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從太夫人的院回到自己的屋裡,依舊有些心不平,她沉了口氣,“我當以爲我們對她盡了孝道,好歹她看在我們孝順尊重她的份上對我們大房多少顧着點,不說偏袒,就別太偏心二房也就好了,可是你瞧瞧,這頭我纔剛剛懷上那頭她就又聽了二房的教唆要奪中饋,當真以爲蘇家這個家是香饃饃,那麼好當啊!”
“母親莫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蘇瑾瑜卻淡淡笑着爲蘇夫人倒了杯溫水遞給她,“母親先喝口溫水潤潤嗓子。”
“太夫人這般偏心你就不氣?”蘇夫人坐下接過水問道。
蘇瑾瑜眨了下眼,緩緩勸慰道,“母親也知道太夫人歷來偏心,都成了習慣了,你讓她怎麼改過來,既然無法改變何必去跟她置氣,沒得讓自己白白氣壞了身子。”
“你啊,就是性子太好,沒得讓那些人欺負了去。”蘇夫人擔心女兒這般好說話,以後會被人欺負到頭上去。
一旁的山藥聽了,忍不住笑了,心道,夫人您真是小瞧了小姐,小姐不欺負人就不錯了,誰能欺負到小姐頭上?
“母親莫急,二房要掌中饋就讓她去,母親也說了管一家子這樣的事兒其實是累人的,又要出錢還得出力,到時候二房定要吃苦頭,我們且等吧。”蘇瑾瑜勸解完母親,又陪着她吃了飯,嘮嘮家常,便起身告辭。
蘇夫人今日被氣了一下,也覺得有點睏乏,便也不留她,只是交代了幾句便躺下休息。
蘇瑾瑜交代了下人要仔細照顧好夫人,便離開了院落。
“小姐,大公子和二公子回來了。”剛到院門口,連翹就匆匆來報。
蘇瑾瑜想了想,“你去讓大公子和二公子到我的院子裡來一趟。”
沒一會兒蘇鶴廷和蘇鶴駿都到了蘇瑾瑜的院子裡。
“三妹,你找我們來,什麼事?”蘇鶴廷這幾日都在忙着準備狩獵一事,而蘇鶴駿則負責接待一事,兩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蘇鶴駿則接過了山藥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瑾瑜找我們定是有急事。”
蘇瑾瑜將二房張氏的打算與兩位哥哥說道了一遍。
“豈有此理,這個張氏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蘇鶴駿一激動猛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霍地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找她算賬去!”
一旁的蘇鶴廷一扯他的袖子,沉聲道,“給我坐下,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你這個毛毛躁躁的性子,盡是添亂。”
“我這是義憤填膺,哪裡添亂了?”蘇鶴駿不服。
蘇鶴廷道,“二房是有此計劃,可畢竟如今什麼也沒發生不是,你這麼衝過去質問人家,不但不會有作用反而會被人倒打一耙,屆時去太夫人那裡告你一狀,說你冤枉好人,你當如何?”
“我……”蘇鶴駿一時語塞。
“兩位哥哥別爭了,這事兒其實也好辦。”蘇瑾瑜見他們兩人爲此有了意見連忙道。
“三妹且說。”蘇鶴廷倒是覺得這些後院宅鬥之術,還是不適合他們這些男子。
蘇瑾瑜道,“我前些天已經派了兩個媽媽去李奴兒的院落盯着她,李奴兒不會有機會與父親碰面,再者父親的確是正人君子,即便住的近點,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倒是那個二叔我看他這幾日去父親的書房勤快了許多。”
“哼,二叔一向好色又懶惰,定是瞧上了李奴兒,我看二嬸這次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蘇鶴駿冷哼一聲,“虧她想得出來,讓她的表妹來勾引父親,這個女人真是心腸太黑了。”
“我與兩位哥哥說這些,只是讓你們心裡有個數,免得到時候太過激動反而壞了事,父親一直忙於朝中的事兒,人又耿直這事兒我也不方便與他明說,免得他氣不過去找二叔說道,反被太夫人數落我們大房心胸狹窄,不過是個親戚借宿幾日也容不得。母親呢身子也不方便,我不想讓她知道了沒得又生閒氣,因此兩位哥哥務必要保守秘密。”
“恩,這點三妹你且放心,我們自有分寸!”蘇鶴廷點頭。
“不過是遠房的表妹,又不是什麼近親,我們府上的莊子多的是,怎麼不讓她去莊子上住,這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夫人真會如此不明事理?”蘇鶴駿道。
蘇瑾瑜笑了,“你當太夫人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她恐怕也知道了二房的心思,不過是樂見其成罷了。”
“什麼,太夫人這心偏的也太遠了吧,我們大房哪一點做的不夠好,這般不入她的眼?”蘇鶴駿爲母親和父親抱不平。“再說了,父親可也還是她的親生兒子呢!”
蘇瑾瑜沉了口氣道,“五指都有長短呢,更何況是人心,父親是大夫人身邊長大的,雖是太夫人親生的,可那性子卻是隨了大夫人的和善耿直,這也是父親之幸,若是養在太夫人膝下保不定有事另一個蘇益元呢,況且太夫人一直對大夫人佔據着正妻大房的位置耿耿於懷,當初太老爺對大夫人也是敬愛有加,若不是大夫人生不出孩子,也輪不到太夫人來當這個平妻,那份嫉妒與不甘日積月累自然成了心頭的一塊大石壓得她日夜難受,如今大夫人過世,她也只能將這份不甘加在了父親和母親身上,偏袒二房也是正常。”
“難不成就讓太夫人這麼胡鬧下去,那家還有寧日?”蘇鶴駿一想到太夫人的無理取鬧就頭疼,“父親和母親也沒少爲此煩惱。”
“放心,很快就輪到太夫人和二房的人煩惱了。”蘇瑾瑜笑道。
蘇鶴廷瞧着她,“三妹可是有行動了?”
蘇瑾瑜道,“不需要我行動,有人早就蠢蠢欲動了……我們就等着看戲吧。”
……
張氏從蘇夫人那裡拿了庫房的鑰匙,便美滋滋地去庫房,本打算以清點庫房物品爲名藉機貪污點什麼東西,誰知道了庫房打開一瞧,她愣住了。
“這,這東西呢?”庫房裡空無一物。
杜管家早就得了蘇瑾瑜的消息,便如實道,“太夫人回到蘇府,蘇夫人便讓我們將庫房裡上好的瓷器字畫都送到了太夫人的屋裡,剩下的一些也都送到了二房的兩位屋裡,再加上幾位小姐公子也都拿了一些去,因此所剩無幾。”
“那可以再去添置幾樣啊。”張氏天真道。
那您自己出銀子買啊!杜管家壓下心頭的不快,耐着性子道,“蘇將軍原本的俸祿也不多,加上兩位公子的俸祿也緊夠家中開支,還得省着點。”
“那要是逢年過節呢,豈不是不夠用?”張氏不信,他們在莊上大手大腳地的銀子,都是打哪裡來的。
“逢年過節,都是蘇夫人用自己的錢貼補家用。”杜管家瞧着張氏那失望的眼神,心裡不屑,二房一向大手大腳慣了,真以爲蘇家是金山銀山吃不完啊,若不是夫人小姐經營有道,偌大的蘇家早就入不敷出了,這位不知感恩也就罷了,還想着法兒來扣錢,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我就不信,那杜氏的嫁妝有那麼多!”提起這個張氏更是嫉妒不已,杜家乃百年世家之一,又有是杜皇后的孃家,那家世背景自是自家比不得的。
杜管家不再開口。
張氏到了庫房卻發現沒什麼可以貪污的,心情低落到了低谷,興怏怏地去了賬房,“去,把賬簿都拿出來我過目。”
杜管家只得命人去取賬簿,張氏在孃家的時候也跟着母親身邊學了點管賬的本領,這會兒她倒是想心思在上面看看如何撈點油水。
結果看了半天,她也沒瞧出有什麼油水可以撈的地方,氣得她一甩賬本,指着杜管家道,“好個杜管家,你給我看着的賬本該不會是假的吧!”怎麼瞧了半天,也只看到緊巴巴的開支。
杜管家連忙道,“二夫人冤枉小的了,這些賬本可都是經過大夫人查驗的,小的怎敢作假。”
“哼,我就不信了,蘇家就這麼窮!”張氏本以爲有油水可撈,如今連着被打擊,氣得一狀告到了太夫人那裡。
張氏到了太夫人的院落,哭哭啼啼地將杜氏狠狠地抹黑了一遍,“母親,你是不知道這個杜氏有多可惡,明着是給我掌家,可背地裡給我使絆子,上下一氣欺負媳婦我,這個家媳婦實在是當不下去了!”半點油水沒撈到,還得貼進去自己的銀子,她可沒那麼傻!
太夫人被她苦惱的有些煩了,便打發人去將蘇夫人杜氏叫來。
正巧山藥送湯藥來,她便及時告之了蘇瑾瑜。
沒一會兒,蘇瑾瑜帶着連翹到了太夫人的屋裡。
太夫人瞧見是她來了,便問道,“我找你娘,她怎麼沒來?”
“我娘她前幾日害喜的厲害,大夫說了要靜養,畢竟這年紀大了再生個是會辛苦點。”蘇瑾瑜不急不緩道,她瞧了一眼一臉憤怒的張氏,“不知太夫人找我娘何事?”
太夫人道,“我倒是不知道了,自己兒子孫子的俸祿這般少,怎麼說好歹也是一品將軍,四品的帶刀侍衛,三人加一起,還僅夠日常開支。”
蘇瑾瑜緩緩道來,“太夫人有所不知,陛下太后一直都主張勤儉節約,廉潔奉公,爲此官員們的俸祿本就不多,大多的國庫銀子都用在了民生和軍隊建設上,這才換得了大曆國百年的穩定祥和。況且家裡人多,可掙銀子的就三人,這開支自然就緊巴了點。”
“你這是說我們二房吃白食了!”張氏立刻反駁道。
蘇瑾瑜冷笑,“這可是二嬸你說的,我可沒說。”
“太夫人您瞧瞧,她這個侄女是怎麼當的,敢擋着您的面這麼數落我們二房。”張氏沒說幾句又開始撒潑。
太夫人最煩她這點,皺眉道,“哭什麼哭,沒得丟人現眼,沒個長輩的樣子!”
被太夫人這麼一喝,張氏也止了哭,頓了頓道,“那我們家老爺也想着幫襯着家裡一點呢,可是人家不給機會。”
每次她去找大房說說讓他們幫着看着朝中有什麼閒職或者生意什麼的給蘇益元和蘇俊明,可人家都各種藉口推託過去。
太夫人也想到了這點,不過她也跟蘇賻儀提過幾次,可蘇賻儀說如今朝中各個位置都有了適合人選,一時間還真沒有什麼空缺給二房,她想了想道,“朝中沒有職務,那就給你二叔弄點生意打理打理,我記得你娘給你的嫁妝店面不少,你就找個空缺給你二叔。”
吃大房的,用大房的,如今還謀算到了娘和自己的嫁妝上了!真夠無恥的!蘇瑾瑜瞧着她們這副貪婪的嘴臉,心裡極爲厭惡,但嘴上卻越發笑得甜了,似乎無意地問道,“二叔會做什麼?”
這一問,難倒了兩人。
張氏想着,她家那個只會吃喝玩樂,遊手好閒,還真的什麼都不會!
太夫人咳嗽了下,面色有點尷尬,“那你就不會給你二叔找個閒的,反正你們店鋪多的是,給他謀個差事就好,不是說家裡就你們大房掙銀子,你二叔這不也是在幫襯你們嗎。”
好個幫襯,是想打大房的主意吧!
對於太夫人的偏心,無恥,蘇瑾瑜是看夠了,若不是爲了父親和母親着想,她還真想給這個不知足的老太婆一個教訓!
她沉了口氣道,“職位也不是沒有,只是……”
見她爲難,張氏連忙道,“不就是個閒職,有多難。該不會是你們大房舍不得那點銀子吧?”
她自然打死也不會說大房在中饋上貼銀子的事兒,那樣太夫人讓自己貼銀子,她豈不是要虧死,她想着讓自己的相公進到大房的店鋪,到時候他們夫妻一起裡外撈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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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捨得,我就找你爹孃談。”太夫人那心是偏過了頭,徹底惹怒了蘇瑾瑜。
她道,“既然太夫人這麼說了,那孫女就回去看看,給二叔謀個差事。”好讓你們二房雞飛狗跳得沒時間來找茬!
……
蘇瑾瑜將此事與大哥和二哥商議了下,蘇鶴駿當即表示將二叔丟到最遠的莊子上去,讓他吃點苦頭!
蘇鶴廷嘆氣,“真是家門不幸,我們家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房好吃懶做的家人。”
“大哥二哥,其實我倒是不愁這些,合着我孃的陪嫁店面和莊子多的是,我給二叔找個適合的不難,遠遠地打發了便是。”蘇瑾瑜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來,“我今天要說的是另一件事,事關生死。”
“三妹你且說!”見到三妹露出這般嚴肅的表情,蘇鶴廷立刻正色道。
蘇鶴駿也認真聽。
蘇瑾瑜將蘇俊明聽到的說了一遍給兩人聽。
“程榮慶,真是找死!”蘇鶴廷眯眼,握緊拳頭,“上次回京他還厚着臉皮來找我,想要我與三妹說說,還想着複合,我當即罵了他一通,想不到他如此狼心狗肺,想這般齷蹉的手段來害三妹!”
“我這就去殺了那個狗雜種!”蘇鶴駿眼裡露出了殺意。
“淡定……”蘇瑾瑜看到兩位哥哥這般維護自己,心裡也極爲感動,“我們現在已經事先知道了他們的陰謀詭計,只要我們提早防範,就可以讓他們撲個空,到時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三妹你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兩人不知不覺間都以蘇瑾瑜爲主心,畢竟她的鬼主意最多。
“其實很簡單,我只需要兩位哥哥保護好母親和父親,另外多留意二房,別讓他們破壞我的計劃就好,因此你們要暫時忍耐,配合我。”蘇瑾瑜道。
“三妹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有需要儘管開口,我和你二哥全力支持你!”
“恩!”蘇瑾瑜點頭。
……
蘇瑾瑜給蘇益元安排了一個莊子上的管事的差事。
張氏聽了覺得莊子有些遠,便道,“太夫人,這個蘇瑾瑜該不會是糊弄人的吧,這個莊子上的管事也沒說具體的要管的事,這月俸也不知道要怎麼給?”
太夫人瞪了她一眼,“人家說先到莊子上熟悉下事務待到學會點本事後再安排具體點的事兒給管着,銀子按照管家的份額給,你還不知足?”
張氏這才住了嘴,心裡想着,這個蘇瑾瑜怎麼這麼好心,說給就給找了個差事,還真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而蘇益元卻高興的不行,他本就不想幹活,這個閒差正合了他的心意,另一方面他想着李奴兒那嬌媚的容顏,一直都沒機會下手,心裡那個叫一個癢癢,他正愁沒機會躲開張氏和林氏兩人的耳目與李奴兒翻雲覆雨,可眼下正是個機會。
皇上狩獵宴,蘇家上下連同太夫人都得了恩典一同前往,李奴兒是外人自然不能同行,只能留在蘇家,而自己這個時候正巧又被派到莊子上去當管事,這豈不是天大的機會!
當即,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並馬上要求前往莊子走馬上任。
張氏只以爲相公發憤圖強了,心裡也頗爲高興,連忙爲他打點一切,可林氏卻不這麼認爲,她太瞭解蘇益元,對他那好色的本性更是瞭解的透徹,她覺得一向好吃懶做的蘇益元會這般爽快地答應去偏遠的莊子上吃苦,她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一定是爲了那個狐狸精!”林氏比張氏精明許多,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要點,心裡對張氏這個蠢婦引狼入室的做法實在是深惡痛絕,可她也知道自己相公的德行,怎麼會放着美人白白流走。
想了想,她便定了主意要將李奴兒攆走,以絕後患,於是她打起了蘇夫人的主意。林氏派人去盯着杜氏的院落,每日蘇夫人都會出院子走動走動,雖然蘇瑾瑜下令不得讓人去打攪蘇夫人,可她若是自己走出來巧遇上,就誰也不會起疑心。
……
蘇夫人在去散步的路上忽然身子不舒服,被婢女們扶着回到了屋裡,蘇瑾瑜聽說了這事兒便放下手中的活,趕來探望母親。
進了屋瞧見蘇夫人正靠着牀,雙眼盯着地上,胸口起伏極大,似乎在努力剋制着什麼一般,蘇瑾瑜納悶走了進去問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生氣了!”蘇夫人自打懷孕後,倒是有了些孩子脾氣,有時候蘇瑾瑜要哄着她才肯吃點補藥,爲此蘇瑾瑜也有些無奈地笑了,“哦,那母親說說,是誰惹得您不快了?”
蘇夫人這才擡頭看了蘇瑾瑜一眼,有些孩子氣地道,“你,還有你爹!”
“女兒這是怎麼了惹您不快了,爹他最近可是老實地上朝下朝來探望您,他又怎麼惹您生氣了?”蘇瑾瑜愣了下,心裡猜到了幾分。
“你們父女兩聯合起來瞞着我,家裡來了這麼個狐狸精,我都還被矇在鼓裡呢!”蘇夫人聽到林氏添油加醋的一番話後,頓時生了氣,連帶着生了女兒和相公的氣。
蘇瑾瑜抿嘴淡淡笑道,“母親您可是冤枉我和父親了。”
蘇夫人看向她,“恩?”
“這個女人叫李奴兒,是二嬸的遠房表妹,不過是到我們蘇家暫住幾日,住的倒是離父親的書房近了點,不過父親可沒常去串門,倒是二叔去的勤快,我看這事兒畢竟是二嬸家的家事兒,不方便說些什麼便也沒有告訴母親,您如今懷着身子這些個瑣碎的事兒就讓二嬸去操心吧。”蘇瑾瑜想了想問道,“這些話,母親是聽誰說的?”
“林氏。”蘇夫人想了想,又道,“難怪她今兒一早就在路上堵我,原來是指望我去將那狐狸精趕走,拿我當劍使呢!”
蘇瑾瑜眯了眯眼,眼底流轉過一抹冷光,她道,“是啊,母親想通便好,可切莫動氣了,您現在該爲肚子裡的孩子多想想,那些個有心人的閒言碎語都別信,合着裡外有女兒幫您看着,父親又是個正人君子,您還擔憂什麼?”
聽了女兒的一番安慰,蘇夫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她拉過女兒的手道,“你瞧我,懷了孕,性子便急躁了,剛纔還冤枉了你。”
“母親是被小人利用了,以後啊,您瞧着她就繞道走。”蘇瑾瑜嘴上說的輕描淡寫,可心裡卻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林氏,她明知母親懷了身子不能受刺激,還故意在母親面前胡亂攀咬,這裡面的心思可謂歹毒不已。
安慰了蘇夫人,蘇瑾瑜出了院子,連翹問道,“小姐,這個林氏實在太過分了,她這分明是想着借夫人的手去了李奴兒!”
山藥一旁冷哼了聲,“她更想着如果夫人誤會了老爺與老爺爭吵起來,那不小心動了胎氣更好!”
“啊,她的心思這麼壞啊!”連翹還沒想到這一點,聽了山藥的話,頓時嚇到了。
蘇瑾瑜眯了眯眼,“既然她這麼急着想送走李奴兒,那我就成全她。”
連翹和山藥齊齊看向她。
“我就幫她一把,送李奴兒到她相公的懷裡!”蘇瑾瑜冷笑,“山藥你去給兩個媽媽送個信兒,讓她們調教會李奴兒勾搭男人的本事,我要讓林氏後悔不該對我母親和未來的弟弟的下手!”
……
林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派人去蘇夫人的院落探聽,一旁的蘇芙月問道,“母親,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林氏將早上特意在蘇夫人散心的路上堵了蘇夫人的一事告之女兒,蘇芙月道,“母親,這事兒讓大伯母知道了,她萬一太過激動把孩子弄掉了,可不好。”
“你懂什麼,她要是真的上了當去找你大伯理論,將那個狐狸精趕出去了那才叫好,萬一不小心掉了孩子那就更好了!”林氏如今連着蘇夫人也恨上了,若不是爲了對付她,張氏何必請李奴兒那麼一個狐狸精回來,如今瞧着真正要算計的人沒算計上,倒將自己的相公算計進去,她怎麼能不記恨蘇夫人!
“母親……”蘇芙月瞧見母親那陰森的表情,心裡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張了張嘴又不敢勸了。
“你呢,也別操心大房這些個糟心事兒了,過幾日便是狩獵宴了,你三哥昨兒派人送了信來,讓你好好打扮一番,說是他送給太子殿下的那些個美女畫裡,殿下可就瞧中了你的模樣,如今你再被宮裡來的嬤嬤這麼調教一番,那姿態,那模樣比起那些個世家大小姐都要出衆呢,想不到這個蘇瑾瑜這次歪打正着倒是幫了我們。”
“太子殿下啊……”蘇芙月想起前幾日哥哥送來的那些個畫像,還有從哥哥嘴裡得知的那人的爲人,她在心裡偷偷描繪起了太子殿下的模樣,少女懷春的心思懵懵懂懂滿是憧憬,“可是,他是太子殿下啊……”
“你怕什麼,合着他也就是個男人,只要你乖乖地聽孃的話,學會如何把握住男人的心思,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呢!”林氏畢竟是小家小戶出來的女人,只懂得在牀笫間的一些齷蹉伎倆,以爲只要把握住了男人的心思,就可以呼風喚雨,至少她在蘇益元這裡就屢試不爽。
蘇芙月也有些動心,她有些猶豫道,“三哥在太子身邊當差,這事兒不支會太夫人一聲?”
“支會什麼,你三哥這個差事可他自己謀來的,與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再說了那也不是一官半職不過是個玩伴,也沒有什麼俸祿可言,爲了能與太子一道他還貼了不少銀子進去。”林氏每每想起便心疼,不過兒子沒讓她失望,倒是真與太子攀上了關係,如今想着若是女兒能到太子身邊去,那他們一家飛黃騰達的日子指日可待!
……
到了狩獵的日子,蘇賻儀帶着一家人整裝出發,這次皇帝特赦恩典,讓他帶上太夫人二房一起參加,二房的蘇益元卻是以要去莊上爲由推了此行。
“你不去,那怎行?”太夫人實在不願意大房風頭都出盡了,便反對道。
蘇益元想着李奴兒昨天的話,心想着馬上到了莊子就能與她雙宿雙棲,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便推脫道,“母親,孩兒這不是想着爲蘇家出點力,聽說莊上這幾日要準備一些事宜,兒子早點過去也好多學着點,早點管起來,幫襯下家裡不是。”
“母親,二爺說的對,如今大房好不容易鬆了口讓二爺去辦事,您還不高興啊!”張氏以爲昨晚與丈夫通宵說辭起了作用,他總算是願意長進,與自己一起共謀蘇家的財產,便跟着一旁勸說。
林氏瞧見了心裡冷笑,只怕老爺心裡有別的想法,可恨的是這個張氏蠢鈍無知,還跟着一起瞎起鬨,可她自然也不會開口去反駁什麼,只因她昨兒聽人回來報,說是蘇夫人找了蘇賻儀夜談,第二天蘇賻儀就派人去了一趟李奴兒的院子,她想着應該是自己的計謀起了作用,蘇賻儀要趁着張氏出門的時間送走李奴兒,想着狐狸精不在了,心裡也就踏實了。
太夫人一直都縱容着二房,便也不多說什麼。
一行人總算是整裝出發。
蘇瑾瑜坐在馬車裡,一邊給母親剝桔子,一邊與母親嘮家常。
“哎,我想不到你二嬸的心思這麼黑,爲了對付我們大房竟然出這種餿主意。”蘇夫人越想越氣,一旁的蘇瑾瑜不由地笑道,“可她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母親且等着吧,等我們從狩獵宴上回來,自然有好戲看。”
“我原本是主張一家人和和氣氣過日子,對他們對太夫人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可如今他們卻這般欺人太甚,先是要奪我的權,如今又整這些個幺蛾子,他們不仁不義在先,那也怪不得我幸災樂禍在後。”蘇夫人昨夜找了蘇賻儀將這事兒談了一談,蘇賻儀當即也極爲惱火,他想不到二房的心思這般齷蹉本欲去理論一番,幸而女兒一旁寬慰了一番,他才忍下這口氣,最後聽從了女兒的話派人去了趟李奴兒的院子,說是要在今日將她送到莊子上去免得惹出什麼閒話。
“母親和父親生氣是對的,反擊也是對的,合着就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省得以爲我們大房好欺負!”蘇瑾瑜故意讓父親派人去告訴李奴兒,讓她誤以爲父親這麼安排是有別的含義,她還讓那人特意告訴李奴兒這事兒先別跟張氏談,等張氏從狩獵宴回來,再說也不遲。
那李奴兒心裡有別的心思,自然上了當。這下,張氏和林氏都不會起什麼疑心,她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
皇家狩獵宴設在了京都郊外最靠北面的圍獵場。
蘇家人行了一天的路程纔到達圍場外,蘇瑾瑜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圍獵場被一羣身披盔甲,手持長矛的士兵守護着,黑壓壓的盔甲遠遠瞧去,有一種威嚴肅穆的感覺。
蘇夫人也看了出去,有幾家大世家的人已經陸續進了圍獵場,接着有人朝這裡駕馬而來,她瞧了一眼,伸手推了推女兒,“瞧,好像是獨孤公子朝這裡來了。”
蘇瑾瑜想起京都的傳聞,她伸手將車簾拉下,對母親道,“母親,流言可畏。”她好不容易纔守得蘇家平安,決不能讓任何人包括自己破壞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平靜。
蘇夫人看着女兒那嬌媚如的臉龐,想起女兒的遭遇,不由地嘆氣,“爲了蘇家,卻要爲難你,我這個做母親的……”
說着,她的眼眶溼潤了,蘇瑾瑜連忙安慰她,“母親那裡話,女兒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女兒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蘇家平平安安。母親若是再哭,可是要讓女兒難過了。”
蘇夫人連忙止了哭,“瞧我,竟然還不如你懂事呢……”
這時,馬車外響起了獨孤傲的聲音。
“蘇將軍,蘇公子,我來帶幾位進去吧。”獨孤傲駕馬到了他們的馬隊跟前,拱手道。
蘇賻儀瞧了一眼那陸續進去的馬隊,想着若不是獨孤傲親自帶隊,他們的馬車估計到了天黑都未必能進場,心裡不免感激。
“多謝獨孤公子。”
“客氣……”
兩人那邊打着客套,蘇鶴駿和蘇鶴廷兩兄弟對看了一眼,心裡各自嘆氣。
“我看這獨孤傲倒是對三妹是真心的,你瞧爲了三妹竟然給我們走後門。”蘇鶴廷有些感慨,“若他不是陛下那邊的人該多好。”
“那也比不得歐陽烈!”蘇鶴駿則覺得歐陽烈比起獨孤傲更適合三妹,他四下瞧了瞧,“聽說他隨着特使和麒麟王一起進京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蘇賻儀在獨孤傲的帶領下,一行人順利過關,進了圍獵場。
進了圍獵場,蘇瑾瑜才知道這皇家的狩獵場地是有多宏大,站在馬車邊極目遠眺,一眼都瞧不到邊,那巍峨的山,鬱鬱蔥蔥的樹林,似在雲裡霧裡一般在遠處隱隱若現。
近處,有專門爲各世家搭建好的帳篷,一處處白色的帳篷如蘑菇般以官位品階爲順序排列開。那看去,遍地都是開滿了。
“三小姐。”獨孤傲駕馬靠近,瞧着她彷彿極爲新奇一般,瞧着狩獵場,眼裡露出了歡喜,他道,“你似乎滿是期待?”
蘇瑾瑜站在馬車上,收回目光看着他,淡淡一笑道,“獨孤公子似乎比我更期待這場狩獵?”從他的眼裡,她瞧見了勢在必得的決心,究竟是什麼事讓他這般高興?
獨孤傲盯着她瞧,毫不避諱四周的目光,那眼裡有着灼灼的目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一下,蘇瑾瑜只覺得心頭猛地跳了下,接着,四面八方的嫉妒的目光投來,她沉了口氣,“我知不知道有何關係,那可是公子的事。與我何干?”她故意大聲說道,好讓所有人聽着。
獨孤傲想不到她拒絕的這般乾脆,心裡微微有些疼。
這時,站在不遠處的陳明珠瞧見了這一幕,她盯着獨孤傲,瞧見他那受傷的樣子,心裡感到一絲不快,“想不到一向高傲的獨孤公子也有拜倒在女子石榴裙下的一天。”那語氣帶着酸味兒。
“女兒莫要難過,長公主說了,這門婚事獨孤傲說了不算,只要她在的一天,那莊主夫人的位置就只會是你的。”陳夫人一旁勸解,“再者,你與那棄婦吃什麼醋,她不過是破鞋,連替你提鞋都不配。”
陳明珠盯着獨孤傲,目光灼灼,“我看中的男人,不需要別人施捨,我會去奪!”
……
蘇瑾瑜下了馬車,隨着母親一起,朝自己的營帳而去,蘇芙蓉跟着後面,瞧見獨孤傲那英姿,春心蕩漾,她小聲地對張氏道,“母親,那位就是獨孤公子,好生厲害呢。”
張氏瞧了女兒一樣,笑了,“獨孤公子的確是頂好,只可惜這雙眼沒長好。”
蘇芙蓉瞧了她,“獨孤公子有眼疾?”好可惜,多俊俏的一個人兒,眼睛竟然有病。
身後的林氏聽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二小姐,你母親是說,獨孤傲的眼神有問題,竟然瞧上了蘇瑾瑜那個棄婦。”
蘇芙蓉臉紅了,張氏恨恨地瞪了林氏一眼,“要你多嘴,管好你自己的女兒吧!”
林氏不屑地撇了撇嘴,拉着蘇芙月往一旁走去,悄聲說,“你三哥已經打點好一切了,一會兒你跟着娘。”張氏不過是瞧上了個獨孤傲就了不起了,她們可是要攀上太子了呢!
蘇芙月點頭,臉紅。
蘇俊明則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目光往前瞧去,卻是一頓,只見程榮慶和李松鶴站在一起,目光陰森地朝蘇瑾瑜瞧去。
兩人那模樣活像是要生吞活剝了蘇瑾瑜的皮一樣。他打了個寒戰,心裡也納悶,自己都警告過蘇瑾瑜了,她怎麼還敢來!
蘇瑾瑜不動聲色地將在場的幾人的心思都瞧了一遍,她心道,這場狩獵宴,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真說不清!
不過有一點,她敢肯定,一定很精彩!
這時,場內一陣的譁然,衆人遠遠瞧去,一隊人馬策馬揚鞭衝進了圍獵場,爲首的男子戴着一張銅質面具,青面獠牙,看着便讓人心生敬畏之感。
只聽得一聲高揚起,洪亮得如同古鐘一般迴盪在空中。
“大名特使,麒麟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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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羣:一二九零四零七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