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看他笑盈盈的,表情變得更加不好看了。
她想對着他笑出來,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發僵的臉色和生硬的語氣,“大少爺,你將來是要娶表小姐爲妻嗎?”
白硫亦一愣,眉心不由的擰了擰。
娶柳泱泱?那個女人做作虛僞的很,表面和善柔弱,內裡卻心思詭詐,他瘋了纔會娶那樣一個女人。
看着念念明亮的目光,以及垂在身側微微拽緊的手指,他無奈的問了一句,“爲什麼這麼說?”
“整個蘇國公府的人都這麼說。”
白硫亦皺眉,看向一旁的阿溫,“恩?”
阿溫正想提醒一下念念,大少爺畢竟是主子,語氣還是要柔和一點的。冷不防看到白硫亦看過來的視線,不由的一愣,忙垂下腦袋說道,“府上……確實是這樣傳的。”
只是沒人敢傳到大少爺的耳朵裡而已,就算是丁香,其實收了表小姐不少好處也幾乎沒有在大少爺面前說起過,她不敢。
至於其他丫鬟,更是近不了大少爺的身邊。
他身爲大少爺的護衛,這種事情的確是聽了不少,可是……
“屬下想,就算表小姐再有心思,可是夫人終究是不會同意的,所以也沒在大少爺面前說,讓大少爺多些煩惱。”他制止過這樣的流言,可他跟着大少爺終日在府外忙碌,哪裡比得上表小姐的傳播速度?
說起來,他也曾經提醒過大少爺,可大少爺似乎不以爲意,神情也是嗤之以鼻的。只說自己早就有了婚約,這些事情無關緊要,便沒再多問。
阿溫便也沒再多說,畢竟這些流言也只是在下人之間流動,老夫人和蘇國公可是從來就沒有因爲這件事情找過大少爺。更何況,大少爺前些日子好像已經寄了婚書出去,既然如此,那就更沒有提的必要了。
表小姐自己要作死,要敗壞自己的名聲,那他怎麼好意思阻攔呢?
他只要盡忠職守,不要讓表小姐有機可趁做出對大少爺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就是了。
白硫亦變得若有所思起來,看向念念隱含怒意的表情,笑了起來,讓阿溫下去了。
阿溫帶着一絲疑惑,很快退出了正屋。
白硫亦這才招了招手,讓念念坐到自己牀沿來。
念念皺了皺眉,有些不甘不願的,憑什麼他說什麼自己就要做什麼?
可看到白硫亦皺了皺眉要起身下牀的樣子,她終究還是磨了磨牙,走了過去。
白硫亦笑着又躺了回去,“你那麼生氣做什麼?”
“我沒有生氣……”念念否認,可心情卻顯得煩躁起來。先前在樂福堂時,她便有了要和他成親的念頭,如今看到柳泱泱呆在他的牀沿柔情蜜意的樣子,她更是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隱隱有想要回房去拿紅色瓶子的衝動。
如今被白硫亦這麼一問,她心裡便有個呼之欲出想要壓都壓不住的念頭。
這種念頭讓她不舒服極了,連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
“恩?”白硫亦看她臉色變了又變,有些擔憂起來,難道還是被柳泱泱放的毒蛇給傷到了?“是不是不舒服?”
念念猛地甩了甩腦袋,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壓下不斷涌上來的情緒,聲音低了下去,“沒什麼,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表小姐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柔弱。你……你要是將來真的要娶她,一定會後悔的……我只是覺得我身爲你的丫鬟,有責任有義務提醒你,所謂忠言逆耳,你可能不相信,畢竟她和你相處了那麼多年,我纔來不過幾天而已,我……”
“我相信。”白硫亦豁然伸出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他能感覺到念念的緊張不安,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念念一愣,詫異的擡起頭來看他,連手上的觸感都沒有注意,“你相信我?”
“是。”
念念抿了抿脣,有些艱難的開口,“可是,我們才認識幾天而已,你就不怕我在說謊,在挑撥離間嗎?”
白硫亦笑了笑,“你說的,我都相信,不管是什麼。”
念念怔住,感覺自己的少女心已經膨脹開來,嘴角的笑意便不由的勾了起來。這個白硫亦,真的是……
怎麼辦,那些念頭,她都有些不想壓抑了。
“那……那我要是說,表小姐今天在花房裡放了一條毒蛇想要害我,你相信嗎?”
果然!
白硫亦放在她手背上的右手豁然收緊,神情變得冷冽了起來。
念念這才發現兩個人的手竟然是交握的,她忙不迭的將手給收了回來,全身的不自然。
“你有沒有傷到?”
念念輕咳了一聲,“沒有,我抓了那條蛇,讓人拿去做成蛇羹了,你要不要吃?”
白硫亦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搖了搖頭,笑道,“廚房裡有個潘婆子,做這些蛇羹之類的倒是很拿手,你想吃的話,找她就好了。”
“哦……”念念低垂着頭,視線落在自己被他握過的那隻手上,還能感覺到手背上溫熱的觸感,她更加不自然了。
白硫亦見狀,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起來。
他想了想,還是斟酌着告訴她,“我不會娶表小姐,你不用擔心。我不喜歡她,平日裡接觸的也不多。只不過她是蘇國公府的客人,我受傷她來看望我屬於人之常情。不過你倒是回來的巧,她纔剛坐下,你就進來了,幫了我一個大忙,否則我還要考慮是不是要讓阿溫把她給扔出去。老實說,我也受不了她要餵我藥的樣子。再說了,那藥汁我本來就沒打算喝,這幾天我一直都是吃你給的藥的。你的醫術好,我自然是更加信任你的。”
念念眨了眨眼,他在和她解釋?
他說受不了柳泱泱給他喂藥,可是他好像很享受自己給他餵飯的時候。
念念莫名的開始臉紅心跳起來,她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她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只想儘快的離開這裡,離開白硫亦的視線,不然怕自己笑出聲來。
“恩,我知道了,那,那我先走了,做蛇羹……”
她說完,也不等白硫亦有所反應,立刻走了出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白硫亦笑意漫起。只是笑了一小會兒,臉上的表情霎時一收,變得冷漠了下來,隨後對着門外揚聲,“阿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