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你。”龍天敖淡淡的打斷了江雪瑤那哭哭泣泣沒完沒了的話,眼神也沒有看她,只是透過她的頭頂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江雪雁本能的愣住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龍天敖卻繼續開口了。
“江小姐,我不恨你,真的,”龍天敖又再次強調了一下,把目光從不知名的地方收回來,無比認真的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她,然後幽幽的開口:“我只恨我自己。”
“我恨我自己有眼無珠,”他說到這裡倒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更多的是自嘲:“我恨我自己看不清人,空長了一雙眼睛,手裡明明捧着全世界最美麗的珍寶偏偏要拋棄,然後去撿那顆死魚珠子,其實這不怪死魚珠子,因爲死魚珠子沒有錯,她只是把自己粉飾得和珍珠一樣漂亮,可如果我的眼睛夠清明也不至於去撿那顆死魚珠子。”
說到這裡,龍天敖停頓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淡淡的掃了江雪雁一樣:“所以,我不恨你,不過,我再也不會喜歡你,更加不會愛你,貌似,我也從來都沒有愛過你,請你,麻煩你,以後去找別人吧,我的心門,永遠爲你關閉了,永遠,從今以後,我們只是路人,陌生的路人。”
龍天敖說完這話,然後迅速的轉身走出了這間會客室,並沒有多看她一眼,她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如果龍天敖是生氣的,看見她是滿臉怒氣的,那說明他心底多少還有一點點她的位置,而現在,他不生氣不動怒,就那麼淡漠而又疏離的跟她說,他不恨她,只恨他自己,恨他自己有眼無珠。
“天敖!”她在他的身影即將轉過會客室時迅速的叫住了他,然後兩步奔出會客室,迅速的攔在了他的面前。
“江小姐,還有什麼事嗎?”龍天敖剋制着自己的不耐,依然非常淡漠的問:“如果是私事麻煩你一次性說完,如果是公事,請你找我的秘書和助理,我沒有時間來和你談,我的時間要用來賺錢,浪費不起。”
“天敖,明天奧運會開幕式,我們有兩張票的,你曾經……”
“曾經就是過去,”龍天敖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眼睛並不看她,而是盯着遠方淡淡的說:“我不會去看開幕式,我連北京都不去,你可以一個人去看,也可以找你的朋友陪你去看,就這樣。”
他說完再次快速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她想要再次飛撲上去,跟着他一起衝進辦公室,然而卻被張恆給攔住了。
“江小姐,我們總裁交代過了,這是他最後一次和你見面,以後麻煩你不要來鬧了,如果你再來,我們就要報警了。”張恆的話不僅只是公式化,而且冰冷的沒有溫度,想必在她的眼裡,她江雪雁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吧?
曾經的秦子心在濱海纔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秦子心纔是心腸歹毒的代名詞,曾幾何時,風水輪流轉,她江雪雁也這麼的不招人待見了?
龍天敖不來北京,她一個人早上坐飛機來了,看着外邊一票難求的國內外遊客們,而她卻多麼的幸運的有兩張票。
只是,這兩張票有什麼用?他不會來,永遠不會來。
他說他的心門爲她關閉了,永遠的關閉了,從今以後,他和她只是路人,陌生的路人。
她不怕他恨她,也不怕他把她當仇人,哪怕是他爲了秦子心要報復她,甚至要把她眼睛上的眼角膜挖下來再還給秦子心,她都能承受,可以默默的承受。
而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他不再理她,甚至連恨都不恨她了。
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她是一定要嫁給龍天敖的,可是,就現在這種情況,她要怎麼嫁給龍天敖?又從哪裡去下手。
她就一直站在鳥巢的門口,整整站了四個多小時,直到晚上19點50分,開幕式快開始了,她才驚慌的發現自己有兩張門票,她可以進去看開幕式的。
外邊求票的人依然多得數不勝數,她揚了揚手裡的票,即刻有人圍了過來,她當然是聰明人,現在這個時候,肯定是要高價的時候,誰給的價高她就賣一張票給誰。
今晚的開幕式,不過秦子心並沒有走進鳥巢去看開幕式,而是在街頭當志願者。
其實她也一張門票,那還是去年五月份的時候,陸振東打電話給她,說在北京幫他聯繫了眼角膜讓她去北京做手術,當時不知道怎麼他就問了句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你要不要去看。
她不記得當時是說要去還是不要去,只不過陸振東在網上幫她定了一張票,當時還跟她說讓她到時憑身份證領取,她這次剛好又來了北京,運氣那麼好,她真的換到門票了。
記得四年前雅典奧運會開幕式時,她是和同學一起去濱海的體育館看的露天大屏幕,當時看着雅典奧運會的開幕式,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話題上來了,很多人都說等08年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要去看什麼的。
那時一根筋的她還想着北京開奧運會時龍天敖早就從美國回來了呢,她可以和他一起去看開幕式,於是就口無遮攔的說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她一定要去看,而且是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看。
當時八卦女程菲兒就坐在她的旁邊,聽了她這話,還趁機嘲諷了她一番,說北京奧運還有四年呢,你就這麼肯定了,萬一四年後不是兩個人了呢?
她那時自信滿滿的說,不是兩個人那肯定就是三個人或者四個人了呢,怕什麼,大不了兩人一個抱一個好了,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看開幕式不是更好?
當時程菲兒的確是被她的話給雷到了,不得不向她豎起大拇指,說牛,你就那麼肯定你和你的男朋友的愛情不會變質?還說現在的女人不要太傻了,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承諾,跟注水的豬肉差不多,看起來好看,其實是最容易變質的一種東西。
她那時完全沒有把程菲兒的話放在心上,因爲覺得和八卦女談感情的話題純粹是浪費時間和口水,她堅信她和龍天傲的愛情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一定會天長地久到永遠的。
然而,事實證明,程菲兒的話是經典名言,男人的承諾的確就是注水的豬肉,變質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她把自己的這張門票讓給了北川地震中一個默默無聞的卻又十分勇敢的孩子,而她自己,只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志願者。
她的西班牙語一直很好,尤其是最近兩週又在強化練習口語,現在和西班牙人交流起來也就愈發的應對自如了。
而且自從做了志願者後,她的英語口語也好起來了,雷廷俊笑言她這是撿了個學習的好機會,還不要交學費。
母親轉到北京市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家女子監獄,她昨天還去探望過母親,母親見到她一下子哇的就哭了出來,直說她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和母親拿着話筒一說話就哭,她告訴母親北川的那些災情,告訴母親她爲災區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告訴母親外公和外婆都好,叮囑母親要好好改造他們都在等着她。
自始至終,她沒有把外婆過世的消息告訴母親,她怕母親在監獄裡承受不了,自始至終,她沒有跟母親說自己的眼睛曾經失明瞭兩年又復明了,因爲不想母親知道了難過。
母親也有好消息告訴她,說在監獄裡不停的努力,表現也好,已經減刑一年半了,現在坐了快三年的牢了,再有三年多就可以放出來了,而且她會繼續努力,肯定還會減刑的,也許子心就等不了三年了。
子心聽到這樣的消息很欣慰,她相信自己不用等三年的,因爲母親一直都是好樣的,雖然曾經貪污過哪些茶葉,可她因爲犯罪已經在受刑罰了。
北京的街頭到處都是人,她穿着志願者的衣服站在路邊給人指路帶路,然後給他們解釋他們不懂的問題,她覺得很好。
鳥巢就只有那麼大,能進去看現場開幕式的當然開心,不能進去的也不用煩惱,北京到處都是直播的大屏幕,隨時隨地都能觀看開幕式。
奧運期間,龍天敖原本是不打算去北京的,可開幕式三天後,他還是來了北京,因爲上次那個廣告的事情。
上次把廣告放在那家公司做,完全是信了冷明浩的話,說這樣可以和秦子心多接觸,因爲秦子心在那家公司上班。
而結果呢,他把廣告案子放那家公司,秦子心就辭職了,然後她又回了北川,他追到北川去,然後……
她已經不在了,從他的生命裡徹底的離開,他悲傷絕望,痛苦到晚上幾乎睡不着覺,可即使是這樣,生活還要繼續,公司還要運轉,工作也還是無法徹底的丟開。
其實他有時想不開時就想,這麼累這麼苦的活着幹什麼?還不如直接跟着秦子心去了算了,省得活在世上因爲想她而傷心難過痛苦絕望。
他是在腿好了後想着去看劉紅梅的,劉紅梅坐牢快三年了,他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仔細想起來,真是混賬得可以。
他萬萬沒有想到,劉紅梅居然不在濱海的監獄了,他趕緊查詢去了哪裡,最後查到是轉到北京附近的監獄去了。
他這纔想起,那時秦子心跟着陸振東去的北京,陸振東是京城四少的陸少,想必是他出面把劉紅梅轉到那邊去的吧?
也許是想要把秦子心長久的留在北京,爲了她方便探望母親,所以就想辦法把劉紅梅轉到北京去了,陸振東對秦子心的用心可見一斑。
如果秦子心還活着,陸振東絕對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而他也做好了到北京去開分公司的準備。
然而,她終究是去了,那個狠心的女人,她就那樣的拋下了他,讓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活着,留給他的,只要他外套裡的那件襯衣。
奧運期間的北京人山人海,酒店爆滿,幸虧他自己有套複式的豪宅,住倒不是問題,只是出行是問題,因爲不能隨便開車上路。
他來北京也不是純粹來觀看比賽的,因爲這次奧運會,歐洲的客戶來了好幾個,客戶要看比賽,當然得他買單,還得捨命陪君子的看比賽。
其實他自己喜歡看足球比賽,偏國足又不爭氣,看得讓人火大,所以只能陪客戶看外國人跟外國人踢球。
當然女排還是可以看一下的,客戶裡有喜歡看女排的,他陪着一起去看,坐在那裡看時,她不僅又想起了她。
她喜歡排球,以前在濱海時,她就參加過學校的排球隊,好像她還當過二傳手,扣球也不錯,曾經有段時間嚷嚷着要當排球運動員。
可最終沒有當上,因爲她身高還不夠170,後來沮喪了好一陣子,那時他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就整天帶她看足球。
她看足球看不懂,是懵的,經常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比如什麼是界外球,比如界外球爲什麼要用手拋進去,還說那不成手球了嗎?
當然她弄不懂的東西很多,比如越位,她就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不能比那個人跑得快,跑快了爲什麼就是犯規等等。
雖然帶她看足球很累,不過總算讓她從沮喪和失落中緩過來了,再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笑容,他就覺得再累也值得。
奧運期間,中國女排因爲負於美國,最後不得不和古巴爭三四名,幸虧3:1擊敗了古巴,獲得了第三名,他的臉上露出了三個月來的第一次笑容。
他相信,她如果看到女排勝利了,雖然是第三名,也會高興的,肯定會開心得大聲的尖叫,然後嚷着要開香檳慶祝,因爲排球是她最喜歡的球類運動。
女排勝利了,雖然只是季軍,秦子心依然還是非常的高興,她當晚是站在街頭看的大屏幕直播,跟一羣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大家一起開了香檳,有人見她是志願者,遞給她一瓶香檳,還嚷嚷着一起慶祝,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志願者了。
誰也不認識誰,都是支持女排的中國人,有臺灣的有香港的有澳門的有海外華僑,那麼多的人在歡呼在跳躍在吶喊在流淚在哭泣在舉瓶,每個人臉上有笑容有淚水,爲女排的姑娘們慶祝爲中國慶祝。
柳雲端站在那裡,眼睛盯着不遠處那臉上帶着笑容的女孩子,一頭飛揚的短髮,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臉上洋溢着青春陽光般的笑容,身上卻穿着紅色的志願者的衣服,手裡卻拿着一瓶香檳酒。
她在大腦的本能的給這個女子戴上眼鏡套上大波浪的栗色捲髮,只是一瞬間,她就幾乎呆愣了,這不是秦子心是誰?
她只見過秦子心一面,是在她和王君御訂婚禮上,當時陸振東帶她來的,大波浪的栗色捲髮,戴着一副看似近似眼鏡實則是墨鏡的眼鏡,漂亮而不張揚,成熟而又內斂,把清純和成熟融爲一體,知性女子的魅力無人匹敵。
可是,她見過的秦子心是戴着眼鏡的,她從來沒有看過秦子心的眼睛,有一次柴俊容來了,帶着他的女伴,王君御居然帶了她一起請柴俊容和他的女伴吃飯。
飯桌上一直不怎麼熱鬧,因爲她和柴俊容並不怎麼熟,和他的女伴就更是第一次見面了,而她和王君御之間也沒有多少話說,只是因爲兩家的關係定了婚而已。
她不記得是怎麼聊到秦子心的話題上的,好像是聊眼鏡聊到的,當時柴俊容的女伴戴了副最時尚的太陽鏡,然後就聊到了秦子心的眼鏡上去了。
她當時好像說秦子心那眼鏡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墨鏡,非要弄個那樣的鏡框,讓人以爲是近視眼鏡,而如果真的近視眼鏡,就不應該用墨鏡的鏡片了。
當時她說完這話時,柴俊容和王君御都明顯的一愣,然後倆人都沒有接話,幾乎是非常默契的就轉移了話題。
而現在這個有着一頭短髮,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的女子,應該不是秦子心吧?畢竟,她所知道的消息,是秦子心死在了北川。
雖然這樣想,她還是拿起了胸前的相機,即使不是秦子心,她也愛極了這張充滿陽光的臉,愛極了她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女排力克古巴取得第三名那晚,陸振東同樣是在公寓的觀看的,不過不是一個人,因爲陸雲杉來了,死活賴在這裡不走,說陪他看女排。
他無情的反駁,說自己不看女排,陸雲杉就說曾經聽秦子心說過最喜歡排球比賽,難不成秦子心喜歡的是男排?
他就不吱聲了,趕不走陸雲杉,主要是她今天跟條癩皮狗似的死賴在這裡不走,如果是王君御佟震宇誰的,他一準兒把他們給扔出去,偏偏是堂妹陸雲杉,是個女的,他沒有辦法扔她。
他沒有辦法扔她,不過有的是辦法冷落她不理她,所以比賽前比賽中一直都是陸雲杉在歡呼在跳躍在吶喊在感慨,他一直就默不作聲的喝酒,完全當她是一直不肯停歇的鬧鐘。
陸雲杉氣急,她其實知道呆在這裡有多無趣,再說了,她也知道呆在這裡是多麼的不通人情,因爲這套公寓裡充滿了陸振東和秦子心的回憶,陸振東整天把自己關這裡,其實就是把他沉浸在他和秦子心兩個人的世界裡。
她雖然不知道陸振東一直都不離手的那個小圓碟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從小身在高幹家庭的她也明白那個東西價值不菲。
那個小圓碟四周圍着的像是黃沙的東西應該是黃金,而且是那種最古老的沒有經過精心加工過的黃金。
而中間那個圓圓的,湛藍色的,像海水更像泉眼的東西,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屬於寶石,估計是鑽石的前身,屬於沒怎麼打磨過的金剛石。
這個東西她以前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陸振東是什麼時候得到的,因爲陸振東很多東西她都沒有見過,包括女人,他的女人她就只知道一個林欣,那還是她剛好認識林欣。
其實伯父和伯母跟她說讓他來陪陪東子時,(因爲只有她手裡還有一把鑰匙,)她心裡直打鼓,而且也是極其不願意來打擾他的。
可拗不過伯父伯母,再說她也擔心堂哥的身體,他把自己關這裡就大半個月了,也不曾見他下樓來買東西吃,每天對付的就是方便麪之類的,要不就是酒,她真擔心他會出什麼事兒。
還好這段時間是奧運,不出門也好,因爲外邊到處都是人,而且開車也不方便,像堂哥這樣的人,要他走路估計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不對,她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結論,因爲陸振東是去了汶川的,他在那邊找秦子心就找了一個月,那邊可不是時刻都有車坐的,應該還是走路的時候比較多吧?
算了算了,反正她現在越來越不瞭解堂哥了,今晚厚着臉皮來陪他看女排,誰知道人家冷着臉壓根兒就不歡迎不說,整個比賽過程中,她一直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女排終於以3:1力克古巴定勝局,雖然是第三名,她也高興得在沙發上跳起來,直嚷嚷要不是那個誰誰受傷了肯定就會拿冠軍的,女排姑娘們多棒啊。
可她嚷嚷了半天,身邊的人連氣都沒有出一下,她這才瞪了一眼陸振東,忍不住埋怨道:“女排贏了你不高興啊?”
他嘴脣抿了一下,半天才說:“又不是男足,我不喜歡女排,再說她們不是沒有拿冠軍嗎?何況就是拿冠軍也不是什麼奇蹟,男足如果拿冠軍,那就創造奇蹟了。”
得,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那男足拿冠軍豈止是奇蹟,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而那樣的奇蹟,她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見到。
從那天晚上之後,陸雲杉再也沒有死皮賴臉的去過陸振東的公寓了,無論伯父伯母怎麼打電話,她死活都不去。
“雲端,你說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誰樂意啊?”陸雲杉站在柳雲端的身後,看她在電腦上剪輯她奧運期間照的一下照片。
“哎,其實,東子哥也挺可憐的,”柳雲端一邊把自己剪輯好的照片放到文檔裡一邊感嘆了一句:“他都三十歲了啊,就認真了這麼一次,最後居然還……”
柳雲端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你下去了,雖然她們跟秦子心都不熟,可因爲陸振東的原因,也都還是很關心她的,畢竟是東子愛着的人呢。
“話是這麼說,不過,終究已經過去了,這奧運都開完了,秦子心也死了四個月了,東子哥就算再傷心,也不能把自己給關在那套公寓裡悶死吧?當真是要陪她去了啊?”陸雲杉說到這裡又搖搖頭。
“什麼,他還把自己關在那個地方啊?”雲端嚇了一大跳,然後望着雲杉,“王君御不是說他已經出來了嗎?”
“出來是出來了,不過不回家,也不去別的地方住,每天晚上都是回那個地方去住,伯父伯母着急得不行,想要安排海蘭跟他出去旅遊,被他一口就回絕了……”
“海蘭肯定不行,”雲端打斷了陸雲杉的話,然後一邊在自己的文檔裡翻着照片一邊說:“海蘭從小跟東子一起長大,東子非常的瞭解她,海蘭最大的毛病就是挑不出毛病,而這是東子最不喜歡的地方,東子哥那人的眼光很獨到的,恐怕得找一個人才能轉移他的注意力,我這裡有張照片,你看看。”
“什麼照片啊?”陸雲杉倒是來星期了,眼睛也盯着雲端的電腦畫面,可當雲端打開一張照片時,她整個人幾乎是目瞪口呆了。
龍天敖是奧運結束的時候去看的劉紅梅,帶了一堆的禮物,因爲考慮到監獄裡沒有零食,所以他主要還是買了零食去。
因爲沒有提前預約,所以要探望劉紅梅有些困難,接待處的人抱怨的說:“你們也真是的,我們每個月就一次探望時間,這個月的探望時間是前天,劉紅梅的女兒前天才來過,你今天又來,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嗎?”
“你說什麼?”龍天敖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然後緊緊的盯着接待員:“你剛纔說劉紅梅的女兒?”
接待員白了龍天敖一眼,權當他耳朵聽力有問題,態度還算好,又重複了一遍:“沒錯啊,探望人員一欄裡就是這麼填寫的啊,秦子心,和被探望者劉紅梅的關係是母女啊。”
龍天敖幾乎是整個人楞站在那裡很久很久,耳朵裡一直響着的是秦子心,秦子心,他相信自己這一次沒有聽錯,接待員說的就是這個名字。
“你說的是秦子心,她前天來探望過劉紅梅是嗎?”龍天敖問出這句話時,聲音都在顫抖,他整個人激動到心都要從胸膛跳出來了。
“沒錯,前天她一個人來的。”接待員公式化的對龍天敖說,然後又解釋了一下:“所以,劉紅梅前天才被探望過,今天你又要求探望,我們要申請,這間隔時間太短,上面的領導很可能不會批准的,所以……”
“沒關係,那這樣吧,我帶了好多的東西,麻煩你們轉交給劉紅梅就行了,我就不麻煩你們領導了,我下次再來吧。”龍天敖一聽人家還得找領導什麼的,而且也不一定能批下來,也就不再堅持了。
接待處的人倒是非常熱情的把他帶去的東西留下了,答應一定轉交,還對他說謝謝理解他們的工作,因爲他們也是按規章制度辦事的。
龍天敖走出監獄後站在外邊空地上激動了好久,眼眶裡早已涌上了溫熱的液體,要不是這裡隨時有人在走動,他估計會哭出聲來。
子心,秦子心,她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她還來探望了她的媽媽。
那她一定還在北京,他幾乎不用去想就可以猜測到了,因爲劉紅梅在距離北京不遠的地方,那她爲了每個月探望母親方便,肯定也會選擇留在北京的。
只要她還活着,別說她在北京,就是在這個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陸振東回到公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去了一趟日本,然後回來飛機又晚點,所以就特別累,只想着到公寓裡洗了澡在沙發上好好的睡一覺。
沙發以前一直是她當着*睡的地方,那時她堅持,他也沒有意見,因爲就一個房間,而他有時不想在她面前故意顯出什麼紳士風度來,非要把她推到房間裡去似的,她喜歡沙發,他也就讓她睡沙發好了。
而她不在之後,他在那套公寓裡呆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看奧運比賽的緣故,反正整天呆在沙發上,困了就躺下睡覺,醒了就坐起來繼續看,慢慢的,他居然對沙發有了依賴,現在都不去房間睡覺了,只想在沙發上眯一會兒。
睡在沙發上,感覺就好像睡在了她身邊一樣,他總是覺得她的氣味還在沙發上,所以他對那沙發就越發的癡迷了起來。
凌晨一點多,他走到門口剛要用鑰匙開門,門卻從裡面開了,他瞪大眼睛,出現在視線裡的依然是雲杉。
“眼睛別瞪那麼大,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這麼晚給你開門,以爲是她?”陸雲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然後又伸手把他的行李箱拉進來。
陸振東沒有理會她,雲杉有他公寓的鑰匙,出入他的公寓非常的方便,可他不想被人打擾,尤其是這麼晚歸來,他只想一個人呆在這裡。
看來得把公寓的鎖給換一把了,換了雲杉就沒有鑰匙了,他可不想深夜還看見她在眼前晃,而且雲杉就是父母的眼睛,特地跑來監視他的。
“哎,對我別那麼大意見,”雲杉見他冷着一張臉,趕緊討好的幫他倒了杯紅酒,然後又非常無奈的說:“東子哥,我也不樂意來你這公寓裡,你看我最近十天都沒有來過了吧?今天要不是電腦壞了,我也不會來你這裡的,我那臺裡的案子不是等着明天交嗎?我這電腦可就是開不了機,這深更半夜的,你說我找誰修去啊?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
陸振東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不過依然還是看着她的那臺筆記本電腦,想了想,終於伸手,拿了過來,然後直接按了一下開關。
果然是開不了機,他眉頭皺了一下,又把電池卸下來重新裝上,再開,鼠標都亮了,可顯示屏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估計是顯示屏壞了,我幫你拆開來看看。”陸振東這會兒倒是真的相信她的電腦壞了,不得不找出自己的工具箱來幫陸雲杉修電腦。
顯示器打開,原來是一根線不知道怎麼沒有接好,他很快把那線接上,然後再把螺絲擰上,再按開關,這一下就好了。
顯示器迅速的亮了起來,然後是開機,他臉上得意的笑了一下,看來他的技術還不錯,看了雲杉一眼,剛要起身離開,電腦的畫面就打開了。
他只是掃了一眼那屏幕,然後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裡,看着屏幕上的照片,然後手指着屏幕,用顫抖的聲音問着:“這什麼時候照?”
“什麼?”陸雲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見他的手指着照片時才恍然大悟:“你說這照片啊,奧運期間啊,你沒見人家女孩子還穿着志願者的衣服嗎?”
“你什麼遇到她的?啊?”陸振東差點吼了起來,整個人激動到要把雲杉抓過來質問一般:“在什麼地方遇到的?奧運都過去這麼久了?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哥,別激動啊,”雲杉的雙臂被他緊緊的抓住,因爲陸振東的力氣太大,她痛得眼淚都滾出來了,然後趕緊說:“這照片不是我拍的,是雲端,柳雲端,她說恰好看見她,覺得特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於是就忍不住拍了,雲端姐還說,如果不看她鼻子以上的部位,簡直就和……就和她一模一樣了。”
雲杉小心翼翼的,差點就把秦子心三個字說出來了,幸虧反應及時,因爲知道秦子心三個字在他面前是大忌,最終還是隻說了個她字。
“什麼不看鼻子以上的部位就和她一模一樣?這就是她!”陸振東氣得一把甩開陸雲杉,走開兩步又回過頭來問:“柳雲端說在什麼地方拍到的啊?她說她做什麼的啊?”
“奧運期間,街頭,志願者。”陸雲杉趕緊用最簡明扼要的話回答了陸振東,然後又大着膽子用手摸了他的額頭一下:“東子哥,這只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沒有大波浪的栗色捲髮,沒有眼鏡,你可要看清楚了,這不是……”
“這是她!”陸振東迅速的搶斷陸雲杉的話,然後平息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才說:“志願者是吧?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查奧運期間所有志願者的名單,他們都有資料的,我想很快就可以找到她了。”
“她不是栗色的大波浪捲髮,沒有戴……”
“子心那栗色的大波浪捲髮是假髮,我買給她的,她的眼鏡也是我買的,當時……這其中的原因也懶得跟你說了,反正這就是她就是了。”陸振東搶斷雲杉的話,淡淡的解釋了兩句,然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心情卻格外的輕鬆。
“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他自言自語了一句,也不理會那站在客廳中石化了的陸雲杉,然後拿了套睡衣就走進浴室去了。
陸雲杉站在那裡,石化了好久,直到陸振東關浴室門的聲音才把她驚醒過來,她雖然不明白陸振東怎麼就那麼肯定那個女子是秦子心,不過她覺得今晚自己至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看來把電腦搞出一點小故障這個辦法雖然低級但是效果的確非常的明顯,她再也不用被伯父伯母呼來喚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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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今天繼續萬字更了哦,明天誰先找到子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