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盛集團,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十分的低沉而又壓抑,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因爲隆盛集團雖然做it,但是,最近幾年來,更大的項目一直是房地產。
現在,房地產已經連續兩個季度業績下滑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而總裁龍天敖在醫院裡住院一個多月,今天才來上班,近兩個月積累下來的問題不得不面對。
龍天敖的表情冰冷黑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各部門經理和主管都小心翼翼的,唯恐碰觸到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龍總,這是我們企劃部近半個月做出來的企劃書,請您過目。”企劃部經理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厚厚的一碟企劃書送到了龍天敖的面前。
龍天敖只是用一根指頭撥開企劃書的首頁,然後冷冷的掃了一眼,就直接再用一根指頭把這厚達5釐米的企劃書給合上了,並且推到了一邊。
“災區重建我們不做!”
龍天傲的聲音冰冷而沒有任何的溫度,掃了一眼大家,又淡淡的開口:“競爭如此激烈,我們就沒有必要再去摻和了。”
負責這個企劃的不僅有企劃部的經理,還有副總萬名泉,聽龍天敖這樣說,倆人的臉色都相當的難看,卻也不敢啃半聲。
這個企劃他們做了近半個月的時間,加班加點,好不容易纔把這份詳細的企劃案子給策劃出來,可誰知道龍天敖在列會上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心血給否定了呢?
災區重建?
龍天敖想到這四個字牙齒都要咬出血來,憑什麼要去重建那片廢墟?
誰也不會知道,他在那條前有塌方後有泥石流的公路上是怎樣的手腳並用趕到北川縣城去的,誰也不會知道,他的手腳被多少尖銳的石頭和鋼筋刺穿過多少次,誰也不知道,他是怎樣的連滾帶爬的到達那個小小的庭院的。
站在那片倒塌的亂磚破預製板前,他當時心裡其實知道沒有任何希望了,可他還是不甘心,他用自己的手去搬那些磚頭,去刨那些瓦礫,去尋找一絲一絲的痕跡。
可最終,最終他找到了什麼?除了她的*,她的枕頭被子,就是那幾支他送給她的梔子花安靜的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
他總是抱着希望,想着她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又瘋了的跑去北川中學,像個瘋子一樣的不顧危險,穿了雙不知道是誰的鞋子,顧不得腳底還有扎進肉裡的鋼筋,就那樣和武警官兵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進廢墟里,救出一個又一個的人來……
可是,沒有她,就是沒有她。
無論他救了多少人,就是沒有她,可他一直努力一直堅持,直到那個電話響起,才把他徹底的擊垮……
他今生最愛的女人,他虧欠最多的女人,他從15歲第一次懂得男女之別時就爲她動心的女人,也是被他傷害得最深的女人……
他做過那麼多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把她傷害得體無完膚,而她卻在他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一直拉着他的手,給他最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最大的信任……
他曾發誓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彌補她,不管她用什麼樣的方法拒絕他報復他懲罰他,他都不在乎,他只想要彌補,想要贖罪……
他一直以爲,他們都會活得很久很久,活到頭髮花白牙齒脫落,活到大家都能一笑泯恩仇然後手挽手的坐在寬闊的草坪上曬太陽。
也許到那時,當他們一起看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天際的時候,也許到那時,當她的牙齒落光而他的頭髮全白了的時候,也許到那時,他和她相互攙扶着走三步都要歇一歇氣的時候,也許到那時,他和她.......
她也許就會笑着,用沒有牙齒的嘴對他說:“天敖,我原諒你了。”
然而,這些念頭這些夢想,這些他努力堅持要去做到的一切,卻全都不存在了,他最在乎的女人,愛得最深恨得最痛悔得腸子都青了發誓今生一定要重新追到手的女人……
爲什麼是她?
她那麼善良那麼清純,在那些年來,她還在學校讀書,卻把自己的獎學金和零用錢都捐助給了那個山區的學校裡。
爲什麼她?她爲那裡做的還少嗎?
那片廢墟奪走了她的生命,奪走了他後半生的努力和目標,還有心心念唸的夢想,憑什麼還要他去重建那片廢墟?
重建那片廢墟?
這個世界上,連最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這蒼天都已經瞎了眼睛了,居然連她都不放過,憑什麼要重建?
他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憫了,老天都不憐憫他,都要那麼殘忍的把他最在乎的東西從他手裡奪走,他憑什麼要去憐憫別人?
災區重建他不會做,不過他和她一起承諾給小蔡老師的援助他一定會完成,就像曾經那四年,他去了國外,她也一直在捐助那所學校一樣,而且是以他們的名義。
在那山腳下修建一所全北川最漂亮的小學,然後用他和她的名字,天子小學,希望那裡的孩子們都能成爲天子!
------胡楊篇------
秦子心再次回到北川,是一個半月後了。
當時已經是七月中旬,她從北京回的北川,雷廷俊陪着她一起回來的。
她五月30號離開北川的,當時去濱海蔘加顏辰軒的葬禮,原本打算兩三天就返回來的,可誰知道她在顏辰軒的墓地前就暈倒了。
雷廷俊把她送到濱海的市醫院,醫院給她搶救了一下,說她應該是飢餓暈倒的,當然和長時間勞累又吃不好睡不好也有關,太過虛弱的身體,再加上顏辰軒遇難的消息一打擊,她就徹底的暈過去了。
醫院的醫生給她輸了液,她倒是被搶救過來了,可是,醒過來後,她的眼睛卻再也看不見了,把雷廷俊嚇壞了,醫院的眼科醫生檢查了一下,說估計是做了眼角膜手術還沒有完全恢復,她又哭又淋了雨,應該要住院,最好是眼科醫院。
當然是去眼科醫院住院,可這一住院就要住一個月,而且濱海的眼科醫院還沒有*位,讓他們等,說要等一個星期纔有*位。
最後雷廷俊給還在四川的彭少卿打了電話,彭少卿聽了這情況即刻說他來想辦法,第二天早上就告訴他們,北京眼科醫院已經安排好了*位,讓雷廷俊帶秦子心去北京眼科醫院住院。
在北京眼科醫院一住院就住了整整一個月,專家說幸虧搶救得及時,如果當時稍微慢那麼幾個小時,估計她這眼睛就報廢了,以後恐怕要再換眼角膜都難了。
因爲她是災區的,屬於災民,彭少卿給她申請了免費,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醫院的專家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汶川的傷員全都免費。
住院的時候,前半個月眼睛一直都是矇住的,她想要拿顏辰軒留給她的遺物來看,可雷廷俊幫她收起來了,說等她眼睛全好了纔給她看,以免她睹物思人傷心流淚。
眼科醫院也住了不少從汶川運過來的病人,還有孩子,她有一隻眼睛看得見,於是就抽空去陪孩子們玩,有孩子想父母親人的,她就儘量給孩子們講故事來轉移他們的思想。
她心裡一直掛念着北川的孩子們,尤其是小蔡老師交給她的那些學生們,眼睛的紗布拆下來後,她就着急着要出院,可醫院的專家考慮到她這眼睛適應問題,堅持沒有讓她出院,說留在醫院繼續觀察。
雷廷俊也不贊成她出院,說上次的情況的確是嚇死人了,讓她就在醫院裡好好的呆着,說給醫院的孩子們講故事也是爲災區人民盡一分力。
她在住院期間,首先想到了外公和外婆,雷廷俊說已經託了彭少卿在北川打問,有消息就會告訴她的。
因爲心裡一直牽掛着北川的孩子們,她在出院後首先想到的還是回北川,雷廷俊不放心,最後向公司請了假,要陪她一起回去看看。
她原本是拒絕的,因爲她和雷廷俊只是普通同學的關係,在大學唸書時接觸得並不多,因爲雷廷俊唸書時下課忙着做家教做鐘點工,所以也沒有時間和同學們都接觸。
可雷廷俊堅持要跟着她前往,說北川現在還有餘震,再說他也想去看看兩個月後的災區是什麼樣的了?
兩個月後的災區,到處都是簡易的安置房,災區重建還在規劃中,很多人不在了,很多人受傷了,很多人去了外地,當然也有人堅守在這片故土。
子心去了山區的那所學校,可那學校已經不在了,然後打問了附近的村民,才知道這所學校以後不建在這裡了,因爲這裡的村民都要搬到山下集中點去住了,還說這所學校有人贊助了,現在正在修建中。
秦子心終於找到了曾經的孩子們,小蔡老師的學生,孩子們帶着她一起去了小蔡老師的墓地,就在曾經的那所學校的山頂上,面向他們的新學校,小蔡老師永遠的看着他們。
孩子們告訴她,新學校是龍天敖叔叔捐贈的,圖紙他們都看過了,三層樓高的教學樓,很寬的操場,還要建塑膠跑道,籃球場甚至足球場,當然還有一棟四層樓高的宿舍樓和一棟三層樓高的綜合樓,用來做辦公室,圖書室,實驗室,娛樂室和電腦室等。
秦子心見到了正在挖基礎的新學校地址,選址很好,依山伴水,風景也很美,龍天敖到底是搞建築設計的,整個校園設計的非常的人性化,幾乎可以說符合國際教學樓的標準。
孩子們現在有臨時的教室上課,就在安置房裡,大家都在等着新教學樓的落成,有新老師,都是從全國各地來的年輕的師範大學畢業的老師,比她更專業。
她終於放心了,這些孩子們在新老師的帶領下,雖然臉上依然還有憂傷的表情,可偶爾也能見到一絲絲笑容了。
以前外公家還是廢墟,她不得不想辦法找外公,幸虧雷廷俊在,他和京城四少的彭少卿關係好,所以託了彭少卿找人打聽,最終知道外公不在北川了,而是回了成都老家。
子心這纔想起,外公的老家其實不在北川而在成都,當年去北川也是爲了工作,然後就在北川那地方紮下了根,一紮就是四十年,現在終於是告老還鄉了。
在成都找到了外公,秦子心還以爲外公外婆在一起,可到了外公老家才知道,外婆已經不在了,這世界上,就只剩下外公一個人。
剛過七十的外公看起來明顯的老了近十歲的樣子,兩個月前看上去還精神抖擻神采奕奕,現在看上去就已經是老態龍鍾了。
外公看見子心老淚橫流,說話的聲音都激動的顫抖,拉着子心的手摸了又摸,捧着子心的臉看了又看,然後半天才擠出一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是啊,在如此巨大的天災面前,沒有什麼是比活着更好的事情了!
因爲雷廷俊陪子心來的,外公就忍不住猜疑,然後拉着子心的手悄悄的說:“這小夥子不錯,雖然看上去不像龍天敖那麼有錢,也不像來找他的那個北京人那麼富貴,可這年輕人一看就很實在,而且長得並不比那兩個男人差……”
子心聽了外公的話哭笑不得,可又忍不住心酸,知道外公是關心自己個人的事情,她對外公說,雷廷俊只是她的同學,大學的同學而已,外公不要想多了。
當然,從外公的話語中,她才知道,原來陸振東也到北川來找過自己,甚至還在成都找到了外公,據說他是六月中旬纔來見外公的。
她和龍天敖已經徹底的結束了,以後也不需要再見面。
她和陸振東也徹底的告別了,他一直想要的東西她也給他了,以後,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她的眼睛也終於復明了,頭髮也慢慢的開始長起來了,現在都快兩寸長了,一頭短髮,倒是顯得非常的精神。
而她的人生,也終於開始了新的一頁,她將認真的找份工作,然後踏踏實實的努力賺錢,等母親從監獄裡出來,她可以和母親還有外公一家三口過最平凡的日子。
原本不想再去北京的,可她母親已經轉到北京附近的監獄去了,這還是地震前陸振東幫忙轉的,他那時那樣說,她以爲轉監獄沒有那麼容易,可誰知道現在真的轉成了。
爲了探望母親方面,她又跟着雷廷俊回到了北京,在雷廷俊的介紹下,進入了一家外貿公司做業務員。
秦子心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她一個學西班牙語專業的,居然有一天要做業務,其實她對策劃還稍微懂一些,對業務簡直就是一竅不通。
不過外貿公司的業務和一般廣告公司保險公司等的業務不一樣,外貿公司是負責把國內的東西賣到國外去,而她因爲西班牙語好,主要負責西班牙方面的業務。
跟客人見面的時候並不多,也有,偶爾有那邊的客戶到公司裡來,她就負責接待,平時一般和客戶都是在網上郵件往來,因爲以前有些固定的客戶,她現在一邊維繫着一邊不停的發公司的推廣郵件出去找新客戶。
這份業務的工作,秦子心上班一個星期就喜歡上了,而公司對她也非常的滿意,剛一個星期就和他簽訂了勞工合同。
北京馬上就要開奧運了,雷廷俊以前就報名參加了志願者,子心以前沒有報名過,不過雷廷俊這方面關係多,而且志願者也很容易加入,子心又有特長,所以也就跟着雷廷俊加入到了志願者的行業裡去了。
------胡楊篇------
“東子哥,我們到處找你,你一個人怎麼躲在這裡來了?”陸雲杉用鑰匙開了公寓的門,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陸振東,忍不住埋怨道:“開幕式都開始入場了,你還一點都不着急。”
“我不想去,”陸振東並沒有回頭看雲杉,他這個地方,除了他也就是雲杉有鑰匙,別的人一般不知道他有這麼一個住處。
“可海蘭還以爲你要去,她今天……”
雲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接到陸振東那冷冽的眼神,即刻閉了嘴,她怎麼就忘記了陸振東對海蘭沒有興趣。
人和人之間真的很奇怪,海蘭也是一支獨秀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爲人處事又極其圓滑,深得陸家衆人的喜歡,可不知道爲什麼,陸振東偏偏就不喜歡海蘭了。
也不能說是不喜歡,其實兩年前,陸振東也是喜歡海蘭的,雖然沒有確定那種關係,可是陸振東並不反感海蘭。
可自從他遇到秦子心後,他對海蘭明顯的淡了,而且明顯的是反感,由此可以看出,愛和不愛的區別。
如果他以前對海蘭是喜歡的話,那麼,對秦子心,那應該就是愛了。
對於堂哥,她雖然也一直很尊重他,可是他的私生活的確是太過那啥了,那女人換得比衣服還勤,所以她一直都把他定爲花花公子的行業。
可兩年前他開始轉性了,慢慢的開始斷一些女人,就連曾經最爲*愛的林欣也都在五個月前徹底的斷了。
記得他回來和林欣斷的時候剛好是清明節他回北京掃墓,然後讓林欣去挑車,說她喜歡瑪莎拉蒂,他就送她一輛瑪莎拉蒂。
她和林欣的關係一直不錯,林欣是娛樂圈最沒有緋聞的明星,當然,這也得看她背靠着誰呢,陸振東的女人,敢鬧出緋聞嗎?
清明節,林欣哭了個一塌糊塗,說默默無聞的跟了陸振東三年,從來沒有去管過他身邊有多少的女人,只想佔一席之地,誰知道到最後,連敗在誰手裡都不知道。
那時她也不知道,因爲陸振東沒有說這回事,後來還是王君御跟她說了,說在上海的機場碰見了東子帶着一個戴眼鏡的女子,直接給他介紹說是媳婦兒,她才知道,自己的花花公子堂哥正式找女朋友了。
爲了好奇,其實更加爲了林欣打抱不平,知道陸振東要從濱海回來,而且從柴俊容那裡探到會帶一個女子回來,她特地跑到他這公寓裡來看看他找的女人有多漂亮有多高貴有多大的魅力,能讓花花公子轉性。
說實在的,第一次見秦子心,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別,大波浪的栗色捲髮,戴着個像近視眼鏡又像是墨鏡的眼鏡,身材也不算特別的高挑,大概不到170,這實在是隻能算一般而已。
只是後來接觸了兩次,她才慢慢的品味出不同來,因爲秦子心的性格一直都淡如水,像極了靜潭中的蓮,尤其是當她知道秦子心住在陸振東這裡並沒有和陸振東在一起,而是住沙發時,她纔不由得又對她高看了幾分。
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道理試問哪個女人不懂?而且秦子心不是傻瓜,再說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濱海的秦子心是什麼人,她現在落到了什麼境地。
她想,一般的女人到她這個地步,肯定都迫不及待的要依靠着堂哥這棵大樹,迫不及待的和他發生某種關係,然後順理成章的拿更多的東西,房子車子票子。
陸少是什麼人,最不在乎的就是房子車子票子了,只要他高興,隨時都送給女人這些,偏偏秦子心倔強得要命,就連堂哥給她一張卡,都不曾見她刷過。
後來慢慢的,她開始對秦子心另眼相看,可聰明的她,隱隱約約覺得秦子心其實並沒有接受陸振東,至少沒有愛上路振東。
她曾經想要試着勸一下自己的堂哥,可還沒有來得及勸,秦子心已經走了,然後地震就發生了,接着所有的人都投入到抗震救災中去了。
只是,誰也未曾想到,這一次的地震,居然把秦子心給帶走了,而且是永遠的帶走了,同時帶走的,還有陸振東的魂魄。
他從北川回來一個半月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的軀殼,整天不是去酒吧買醉就是把自己關在這套公寓裡,有時胡茬長出來幾天了都沒有刮。
看見如此頹廢的他,就連肖萍都後悔了,說早知道是這樣,就該同意他和秦子心的婚事算了,如果同意了,也許秦子心就不用回北川去給她外公過生日,完全可以把她的外公外婆接到北京來過生日的,這樣就可以避免了那場地震了,東子也就不至於成了這樣。
當然,說這些都是後話了,因爲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所以時間不會倒流,事情也不會重新來過。
而秦子心,也不會重新的活過來了。
“雲杉,你快走吧,我就在這公寓裡看直播。”陸振東把自己的煙掐滅在煙花缸裡,然後拿起茶几上的紅酒給兩隻高腳酒杯裡倒了酒。
“東子哥,你一個人看直播有什麼意思呢?大家……”
“誰說我是一個人?”陸振東冷冷的打斷她的話,然後用手指着面前的兩杯紅酒說:“你沒有見我倒兩杯酒嘛?”
“東子哥,你……”
陸雲杉看着那兩杯酒時才注意到,茶几上的茶也是兩杯,什麼東西都是兩份,她的眼眶瞬間溼潤了,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花花公子癡情起來,其實也可以到這樣的地步。
“很傻是不是?”
陸振東問這話時聲音明顯的帶着酸澀,眼眶裡有溫熱的液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脣邊淺淺的扯出一絲笑容來。
“我和她說好一起看奧運開幕式的,所以……”
所以,他說到就一定要做到,無論她在哪裡,也許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可他說過陪她的,就一定要陪她。
陸雲杉沉默了片刻,看見陸振東坐在哪裡,他的身邊放着小提琴,手裡拿着一塊黃土包圍着藍色的圓盤,像個小碟子似的東西。
她悄聲無息的轉身,因爲她在這裡是多餘的,陸振東不是一個人的世界,而是在兩個人的世界裡,那個世界,沒有人走得進去,任何人都走不進去,包括海蘭,包括林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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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雁眼淚汪汪的站在鳥巢門口,今晚是奧運會的開幕式,而她手裡捏着兩張票,卻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因爲這和四年前談到要看北京奧運會開幕式的那種情景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了。
四年前她和龍天敖還在美國,得知北京四年後將開奧運會,她就撒嬌般的對他08年北京奧運會時,他一定要陪她一起去看奧運會的開幕式。
“好!”
他當時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她,然後說讓她關注訂票的事情,因爲他讀書忙,而且還要到大公司去學習,因爲他是要繼承家業的,回國後的擔子就重大了,所以這些繁瑣的小事就全權嫁給她處理了。
其實去年第一期預售票時,剛好是她和他即將訂婚,她那時對她和他的未來還充滿了希望和憧憬,所以理所當然的就遞交了資料,沒想到還真的就訂票成功了。
轉眼一年多過去了,她和他之間的那一點點情意都灰飛煙滅,什麼痕跡都沒有了,他不再喜歡她,不再要她,甚至,不再理會她的任何事情。
三個多月前,她曾在濱海鬧過到人行天橋上去自殺,而且他的車就從天橋下經過,可他無動於衷冷酷絕情的直接開過去,完全無視她的身死,讓她鬧了一場被全濱海人都嘲笑的笑話。
後來他去北京,她聽冷明銳說龍天敖還要在北京開分公司,因爲秦子心在北京,她也曾想着是不是要追到北京來。
可她還沒有追到北京來,汶川就發生地震了,那時她心裡就憤憤的想,最好秦子心回了北川,最好地震一下子就把她給震死了,省得她還要耗資金耗人力耗精力去對付她。
老天果然是長了眼睛的,老天也的確應該聽到了她的心聲,那該死的,破壞了她幸福的秦子心果然就在地震期間回了北川,而且非常不走運的被地震給震的死翹翹了。
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在濱海,是冷明銳偷偷告訴她的,當然,冷明銳還當她是傻瓜,以爲她什麼都會相信他會跟他一條心的。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和冷明銳聯繫着,反正現在濱海別的人也的確靠不上,不過知道龍天敖的腿斷了時,她的確傷心得哭了幾場,甚至不顧仁和醫院醫生和護士嘲諷的眼神,去了醫院好幾次,想要去看望龍天敖。
然而,龍天敖不見她,她帶去的禮物也被通通的退出來,他的病房除了他公司的人就只有方鳳儀和龍天嬌才能進去,別的人根本想都不要想能進得去,當然醫生和護士列外。
她找到龍天嬌,希望她能幫忙,龍天嬌用嘲諷的眼神看着她說:“如果以前我也許還能幫你,可是,現在,你連子宮都沒有了,我怎麼幫你?再說了,我們龍家,也絕對不可能要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啊,方鳳儀要知道我幫你,還不把我趕出龍家去啊?到時他們連隆盛集團那10%的股份都不給我了怎麼辦?”
她沒有想到,就連那麼爛性的龍天嬌都要嘲笑她鄙夷她,她真是氣得想要狠狠的甩龍天嬌兩個耳光,不過善於韜光養晦的她還是忍住了。
不能急,現在肯定不能急,她在心裡不停的對自己說,然後好不容易找了身護士服穿上,找了個機會溜進了龍天敖的病房。
她那次進去時,龍天敖剛好睡着了,他的*邊放着柺杖,房間裡放着輪椅,她就站在*邊,就那樣看着他。
病*上的龍天敖早就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他憔悴得不成人形,胡茬老長,臉瘦得額骨冒起老高,嘴脣乾裂着,睡得不是很沉穩,好似在做夢,嘴脣也在動,好似在說話……
她只是覺得奇怪,或者是想要探究他在睡夢中究竟在想着誰,於是本能的把耳朵湊了過去,卻聽到輕微的,“子心……你在哪裡……子心……”
她氣得差點要揮出自己的拳頭去把他打醒,想要質問他,秦子心哪點好了,憑什麼他這樣念念不忘的惦記着她?
而她江雪雁呢?她就不好了嗎?
她和秦子心是同一個父親生的,她的學歷也不比秦子心低,她對他龍天敖的愛,也不會比秦子心少,他爲什麼就不惦記她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她爲了愛這個男人,爲了得到這個男人,用盡手段費盡心機,可最後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她不心甘,她一定要把自己認定的東西搶回來,就像曾經屬於自己的父愛一樣。
現在,秦子心死了,老天都在幫助她,她不會放棄的,永遠都不會放棄的。
那天她從龍天敖的病房裡悄悄的走出去,她沒有打擾他,聰明的她,知道在那個時候,是不能打擾他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終於到了奧運會這天了,而距離地震過去整整88天了,距離秦子心死也是88天了,她覺得龍天敖應該慢慢的從悲痛中恢復過來了。
昨天她厚着臉皮親自去了隆盛集團,不顧保安的拒絕,然後在隆盛集團大吵大鬧,非要見龍天敖,保安拿她沒有辦法,給她打了電話通報了進去。
她沒有想到真的見到龍天敖了,而且還是龍天敖的秘書張恆親自下來接的她,她激動得差點都哭了,心裡想着秦子心死了就是不一樣,她死得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她死了她纔有機會重新贏回龍天傲的心。
以前秦子心沒有死時龍天敖是無論如何都不理她的,連她跳天橋自殺都不理的,而現在秦子心死了,她只不過到隆盛公司大門口吵鬧一下,龍天敖就答應見她了。
張恆直接把她帶到龍天敖公司的會客室,還非常客氣的給她端了杯咖啡來,讓她等一下,龍天敖在開會,開完會就會見她的。
張恆一走,她顧不得喝那杯咖啡,直接就掏出鏡子來補妝,剛纔在公司大門口大吵大鬧又假裝哭了,臉上的妝早就花了,她必須得趕緊補上才行。
她剛把妝補好,會客室的門就推開了,龍天敖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看見她也只是極其禮貌的點點頭,然後淡淡的問她找他什麼事?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呆愣了,其實她找龍天敖能有什麼事?不外乎就是想看他,想要跟他重修舊好,想要和他繼續以前的關係,想要和他結婚白頭到老。
她雖然沒有子宮了,可這有什麼關係?她同樣可以過性生活,只是不能生孩子而已。
她已經想好了,龍家肯定要後繼有人,而她無法給龍天敖生孩子,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可以找人代孕啊?只不過是幾百萬而已,她完全可以找代孕媽媽幫龍天敖生孩子,生兩個三個都可以,她肯定視如己出,一定當好母親的。
“江小姐,如果你找我沒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很忙的。”龍天敖並沒有看她,知道淡淡的開口,臉上的神色是淡漠而又疏離的。
“天敖,我知道你恨我,”她急急忙忙的開口,一開口眼淚又嘩的滾落了出來,她顧不得擦那眼淚,只是不管不顧的拉着他的手臂。
“天敖,我錯了……嗚嗚嗚……我知道我錯了……天敖……”她一邊抽泣一邊哭訴着:“可是……天敖……你可以恨我……怎麼恨我都可以……只是……”
“我不恨你。”龍天敖淡淡的打斷了江雪瑤那哭哭泣泣沒完沒了的話,眼神也沒有看她,只是透過她的頭頂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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