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顧雨娘在空間裡栽種了不少瓜果、樹木。
她親自動手挖了一個小池塘,引了泉水進去,種上荷花
。
空間裡還栽種了玫瑰、菊花、百合、茉莉、桂花……
這個時節,在潞城基本上見不到這些鮮花,顧雨娘打算以若姑娘的身份,將這些鮮花賣給潞城做各種鮮花酥的地方。這樣又是一筆進賬。
“無爲,你好些了嗎?”顧雨娘試探着問道。
無爲沒有迴音。
顧雨娘喃喃自語,“我趕緊去修煉,可以助無爲恢復的快些。”
跑到古代閣的暖玉牀上,打坐。
閉上眼睛之前,她掃了一眼化妝臺上玉瓶裡的那支梅花,一直處於含苞待放的狀態,這幾天來,好像沒什麼變化。
閉上眼睛後,靜心凝神,按照無爲之前教的口訣繼續修煉。修煉過程中,再一次出現雪地和渾身上下穿白色皮毛的小男孩。仍舊只是一個背影。
此時,顧雨娘彷彿站在雪地中,只是雙足不能移動。她朝着那個小孩的背影喊:“小屁孩,這是哪裡?”
那個小孩剛要轉頭,顧雨娘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已然在暖玉牀上清醒過來。
這一次修煉,古代閣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那個小男孩是誰呢?”顧雨娘疑惑不解,“無爲,你好些了嗎?”
無爲還是沒有迴應。
在潞城城門口施法控制一個檢查通關文牒的人意識,比在顧家村控制一百個人的意識還要耗費無爲的法力。
沒有了說話的人,顧雨娘在空間裡,特別不適應。
走出古代閣。
田地上的各種鮮花含苞待放,水果和藥材也已自動收到竹筐裡。
顧雨娘跑到未來閣裡看了看昨天發酵上的鮮奶,已經發酵成酸奶。
她滿意地點點頭。
曲大娘已經幫她在水縣商業街上找到一處合適的店鋪,暫定今天對外售賣面膜。
顧雨娘取來半筐草莓和半筐櫻桃,分別製成草莓酸奶面膜和櫻桃酸奶面膜。
等明天天不亮,她就要把草莓面膜和櫻桃面膜送過去。取出一點敷到臉上,她要先感受一下。
臉上頓覺舒爽。
爲了讓面膜的保質期時間長些,她適量的加入了一點防腐劑和保鮮劑。
店鋪中現場給別人做面膜,但也售賣面膜,若是不加防腐劑和保鮮劑,面膜的顏色會變得很難看。
顧雨娘拿着自己的皮膚做實驗,確定沒什麼副作用後,她才放下心來。
之後,又開墾了五分荒地,種上糧食。
又將庫房中存放的大米放到自家竈房一些。
做好這一切之後,顧雨娘回到自家炕上。
翌日,天不亮,顧雨娘再次進入空間,洗漱打扮之後,她柔聲說道:“無爲,我們先去曲大娘那裡。”
無爲仍舊沒有迴應,但空間瞬移
。
此時曲大娘已然在店鋪中忙活。
蒙面的顧雨娘帶着兩大酒罈面膜直接出現在店鋪的後院裡。
後院有三間房屋,平時曲大娘住在這裡。
曲大娘早已習慣若姑娘的來無影去無蹤,臉上沒有絲毫驚訝。而是走上前去,微笑着接過她手中的兩個大酒罈。
曲大娘需要將面膜分裝到好看又好拿的瓷瓶裡。
顧雨娘啞着嗓子說道:“曲大娘,以後您就是這個店裡的老闆,招工的事,你做主就行。”
“好咧。”曲大娘爽快地回答,“還真得再招幾個人。我昨天從人牙子那裡物色了幾個,想着等您看過之後再定下來。”
顧雨娘擺擺手,“不用看,您做主就行。我相信您的眼光。”
她十分滿意曲大娘選中的這間店鋪。
曲大娘還是有幾分生意頭腦,只是之前沒走正道,白白浪費了大半年華。現下顧雨娘把戶籍文書給了她,她已經是自由之身。
自她拿到自己的戶籍文書那一刻起,便已下定決心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若姑娘,謝謝,以後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幹。”曲大娘眼眶一紅,一臉感激。
若是沒有眼前的若姑娘,恐怕這會她已經食不果腹、露宿街頭。
顧雨娘用鼓勵的目光望了曲大娘一眼,“好好幹,除了每月的工錢,以後店裡每賣出一盒面膜都給你提一百文錢。至於以後招來的人,如何抽成,你做主就行。”
曲大娘激動地跪下欲磕頭。
顧雨娘趕忙把她拉起來,“曲大娘,在我這裡,不興磕頭跪拜,行了,趕緊忙活吧。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輕足點地,迅速離開。
進了空間之後,空間瞬移到常老六家門口,顧雨娘帶着水果和藥材出現。
敲開門後,交接完水果和藥材,顧雨娘迅速離開。
回到空間。
無爲還是沒有對顧雨娘說話。
空間將顧雨娘帶回家中。
她躺回自家炕上之後,心中盤算着這段時間能掙多少銀子。
這幾天辦事情都十分順利,令她倍感欣慰。
顧雨娘他們四個人用過早飯後,一起朝村頭走去,準備做牛車去鎮上。
今天是院落過戶的好日子,顧雨娘他們的臉上都帶着幾分喜色。剛坐上牛車,就聽牛車上的婦人們議論紛紛。
“哎,大家都聽說了嗎?新來的那個村長沒有住到薩布家的院落,而是選了旁邊的院落。”
“聽說這個村長四十歲左右呢,比薩布要隨和。”
“是嗎?那敢情好。”
“我還聽說,新來的村長沒有帶家眷呢。”
顧雨娘安靜地坐在牛車上聽着村婦們的議論,或許她應該去了解一下新來的村長
。
老顧頭見牛車上已坐滿人,剛要趕着牛車走,忽然有個人喊道:“等一下。”
只見來人二十歲左右,長相中等,手裡拿着一張紙,身後跟着兩個小廝,小廝手裡搬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椅子。
朝牛車上喊道,“各位,我是村長家的牛管事,這是村長的手書,村長說了,以後每天出村子的人都要在我這裡提前報備,回來後也要在我這裡報上回來的時辰。行了,你們都下來,一一報上姓名吧。”
牛管事身後的小廝在村頭擺好桌子,放好椅子,請牛管事坐在椅子上。
新來的村長,這麼快就開始顯擺他的權力?顧雨娘真是搞不懂,出個村子幹嘛要報備什麼名字時辰。
顧雨娘試探着問了一句,“牛管事,若是親戚家在鎮上買了院落,讓我們過去住幾天,是不是也要過來報備?”
牛管事擡起頭,眯縫着眼冷冷地說道:“不用報備。”
顧雨娘剛要高興一把,但牛管事接下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下。
“村長是不會同意這樣的要求的,我們村長是一個很保守的人,男人夜不歸宿,他不會管,小孩走親戚不回家,他也不會管,但十歲以上的姑娘和婦人不得夜不歸宿。更不能搬出去顧家村去住。行了,先登記姓名,具體村規,過兩天會專門把顧家村的村民集合起來,仔細說一下。”
顧雨娘一個愣神,真應了無爲那句話,送走了薩布,結果迎來了更加奇葩的村長。
不過,她不怕,薩布那尊大神都被她送走,還會怕這個新來的?
心裡雖這麼想,但面上卻恭敬地說出自己的姓名,登記好,這才轉身回到馬車上。
等大家一一登記好,走回到牛車上坐好,老顧頭甩鞭趕着牛車朝鎮上而去。
等看不清牛管事之後,牛車上瞬間炸鍋。
“剛纔是誰還誇村長隨和的?現在出個門自己當家的還沒說什麼,新來的村長倒是管上我們了。”
“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啊?還不知又要出什麼村規。”
“誰讓咱們是沒有地位的平民百姓呢。”
顧雨娘臉上雖平靜,但內心氣憤。不能夜不歸宿,鎮上的院子豈不是買了也不能住?定金都已交過。
到了鎮上,下了牛車之後,杜桂花低聲說道:“雨娘,既然新來的村長有那些個條條框框,我們就別買鎮上的院落了,咱們還是翻新現在的茅草屋吧?”
顧雨娘雙手一拍,“娘,鎮上的院落我們要買,顧家村的茅草屋,我們不用翻新了,我們直接蓋新房。”
蓋房屋買院落也是一種投資方式。再說了,萬一哪天她突然穿越回去,那時她不在這邊,但院子還會在。有這幾套院子,杜桂花的生活也有倚靠。
“可是萬一這個新來的村長跟薩布一樣……”杜桂花有些遲疑,當初就是怕薩布拿捏她,才一直沒有去薩布那裡報備蓋新院子。
“我們想辦法打聽一下這個新來村長的脾氣,這房子我們一定要蓋,顧二聞不是專門給別人蓋院子嗎?等我去找他,讓他出面去找村長問問買地蓋院子的事。”
以前顧二聞與她家關係不好,買地蓋房的事必須得顧雨娘或者杜桂花親自去問,但現在顧二聞有心與她家和好,從顧家的層面上,顧二聞作爲顧家唯一的男勞動力,出面也是可以的
。
“行,那就找顧二聞出面。”
商量好這事,顧雨娘他們去鎮衙辦理院落過戶的事情,辦好後,顧雨娘不再着急添置傢俱。
直接去了田富珍那裡。
田富珍一聽說顧雨娘買了院落卻不能住,忍不住低聲罵道:“這個新來的村長肯定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說完,從懷裡掏出五十兩銀票,遞給雨娘。
“幹嘛給我銀票,不是說好了嗎?你什麼時候買完這一百瓶再付我銀子。”顧雨娘不接銀票。
田富珍硬塞給顧雨娘,“你剛買了院落,又要在顧家村蓋房子,還要進貨,沒有銀子哪成?趕緊拿着吧。我這銀子還能週轉的過來。”
沒有說什麼一個女子折騰那麼多宅子幹嘛之類的話,反而是非常支持。
最終顧雨娘擰不過田富珍,只好將銀票收下。
爲了避免撞到新來村長燒得那把火上,杜桂花和王寡婦連貨都沒去進,堅持要早早回家。顧雨娘和金東凌拗不過她倆,只好陪着她們回到顧家村。
剛回到家,就聽到村裡招呼村民的銅鑼聲響起來。
外面有人吆喝道,“凡是在家的村民,全部集中到麥場上……”
每敲一下銅鑼,便重複一遍之前的話。
一刻鐘之後,麥場上集中了許多村民。
鎮丞親自過來爲顧家村的村民介紹新來的村長鞍達。
顧雨娘掃了新村長一眼。
這個鞍達四十歲左右,穿着乾淨整齊,模樣長得一本正經,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到底正經不正經呢?
鎮丞介紹完鞍達之後,乘着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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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達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各位顧家村的百姓,以後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歸我管。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村規,把之前薩村長在這裡時的村規做了一些補充。過一會,由牛管事爲大家念一遍,希望大家相互告知自己的家人和鄰居。同時,我也會派人將村規的內容張貼到村裡各處。有識字的人,好好讀給不識字的人聽一聽,希望大家把村規牢記在心裡。好了,牛管事,你爲大家念一下村規吧。”
鞍達講完話,立馬上了自己的小轎離開。
牛管事也是先清了清嗓子,之後拿着一張紙高聲唸叨:“顧家村村規第一條,十歲以上的女子和婦人,每天出入顧家村需要登記。如若不遵守,送進鎮衙大牢。”
“顧家村村規第二條,十歲以上女子和婦人不準夜不歸宿。如若不遵守,重打十大板。”
“顧家村村規第三條,十四歲以上還未出嫁的女子,抓緊時間說親,寡婦婚配自由。適齡女子拒不說親者,村長會親自訓斥未出嫁女子的雙親。屢勸不改者,村長大人親自發落。”
“顧家村村規第四條,已訂親的女子,不得退親。否則,已逃避服侍村長罪論處。”
“顧家村村規第五條……”
顧雨娘耐着性子聽完村規,這新村規就差直接說出一句話,把顧家村的黃花大閨女都擡到新村長家裡去。
等牛管事唸完村規,衆村民不敢議論,各自安靜地回家
。
回到家後,杜桂花一臉擔心,“雨娘,只聽這新村規,我就覺得這新來的村長比薩布還要好色,這該怎麼辦?”
薩布在這裡時,根本不管女子退親之事,而新來的鞍達卻明令禁止女子退親,而且催促女子定親。
早上聽到那個牛管事讓登記進出村時辰,顧雨娘還天真地以爲新來的村長保守,纔會重點關注女子和婦人。原來新村長有偷窺女子生活的嗜好啊。
“娘,沒事的,我早已退過親,即便村長催促,我們也有理由搪塞,就說還沒找到合適的。再說了,估計他現在最喜歡盯着那些要成親的女子吧?”
顧雨娘說完這話,方意識到顧家村裡,壓根沒有要成親的女子,但有不少退了親待嫁閨中的女子。
看來她要好好盤算一下,該如何對付這個鞍達。
同時,王寡婦和杜桂花也意識到這一點。
杜桂花急得走來走去,“以前薩布在這裡,我一個寡婦家,天天提心吊膽,總是躲着薩布走。那時候,好歹還能躲過。可雨娘這事,躲都躲不過。除非能找一個純正的北麓國人定親。”
王寡婦鎮定地說:“桂花,我們趕緊把店鋪開起來,多掙些銀子,雨娘現在也有不少收入,早晚我們能攢夠銀子,幫着雨娘找個北麓國人當夫婿,或者乾脆入贅到我們家。這樣可以免去新村長對雨孃的惦記。”
說到北麓國人,顧雨娘望了金東凌一眼,這裡到有一個現成的。
但她還不想這麼快成親。
“娘,王大娘,這事不着急,新村長剛來,還沒熟悉過來,肯定沒那麼多功夫管我的事。再說了,我長得不好看,他就是惦記,也會先惦記長得俊俏的。”
杜桂花和王寡婦到現在都不知道金東凌是純正的北麓國人。故而都沒有去看金東凌。
金東凌聽得半明白半糊塗,但要給雨娘找夫婿這話,他聽得特別明白,心裡很不舒服。
“不,雨娘,不要找夫婿。”金東凌哭喪着臉。
若是雨娘找了夫婿,他怎麼辦?
這是顧雨娘第一次見傻子如此不開心,她柔聲細語地哄道:“我不找夫婿,放心吧,東凌。”
她壓根就沒想過要找個古代人當夫婿。
金東凌一臉認真地問道:“真的嗎?”
“不騙你。”顧雨娘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下金東凌放下心來,開心一笑。
杜桂花嘆了一口氣,“這該如何是好呢?”
顧雨娘轉移話題,“娘,我們還是要在村裡蓋新房的。剛纔在麥場上,我看到顧二聞了,估計這會他在家。是您去和顧二聞說一下,還是我去?”
無爲說得對,她和孃的戶籍都在顧家村,即使住到鎮上的院落,還是擺脫不了顧家村村長的管制。她可以再弄走這個鞍達村長,但萬一又來一個更極品的村長,豈不更麻煩?還是在顧家村蓋一間院子來得實在。
只要她的空間能升級到出了潞城也可用的程度,她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帶着全家人離開這裡。
“我去說
。”杜桂花堅定地說道。
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寡婦,不過就是跟顧二聞商量蓋新房的事,對她來說,沒什麼問題。
顧雨娘滿意孃親的變化,“好,娘,你去吧,我在家給你做飯。”
對於杜桂花性子的改變,王寡婦也倍感欣慰。“桂花,你去吧,我在家幫雨娘做飯。”
杜桂花從竈房提了半布兜饅頭,朝顧二聞家走去。
到了顧二聞家,只見,顧二聞和大妮正在竈房忙活。
“二聞,我給你們帶了些饅頭。”
顧二聞從竈房跑出來,接過饅頭,“謝謝大嫂,咱爹在西屋躺着呢。”
杜桂花微微一笑,望着竈房裡的大妮說道:“大妮這麼乖巧懂事,都能幫着你爹生火做飯,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
“大妮,快出來喊大伯孃。”顧二聞吆喝道。
大妮在竈房裡沒有出來,姥姥囑咐過她,她娘是因爲顧雨娘和顧大秀才被她爹打的。這個大伯孃就是顧雨孃的親孃,她纔不要喊大伯孃。
“你說這孩子懂事,我看她一點都不懂事,連個大伯孃都不喊。對不住啊,大嫂。”顧二聞替自己閨女賠不是。
“她這麼些年都沒見過我,認生很正常的,沒事。”杜桂花見大妮不願搭理自己,不再停留,直接朝西屋走去。“我先去看看咱爹。”
此時在屋中玩耍的二妮跑出來,嘴巴甜甜地喊了一聲,“大伯孃。”
“嗯,乖二妮。大伯孃先進去看看你爺爺,一會跟你玩。”杜桂花開心地應聲。
顧趙氏再有錯,杜桂花也不會把對顧趙氏的不滿,發泄到天真可愛的孩子身上。
“好,我會乖乖等着你哦。”二妮十分乖巧。
杜桂花走進西屋。
“爹。”
“桂花,你過來了。”顧房友高興地欲從炕上起身。
杜桂花趕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爹,您躺着就行。”
顧房友坐穩後,擺了擺手,“我的腿已經不疼了,再養幾天就能下炕,我這把老骨頭硬着呢。”
“爹,傷筋動骨一百天,您還是要多躺在炕上養一段時日。對了,爹,我和雨娘想蓋新院子,等院子蓋起來,我把您接過去,照顧您一段日子。”杜桂花實心實意地說道。
雖沒了雨孃的爹,但她還是想替死去的相公盡孝。
顧房友感動地流出兩行濁淚。“桂花啊,你就是心善,放心吧,二聞正在說親,等娶進一房媳婦來,就有人幫着他照顧我。對了,聽二聞說你們要翻新房屋,剛纔你怎麼說要蓋新院子?”
“本來是想翻新房屋的,這不是雨娘做生意掙了點錢,我們就想着一步到位,直接蓋一間院子。”杜桂花微笑着解釋道。
“找好地方了嗎?”顧房友關心地問道。
“還沒有,得去找村長批地……”
不等杜桂花說完,顧房友立馬高聲朝外喊道:“二聞,二聞,進來一下
。”
顧二聞趕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跑進西屋,笑着問道:“爹,喊我有什麼事啊?”
“你大嫂要蓋新院子,還沒去找村長批地,你……”
顧房友剛要說“你幫忙去村長那裡跑一趟”。顧二聞不等顧房友說完,立馬自告奮勇地說:“我去跟村長說,新來那個村長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我是男人,跟他接觸方便些。”
杜桂花感激一笑,“二聞,謝謝你,那這事就麻煩你了,等徵得村長同意後,蓋新院子的事,也得拜託給你。”
顧二聞拍拍胸脯,“放心吧,大嫂,我就是幹這一行的,到時候不用你操心,蓋院子的事,全部交給我就行。”
“行,二聞,到時候我過來照顧咱爹和大妮二妮,那樣你能安心幫我蓋新院子。”杜桂花見顧二聞爽快,她也跟着爽快。
“好咧,就這麼說定了。趁着現在天還沒黑,我先去村長家一趟,大嫂您在這裡等會,我去去就回。”顧二聞轉身欲出門。
“等一下。”杜桂花從懷裡掏出二兩碎銀子遞給顧二聞,“拿着這點碎銀子,有銀子好說話。”
“行,大嫂,這些碎銀子若是用不了的話,我再給你拿回來。”顧二聞接過碎銀子。
畢竟進村長的院門確實需要打點。
顧二聞囑咐了大妮一聲,走出家門,朝村長家走去。
此時天還沒暗下來,杜桂花走進竈房,望了大妮一眼,和善地說道:“大妮,你臉上抹上灰了,我給你擦擦。”
掏出手絹,欲幫大妮擦臉。
大妮下意識地往後躲。
杜桂花的手落了個空。但並沒有氣惱,不過是個孩子,又加上多年不走動,這種反應也正常。
她把手絹放回懷中,找了乾淨水洗過手之後,把洗好的青菜放入鍋中翻炒。
大妮站在一旁,不吭聲,但心裡發生了某些變化。這位大伯孃好像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壞。
此時二妮跑進來,天真地說:“大伯孃,你炒的菜好香啊。”
杜桂花邊炒菜邊輕聲說:“二妮,乖,大伯孃一會就炒好這幾個菜。你餓了嗎?若是餓了,先吃一點饅頭。”
二妮點點頭,肚子確實餓,“我真的可以吃饅頭嗎?姐姐說過,要等爹發話了,我們才能吃飯,不然,爹就不要我們了。”
此時正好一個青菜出鍋。
杜桂花心中一酸,這是誰教給大妮的話?豈不是讓兩個孩子隨時擔心被拋棄?這樣下去,大妮和二妮過得多壓抑?
於是微笑着說道:“大妮二妮,你爹是你們的親爹,不會不要你們的。若是你們做了錯事,你爹訓斥你們,也是爲了你們好。你們想啊,他平時出去掙錢,還不是爲了養活你倆?你爹對你倆好着呢。只是不太會表達對你倆的喜愛。你們想一下,是不是比別家的孩子吃得好?有別家孩子沒有的玩具?”
聽到這話,大妮忍不住點點頭,還是沒有吭聲。爹雖然會吼她,但平時都會給她和二妮買些小玩意。飯菜雖說要自己做,但吃得比姥姥家要好。
二妮開心地說:“太好了,大姐,爹是疼我們的。以後我再也不用擔心爹不要我。”
此時的杜桂花並不知道,這些話對大妮和二妮來說,起到了多麼大的作用
。若干年後,大妮和二妮提起今天這些話,都特別感激杜桂花。
杜桂花拿起一個饅頭,掰成兩半,分別遞給大妮和二妮,“你倆先吃點墊墊肚子,等你爹回來,你們再一塊上桌吃飯。”
大妮和二妮接過饅頭,開心地吃起來。
杜桂花看到案板上有肉,又幫她們做了一個肉菜。
做好飯後,她單獨盛了一碗菜,拿了兩個饅頭,給顧房友送過去。
“爹。”大妮見顧二聞回來,怯生生地喊道。
“嗯,”顧二聞答應一聲,“大妮,你和二妮餓了吧?”
大妮小聲說道:“大伯孃幫我們炒了菜,還給我和二妮饅頭吃,說是讓我們先墊墊肚子。”
這兩天孩子們總是怯生生的眼神,令顧二聞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那麼吼孩子。於是上前一隻手抱起二妮,另一隻手揉了揉大妮的頭,好脾氣地說:“以後餓了,就先找點吃食墊墊肚子。”
飯香味飄來,顧二聞的肚子也有些餓。
杜桂花聽到顧二聞已回來,趕忙從西屋出來,“二聞,怎麼樣?”
顧二聞笑着點點頭,“村長同意了。但提了一個要求,就是隻能在你們家旁邊的空地上蓋院子。這樣的話,最多也就只能蓋開五間房屋,再配上一間竈房一間茅房,院子可能很小。”
說話的同時,將剩下的碎銀子還給杜桂花。
杜桂花沒有接,“二聞這銀子你先拿着,就當是蓋院子的定金,院子小一點沒事,只要村長讓我們蓋就行。”
幹起活來,總歸要給手下人弄點晌午飯,需要花銀子,顧二聞沒再推辭,“大嫂,謝謝你幫我們做飯。這兩天我手頭上正好沒活。明天我就帶着我手下那些人上山砍樹搬石頭,你早點查好日子,看哪天動工好。”
有人幫忙去砍樹搬石頭,這樣只需花點人工費,可以省下不少材料費。杜桂花笑着說:“不用謝我,我還得謝謝你呢,行,等明天我在家給你們做飯,中午都去我家裡吃。讓大妮和二妮也過去吃飯,咱爹的晌飯,我讓雨娘給他送過來。”
顧二聞一聽管晌飯,立馬又把碎銀子還給杜桂花,“大嫂,開始我以爲你要去鎮上給雨娘幫忙,尋思着拿着銀子給手底下的人弄點晌飯,等剩下銀子再還給你。既然你管飯,這銀子我就先不拿了,工錢最後一塊算就行。”
在顧二聞的堅持下,杜桂花只得拿回銀子。
商量好後,杜桂花告辭離開。
回到家後,不等顧雨娘他們問,杜桂花便先笑着說道:“顧二聞幫我們問了,已徵得村長的同意,讓從我們旁邊蓋新院子。你們還別說,顧二聞真的改好了呢,給他二兩銀子打點,他退給我一兩九錢,還說明天帶着手下人上山砍樹搬石頭。我跟他說,明天讓他們到咱家來吃飯。”
王寡婦驚訝於顧二聞的變化。“那敢情好。有人幫着砍樹搬石頭,也省去我們到處奔波,更省下不少冤枉錢。”
只有顧雨娘清楚,敲打過顧二聞,還是管用的。若是這顧二聞好好與她家相處,她便不再計較以前的事。
“行,娘,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鎮上買菜和肉。”顧雨娘柔聲說道。
空間裡有青菜,直接拿出來就可以用。肉類還真需要去鎮上買。
王寡婦笑着說道:“好,雨娘買菜和肉,我和你娘在家多蒸幾鍋饅頭
。”
跟着顧二聞幹活的人不少,都是幹力氣活的人,飯量都大,沒有三四鍋饅頭不夠吃。當然這饅頭也就開工第一天和完工時能吃上。這是蓋房子的規矩。
在這裡,不管有錢人還是窮人蓋房子,都會遵守這個規矩。開工第一天,家裡窮的人,可以蒸一鍋饅頭,剩下的用窩頭來充數。家裡富裕些的人,一般都會管夠饅頭。
杜桂花一拍腦門,“對了,家裡的面也不夠了呢,也就只能蒸一鍋饅頭。”
“不要緊,娘,明天我一塊買回來。”對顧雨娘來說,這都不是事。
“雨娘,明天一塊查個好日子回來。儘量在十天後。”杜桂花吩咐道。
這樣的話,明天砍好的木頭,等到了好日子那天,木頭就能曬乾。
顧雨娘哪裡等得了十天,後天她就想開始蓋院子。“娘,沒事的,剛開始是打地基,用不着這些木頭,等用到這些木頭時,早就乾透了。”
即使幹不透,她也有辦法。不然她早就堅持買現成的材料。有空間在手,將木頭收進去,很快便會幹透。
“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商量。”王寡婦端着飯菜往屋裡走。
“對,先吃飯。”杜桂花幫着往屋裡端菜。
吃完飯,他們又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明天一大早雨娘和金東凌去鎮上買菜、面和肉之類。
鎮上的兩間店鋪暫時不開,等忙過這幾天再開張。
商量好後,各自回各自的院落休息。
等杜桂花睡着後,顧雨娘進入空間。
“無爲,你能說話了嗎?”
無爲還是沒有迴音。
顧雨娘不再多問,直奔古代閣的暖玉牀修煉。
這一次修煉,雪地和小孩子的場景再一次重現。
“小屁孩,你是誰?”顧雨娘微笑着問道。
還是在那個小孩轉頭的瞬間,顧雨娘醒過來。
“真是可惜,又沒有看清那個小孩子的模樣。”
無爲還是沒有迴音。
顧雨娘不禁懷疑,難道是自己修煉不得當,導致無爲一直無法恢復?
趕忙起身,跑到書架上,拿起那本修真的書籍。
輕輕打開。
裡面什麼內容都沒有。
上一次無爲提醒她要看這一本書時,她剛要打開,便被無爲制止。
今天打開,竟然是無字天書。
顧雨娘無奈,只得仔細推敲手裡的這本書,或許看到書中的內容後,可以儘快幫無爲恢復聲音。
怎奈研究了許久,顧雨娘還是沒有參透這本沒有內容的書,只得將它重新放回原處。
“無爲,帶我去新村長鞍達家裡一趟吧
。”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不與這村長鬥,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無爲沒有出聲,空間瞬移。
新村長鞍達住的院落,正是之前於婉婷他們藏身的那一處院落。
顧雨娘不得不佩服鞍達的定力,這間院落一夜之間死過八口人,可鞍達竟然毫不顧忌地讓人收拾好之後住進去。
顧雨娘透過未來閣的窗戶,藉着院落的燭光,發現這院落已煥然一新。
顧雨娘暗歎道,鞍達的屬下辦事效率真高。只是不知道鞍達是何方神聖,會不會與薩布一樣有權利呢?
空間帶着顧雨娘環顧院落一圈。
顧雨娘發現,這個院落竟然沒有女主人,只有兩個婆子,連個丫鬟都沒有。
此時,鞍達還沒有躺下,正在書房裡看書。
牛管事在屋外喊道:“老爺,天色已晚,還是歇下吧。”
鞍達放下手中的書,朝門外喊道:“牛管事,你進來一下。”
“好咧。”牛管事應聲進屋,恭敬地問道:“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陪我說說話吧。”四十歲的鞍達已顯老態。
牛管事關切地問道:“老爺,可是又想小姐了?”
鞍達雙目一紅,哽咽着說道:“是啊,想我二十二歲之時便喪妻,我們父女二人相依爲命多年,爲了她,我不曾再娶妻,連個妾室都沒有,誰曾想到她竟然會在臨出嫁之前,調皮出去逛,結果掉到河裡,撈上來時已經嚥氣,就這麼走了,一句話未留。我的心從那個時候起就被掏空了。我心裡苦,如何能睡得着覺啊。”
牛管事仍舊恭敬地聽着,其實這些話,他已聽過無數次,但老爺身邊沒有個說話的人,也只能對着他倒苦水。
鞍達繼續說:“牛管事,你總是聽我說這些,你會不會覺得煩?”
牛管事雙手抱拳,“老爺,我的命都是您救的,即便您要我的命,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給您,更不用說聽您說話了。您儘管說,我一直在聽。”
“要是我閨女能活過來多好?我內心是多麼渴望能再和她在一起生活。若是她活過來,我一定好好管束她,然後再看着她出嫁。”鞍達停頓一下,話鋒突轉,目光變得凌厲,“可是,這顧家村待嫁閨中的姑娘們,全都不給我機會,紛紛退親,躲在家裡。”
牛管事沒有吭聲。
鞍達拿起登記簿,翻看,“你看看這登記簿上,除了顧雨娘是個姑娘家,剩下的都是些婦人。我就是想管束那些姑娘家也沒法管啊。”
牛管事提議道:“老爺,您可以先管束一下顧雨娘。以後她每次外出,我都讓她登記,只要她回來晚了,您就把她叫過來訓斥一番,如此可解您思念小姐之苦。”
空間裡的顧雨娘目瞪口呆,這鞍達的閨女沒了,怎麼就扯上她了呢?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不過顧雨娘沒料到的事還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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