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劇烈的疼痛幾乎要將她吞噬。
葉笙歌茫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奶奶死死的壓在車座位下面的空隙裡,奶奶滿臉都是血,讓她看不清她的臉。
有血滴在她臉上,還帶着溫熱的溫度。
“奶奶……媽……”
葉笙歌張了張嘴,卻彷彿失聲一般,怎麼也說不出聲音來。
耳邊,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葉笙歌終於支撐不住,昏死過去。
“笙歌,起牀了。”有人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叫着。
葉笙歌茫然睜開眼睛,暖黃的燈光下,爸爸,奶奶和媽媽圍着桌子,坐在一起,正在包餃子。
“笙歌,過來。”韓萍衝她招了招手,“我教你包元寶餃子,以後等你長大了去了婆家,才能讓婆家的人喜歡你。”
爸爸笑着嗔了一句,“誰敢不喜歡我的寶貝笙歌?笙歌不怕,爸爸養着你。”
“那也不行。”奶奶笑道,“我家笙歌這麼漂亮,怎麼能在家裡當老姑娘,別聽你爸瞎說。”
“爸爸……奶奶……媽媽……”葉笙歌欣喜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眼淚噴薄而下。
她擡腳想跑過去,可是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三人見葉笙歌還站在那裡不動,便齊齊的衝她招手,“過來啊,笙歌?今晚爸爸做了你們最愛吃的淡菜蝦子湯,等下我們吃完了一起去看電影。”
“好!”葉笙歌說罷,更加用力的掙扎,可依然紋絲不動。正糾纏着,三人已經站起來,朝着門口走去。
“別走,爸爸,媽媽,奶奶,你們別走!”
呼喚間,爸爸和奶奶衝她微笑着揮了揮手,“笙歌,好好照顧自己。”
“不。不要。你們等等我!”葉笙歌一邊說着,一邊猛的掙脫出來。緊接着,身子一鬆,她茫然睜開眼睛,有眼淚從眼角,緩緩流出。
“看,她醒過來了。”耳邊有人欣喜的說道。
“快去通知席先生。”
片刻,耳邊再一次響起急切的腳步聲,緊接着她聽見席墨年的聲音,“醒了?”
葉笙歌眼珠動了動,茫然看向他。
突然,她猛的坐起身,用力抓住席墨年的手,尖聲喊道,“奶奶,媽,他們在哪裡?”
她抓的特別用力,彷彿失去了意識。
席墨年抿了抿脣,才道,“奶奶已經走了……”
“不!”葉笙歌像是瘋了一樣,一把將他甩開,“你騙人,滾開,我不相信。”說罷,她起身就要下牀。
動作太大,手腕上的吊針回了血,觸目驚心。
席墨年一把將她按在懷裡,葉笙歌像是瘋了一樣,拼命的掙扎。手上的血跡很快流出來,染紅了席墨年白色的襯衣。
她一邊掙扎。一邊用力的捶打着席墨年的胸膛。力道之大,聽得護士在一邊驚慌不已,一度想上前,卻又被席墨年的目光制止。
終於,葉笙歌打累了,也哭累了,在他的懷中癱倒下去。
將她抱回病牀上,席墨年面沉如水。護士趕緊來幫葉笙歌重新換好了點滴,才大氣不敢出的逃了出去。
連城猶豫着上前道,“三少,回去換件衣服吧?”
“不必。”席墨年冷聲拒絕,又看向連城,“把盛榮叫回來,蕭氏項目合同的事情交給你,最近不用來醫院了。”
連城聞言。面無表情的應了聲,“是。”
看着連城出去,席墨年走到牀邊坐下,靜靜的看着葉笙歌的臉。片刻,他從口袋裡摸出被葉笙歌壓扁的煙盒,抽了一支出來。
想了想,又塞回去丟進了垃圾桶。這一動,口袋裡的一個盒子也被帶了出來摔壞了,掉出了裡面的一對戒指。
第二天,葉笙歌沒有醒過來。
第三天,葉笙歌還在睡着。
席墨年臉色越來越難看,叫了醫生來,醫生檢查之後說,她其實受的傷不重。只是,她或許有不想接受的現實,和不願意見到的人,所以纔會不願意醒過來。
席墨年聞言,沉默了許久,將醫生趕了出去。
席墨年緩緩踱步回到牀邊,拉開椅子坐下。良久,他突然輕笑一聲,那聲音極低,彷彿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
“你不想見到的人是我?”
牀上的人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席墨年靜靜的坐了好一會兒,起身離開。
第二天上午,郝甜來到了醫院。護理沒有攔他,任由着她進了病房。
郝甜先是環視了一圈病房的環境,才走到葉笙歌的病牀邊感嘆道,“席墨年還真是捨得,給你安排的病房恐怕費了不小心思。要是我我也不想醒過來了,這樣躺着有吃有喝的多好。”
牀上的人沒有迴應,郝甜也不驚訝,自顧自的坐下來道,“笙歌,咱倆做了二十幾年的朋友了,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本來我是沒臉再來見你的,但是這次有人找我,我受人之託還是來了。正好,我趁着這次機會跟你說清楚。”
“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喜歡蕭謹言,因爲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蕭謹言。我也知道當年你之所以會和蕭謹言在一起,都是因爲你媽。她以爲和蕭家的婚姻可以保月下笙歌一輩子,可誰知道最後還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媽後來一定很後悔,早知道季白就是席墨年幹嘛當年費那麼大心思讓你們分開?把席墨年逼成那樣,還害的自己提心吊膽的。”
說罷,郝甜嘆了一口氣,“你到底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現在外面都翻天了,你爸媽辛苦一輩子的月下笙歌你難道也不要了嗎?”
“你知道你奶奶是怎麼死的嗎?我聽人說救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臂還緊緊的抱着你,最後法醫用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你們分開。她要是知道,費了那麼大勁救出來的你,就這樣躺着,也不知道多傷心。”
“還有你媽,你還不知道吧?她成了植物人,只能一輩子躺在病牀上了!”
牀上的人未動,可是睫毛卻開始微微顫抖。
說到這裡,郝甜深呼了一口氣。
“不管你肯不肯醒過來,我該說的我都說了,也算是我對的起我們這麼多年的友情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罷,她拿起包,大步走了出去。
病牀上,原本睡着的葉笙歌,眼角忽而流出了一滴眼淚。
……
當晚,護理出去打飯回來的時候,發現病牀上的葉笙歌不見了。
護理嚇了一跳,忙出去找。終於在走廊裡,看見葉笙歌慢慢的走回來。
她的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面無表情的。
護理忙上前拉住她,“小姐,您醒了怎麼不好好待着?我去叫醫生來。”
葉笙歌沒理她,依舊是慢慢的保持着剛纔的頻率回到了病房。
剛纔,她去看韓萍了。透過玻璃窗,她看見韓萍躺在病牀上,一動不動。那一刻。她寧願她是那個一天到晚只對着她吼的壞媽媽。
寧願她爲了月下笙歌把她賣掉,也不希望看見她那樣。
護理見她不說話,以爲她哪裡不舒服,忙道,“小姐,您怎麼了?”
葉笙歌搖了搖頭。
護理見她有反應了,不禁鬆了一口氣,“小姐,您可醒過來了。醒過來就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護理是知道葉笙歌家裡的變故的,說話中不免帶了些憐憫的意味。
葉笙歌充耳不聞,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意外死亡的人,會送到哪裡去嗎?”
護理想了想道,“應該是在火葬場吧?火葬完畢之後。交由家人帶回去。”
葉笙歌點了點頭,又自顧自的回到牀上,躺了下來。
護理見狀搖了搖頭,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笙歌一醒來便看見席墨年坐在她牀邊的沙發上,靜靜的看着她。
葉笙歌沒看他,只自顧自的起牀,然後便拿起牀邊的衣服。這衣服是昨天晚上,護理臨走的時候,她叫她帶來的。
席墨年看她拿衣服沉聲道,“你想出院?”
葉笙歌頭也沒擡,也沒看他,直接拉開洗手間的門走了進去。
須臾,她換好衣服出來,拿起桌上的收費單出門。
護理剛想攔,被席墨年的眼神制止,葉笙歌穿過走廊慢慢的朝着前臺那邊走去。
大廳裡,一位奶奶抱着孫女在打吊針,孫女委屈的窩在奶奶的懷裡,“奶奶,要是我長大了,你抱不動我了怎麼辦?”
奶奶慈祥的笑道,“到那個時候,自然有人會來抱你,你就不需要奶奶了。”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奶奶,我要永遠和奶奶在一起。”
“好,好。奶奶永遠和你在一起。”
奶孫倆笑着走遠,葉笙歌目送着他們走遠了,才收回視線,去辦手續。
出了醫院,葉笙歌去了一趟火葬場把奶奶接回來。一路上,她抱着冰涼的骨灰盒,想起醫院裡那對奶孫的對話。
她努力扯出一絲微笑道,“奶奶,現在輪到我抱你了。”
……
葉家門外,蕭謹言背靠在車門上,腳邊是一地的菸頭。看見葉笙歌回來,他一掃臉上的陰霾,跟了上來。
“你奶奶下葬了?你怎麼也沒叫我陪你?”葉笙歌沒理他,她將奶奶留在了山上,和爸爸在一起。那裡很清靜,不需要任何人去。
想罷,葉笙歌自顧自的打開門進去。然後再蕭謹言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將門關上了。
蕭謹言忙道。“笙歌,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葉笙歌依舊往前走。
“席家和蕭氏的擴展項目徹底黃了。”
葉笙歌依舊往前走。
“他肯定是在報復我,我就說席墨年這個人太小氣。他連我都不放過,更別說你了。”
葉笙歌還是沒理他。
“葉笙歌!你奶奶和你媽媽的死,難道你就這麼算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打算逃避,但是我上次就告訴過你,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就算真的只是意外,這個意外也是席家造成的。要不是席家設計你坐牢,你怎麼會突然去看望你爸爸?”
這一次,葉笙歌終於停下了腳步。“你想怎麼做?”
蕭謹言頓時一喜,“我們合作吧,本來我們就是有婚約的,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我願意跟你結婚。”
“爲什麼?”葉笙歌回頭看了一眼蕭謹言。月下笙歌還在的時候,葉家就配不上蕭家。現在葉家倒閉了反而蕭謹言要履行婚約?
蕭謹言一愣。片刻才笑道,“因爲我發現我愛的人還是隻有你,你放心我已經說服我爸媽了,只要你同意,他們不會阻止。”
“不了!”葉笙歌厲聲拒絕。“郝甜挺好的,你不要辜負她。”說罷,葉笙歌大步走進屋。
身後蕭謹言不死心的喊道,“你誤會了,我和郝甜只是朋友。”
葉笙歌蹙了蹙眉,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第一次,她發現葉家這間房子如此的大,大到沒有一絲溫度。
蕭謹言還在外面喊着,這一次他改變了策略。但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果半個月後的開庭她真的坐牢了的話,那麼葉家真的就完蛋了。
葉笙歌閉了閉眼睛。看着空蕩蕩的餐桌暗暗握拳。不會的,她不會讓葉家完蛋!
……
晚上,葉笙歌包了餃子,還做了淡菜蝦子湯。
桌上擺了四副碗筷,她給每一個人都盛好了飯菜。
暖黃的燈光如夢如幻,她笑着一一叫着,爸爸,媽,奶奶,這是我們大家最後一次一起吃飯。
最後,她一個人吃完了所有的菜。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她便起牀將院子裡的花澆了水。又將爸爸養的魚撈出來,放生到了池塘裡。
準備好一切之後,她主動給席墨年打了電話。
那端。席墨年淡淡的叫她的名字,“笙歌?”
“嗯,是我。”葉笙歌看着腳邊還在滴水的花道,“我想回家了。”
席墨年呼吸一窒,片刻他便笑了,“你是說,你要回席家?想通了?”
“是,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是席家的人了,肯定是要回席家的。”
席墨年沒有多問,只輕鬆撂下一句話,彷彿他們之間還是之前那樣的親密無間,又好像她只是回了趟孃家,“我叫盛榮去接你。”
“好!”
掛斷電話,葉笙歌走到院子裡的鞦韆架上坐下。幽幽的蕩了會鞦韆。不多時,盛榮的車子已經開到了葉家的門外。
隔着鐵門,他道,“少夫人,三少叫我來接你。”
葉笙歌點了點頭,起身上樓換了件衣服。然後她拿起包包,又關閉家裡的電源。
出門的時候,她甚至還將花盆邊長出的一棵草拔掉,才鎖上門出去。
車子緩緩開啓,葉笙歌回頭看着大門緊閉的葉家,直到那座房子在她的眼前越來越小,最終成了一個小黑點。
收回視線,葉笙歌的目光落在了不苟言笑的盛榮身上。
“連城呢?”
“他犯了些錯,被三少罰去公司跟項目了。”
葉笙歌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連城那樣溫暖體貼的人也會犯錯?
沒有再多問,葉笙歌轉頭看向窗外。
不多時,車子便開到了郊外別墅的門口。盛榮將她送下車,便開車走了。
葉笙歌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那晚席墨年帶她來到這裡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席墨年已經恢復了記憶,她的心裡充滿了欣喜和未知。
推開門進去,整座房子還是她離開那天的樣子。只是院子的角落裡,一束鮮花卻已經枯萎,這本來是她要送給席墨年的驚喜。
正看着,身後有人摟住了她的腰,熟悉的皁角氣息迅速將她包裹住。
“回來了?”
“嗯!”葉笙歌應了一聲,彎腰將那鮮花拿起來。“枯萎了,我拿去丟掉。”
“別動!”席墨年抱住她的腰的手臂緊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從口袋裡拿出戒指。
他的手裡拿着的,正是他們當初挑好的結婚戒指,她的那枚,那天連城去請她回來的時候,她交給了連城。
席墨年將那枚女戒套在她的手上,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真美,很適合你。”
葉笙歌低頭不語,算是默認。
緊接着席墨年又將男戒放進她的手心裡,“幫我帶上。”
葉笙歌猶豫着接過來,看着他的手指,手一抖,戒指便掉了下去。
忙彎腰去找,只是這一塊是草坪,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
看着席墨年有些不好看的臉色,葉笙歌低聲道,“對不起。”
“無妨。掉了就算了,以後再買就是了。”說完,他的響起,他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去了。
葉笙歌這纔拿開腳,在她的腳下,赫然是剛纔掉下去的男士戒指。
她彎腰將那戒指撿起來,丟進一旁枯萎的花瓣裡。
下午,席墨年便出去了。葉笙歌將他送到門外,很是乖巧的叮囑他,“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席墨年很是受用,摟住她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在家裡等我,晚上接你出去吃飯。”
葉笙歌點頭答應了,目送着他們的車子緩緩開走。
……
席家,席墨年一進門,年怡慧便衝上來質問道,“你把那個女人又接回來了?”
席墨年沒回答,自顧自的走到沙發邊坐下。
“你怎麼可以把她接回來?”年怡慧氣急,“那個女人吃了這麼大的虧,怎麼可能不報復你?你現在把她留在身邊不就相當於留着一顆定時炸彈嗎?”
“是啊,哥……”席淑媛也忍不住了。只是一開口,她見席墨年臉色不好看,便又道,“以前我還挺喜歡她的,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就是五年前害你失憶的人。哥,這次你還是聽媽的話吧,不要讓媽擔心了。”
席墨年蹙了蹙眉,冷眼看了席淑媛一眼,“我心裡有數。”
席淑媛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慌忙朝着年怡慧使眼色,“媽,您彆着急。我去叫廚房多做一些哥喜歡吃的,晚上一起吃個飯。”
年怡慧也知道這個兒子一旦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的。便放緩了語氣,“你去吧。”
席淑媛這才起身,又十分懂事的對席墨年道,“哥,媽最近身體不好呢,你別跟她吵架。”說完,她起身走向廚房。
“不必了!”席墨年卻已經站了起來。“我還有點事,不能在家裡吃晚飯!”
“哥!”席淑媛沒想到席墨年竟然一點面子不給她。以前每次他們吵架,她都是當和事佬的。
“墨年!”年怡慧忙要追上去,豈料身子一晃,倒在了沙發上。
“媽,你沒事吧?”席淑媛忙將她扶起來。吩咐傭人,“快拿藥來。”
片刻後,年怡慧才緩下來,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
席淑媛伸手幫她撫了撫後背,“媽,你也別擔心了。葉笙歌回來肯定是想哥幫她擺平法庭的事情的,她暫時肯定不會做什麼的。”
“不行,還是不行。”年怡慧又掙扎着起身,“這個女人只要一天留在你哥身邊我就一天不放心。”
“可是,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事,哥那邊也不可能輕易放手的吧?”
“所以啊,我們該想想辦法。”
……
整個下午,葉笙歌將這間房子裡她之前弄好的那些裝扮全部換掉了。這些曾經飽含着真心的東西,現在看在她的眼裡萬分的諷刺。
剛弄好,席墨年就回來了。看她站在客廳裡發呆,他也跟着看了一眼,“又換裝飾了?”
“嗯。”頓了一下,葉笙歌又道,“之前的不好看。”
“隨你喜歡。”席墨年說罷,牽起了她的手。“我定了一個味道不錯的餐廳,晚上一起去吃。”
說罷,他便牽着她上樓。
樓上的臥室裡,他長指打開櫃門,裡面各色連衣裙,滿滿當當的擺在那裡,全部都是按着她的尺寸量身定做的。
“喜歡嗎?都是我親自挑選的款式。”席墨年說罷拉出了一條裸色的長裙,“今晚就這條。”
葉笙歌點了點頭,伸手要去接,卻被席墨年拉住了。
“我來幫你!”
席墨年說完,便伸手去解葉笙歌的衣釦。他的手指有些涼。不小心碰在肌膚上便引起了一陣戰慄。
葉笙歌有些僵硬,忍不住的就要往後縮。席墨年擡手勾住了她的腰,將她按回來,“別動。”
很快,她的上衣便被脫下了。
她的皮膚很白皙,膚質細膩。肚子上的疤痕也早已重新長好,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細長疤痕,像是一條優雅的弧線。
當她側着頭的時候,她的下巴和鎖骨形成了一條完美的弧線,和肚子上的形成呼應,美不勝收。
“真漂亮!”席墨年不由得讚道。
葉笙歌有些害羞,下意識的去扯東西想要擋住。“別看……”
下一秒,席墨年扣住她的腰線,將她一把帶入懷中,低頭吻上了她的脣。
他的吻強勁張力,像是要將她裹進身體中。葉笙歌被他吻的暈眩無比,一雙手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只能輕輕的抵在他的胸前,柔弱無骨如同溫柔的小獸。彷彿是感受到了他的觸碰,席墨年渾身一震,那吻便越過脣,慢慢的朝着她光潔弧線般的鎖骨而去。
葉笙歌忙推了他一下道,“不是……說要去吃飯?”
席墨年沒有立刻停下來,又堵住了她的脣啄了一口,才放開了她。
“先去吃飯,晚上回來再……”後面兩個字他只說了一個口型,卻讓葉笙歌不由得紅了臉。
那兩個字是……吃你。
饒是如此,席墨年還是親手幫葉笙歌換上了連衣裙,裸色很襯膚色,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光彩照人。
席墨年很是滿意的幫她整理好了腰帶,彷彿她是他手中誕生的一副完美的設計圖。
晚宴是在遊輪上安排的。葉笙歌到了之後才知道,這是席墨年的私人遊輪。
將郵輪開到水中後,司機便下到自己的地方待着去了。
片刻,便有廚師端上了菜。第一道就是葉笙歌曾經做失敗的那道擁有中國最難做的一道菜之稱的茄鯗。
廚師做的很好,最起碼比葉笙歌那道糊了的菜好很多。
雖然是這麼好吃的菜,但是席墨年卻僅僅給了兩個字的評價,“一般。”
葉笙歌有些無語,心裡總算有些明白小蘭所說的席墨年對於菜品的要求很高的含義了。
最終,那道菜大部分都進了葉笙歌的口中。導致後面再上來很多美食,她都吃不下去了。
“有酒嗎?”葉笙歌突然問道。
席墨年有些驚訝,“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沾酒即醉的嗎?”
他這麼一說,葉笙歌突然有些恍惚。這一次她回來之後,兩人彷彿心照不宣一般都沒有提起過季白。
現在席墨年突然提起來以前,她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席墨年,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吩咐服務生,“把我珍藏的那瓶葡萄酒拿來。”
很快,服務生便拿來了酒杯和開封的酒。葉笙歌沒有讓他服務,主動給席墨年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搖曳燭光下,葉笙歌舉起杯,“乾杯。”
說罷,還不等席墨年反應過來,她真的一飲而盡。席墨年一愣,旋即忍不住抿脣笑了起來。
葉笙歌也不管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掉。
當她想喝第三杯的時候,席墨年擡手按住了她。“我可不想等下帶一個醉鬼回去。”
葉笙歌呵呵一笑,放下了杯子。她得酒量不好,剛纔那兩頭就已經有些暈乎了。現在這樣一笑,燈光下。她得美目裡眼波流轉,十分的嬌俏。
席墨年心下一動,提着臀將她託在自己的腿上坐好。
“我教你喝酒。”
葉笙歌愣愣的點了點頭,掙扎道,“那我去拿我的杯子。”
“不用!”席墨年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杯子,“一個就夠了。”
葉笙歌微微蹙眉,酒精的作用讓她露出了一絲少女的本性,她嬌憨搖頭,“我纔不要喝你的口水。”
聞言,席墨年輕聲一笑,仰頭將杯子裡的紅酒飲下。然後趁着葉笙歌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時候,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唔……”葉笙歌驀然瞪大了眼睛,“席……”
後面的話還未開口,便被他撬開脣舌,將紅酒盡數渡了進去。
看着葉笙歌羞紅的臉,席墨年揚脣一笑,“這才叫喝口水!”
酒勁有些上來了,葉笙歌也不甘示弱,她拿過桌上的紅酒也飲了一口,如法炮製送到席墨年的口中。
席墨年趁機捉住她的脣舌,好一番戲弄。一場較量下來,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酒氣裹着慾望一起直衝腦門。
海風拂過臉龐,吹動葉笙歌如墨的長髮。
席墨年的脣一路往下,如同一枚帶着魔法的印章,將兩人緊緊的將兩人纏繞在一起。
意亂情迷中,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脣齒間迴盪,“不要在離開我,我的笙歌。” WWW▲ⓣⓣⓚⓐⓝ▲¢ 〇
葉笙歌渾身一震,磅礴黑夜中,兩人的身心一起綻放——
海風吹過,裸露在外的肌膚不由的起了雞皮疙瘩,葉笙歌有些昏沉的思緒也漸漸清醒。席墨年拿起外套將她裹住才道,“累了嗎?”
葉笙歌搖了搖頭,又看向岸邊的方向。
“看什麼?”席墨年問道。
“月下笙歌!”葉笙歌道,“爸爸替我開啓的第一個月下笙歌。”
席墨年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周圍燈光燦爛如星,只有那一個位置是黑沉沉的。
“你想重新開啓月下笙歌?”席墨年問道。
“可以嗎?”葉笙歌聞言,滿臉期待的看着他。
四目相對,席墨年含笑的臉漸漸的沉下去,好一會兒他才道,“這纔是你今晚的目的吧?”
說罷,他看着她清明的目光,擡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什麼時候會喝酒了?剛纔那些都是怎麼學來的?嗯?”
葉笙歌忙別開頭。躲開了他的鉗制。“這個地方是你安排的,也是你帶我來的。現在說我有目的?到底是誰有目的?”
她說的理直氣壯的,一雙漂亮的眼睛裡漸漸升起了霧氣。
席墨年心下一動,擡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你還惡人先告狀了?狡猾的狐狸!”
“你纔是狐狸!”葉笙歌說罷,起身就要離開,卻又被席墨年擡手按住。
兩人又糾纏了一會兒,葉笙歌才氣喘吁吁的靠在席墨年的胸口,有些委屈的說道,“再過幾天我就要開庭了,你真的要送我去坐牢嗎?”
感謝瞄小戀親打賞的言畢,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