。”孫姨娘氣得發抖,還是不停地找着藉口。
“啊……”甄佑靈像是想起了什麼,“姨娘呀,你不說惠妹妹,我都忘了。是,惠妹妹的名聲確實比我好。可那又如何,她就算再好,也不過是庶出。祖母和爹重視的人,還是我,不是她。更何況,我嫉妒惠妹妹,不該直接針對她嗎?陷害你,又是何苦呢。”
“你就是想利用我來打擊我女兒,你這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孫姨娘此時已經快要瘋魔了。
甄佑靈鄙夷地揚揚脣,“姨娘,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惠妹妹的娘,是甄夫人,也就是我娘。你只是個姨娘,居然敢稱惠妹妹是女兒,看來你對我娘早就心存不敬了。”
“你……你……”孫姨娘氣得只能指着甄佑靈的鼻子。
甄佑靈擡頭看着莫玉峰,“大人,孫大人的薪俸,想必完全能查得出來,而他們現在過得日子完全與他所得的薪俸是對不上的。所以,民女懷疑,孫大人除了貪墨我孃的嫁妝,還有收受賄賂的嫌疑,請大人明察。”
“冤枉,冤枉啊,大人,我爹爲官清廉,絕不會收受賄賂的。”孫姨娘一驚,趕緊替她爹喊起了冤。
“有沒有,得大人查了才知道。”甄佑靈淡淡地說了一句,聽得孫姨娘氣血翻涌,大聲罵道,“毒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莫玉峰看了看那些單據,又遞給濮陽熙和刑部侍郎看了看,後說道,“鑑於此案的複雜,本官決定先行調查,押後重審。”
孫姨娘瞠大眼睛,看着喊着冤枉,看到甄佑靈得意的笑容,她真是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將孫氏押下去,退堂。”
看着桌上那些金銀首飾,甄佑靈不由得唏噓不已,發了會兒愣,才緩緩離開大理寺審訊堂。濮陽熙跟莫玉峰和刑部侍郎說了會兒話,等兩人離開了,才追了過去。
“我會盯着他們辦事的,你放心吧。”濮陽熙直接告訴甄佑靈。
“嗯,我相信事情會真相大白的。不過,娘留給我和大哥的東西,已經有好些被賣出去了。該死的孫姨娘,簡直太可惡了。”想到要不回來,甄佑靈就很是懊惱。
濮陽熙咧嘴笑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回來的。既是你娘留給你的,就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甄佑靈感激地看着他,“熙哥哥,謝謝你。”
濮陽熙趁機找福利,“但說謝謝好沒誠意,元宵節陪我去看花燈,我才接受。”
甄佑靈撲哧笑出聲,“你就是故意的吧。”
“你答應是不答應。”濮陽熙定定地看着她。
“我答應你便是了。”甄佑靈並沒想過拒絕。
“那就好。”濮陽熙很是得意,卻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我之前調查了一下那個孫姨娘,發現她背地裡做了不少事。晚些時候,我差人給你送去家裡。”
甄佑靈的臉色立刻變得沉重,“她都做了些什麼事?”
“你看了就知道了。”濮陽熙沒告訴她,甄佑靈只能按捺住好奇心,等他給自己送過來。
收到一個木盒子後,甄佑靈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把裡面的內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氣得她差點把自己的手砸在木盒子裡。
這個該死的孫姨娘,貪墨家裡的銀錢就算了,居然敢在她娘曾經懷胎之時下藥,導致娘流產,就此身體虛弱,最後香消玉殞。
如果不報此仇,她就不叫甄佑靈。捏着拳頭,甄佑靈憤怒地咬着牙。考慮片刻,她提筆修書一封。也不管外面已經黑透了,還是讓紅袖將信送去京兆府。
甄鈺堯收到妹妹的信的時候,還有些疑惑,看過了信的內容,他氣得大手一揮,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去了,嚇得外面值夜的捕快趕緊跑進來。
“大人,發生什麼事了?”蔣欽還是頭一次看到甄鈺堯憤怒的樣子,那額頭冒起的青筋就能猜出他此時到底有多隱忍。
甄鈺堯轉身取下自己的佩劍,咬牙說道,“我要去一趟大理寺,府裡的事就先交給你了。”說完,他就直奔大理寺去了。
索性,甄鈺堯雖然去了,卻被一羣黑衛給半途攔了下來,直接帶去了易王府。一番交談後,甄鈺堯才平息了內心的怒火,帶着佩劍回去了京兆府。
“蔣欽,明日你去將軍府一趟,轉告我妹妹一聲,讓她下了學過來京兆府一趟,我有話要告訴她。”
“是,少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