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媳婦這風風火火的,外頭端得架子挺穩重,在自個面前就蹦躂不停,整天新鮮想法不斷,他也是見怪不怪。
“你要說的,是兄弟們不參與新鋪子營生的事吧。”秦漢口氣悠悠,倒是也沒啥責怪的意思。
不過這倒是讓林巧雲一愣,“我沒想說這個嘞。”
“那你……”秦漢將視線落到剛纔那張紙上,原來是在畫新鋪子的設計圖,他這會兒是哭笑不得,“你這一句無心之言,可把現在全家子都整迷糊了。剛纔進門,娘拉着我說道,我也發懵。”
林巧雲最近忙着鋪子裝修,還要備貨上架,招聘員工,跟秦漢同屬腳踩風火輪屬性,夜裡炕頭上熱乎完了,聊天談心的時間都見少。
一來二去,林巧雲也就把這老早就埋在心裡的想法給忘了,這飯桌上給王氏一提,她也就順口把這事兒給說了。
可沒想到,這看似尋常的念頭,差點給家裡捅了個窟窿,看着漢子眼巴巴等她解釋,林巧雲噗嗤一笑,“好啦,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周到。原本還想着擱明天把事情辦了,現下我看大家都睡不着,就趁熱開個家庭會議吧。”
於是乎,客廳裡早早暗下的燈再次亮起,各房的人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林巧雲瞅着大家還穿着晚飯時候的衣服,輕笑了聲,開口首先告罪,“大家都坐下吧,這事兒怨我沒說明白。”
衆人這心裡頭也不明白是鬧哪一齣,接着便聽見腳步聲,秦漢拎着個大包裹,鼓鼓囊囊下樓,把東西往桌上一放,再打開,白花花的銀子在燈光下,晃得衆人差點睜不開眼睛。
“老大家的,這大半夜,你這是作甚?”王氏心裡一咯噔,該不會是自己找秦漢說道,結果林巧雲一個不高興,拿銀子就要分家吧。
這水裡來火裡去幾遭,雖說一家子是團結有愛,可林巧雲的脾氣她更是清楚,那就是硬茬子,說一不二的主兒。
此時她說話聲音都有些拔高,喊得其他人紛紛回了神。
林巧雲轉頭,單薄的身子在燈火下有一種沉穩的味道,“娘,今晚我提過,這新鋪子落成,往後不打算用自家兄弟了。”
幾人又聽這話,心頭雖不責怪,卻也多少有種被嫌棄的排外感,分外不適。
林巧雲將妯娌兄弟的臉色看在眼裡,單手搭在扶椅上,姿態悠然,“以往,兄弟們初出大山,對買賣營生都沒有經驗,回顏莊是自家的產業,也是很好的平臺,經過這大半年的鍛鍊,如今,兄弟們都已然能夠獨當一面,是時候出師了。”
她的聲音淺淺淡淡,帶着一股子慵懶的氣息,可話語最後那句出師,卻令秦家兄弟登時亮了眼睛。
原來,是他們誤會了林巧雲,不是要趕他們走,而是養硬了他們的翅膀,要讓他們去飛。
誠然在如今的秦家,林巧雲的一言一行都極具影響力,是一個權威性的存在,一句話能讓人琢磨鬱悶,一句話也能振奮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