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漸漸飄了下來。
羽賀坐在門前,全身僵硬的望着天空。
“喂!”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不叫喂。”
聽到聲音的羽賀開始漸漸平靜下來了,嘴角微微起伏。
剛剛洗好澡的灰原大小姐帶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頭髮傳來好聞的味道,沁人心脾。
少女毫不在乎剛剛換上的衣服,頗爲隨意的坐在羽賀的身邊。
她能感覺到,他在顫抖着,不知道原因,輕笑了一聲。
難道因爲她嗎?
少女甩了甩茶發上的水珠,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一些,側着腦袋枕在腿上,小小的臉掛上笑容望着羽賀。
“好些了嗎?”
羽賀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脖子與四肢不斷的傳來響聲,手臂不小心觸碰到了旁邊那位柔軟的身軀,有些溫暖。
“嗯,”羽賀眨了眨一直沒有活動的眼睛,從口袋摸出一根剛剛從桌子上順的萬寶路,叼在嘴裡,頓了頓,“剛剛夢到你出事了,被一個黑影開了幾槍,我沒能救下來。”
也不用找理由,身體動不了也是失敗的一種。
灰原的瞳孔開始收縮,是組織嗎……
又搖了搖頭,只是夢罷了。
“沒什麼可擔心的,”羽賀默默點燃了嘴邊的煙,深吸了一口,用手掐滅,感受着那股灼燒的疼痛,低沉着嗓音,“不管是誰,只要敢靠近,我都會一個不剩的全部殺死。”
哪怕不要自己一直堅持的信念也好,哪怕死多少人也一樣。
從前無論自己附身到誰身上,都在剋制那股莫名涌起的暴虐與私慾。
但就像重度麻醉的拔牙手術之後的患者,只是勉強忍耐着不斷從嘴邊劃過的唾液。
“殺死他們,在他們殺死自己之前殺死他們就結束了”,這樣的聲音曾經二十四小時在耳邊迴盪。
如果真的遵循那個聲音,去肆無忌憚的殺人,達成的自己的願望。
一天之間恐怕連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活着的每一刻都會出現在其他人身體裡。
那如圖潘多拉魔盒一樣的東西,一旦打開就沒有回頭路了。
只能是殺人,被殺,無窮無盡。
羽賀渾身顫抖着,並不是恐懼,而是一直躍躍欲試的興奮。
墨綠色的瞳孔微微能看見血絲,眼神裡漸漸開始透露出殺意。
他已經不能忍受失去的滋味了。
……
漫天飛雪漸漸飄落。
灰原大小姐握着羽賀的右手指尖,眼神微微波動,兩人都緩緩平靜下來。
她望着某人的手指上的燒傷,看着這個完全不愛惜自己的人,嘆着氣。
緩緩拉起他的手指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腿上。
用剛剛落到地面的雪花,勉強給自家傻子有些燒傷的手指撫慰着。
羽賀望着灰原,感覺着手上的溫度,眼睛裡的血色漸漸褪去。
沉默不言,試圖記住這一刻。
有些衝動了。
果然,這樣的力量如果不抑制,會發生什麼事情連他都無法想象。
這也是自己之前不打算活下來的理由。
如果沒有人再需要自己,沒有牽絆,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就只能在徹底變成魔鬼之前親手送自己回地獄。
羽賀望了望手指的方向,看着灰原的側顏,輕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如果非那麼做不可,
如果她還活着。
就算是化身惡魔又如何。
雪花飄着,在光的照耀下,茶色的髮絲閃閃發光。
……
車燈照耀到屋前。
兩聲關門聲傳來。
正是去買東西的中原香織和去滑夜雪的“低配服部”飛田。
兩個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飽受寒冷的悽慘模樣。
直到看到他們,門口的羽賀灰原才意識到雪已經變大了,緩緩起身進了屋子。
飛田抖落肩頭的雪,脫下潮溼的外套掛在門口,環着雙臂顫顫巍巍的進了屋裡,牙齒都在哆嗦。
客廳。
衆人正在分中原香織買來的零食,江角果步伸出左手順手接過中原丟來的薯片。
長得就像“太君”的金澤志康走到桌旁,翻找片刻後一愣,“沒有生菜沙拉嗎?”
“抱歉,賣完啦。”中原不好意思的說着。
“還有這個,冰激凌也賣完了……這麼冷的天,誰點的這種東西啊!”
剛剛回來就喝的爛醉如泥的“低配服部”飛田,打了個酒嗝,“肯定是大山老師啊!他最愛吃冰激凌了。”
時間很快到了十點,柯南等人只能在旁邊圍觀着打牌,他撐着腦袋看着表,逐漸有些心不在焉。
又等了五分鐘,柯南忍不住看向走廊,“那部劇不是10點結束麼,大山伯伯怎麼還沒有出來?”
“小弟弟心很細嘛,不過不用擔心,大山老師是那種喜歡把劇錄下來,再反覆播放幾次精彩片段回味的人,可能今天這集亮點比較多吧!”
很體貼的中原香織伸手過來,揉了揉柯南狗頭。
羽賀晴佑輕笑了一聲,拉着灰原起身,“抱歉,我們有東西忘在浴室了。”
“需要幫忙嗎?”
超貼心馬上反應過來的中原香織微笑着望着面前起身的兩人。
“不用了,只是東西掉在門口了。”
羽賀晴佑微微擺手拒絕了中原香織的詢問。
出門後。
“有什麼問題嗎?”
灰原有些費解的看着羽賀。
“今天不想看有什麼麻煩的事情發生而已,”羽賀拉着灰原摸到大山的門口,拿出手機打開攝像,回頭看了看,“你在這等等我。”
落單的人如果提前約定了時間卻沒有到達,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何況還有毛利小五郎這樣的名偵探在,就算是那個看起來很隨性的錐子頭也不至於那麼失禮。
這個世界本身就很危險,現場還有兩個死神在。
落單+超時基本就可以判死刑了。
羽賀探頭往屋裡看了一眼,捂着鼻子,用手臂頂到電燈開關。
靠在門一側的牆壁旁。
錐子臉大叔渾身浴血,死不瞑目的跪坐着地上,他身上的血順着嘴角滴了一身,毛衣上滿是斑駁的血跡。
肥胖的身軀被兩道繩子死死捆住,肚皮上被勒出一片片肥肉,嘴則被一塊手帕橫過勒住,禿頭上一片青紫,背後還插着一把長刀。
很好,很下飯。
“灰原,可以幫我叫毛利大叔和江戶川他們過來嗎?”
羽賀腦袋伸出門支開灰原後。
扭頭看着面前的血泊,打開燈,打算細細觀察一下房間和遺體。
錐子頭的腦袋幾乎被整個打爛,血濺的到處都是。
兩處最爲嚴重,一處在靠近窗邊的天花板與牆壁,牆上都是飛濺的血跡。
另一處是他遺體左邊的牆壁,反而是一大片連起來的血液。
羽賀幽幽地望着牆壁上的血跡。
噴濺的這麼厲害,是連續毆打了多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