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顧雨娘疑惑不解之時,空間外那兩個人的對話,爲她解惑。
“顧雨娘?牛管事,她長得可像我閨女那樣好看?”鞍達將登記簿放平整。
牛管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個顧雨娘吧,長得黑乾草瘦的,跟沒吃飽飯似的。”
此時空間裡的顧雨娘拿起手邊的一個小鏡子,照了照,自言自語,“我哪裡長得黑乾草瘦?”
鏡中明明是一個明眸皓齒、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的美人兒。
顧雨娘放下手中的鏡子,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空間裡和空間外的長相相差甚大。也難怪當初人販子都不願意理會她,如今這牛管事這般形容她。
鞍達連忙搖搖頭,“黑乾草瘦?不行,不行。我閨女長得那叫一個俊啊,我怎麼可能把顧雨娘當我閨女訓呢?不着急,牛管事,今天只是第一天登記,以後這登記簿上的名字會越來越多。以後多留意些長相好看一點的姑娘,然後把那些人的爹孃喊過來,我敲打敲打他們。”
空間裡的顧雨娘頓時鬆了一口氣,現在才發現娘和王大娘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這個新來的村長壓根看不上她。
也就是說她暫時非常安全。
空間外,牛管事繼續問道:“老爺,這裡暫時不會有定親的女子,不如我先去給您找一個姑娘過來?”
鞍達白了牛管事一眼,“你能給我找一個明天待出嫁的姑娘家過來嗎?除了馬上出嫁的姑娘能解我思念閨女之苦,其他人都解不了。”
牛管事搖搖頭,“也是,今晚上我真找不到了。咱們院子裡的丫鬟都已被嫁出去,實在不行,明天我去人牙子那裡再買幾個丫鬟來,到時候看您的心情,一天嫁一個,或者幾天嫁一個。”
鞍達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也好,再買幾個丫鬟回來吧,記得挑長相好看一點,十四歲以上的。”
“是,老爺。您還是早點休息吧。”牛管事勸道。
“也好。”鞍達起身,朝臥房走去。
空間裡的顧雨娘驚訝不已,這送走薩布那個變、態,竟然又來了鞍達這個重口味。
這個鞍達四十多歲,竟然專挑待嫁的姑娘下手。沒有機會,買丫鬟創造機會都要下手
。真是個老不羞。
她可沒純潔地認爲,鞍達同意牛管事買丫鬟回來僅僅是是爲了當女兒對待。
“無爲,讓空間送我回家吧。”
無爲仍舊沒有迴音,空間瞬移。
回到家中後,顧雨娘躺在炕上思考如何趕走鞍達之法。
趕走鞍達,也算是爲清白的姑娘謀福祉,空間也能得到正義之氣的滋潤。
現在沒有無爲幫忙,她趕走鞍達的勝算不大。
若是直接弄死鞍達吧,行不通。一是,鞍達沒有威脅到她的生命之前,她弄死他,會有礙修行。二是,若是新村長平白無故死掉,全顧家村的人都得爲他陪葬。
目前,她必須要想法子在鞍達對女子下手之前,把他弄走。或者每次都去破壞他的好事。
她曾想過裝鬼嚇唬鞍達,可是鞍達連死過八個人的院子都敢住,又怎麼會怕鬼?
要是無爲恢復過來,一切都會變得容易起來。或者她的修煉等級能夠忽然突飛猛進,弄走鞍達也不成問題。
還沒想出主意,顧雨娘已然進入夢鄉。
翌日,天未亮,顧雨娘如往常一樣醒過來。
進入空間,先是給常老六送下水果和金銀花,又去曲大娘那裡呆了一小會。
曲大娘將昨天的帳一一彙報給蒙面的顧雨娘。
“東家,昨天您一走,我便去人牙子那裡買回來兩個幫忙的,我把她倆安排在外面住,租了一處小院落,以後若是再添人,也能住開。這樣也免得您過來時,這邊人多口雜。”
顧雨娘十分滿意曲大娘的做法,“行,我知道了,曲大娘,你做得很對,我不喜歡除你之外的人見到我。昨天生意怎麼樣?”
“依照您的吩咐,前三天免費試用,昨天試用的人很多,但買面膜的人很少。”曲大娘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賣出去幾盒面膜,總覺得對不住東家。
顧雨娘輕拍曲大娘的肩膀,安慰道:“面膜是新生事物,別人接受起來,需要有一個過程。放心吧,咱們店鋪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感受到東家的鼓勵,曲大娘擡起頭,豪爽地說道:“東家,您放心,我一定把咱們店經營地越來越紅火。”
顧雨娘點點頭,朝曲大娘揮揮手,飛身離開。
這一次,她沒直接進空間,而是喊道:“無爲,幫忙送出一筐鮮花來。”
無爲沒有迴音,但一竹筐新鮮的百合花出現在蒙面的顧雨娘身邊。
竹筐兩邊有被帶,顧雨娘背上那筐鮮花,來到賣桃花酥的店鋪旁。
此時花酥的店鋪老闆正在指揮夥計們幹這幹那。
蒙面的顧雨娘沙啞着嗓子說道:“這位老闆,我這裡有些新鮮的百合花,不知你們用不用?”
這季節還有新鮮的百合花?店鋪老闆趕忙跑到店鋪門口,正好看到顧雨娘背後的那筐新鮮百合花。
他臉上的表情,先是驚訝,後是驚喜。十分客氣地說道:“這位姑娘,請進店鋪裡詳談。”
顧雨娘走進店鋪
。放下背上的竹筐。
“老闆,我今天只帶了百合花,我那裡還有茉莉花、桂花、荷花等等,只要你需要什麼花,我那裡就有什麼花。不知道您這裡能要多少?”
店鋪老闆熱情地說道:“姑娘,我這裡需要各種鮮花,但我買不了多少。今天這筐百合只要價錢合適,我便買了,至於其他,我需要請示東家,只要東家說要,估計您那裡有多少鮮花,他要多少。要不您明天再過來一趟?”
“不知您的東家是?”顧雨娘輕聲問道。
“還望姑娘見諒,我暫時不能透露東家的姓名,等我請示過後,再告知姑娘,如何?”店鋪老闆客氣地說道。
“好。這筐百合花十兩銀子,如果您覺得價格合適,我便給您留下。”顧雨娘從竹筐中挑出一支百合花,拿在手中輕輕把玩。
店鋪老闆討價還價,“姑娘,等會一出太陽,這百合花恐怕就不新鮮了呢。”
這是變相地告訴他面前的姑娘,價錢要再便宜一點。
顧雨娘微微一笑,“這位老闆,不瞞您說,我家祖傳一套鮮花的保鮮之法,即便今天我賣不出去,明天這百合花照樣新鮮呢。若是您嫌貴,我再去別家問問。”
拿起竹筐欲走。
現在這個時節,百合花確實稀缺,店鋪老闆趕忙笑着攔住她,“姑娘,十兩就十兩。馬上給你拿銀子。”
顧雨娘接過十兩銀子。“明天我再過來,等你們東家的回話。”
“好咧。”店鋪老闆親自送顧雨娘出店鋪。
顧雨娘走在商業街上,忽然有一種被別人注視的感覺。憑着直覺,她迅速朝那束目光看去。
原來是傢俱鋪的老闆朱宇文在看她。
顧雨娘蒙着面紗,朱宇文並沒有認出她。
“老闆,您在看什麼呢?”大強子好奇地問道。
“沒看什麼,你趕緊回後院生火做飯去。”朱宇文用手指敲了敲大強子的頭。
大強子趕忙回後院。
顧雨娘沒有理會朱宇文,徑直離開。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迅速進入空間。
“無爲,你還是不能說話嗎?”
顧雨孃的話,仍舊沒有得到無爲的迴應。
“無爲,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不能說話,我很擔心你。”顧雨娘忽然感覺到無爲這一次不僅僅是不能說話這麼簡單,極有可能在潞城城門口時,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無爲,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顧雨娘自言自語說了好多話,無爲一直沒有迴應。
空間瞬移。
顧雨娘開心不已,剛纔她沒說讓空間移動,但是空間在移動。
這是無爲在告訴她,他沒事。
回到家後,顧雨娘出空間。
此時,天剛亮。
杜桂花和顧雨娘起牀,沒一會工夫,金東凌和王寡婦先後過來
。
顧不上吃早飯,拿上兩個饅頭,顧雨娘便帶着金東凌朝村頭走去。
他倆走到村頭時,饅頭已吃完。
此時,牛管事已然坐在村頭,等着爲出入顧家村的女子登記。
顧雨娘客氣地問道:“牛管事,這顧家村好幾個出口,您怎麼總守在這裡?萬一別人從另外的出口出村子,是不是就不用登記了?”
牛管事冷哼一聲,“我看誰敢不來登記!昨天新村規已經告知大家,若是真有敢不來登記就出村子的人,可有得她們受的。”
顧雨娘報上自己的姓名,牛管事給她登記好,之後放顧雨娘和金東凌離村。
“今天村頭真冷清。”顧雨娘忍不住低語。
老顧頭的牛車並沒有在村頭,顧雨娘和金東凌步行往前走。
等了許久,也沒等來馬車。
顧雨娘對着金東凌微微一笑,“東凌,等到了鎮上,我先給你買輛馬車,如何?”
有了馬車,以後去鎮上,再不用天天等牛車、等馬車。
“好啊,好啊。”金東凌開心無比。
他早就想要一輛馬車,只是一直沒敢開口說。
又等了一會,終於等來一輛去鎮上的馬車。
顧雨娘和金東凌快速上了馬車,朝鎮上而去。
到了鎮上,顧雨娘和金東凌直奔車行。
到了車行,顧雨娘讓金東凌去選馬。而選馬車的事由她做主。
她不懂挑馬,但她相信金東凌挑馬的眼光。
金東凌高興地挨個摸摸馬兒的頭,嘴裡嘀咕着什麼,最後選中一匹瘦弱但高大的黑色馬。
“雨娘,我們就買它吧?”
“爲什麼呢?”顧雨娘故意問道。
“它沒有像其他馬匹一樣不理會我。”金東凌開心地又去摸了摸那匹馬的頭。
那匹馬親暱地用頭蹭了蹭金東凌的手。
“東凌,這馬有靈性,好像跟你挺有緣。我去問問車行老闆這匹馬的價錢。”
顧雨娘去喊車行老闆。
談價還價一番,最終買下那匹馬。
給那匹馬套上馬車後,它有些不樂意,但最終還是乖乖地聽金東凌的話。
顧雨娘跳上馬車,“東凌,你趕着馬車,我們去買豬肉。”
金東凌一隻手拉着繮繩,另一隻手揚了揚馬鞭,在空中甩了一下,“馬兒,快走。”
顧雨娘驚訝不已,這馬真聰明。那馬鞭並沒有甩到它的身上,只聽聲音,它就知道往前走。
或許,傻子在與馬兒交流方面,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金東凌趕馬車十分穩妥,這一點令顧雨娘特別欣慰。
“東凌,在那邊肉攤旁停一下
。”
馬車穩穩地停下。
這裡的人特別偏愛買肥肉,雖然肥肉與瘦肉的價錢一樣,但肥肉可以煉油,因此更受歡迎些。
顧雨娘偏愛吃五花肉。於是跳下馬車,挑了一大塊帶皮五花肉。
肉販子開心地咧着嘴笑。難得來一個大主顧,而且這個大主顧還不是專挑肥肉。
買好豬肉之後,顧雨娘又去糧食鋪買了一袋白麪。
將白麪放上馬車後,顧雨娘低聲對金東凌說道:“東凌,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趟茅房。”
這個上茅房的理由,顧雨娘不知用了多少回,但每次都好用。
金東凌點點頭,朝馬兒低聲說道:“我們在這裡等雨娘一會。”
馬兒發出“噗”一聲,好像在說“好”。
顧雨娘笑着離開,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無爲,幫我送出些大白菜。”
瞬間,一筐大白菜出現在顧雨娘腳邊。
這個時節有大白菜不稀奇,但有這麼新鮮而且大個頭的白菜,十分稀奇。
顧雨娘掏出手帕蓋在大白菜上,免得引起旁人注意。之後,搬起大白菜,朝金東凌等候的地方走去。
走到馬車旁,金東凌欲幫顧雨娘搬那個竹筐,被顧雨娘委婉拒絕。
將竹筐放到馬車上之後,顧雨娘跳上馬車。
“雨娘,竹筐裡是什麼?我可以看一下嗎?”金東凌很好奇手帕下面蓋着的是什麼。
“是大白菜,當然可以看。”反正在馬車裡,別人也看不到筐裡的大白菜。顧雨娘將手帕拿開。
金東凌看到大白菜後,瞬間沒了剛纔的好奇。而是一臉疑惑。
“雨娘,我怎麼沒看到賣大白菜的人呢?”
顧雨娘低聲解釋道:“我剛纔上完茅房,正好在那邊有一個賣大白菜的,我看到後,就買了。”
傻子就是好騙,不再追問,安心趕車。
“東凌,從富珍門口走,我和她打聲招呼。”顧雨娘絲毫不擔心金東凌找不到地方。
平時晌午飯都在富珍那裡吃,今天不在鎮上吃飯,得和她說聲,免得她再準備飯。
金東凌曾在商業街上捏麪人賣麪人,對這條街十分熟悉,沒一會工夫,馬車穩穩地停在秋氏衣裳鋪門口。
金東凌等在外面,顧雨娘進去跟田富珍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再次返回馬車裡。
金東凌趕着馬車,出了鎮上,馬車的速度便提上去。
“駕,駕……”
顧雨娘朝車外看了一眼,道路寬闊,沒有行人,放心地任由金東凌如此趕馬車。
一路上,金東凌特別開心。
但一到了顧家村村頭,牛管事立馬攔住金東凌,朝顧雨娘說道:“他是個大傻子,怎麼能趕馬車?趕緊讓他下來
。”
金東凌一臉沮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多在大路上趕上幾圈馬車,再回顧家村。
顧雨娘跳下馬車,陪着笑臉說道:“牛管事,東凌很聰明的,馬車趕得特別好,他會幹很多事。您放心吧。”
牛管事哪裡肯聽顧雨孃的話,“我說他不能趕馬車就不能趕。出了顧家村我管不着,但到了顧家村村頭,就得牽着馬車往回走。我得爲村裡的百姓負責任。”
顧雨娘不再辯解,而是乖乖點頭,用眼神示意金東凌聽話。
登記好姓名之後,牛管事放顧雨娘離開。
顧雨娘他們剛要走,牛管事忽然喊道:“等一下。”
這又怎麼了?顧雨娘心中不耐煩,但面上仍舊客氣,“牛管事,還有什麼事嗎?”
“我差點被那個大傻子給氣忘了,這馬車是你們的嗎?不管是不是,都得登記上。”牛管事揚了揚手中的登記簿。
顧雨娘只得再走過去等着牛管事登記。
牛管事繞着馬車走了一圈,之後坐到椅子上,邊說邊寫道:“顧雨孃家的公黑馬和馬車於卯時末進入顧家村。”
寫完之後,又朝顧雨娘說道:“過來畫押。”
顧雨娘靈機一動,“牛管事,這馬車是金東凌的,您讓他畫押吧。”
馬車在金東凌的名下,可以避免好多事情。
“怎麼不早說?”牛管事一臉不耐煩,重新登記。
顧雨娘腹語,“你也沒給我機會說啊。”嘴上卻說道:“對不住啊,麻煩您又寫一遍。”
顧雨孃的態度很好,牛管事不便再爲難,重新登記後,朝金東凌喊道:“大傻子,過來畫押。”
金東凌一臉不高興,這個牛管事已經喊了他兩次大傻子,他討厭這個牛管事。
見金東凌站在那裡不動,顧雨娘上前推了推他,低聲說:“東凌,乖,聽話,不然會給我惹麻煩哦。”
金東凌立馬乖乖過去畫押。
這時,顧雨娘才注意到正在大樹下坐着抽旱菸的老顧頭。
若是平時,老顧頭早就趕着牛車去鎮上。
顧雨娘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牛車,頓時明白過來。
新村規規定,出入顧家村的女子需要登記姓名時辰。顧家村的婦人和姑娘們乾脆不出村子。
故而老顧頭沒了生意。
金東凌畫完押,牛管事滿意地點點頭,“可以了,你們回家吧。”
金東凌牽着馬,馬拉着車,顧雨娘在金東凌身旁,陪着他一起朝家走。
“以後真的不能趕馬車了嗎?”
金東凌的聲音極低,但顧雨娘還是能聽見。
顧雨娘低聲勸道:“以後你能趕馬車,咱們出了村子之後,你再趕馬車。那樣的話,牛管事也說不出什麼來。”
聽到這話,金東凌低落的情緒立馬高漲起來,“太好了
。”
“喲,雨娘,你們家買馬車了?”村裡的一個婦人問道。
顧雨娘客氣地回答:“這是金東凌的馬車。也算是我們家的吧。”
必須得讓村裡人認爲馬車歸金東凌所有,她有自己的盤算。
“喲,這傻子別看他傻,但確實是一顆搖錢樹啊,真是羨慕你們家有這樣的傻親戚。”那個婦人望着馬車,雙眼冒金光,恨不能當初收留傻子的人是她家而不是顧雨孃家。
“大嬸,東凌不傻,他會幹很多事呢,會趕馬車,會捏麪人,還會幫我家幹活。”顧雨娘在外人面前一個勁的誇獎金東凌。
不爲別的,只爲幫金東凌樹立更多自信。
果然,聽到雨孃的誇獎,金東凌的眉毛上翹,一副我很棒的模樣。
那名婦人驚訝不已,“真沒想到他能幹這麼多事。你們家真是撿到寶了。”
顧雨娘微微一笑,不做停留,繼續朝家走去。
回到家後,顧雨娘他們把馬車裡的青菜、豬肉和白麪搬到竈房。
金東凌在院外陪馬兒說話。
這時,杜桂花和王寡婦才意識到馬車上沒有車伕。
“雨娘,今天你僱的馬車上怎麼沒有車伕啊?”王寡婦問道。
同時,杜桂花也說道:“今天僱的這輛馬車真新。”
顧雨娘一手挽住杜桂花,另一隻手挽住王寡婦,“娘,王大娘,走,到院門外看看東凌的新馬車,也可以說是咱們家的新馬車。”
王寡婦和杜桂花驚訝地圍着馬車轉了好幾圈。
“咱們真有馬車了?”杜桂花開心不已。
顧雨娘點點頭。
王寡婦和杜桂花跳上馬車。
杜桂花衝着東凌說道:“來,東凌,拉着我和你王大娘轉一轉,讓我們也體會一把坐自家馬車的感覺。”
金東凌跳上馬車就要趕車。
忽然想到牛管事的那張臭臉,又跳下車,臉上的興奮也被失落所代替。
“東凌,怎麼了?沒事,趕車吧,我們都信任你的趕車技術。”王寡婦她們早就聽雨娘說過金東凌會趕馬車的事。
金東凌吐出二個字,“不行。”
一臉委屈和無奈。
顧雨娘替他解釋道:“娘,王大娘,出了村頭,東凌才能趕車。今天牛管事發話了,不準東凌在村子裡趕馬車。”
“爲什麼啊?”杜桂花和王寡婦異口同聲地問道。
顧雨娘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反倒是金東凌淡然地說:“因爲他說我傻。”
“東凌不傻。”
“對,東凌不傻。東凌會幹很多事。”
杜桂花和王寡婦紛紛安慰金東凌
。
金東凌呆萌可愛地說道:“雨娘也說我不傻。我相信你們的話。”
很快便將牛管事的話拋諸腦後。
“娘,顧二聞今天帶人過來了嗎?”顧雨娘隨口問道。
“來了一趟,帶着人去山上砍樹搬石頭去了。”杜桂花微笑着說道,“還有啊,雨娘,既然他想跟我們好好處,以後你也別顧二聞顧二聞的喊他了,還是喊他小叔吧。”
“行,以後喊他小叔。”一個稱呼而已,顧雨娘一臉無所謂。
“對了,雨娘,你找人算日子了嗎?”杜桂花忽然問道。
有無爲在,顧雨娘怎麼可能真去找別人算日子。她記得前幾天無爲說過,這幾天都是好日子,適合動土、開業。
於是先瞪了金東凌一眼,示意他不要吭聲。然後才緩緩開口,“娘,算命先生說了,這幾天都是好日子。尤其是明後天。”
“明後天?這也太快了吧?”杜桂花還沒做好心裡準備。
更何況,砍回來的木頭也風乾不了那麼快。
“對,就是明後天。娘,等我小叔回來,你跟他商量一下,木頭的事,你別擔心,他經常蓋房子,肯定知道誰家有幹木頭,到時候咱們用砍回來的樹跟他們換一下。若是沒有可換的木頭,我來想辦法把木頭弄乾。您放心,絕對耽誤不了咱家蓋院子。”
對於蓋院子的事,顧雨娘認爲越快越好。
“行。等他們回來,我問一下。咱們邊幹活邊說。”杜桂花說完後,直接走到竈房。
金東凌把馬車栓到他的院落。
顧雨娘摘菜洗菜,王寡婦和金東凌忙活着和麪揉饅頭。
杜桂花負責生火蒸饅頭。
顧雨娘望了金東凌一眼,欣慰一笑。這傻子做的饅頭還真好看。
到了晌午,顧二聞帶着手底下的人,拉着一牛車木頭和兩牛車石頭來到顧雨孃家。
此時,五花肉燉大白菜已經出鍋,滿院子的飯香味。
“咱們先開飯。”杜桂花對顧二聞他們說道。
“好咧。開飯。”顧二聞朝手底下的人吆喝了一聲。
衆人紛紛去找水洗手。
“雨娘呢?”顧二聞隨口問道。
“去給咱爹送飯了,一塊把大妮和二妮帶過來。”杜桂花回答。
此時,顧雨娘已經將飯菜和饅頭送到顧房友的屋裡。
二妮也已乖巧地牽着顧雨孃的手。
但大妮卻躲在屋裡不出來。
“大妮,快點出來吧,我家裡有好吃的五花肉燉大白菜,還有熱乎乎的饅頭,去晚了,可就搶不上了呢。”顧雨娘好脾氣地說道。
她知道大妮爲什麼躲在屋裡。肯定是趙丁氏或者顧趙氏曾跟大妮說過什麼,讓大妮恨上她。
大妮從屋門處露出頭,一臉矛盾
。
去吃飯吧,覺得自己沒骨氣。不去吃飯吧,就得餓肚子。
“走吧,大妮,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還怕我不成?不信你去問問咱爺爺,是不是要去我家裡吃飯。”顧雨娘給大妮一個臺階下。
果然,大妮很聰明,立馬跑出屋,朝西屋跑去。
進了西屋,沒一會工夫,走出屋,怯生生地對顧雨娘說:“爺爺說了,是去你家吃飯。”
顧雨娘伸出手,一手牽一個,帶着她們倆朝自家走去。
吃過晌飯後,顧雨娘又把大妮和二妮送回家。
和顧房友打過招呼之後,方離開。
“大妮,你帶着二妮進來一下。”顧房友朝門外喊道。
剛纔顧雨娘過來喊大妮二妮吃飯時,大妮不願跟顧雨娘走,他便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大妮帶着二妮進屋。
顧房友從炕頭的瓦罐裡拿出六塊糖,遞給大妮三塊,遞給二妮三塊。
二妮坐在小板凳上,開心地吃着糖。
大妮把糖攥在手裡,“爺爺,您有什麼事嗎?”
顧房友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大妮啊,你姓顧,你是顧家的孩子,不應該聽信你姥姥的話,不是嗎?”
“我沒有。”大妮不肯承認。
顧房友笑着說道:“你姥姥是不是跟你說過,你爹很壞?無緣無故把你娘打成那副模樣?還說你大姑很壞?說我也很壞?是不是還說你雨娘姐姐也是壞人?”
大妮雖然沒有吭聲,但眼神出賣了她。
顧房友一試便知,趙家的人給大妮說了一些不好的話。今天,他必須把這個理給正過來,不然以後他們顧家只會養出白眼狼。
“大妮啊,你今年七歲多,快八歲了,也不算小孩子了。有些事,你爹沒跟你說,但我有必要跟你說一下。你爹打你娘,打得對。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你娘不僅不孝順我,還偷人,她該打。趙家的人拿着你爹辛苦掙來的銀子,蓋院子買這買那,可有在你面前說過你爹的一句好話?”顧房友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一下。
大妮搖搖頭,姥姥確實是從來沒有講過她爹的一句好話。她雖然小,但隱約知道偷人是很壞很壞的事情。
現在她終於明白,整件事都是她孃親的錯。
顧房友繼續說道:“你爹已經把你娘休了,那樣不守婦道的娘,你也不要再認。你姥姥也說過,以後和我們顧家斷絕關係,那我們以後,就跟他們趙家斷的乾乾淨淨。等過陣子,讓你爹重新給你們找一個好孃親。我會跟你爹說,一定找一個對你和二妮好的,不然我不讓她進門。”
有些事,他要給大妮和二妮提前透露一下,免得到時候她倆心裡承受不了。
一聽到這話,大妮心中恐懼,“爺爺,不要讓爹給我們找二孃,我們好好聽話,決不惹您和我爹生氣。”
聽到這話,顧房友眼眶一酸,“大妮,不怕。我會和你爹這次一定睜大眼睛,給你們挑一個好孃親,絕不會像之前的那個女人一樣對你們動不動便打罵。剛纔我不是說過,對你們不好的女子,我絕不讓她進門。放心吧。到時候,就有人給你和二妮做飯洗衣裳,你就不用再幹這些粗活。”
這話又讓大妮想到了自己的孃親打罵她的場景,心中倒是對未來的二孃抱有一線期望
。
他們爺孫倆又說了很久的話。
總之,顧房友的話,成功地消除了大妮對顧家的誤會。
杜桂花和顧二聞商量好,明天動土。
顧二聞幫忙拿新砍來的樹木與別家的幹木頭做了交換。又幫忙聯繫好賣土坯磚的人,定好數量。
這一來一去,已經臨近晚飯時間。
杜桂花留顧二聞和他手下的人吃飯,顧二聞沒同意。
當然,這也是爲了給杜桂花省銀子。
他手底下的人,一個個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吃得多。蓋房子的規矩就是每天管一頓晌飯,沒有管了晌飯還管晚飯的說法。
顧二聞帶着手底下的人離開。
剛回到家中,顧大秀進院子。
“二聞,這兩天你也沒去姐那裡,我就過來看看。”
此時的顧大秀還吊着一隻手,今天媒婆給了她回話,她就趕忙跑到顧二聞這裡來。
顧二聞一看顧大秀喜上眉梢的表情,心裡頓時有數。
“大姐,快,屋裡坐。是不是給我說親的事,有眉目了?”
“那是當然,你大姐我出馬,還能有不成的事?”顧大秀扭着肥腰朝屋裡走去。
“大秀,大秀,是你來了嗎?到我屋裡來。”顧房友扯着嗓子喊道。
這一次給顧二聞說親,他這個當爹的可得把好關。
顧大秀和顧二聞走進西屋。
大妮和二妮見着顧大秀,有禮貌地喊道:“大姑。”
顧大秀輕聲“嗯”了一下,愛理不理的模樣。她對顧趙氏有看法,連帶不想給這兩個丫頭好臉色。
顧二聞不以爲然。
倒是顧房友看出顧大秀的想法,出聲提醒道:“大秀,今天我已經把話跟兩個妮子說了,她倆姓顧,是你的親侄女,不要把她倆和那個傷風敗俗的婦人再扯上關係。以後對她倆好點。”
親爹發話,顧大秀不敢不從,忙陪着笑臉說道:“爹,放心吧,我能不知道大妮和二妮是我的親侄女?以後我會和以前一樣疼她們的。”
大妮聽到這話,頓時心上一暖,大姑以前對她和妹妹特別好。剛纔她還怕大姑會因爲她娘不再理會她。
二妮還小,根本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只是格格地笑。
“大妮,帶着二妮在院子裡玩會,我們大人要說一會話。”顧二聞笑着說道。
大妮聽話地帶着二妮出屋。
“大秀,你先說說,媒婆幫二聞物色的那女子如何?孝順懂事吧?我先說一下啊,不孝順我的,不準進門;對大妮和二妮不好的,也不準進門。”
總歸開始管家中大小事,他就要管到底,不然還得出亂子
。
“放心吧,爹,這一次給二聞找的這家,出名的老實、孝順、懂事。”顧大秀越說越歡喜。
“誰家的姑娘?大姐你快說。”顧二聞急不可耐地問道。
一聽到“姑娘”二字,顧大秀眉頭皺了皺,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姑娘,是一個年輕的寡婦。”
“啥?寡婦?”顧二聞想找個黃花大閨女,一臉失望。
顧房友倒是無所謂,“二聞,寡婦怎麼了?你也找過媳婦不是?只要她能給你生兒子,對大妮二妮好,孝順我,滿足這幾點,娶進門又如何?”
顧二聞覺得爹說得有道理。但情緒已沒有剛纔高漲,“大姐,她沒有孩子吧?”
“沒有孩子。她是被以前的婆家買回去給兒子沖喜的,結果剛過門沒兩天,她以前的相公就過世了。她婆婆是個寡婦,與兒子相依爲命,兒子一走,便一病不起。聽說她一直照顧她婆婆,哪怕她婆婆對她惡言惡語,她還是小心伺候。半年後,她婆婆也病死了。孃家人便把她接回去,如今打算再給她找一個夫婿。”
顧大秀說得唾沫橫飛。
“她豈不是剋夫克婆家的命?我可不敢能娶這樣的。”顧二聞直接打退堂鼓。
“行了,先聽你大姐說完,你大姐能害你?”顧房友白了顧二聞一眼。
顧大秀用那隻好手拍拍顧二聞,“二聞,咱爹說得對,我這個當姐姐的,能害你?我找人給你倆批了生辰八字,天作之合。放心吧,你要是同意,咱們可得早點下聘禮。不然讓別家搶了先。再說了,寡婦也有寡婦的好處,不用陪村長一夜啊。娶黃花大閨女有什麼用?還不是爲那些個村長娶的?”
除了薩布當村長時,要求寡婦再嫁也得真去陪一夜。其餘村的村長,嫌晦氣,根本不碰寡婦。
這話瞬間打動顧二聞,“行,大姐,就這麼辦吧?你說多少聘禮合適呢?”
“媒婆跟我說了,人家要十兩銀子聘禮。”十兩銀子對顧大秀來說,根本不是事。
對顧二聞來說,更不是什麼事。
“行,大姐,給她十兩銀子。說了半天了,她是哪個村的?叫什麼?”顧二聞豎起耳朵等着顧大秀的回答。
“就是劉家莊的劉俊桃。你應該聽說過她吧?”顧大秀笑着說道。
顧二聞一拍大腿,“我認識,給他們村的人蓋院子時,我見過她,雖然叫俊桃,但長得不俊。不過,給人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行,大姐,就她了。銀子我給你,你讓媒婆給她家送去。”
馬上跑到主屋,拿出十兩銀票,又跑回西屋,遞給顧大秀。
顧大秀笑着接過。“行了,我先回去,等有了消息再給你回話。”
顧大秀出門。
正好遇上牛管事帶着幾個剛買回來的丫鬟熟悉村中環境。
顧大秀望了一眼那些個水靈靈的姑娘們,一想到新村長的秉性,這些清白女子一定會被他辣手摧花,忍不住一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趕忙快走幾步,離得她們遠一些之後,渾身的雞皮疙瘩才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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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村長要辣手摧花?親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