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席墨年出車禍後,這麼多天來,葉笙歌沒睡過一個好覺。再加上這三天在拘留所的焦慮,此刻全部爆發出來。
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蕭謹言嚇了一跳,慌忙上前來扶她,卻被她一幫甩開。
“別碰我!我不相信你的話,你滾。”
蕭謹言突然冷了臉,直起身來看着葉笙歌,“你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你也該想想你媽和你奶奶,還有你爸爸的月下笙歌。一旦你倒下來,你覺得席墨年會放過他們?”
“不會的,席墨年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爲什麼要對付我們?”
“是嗎?”蕭謹言冷笑一聲,“那如果他恢復記憶了呢?”
恢復記憶?葉笙歌突然瞪大了眼睛,有可能嗎?她突然想起在席墨年第一次和她攤牌的時候就說過,他娶她的原因就是因爲她可以幫助他恢復記憶。
所以,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嗎?葉笙歌眼前一?,緊接着便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周圍是白的刺目的環境。很安靜,她能聽到有醫療儀器嘀嘀的聲音。
有護士在她的耳邊道,“你醒了?”
葉笙歌張了張嘴,只吐出了六個字。“我要見席墨年。”
護士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哦,你現在是在拘留期,只能你的家人委託律師來見你,你不可以要求見別人的。”
葉笙歌充耳不聞,依舊是那幾個字,“我要見席墨年。”
護士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葉笙歌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起身將手上的吊瓶拔掉,便往外衝。門外的警察忙衝進來按住她,可是葉笙歌的嘴裡只會說那一句話,“讓我出去,我要見席墨年。”
幾個警察將她按住,送回了病房,緊接着病房的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葉笙歌拼命的拍打着門。可是沒有一個人理她。終於她太累了,倒在門口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病牀上。韓萍坐在牀邊低聲的哭。
葉笙歌茫然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終於狠心呵斥了一句,“別哭了。”
這一開口,韓萍才發現她醒過來了,擡手擦了擦眼淚,“笙歌。咱們葉家完了。”
葉笙歌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她快速的爬起來,伸手抓住韓萍,“什麼完了?媽,你說什麼?”
“月下笙歌完了,什麼都完了。”韓萍哭的聲嘶力竭,整個人彷彿一瞬間就老了十歲。
“怎麼會呢?不是有八千萬嗎?怎麼會說完就完了?”
“八千萬?”韓萍突然冷笑一聲,“席家真是好算計,給了我們八千萬,卻又親手將它摧毀。就在你被抓走那天,月下笙歌所有的門店,像是約好了一樣,不是食物中毒,就是環境檢驗不合格。一夜之間,全部都被關閉了,現在每天都有人到家門口去鬧事。”
韓萍越說越傷心,不由的哭道,“我對不起你爸爸,他留下的最後一件東西,終於毀在了我手裡。”
葉笙歌突然想起蕭謹言在拘留室裡留下的那句話。一旦你倒下了,下一個就是葉家,就是月下笙歌。
果然是這樣,葉笙歌突然後背一陣發涼。
她用力的扣住韓萍的手,“媽,你快走。月下笙歌不要管了,葉家也不要管了。你快點去帶着奶奶和小秋離開……”
“我不走!”韓萍一把甩開她的手,“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媽……”葉笙歌完全沒想到韓萍會說這種話,以前她那麼恨她。
“別說了!我會去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把你保出去,你好好待着。”說罷,韓萍便拉開門出去了。
很快,病房的門又鎖上了。葉笙歌靠在牀頭,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又被帶回了拘留所。這一次,他們拿出了更多的證據,證明結婚那天早上不小心染壞的婚紗,以及不小心壞掉的婚鞋,都是她經手的。
更有甚者,連突然壞掉的婚車,也是她上車之後。司機下去找了個東西的功夫,就壞了。
每一條,都對她不利。
葉笙歌漠然的聽着那一條一條,整個人如墜冰窖。
警方說的沒錯,這些都太不正常了,而她當時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走出審訊室,葉笙歌臉色蒼白如紙。警察帶着她穿過走廊,在探視室的門口。葉笙歌看見一個頎長的身影,背對着她站在那裡。
片刻之後,那身影轉過來,與她四目相對。
一個星期了,她終於見到了他,葉笙歌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身後的警察推了她一把,將她推進拘留室。緊接着席墨年也跟了進來,在她的面前坐定。
葉笙歌呆呆的看着他,忽而哈哈大笑,她笑得肆意,彷彿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良久,她終於停下來,幽幽開口,“是你,季白。”
“是我!”席墨年應道,她本來以爲,等他恢復了記憶,一定會憤怒,可事到如今,他比她還要平靜。
葉笙歌突然握緊了拳頭,“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就在決定與你結婚的前一天,我撞到了頭,想到了一些片段!”席墨年依舊是淡淡的說道,彷彿在描述着別人的故事。
竟然是在那個時候。就想起來了,可是他竟然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葉笙歌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所以那晚,你逼我說永遠不要分開,其實那個時候你已經打算設計這一場事故了是嗎?席墨年,那個時候你在想什麼?”
席墨年抿了抿脣,別開了頭。良久,他才輕笑一聲道。“你現在是覺得很委屈嗎?”
葉笙歌一愣,看着他滿是諷刺的臉。
“五年前,你也是這樣設計我的,你忘了嗎?那個時候你不是說,你最愛的人是蕭謹言嗎?”席墨年說着,突然傾身將她往前一拉,鼻尖相抵。
葉笙歌頓時臉色蒼白,好一會兒才說。“後來又不愛了。”
“是嗎?”席墨年收回手,又重新坐回到剛纔的位置。“你不是要見我嗎?除了這些,還有什麼要說的?”
葉笙歌這才清醒過來,原本那些要求助的話,突然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五年前確實是她對不起他,所以她也沒有資格再去請求諒解。
“沒有了。”葉笙歌淡淡道。
席墨年聞言,微微蹙眉。“你說什麼?”
“我說,沒有什麼要說的了。一報還一報。我們倆這就扯平了,只希望你不要再去牽連葉家,再見!”
說罷,她再也不顧席墨年突然?沉的臉色,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探視間。
席墨年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摸出煙點燃。嫋嫋煙霧升起,將他的表情全數擋在煙霧之後。讓人無法看清。
一週後,葉笙歌的案子被轉交到了法院。只要等法院那邊審理結束,就可以定罪了。
在那第二天,韓萍便找律師將她取保候審了。
奶奶聽說了這件事,也從國外趕了回來。不過,爲了安全起見,她把小秋託付給了一個可靠的朋友。
一進門,奶奶就抱住了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才道,“怎麼瘦了這麼多?”
葉笙歌搖了搖頭,“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本來就瘦,這下子不知道多久才能補回來。”說罷,她便放開葉笙歌,轉身去了廚房,將她燉好的湯端出來給葉笙歌。
“喝吧,我熬了十幾個小時的。”
葉笙歌點了點頭,卻突然發現奶奶慈祥的臉上,突然多了幾條皺紋,就連鬢邊的頭髮也白了許多。
鼻子一酸,她慌忙低下頭佯裝喝湯。
奶奶伸手在她的頭上撫了撫,“好孩子,受了大罪了。”葉笙歌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在了湯裡。
喝完湯。在奶奶的關注下,葉笙歌被念回房間休息去了。
本來她以爲,在她早年搬出去的時候,韓萍早就不把她當做女兒了,豈料這房子竟然還保持着出嫁時候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葉笙歌和衣躺在牀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嘆了口氣,幫她把被子輕輕的蓋上。
這一覺睡得異常安穩,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心境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了,葉笙歌摸了摸肚子,起身下樓。
剛到樓梯口,便聽見樓下有爭執的聲音。
葉笙歌忙快走兩步,這纔看見連城站在大廳裡,正在和奶奶說着什麼,剛纔的爭執聲是韓萍的聲音。
看見葉笙歌,連城依舊恭敬的叫了一聲,“少夫人。”
這句少夫人,從前在虎狼般的席家聽來,尤爲感動,可是放在今天聽,總覺得萬般的諷刺。
“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聞言,連城上前一步道,“少夫人。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回家?”葉笙歌不由得冷笑一聲,“我家在這裡,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個家?”
“三少說,你已經嫁進了席家,所以,只有席家纔是你的家。”
啪——
連城話未落音,桌上的杯子已經應聲落地。韓萍激動的等着連城,“你們席家真不愧是百年世家,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我們葉家已經被害的夠慘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連城並不理會韓萍的質問,只看着葉笙歌,“請跟我回去。”
“你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韓萍還想發作,被葉笙歌擡手製止。“媽,你先扶奶奶上去,我跟她說。”
“笙歌……”奶奶擔憂的道。
葉笙歌衝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沒事。您先上去。等下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淡菜蝦子湯。”
“那你一定要給我做啊。”奶奶說罷,又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彷彿怕她跑了一樣。直到葉笙歌又再次保證了,她纔跟着韓萍上樓去了。
葉笙歌這纔看向連城道,“你回去吧,我和席墨年的事情那天我說過了,一報還一報,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少夫人……”連城欲言又止,“這件事您也不能全怪三少,他是因爲太在乎纔會那麼憤怒。”
在乎?葉笙歌不置可否。
“如果真的在乎,又怎麼會費盡心思設計?你不用說了,我不怪他。自從我進了席家我就知道總有這麼一天。”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快。
“其實,三少是現在氣頭上。只要您回去和三少好好相處一段時間,讓他想清楚了。他肯定不會讓您上法庭的。”
“我知道!連城,你是個好人,你不想看我和他兩敗俱傷,但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是說和好了就可以的,他的心裡有根刺,我也有。我也不想你爲難……”
說罷,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男士婚戒。遞給了連城。“這是結婚那天我和他互換着收的,本來應該是由我給他戴上的。現在,你幫我物歸原主吧,一切都結束了。”
連城伸手接過來,對上葉笙歌瘦削的臉,終究再也說不出任何。
“那好吧,少夫人。”
“不要叫我少夫人了,叫我的名字吧。”葉笙歌說罷。目送着連城出門。好一會兒,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微微苦笑一聲,轉身去廚房做飯。
晚上,奶奶如願吃上了葉笙歌給做的淡菜蝦子湯。這湯是葉笙歌的父親的拿手菜,後來父親死了就很少有人做了。
想到這一層,三人都有些傷感。韓萍嘆了一口氣,“等到笙歌這邊宣判了之後,也不知道下一次吃這道菜是什麼時候了。”
她這麼一說,奶奶也難過了。
良久,她老人家道,“不如,在笙歌這事宣判之前,再去看看你爸爸吧?”
葉笙歌聞言點了點頭,“那明天就去吧。”
……
葉父的墳距離青城市區其實還是挺遠的,需要繞過兩座山,三人一早便叫了車子載她們去,越走道路越偏僻起來,道路也凹凸不平。
這個地方本來就是正規的公墓,但是葉父生前有遺囑,一定要葬在這裡,所以她們也只好照辦了。
差不多開了三個多小時,司機便開始抱怨起來。
“早知道,打死也不接你們這一單。這麼難走。”
韓萍本來來公墓心情就不好,這會兒說話也沒客氣,“你這什麼意思?價格都是說好的,難道你還想加錢不成?”
司機一聽不樂意了,轉過頭來瞪着韓萍,“怎麼不能加錢了?我還不想開了呢!”
奶奶見兩人吵的頭疼,忙道,“加錢,加錢,都少說一句。小心開車!”
司機聽說加錢,這才轉過頭。下一秒,他咒罵一聲,便驚慌的開始掉頭。
葉笙歌循聲望去,只見在他們的前面根本沒有路。他們的車子就那樣直直的朝着下面的山溝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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