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很快過去,喬舒幾乎有點忐忑地開始計算“小魔女”專櫃的收支賬。除開上繳的管理費,本月利潤近一萬元。付給小潘和小韋每人一千五的工資,喬舒個人淨收入將近六千元。
喬舒很是興奮,立刻打電話給安筱,“喂喂喂,我請你吃飯!”
安筱很是不以爲然,“靠,這點錢就美死你了”。喬舒並不覺得羞慚,這幾千塊是自己親手所掙,那感覺與從前從周臻書手上拿錢截然不同。原來,母親說的話是對的,千有萬有,不如自己有。
對於女兒嫁給周臻書,母親其實並不是太贊同。他們認識時間太短,他太出色。母親下意識地就覺得此人不夠可靠。
薑還是老的辣。
喬舒悵惘地想。
晚飯約在“暗香”。
喬舒前腳剛到,安筱後腳也進了門。
喬舒豪爽得要命,“想吃什麼隨便點。”
安筱白她一眼,“不是我說你,人家每月至少掙個一兩萬,你纔拿幾千塊。”
喬舒兩眼發光,“真的能掙這麼多?”只覺不可置信,“這種好事平白無故幹嗎輪着我?”
安筱嘆息一聲,“樊越可是我老公朋友的堂弟。不然你以爲天上真有餡餅掉下來呀。”
喬舒十分感激,雙眼濡溼,“安筱,你對我真好。”
安筱輕呸一聲,“這一套用到男人身上去纔有效,跟我,少來。”
喬舒嘻嘻笑,招手叫服務生。
兩人都嗜肉,點的幾乎全是肉菜。安筱抱怨:“吃這麼一餐,又得花幾個晚上減肥。討厭,喬舒實在討厭。”
喬舒突然想起周臻書說過的話,“你這麼能吃,怎麼這麼瘦”,於是問安筱:“你這麼能吃,爲什麼不長肉?”
安筱答:“誰說不長,不長才怪。”
喬舒有點懊惱,“不是吧,我好像就一直B杯而已。”
安筱一愣,頓時笑出眼淚來,“我靠,誰告訴你吃肉就長胸的。吃肉只長贅肉,而且偏偏長在你最最不情願的地方。至於胸部嘛……”安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要多多依靠男人撫愛的。”
喬舒臉紅了,喝道:“放屁。”
安筱哈哈大笑,“至少男人是天然美容保健品。”
喬舒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到底怎麼做上律師的。”
事實上是畢業後,安筱千辛萬苦才考到牌照。生活真捉弄人。她們學的是中文,結果到後來,以供衣食的工作卻完全與中文毫不搭界。
她們一直興致勃勃,一頓晚餐吃足兩個小時。終於吃飽喝足,喬舒尚未盡興,提出來去“夜色吧”。
安筱拒絕:“好歹我也是個家庭婦女,總不能時時處處不顧身份。”
喬舒惱羞成怒,“滾!”
安筱哈哈笑,走人。
喬舒獨自又坐了一會兒。
有點寂寞。
從前雖然也不過是常常待在家裡,但是知道那個人,他總要回來。雖然寂寞,但總也不會覺得太過孤單。
她不禁暗暗猜度,周臻書不知道是不是在享受那36D。
喬舒向來略爲清瘦,偶爾在報刊雜誌上看到洶涌****,也頗感自卑,但又安慰自己,又不是奶牛,大來何用。可是想到那天那女子的36D,此刻她竟是強烈嫉妒起來。
她嘆息一聲,起身走人。
前行數十米,便是城中最繁華的香江步行街。天氣酷熱,街道上的人流卻絲毫不見減少。喬舒留意到前方不遠處行走着一對情侶,看樣子分明不算得年輕了,男人有些發福,女人身材雖然算得苗條,但定睛看去,腰上已經堆積了些許不容忽視的贅肉。縱然如此,卻煞是甜蜜地手拉着手。偶爾兩顆腦袋還倚靠在一起,親密地耳語竊笑。
喬舒微微眯縫了雙眼。她想要的,說到底還是這樣的婚姻。
她情不自禁地跟在他們身後走上一段。
突然間有女人迎面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前面女人的頭髮,她個頭遠比那女人粗壯,劈手就是幾個耳光。
路過行人皆譁然!
粗壯女人彪悍無比,破口大罵:“你個****!臭婊子!你XX癢嗎?等不及地找男人XX?”
苗條女人拼命掙扎。
身旁男人早已嚇壞,只袖着雙手,在一旁乾巴巴地軟弱勸道:“鳳兒,你先放開手。別這樣……”
粗壯女人眼一瞪,“你給老孃閉嘴,回家了老孃再慢慢收拾你!”
男人果真就閉了嘴。
苗條女人終於伸手抓着粗壯女人面孔,粗壯女人吃痛,頓時鬆開手,苗條女人趁機退後幾步,側過臉便要走。
這麼一側臉,喬舒頓時看清了,她竟然是陳霖!
喬舒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看那粗壯女人再度抓住陳霖手臂,又要廝打一番,喬舒趕緊上前拼命一推,喝道:“滾開!”
粗壯女人猝不及防,被推個踉蹌。
沒等她反應過來,喬舒衝上去就甩她一耳光,罵道:“有本事回家管老公去,在大街上發什麼瘋?也不嫌丟人現眼!就衝這模樣,嫁十個男人都得偷吃!”
男人這時倒氣壯了,挺身而出,“你幹什麼?幹嗎打我老婆?你找死啊你。”
喬舒從包裡掏出把水果刀,“看看是誰不想活。媽的,賤人看的多了,沒碰到這麼賤的!”
路人漸漸圍上來,議論紛紛。
男人灰了臉,扯一把粗壯女人,匆匆忙忙轉身走了。
喬舒這纔回頭來打量陳霖。
陳霖頭髮蓬亂,嘴角滲出血跡。她很努力地衝喬舒一笑,“是不是特可笑?”
喬舒毫不客氣地說:“平時那個刻薄潑辣的陳經理哪去了?”她取出溼紙巾替陳霖擦拭面孔,“明天去買把水果刀擱包裡吧。單身女人必備物品之一。”
這倒是經驗之談。離開周臻書的第一天,喬舒特地去商場挑了把鋒利的水果刀。無論是防人劫色還是劫財,應該都不成問題。
陳霖又是一笑,“好。明天一定去買。”
喬舒看着她,“那麼現在,我們去喝兩杯吧。”
陳霖答:“好。”
“夜色吧。”
喬舒照例叫薄荷酒。相熟的服務生小弟看到她,主動迎上來,體貼地爲她在酒裡倒入一點點蜂蜜水。
陳霖喃喃問:“這個能讓我醉掉嗎?”
喬舒正色道:“所謂的‘一醉解千愁’都是騙人的。此時此刻,我覺得你只需平靜,哪裡用得着一醉。那麼個破貨,哪裡就值得你千愁了。陳霖什麼人,不過是錯認一個臭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當被狗咬了一口就好了。哪,這就是狂犬疫苗,打一針就好了。”
陳霖微微一笑,“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慧質蘭心?”
喬舒沮喪地說:“我只不過是經驗之談。哪個女人不錯認過個把壞男人。”
陳霖突然痛哭失聲。
喬舒嚇一跳,愣愣地看着她,卻是不敢相勸。
突然間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有點遲疑地叫:“舒舒?”
喬舒又嚇一跳,回過頭,看清原來是喬楠,不由得鬆口氣,說:“我以爲是無聊男人,差點拔刀相向。”
喬楠奇怪地看一眼陳霖,“你朋友怎麼了?”
喬舒抿口酒,“她剛纔被一隻狗咬了一口,痛的。”
喬楠當了真,“呀,就這也哭得這麼傷心啊。”他大大咧咧地走近,在陳霖身邊坐下,“我說,這位妞!”
陳霖頓時收了哭聲,但肩膀依然一聳一聳,默默抽噎着。
喬楠微微俯身,聲線溫柔,“這纔多大的事啊,哭得這麼傷心。好了好了,別哭了,哥哥陪你喝酒!”
喬舒哭笑不得,“喂,她可是我姐們。”
喬楠無辜地眨眨眼,“就因爲是你姐妹,我才屈尊相勸啊。你以爲我閒着沒事幹啊。”
陳霖已然擡起頭來,看也不看喬楠,“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喬楠盯着她的背影,喃喃說:“很有氣質啊,這個妞。”
喬舒沒好氣地說:“是姐姐,不是妞。我警告你,你別打她主意,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喬楠白她一眼,站起身來,“你越來越像你媽。我也去洗手間。”
喬舒拿他沒轍。
兩兄妹感情至爲深厚,什麼話都不介意擺到檯面上來說。喬舒十九歲便扮過他女朋友,爲他踢走舊愛立下汗馬功勞。年紀稍長,她便十分後悔,每每想起,總要捉住他痛斥一番。
喬舒獨自一人又再叫了杯薄荷酒。
再度有人趨近來招呼,“嗨。”
還很熟絡的口氣。喬舒不耐,難道這年頭,她這類型的女人開始走俏?
她剛要粗魯地回句“很熟嗎?嗨什麼嗨”,話未出口,便已看清眼前人,正是夏景生。
喬舒一驚,頓時別過頭去。
夏景生徑直坐下來,目光中閃過一點欣喜,“我猜你總會再來,已經連續一個月在這裡等你出現。”
喬舒皺緊眉頭,完全忘記了要在他面前保持一點風度,“喂,我說,你能不能別來煩我。我真的沒空應酬你。而且我告訴你,喬舒已然今非昔比,不再對別人的老公感興趣。”
夏景生凝視着她,“是你的真心話嗎?”
喬舒答:“是的。”
夏景生搖搖頭,“你一說謊話眼睛就不敢看人。”
喬舒懊惱得要死。幸好陳霖回來,看到陌生男人,有點吃驚,“朋友嗎?”
夏景生站起來,禮貌地躬躬身子,“我再給你電話。”
陳霖顯然已經恢復平靜,打量着夏景生的背影說:“看上去不錯的一男人。但比起你家周臻書,仍然差之毫釐。”
喬舒索性說:“我離婚了。”
陳霖的嘴張成了O型。
喬舒自嘲地笑道:“這女人難道是瘋了?”
陳霖也輕輕冷笑,“我哪敢嘲笑你,我不過也是瘋女人一枚。看起來,你的瘋比我的有價值一點。你的換了自尊心,我的恰恰相反,失去了自尊心。”
喬舒說:“來來來,喝完這一杯,咱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個豔陽天。沒啥了不起。”
陳霖有點失笑,“真這麼看得開?”
喬舒泄了氣,“那還能怎麼辦?總得活下去。不鼓勵一下自己,怎麼堅持?”
陳霖端起杯子,“說得好。”
兩人在酒吧門口分手。
回到家已然近十一點,喬舒胡亂衝個澡,打開電腦。樊越發來新郵件,“近日回國,可有興趣會晤一面?”
喬舒有些驚喜,不知道爲什麼,與這位樊越有些莫名的親切感,幾次交談下來,不像是生意上的夥伴,倒像是有了些朋友的情分。
她回過去,“好啊。不過請做好心理準備。非國色天香,非豐乳肥臀。”
樊越:“我雷點高,沒關係。”
喬舒:……
喬舒:“我今天跟人打了一架。”
樊越:“什麼人?”
喬舒:“女人。”
樊越:“你贏了嗎?”
喬舒:“贏了。”
樊越:“要再接再厲哦。”
喬舒啼笑皆非。
和樊越這麼胡吹亂侃一番,喬舒的心情好多了。她最後敲一句,“看來以後要多多鍛鍊身體才行,纔打這麼一架,就累得不行了。爬上牀睡了。晚安,同學。”
樊越回:“晚安,同學。”
喬舒笑着打個哈欠,心滿意足地上牀去。
半夜裡突然颳起了大風,喬舒被驚醒了。只見窗外電閃雷鳴,偶爾還夾雜着誰家玻璃被吹落砸碎的聲響。
喬舒心裡害怕,閃電一道接着一道,像是要從窗外直劈室內似的。雷聲沉悶,就像在耳際怒吼。N市雖然夏季常有暴雨,但幾乎沒有過如此聲勢浩蕩的。停電了,屋子裡只偶爾閃過閃電的光亮。
喬舒再也睡不着,又不敢起身。半天才在枕邊摸着了手機,鬼使神差地發了條短信給周臻書,“你怎麼還沒把錢打給我?”
一點完發送她就後悔了。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只想起了他。他怎麼會理她?又是一場自取其辱,她幾乎要咬舌。
短信很快回復過來,“哦,不好意思,最近事兒多,給忘了。明天吧。”
喬舒有點驚喜,沒想到他會回覆,於是再發,“堂堂周總也欠債不還?這纔多少錢。”
周臻書回,“我還真就欠了。怎麼着?”
喬舒又驚又怒,這個人腦袋被門夾過了吧?怎麼突然間變得無理又無賴起來。
喬舒恨恨地發,“老孃明天上門找你算賬!”
他回,“噓,斯文點,你最多隻能自稱,老婆。”
喬舒的心突然一動,他什麼時候跟她這樣調笑過。他們之間,向來只有一個形容詞—相敬如賓。
牀頭的小燈驀然亮了起來,來電了。窗外的風雨雷電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停歇。
喬舒擱了手機,下牀到廚房找水喝。
她也努力過的。早上不到六點便起牀,細心地擇點菜葉子,混着瘦肉剁碎,然後放紫砂燉鍋裡熬粥。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始煎蛋,衝牛奶。一一擺上桌,連晨報也取了來擱好。
有時候他也坐下來,但目光只落在報紙上。更多的時候,他總是說:“約了客人吃早茶,走了。”
再多熱情也會漸次消退。
她打開電視看至天明。
出門時手機響,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生日,晚上務必見我一面。”
她知道是誰,嘴角微微牽動。他以爲她仍然二十歲?他無論說什麼,她都樂意順從。
她跳上公車。
他生日。
她終身難忘。
她想着,要把最美好的自己,當作最美好的生日禮物,送給他。真的,她就是這麼想的。她從來不是時髦前衛的女孩,但想當然地認爲,既然愛他,就毫無保留。
恰好有他的課。他踱步至她身邊,照例趁人不覺擱她桌上。她抓過來偷偷看,“現在就開始想念你,渴望擁抱你。”
他妻子與他同行,教的是英語,那些日子恰好在北京參加培訓。
傍晚七點,她到他家。
他親自下廚,做的全是她愛吃的小菜。腰間圍着卡通圍裙,她看着他竊竊笑,誇他:“好性感的大廚。”
吃完飯,他們坐在地毯上喝茶。他剝葡萄給她吃,她搖搖頭。他嘻嘻笑,擱到自己嘴裡,然後趨近來親吻她。
窗外暮色沉淨,米白色的窗紗在稍顯燥熱的晚風中輕輕飄蕩。他的手掌有些不同尋常的冰涼,輕輕撫過她的面孔,她的頸項,她的胸膛。
她年輕的身體微微戰慄起來。
他的脣挨近至耳際,耳語般呢喃:“我愛你,舒舒。我愛你……”
他的脣溫熱,在她的身體上輕輕烙下脣印。他耐心細緻,等待她臉色潮紅,呼吸漸漸急促,他再度重複着說:“我愛你,舒舒。”
她閉上雙眼,聽憑那陌生的縱橫,他的身體貼緊她的,她緊張得躬起雙腿。他輕笑起來,她突然就羞赧了。他連綿不斷地親吻着她,直到她失去意識……
後來呢?
她咬咬牙。
所有的後來好像都讓人難堪。再美好的開始,也難以換來至少不算難看的結果。
門什麼時候被打來的,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甚至於,他的妻子走至他們身邊,他們也沒有發覺。他們親吻得難捨難分,她的衣服盡數散落在地板上。
他妻子手裡端着臉盆,嘩啦啦地,一大盆冷水從天而降。
她被淋了個心膽俱裂。模糊中聽到師母歇斯底里地狂叫:“狗男女!”師母揪住了她的頭髮,瘋了般罵,“你個****!臭婊子!”
她完全不懂得反抗。羞恥和難過讓她淚流滿面,她偷眼瞥見他,倉皇地站在一邊,只顧忙碌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剎那間,她連想死的心都有。
不太記得是怎麼走出那個大門的了。
他撲通跪在妻子面前,懇求她:“小點聲,小點聲。”
他怕的是被鄰居聽見,所有顏面掃地。
她在漆黑的校園裡走足一整夜,腦海裡只瘋狂地想,但凡有個男人肯上來關切地詢問一聲,“你怎麼了?”她就把自己送給他。
她原本打算送給此生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但卻沒能如願。
沒有人理她。她覺得自己像只孤魂野鬼。
最後,她在心園湖邊停了下來。不容多想,她縱身投下。湖水迅速漫過她的耳鼻,她原本會水,可並不願意掙扎,只想就這樣,沉下去。沉下去,忘記一切。她原本純淨,一切都沒發生。
意識漸漸模糊,頭髮飄至嘴裡,她甚至微笑起來。
意識完全消失之前,一隻強有力的臂膀拉起了她。她略微掙扎,那人卻毫不放鬆,緊握着她往湖面浮去。
突然間求生的涌來。她不覺跟着他努力掙扎。
終於上得岸來,她倒在草地上,咳嗽着大口嘔水。那人就站在她身邊,淡淡月光至他身後照射過來,讓她無法看清他的面孔。只聽到他輕蔑地說了句,“死都不怕,還怕活着?”
他沒有再理她,轉身就走。
她躺在草地上良久,默默慟哭。
兩日後她被叫到教導處,素來對她頗爲另眼相看的主任板着臉,告訴她,會取消她的保研資格。
她迷惑不解,據理力爭,“爲什麼?”
主任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爲了保研資格可以去勾引你的導師?糾纏着一個已婚男人不放,利用自己的身體達到目的,難道這就是你的人生觀?”
她張口結舌,半晌才問:“什麼?”
當然後來才知道,師母找遍了校領導,對着他們逐一哭訴,這個所謂的好學生,竟然是個卑鄙無恥的第三者。而夏景生,他寫了一份詳細說明,歷數她對他的種種主動,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勾引了他。他只不過一時意志不堅,上了她的當。
師母要求學校將她勸退。
宿舍裡炸開了鍋。姐妹們義憤填膺。誰都知道入學之初,有男生在去食堂的路上躥出來,送上來一束花,人家尚未告白,她已嚇壞,一路哭着奔回宿舍,被衆姐妹笑至今日。
安筱咬牙切齒,“找人作了他才解恨。”
一直到,她把那些曾經當寶貝一樣珍藏的小紙條,送至教導處,以證明並非是她一廂情願。如果說勾引,他的責任更重於她,她涉世未深,被他的甜言蜜語所迷惑。
最終不了了之。
夏景生和妻子很快申請調離。
過去的七年裡,喬舒致力於把與此人有關的記憶遺忘。她真正不明白,他怎麼還敢在她面前出現,還要恬不知恥地對她說,他們之間有着老天賜予的緣分。
手機響起來,喬舒如夢初醒般接起電話,那頭竟是周臻書,“過來,我請你喝早茶。”
喬舒疑惑起來,“周總,你確定電話是打給我的?”
周臻書沒好氣,“是喬舒沒錯吧。”
喬舒還是不解,“幹嗎請我喝早茶?”
確定不是哪根神經搭錯?
周臻書說:“喝不喝?”
喬舒很乾脆,“不喝。”
周臻書氣惱,“你不是說要錢嗎?”
喬舒說:“你打到我卡上就可以。”
周臻書無賴起來,“我偏不。”
喬舒有點暈,狐疑着問:“你真的是周臻書嗎?”
周臻書輕哼一聲。
不知爲什麼,這樣孩子氣的周臻書突然讓喬舒有點莫名的驚喜,她緩和了語氣,“要不請我吃晚飯吧。”
周臻書說:“五點半過去接你。”他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