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組織部的陰招和省紀委來人
苗‘玉’珊的外甥、杜秋英的兒子被別人欺負了,王本綱並不在意;江南山被紀委雙規了,他也沒太大的擔心,雖然江南山是他的人,但他並不怕自己被牽連進去。哪一年市裡不動幾個處級幹部?可真正牽扯到副廳頭上的,很少很少!再說了,他又沒收江南山一分錢,只是搞了人家老婆而已,以他的地位,這種問題,也算問題嗎?
不過那人居然還想打苗‘玉’珊和杜秋英這兩姐妹的主意,他就覺得被人削了面子,大爲光火。在隨江市,他可是個核心權力圈子裡的人,絕對屬於那種跺跺腳地皮都會抖三抖的角‘色’。
全市一共多少人?市委常委總共才幾個?這個比例只要想一想,就能夠明白其份量,更何況還是執掌一市幹部升遷大權的組織部長?
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跟了王本綱這麼多年,苗‘玉’珊對他的‘性’子和脾氣還是‘摸’得相當透的,見自己的話果然觸碰到了他的逆鱗,頓時張口就把和張勁鬆之間的矛盾簡單說了說。
當然,過程雖然說得簡單,也是事情的實際過程,可是她只是把幾個側重點一改,那就成了張勁鬆無理,他們有多無辜了,比如說張勁鬆停車擋道還一言不和就打人
當初發生矛盾之後,苗‘玉’珊由於在市裡有自己的人脈,再加上事情實在是太小,而她和王本綱的關係也不適合在那個事情上搞得滿城風雨,所以她並沒有跟王本綱說起過。現在心中的委屈和怒火‘交’集,再加上又是赤誠相對,所以就忍不住了。
是的,當時的事情太小,儘管她覺得受了委屈,可爲那麼一點小事而動用王本綱,她覺得有點殺‘雞’用牛刀了,她一向覺得什麼樣的事情找什麼樣的人,堂堂市委常委來管她那麼點小事,未免太不把人家市委常委當回事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不一樣了,她不僅僅只是要解決矛盾爭一個面子,而是想踩死張勁鬆,那麼動用一下王本綱,自然就理所當然了。
王本綱只想知道那個科級幹部是誰,對於他們之間的矛盾並沒有任何興趣知道。可是說話的人畢竟是自己最寵愛的情人,而剛纔她求自己幫忙自己又沒答應她,爲了顯示自己對她的關心和愛護,他硬是耐着‘性’子聽她把矛盾說了一遍。
聽完苗‘玉’珊的話,王本綱眼中憤怒的神‘色’未退,卻多了幾絲凝重,說話也沒有剛纔那麼不當回事了。他沉‘吟’了一下,安撫着情人道:“你呀,意氣之爭要不得。我剛剛纔說的話你就忘了?”
苗‘玉’珊一愣,這不像他平時的作風啊,怎麼回事?
見苗‘玉’珊一臉不解地望着自己,王本綱在心裡嘆息了一聲,臉‘色’一正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剛跟你說要穩住,你怎麼還想惹事呢?嫌麻煩不夠大?老江還在紀委呢,想進去陪他是不是?”
王本綱這個話其實只是要苗‘玉’珊別再提搞張勁鬆的事情,他並沒有聽說過張勁鬆舉報江南山的傳聞——身處的位置不一樣,信息自然也不同。像這種傳言,只會在一定範圍內傳播,一般的市民不可能知道,但市裡那些諸事纏身的大領導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哪個領導秘書會閒來無事彙報這種小道消息?
不過,他沒聽說過張勁鬆舉報江南山的情況,卻是知道張勁鬆這麼個人的。身爲堂堂市委常委、組織部長,能夠知道市裡一些處級幹部是很正常的,可是要說知道科級副科級,那就沒幾個人了,可偏偏事有湊巧,對於開發區招商局局長張勁鬆,在他心裡是小小地掛了一下號的。
他能夠知道張勁鬆這麼個人,還是因爲省委組織部長武賢齊的原因。武賢齊是省委組織部長,過來隨江調研,他作爲市委組織部長,自然是全程陪同。然而武賢齊卻在視察市委黨校的時間毫不留情的對他的工作提出了嚴厲地批評,然後到開發區的時候卻又對開發區的工作表示肯定。
這強烈的反差,足以令王本綱印象深刻。他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武賢齊到開發區後可是直奔招商局而去的,並對招商局局長張勁鬆頗爲欣賞——是的,省委領導只要去了你那兒,有一句話提到你的名字,並且沒有批評,那就是欣賞。
視察開發區的行程並非市委的安排,而是武賢齊的臨時決定。對於武賢齊這個臨時決定,王本綱可不認爲那只是偶然,他覺得,開發區那個招商局的局長十之八九跟武部長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關係,要不然武部長吃飽了撐的專‘門’跑去對一個副科級小幹部的工作表示肯定?
大領導做事,再偶然的情況,那都是有深層次的必然原因的。
心裡有了這麼一個認識,在苗‘玉’珊說到那人是開發區招商局局長張勁鬆的時候,王本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省委組織部長武賢齊。所以,他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話裡話外不提張勁鬆半個字,反而教育起了苗‘玉’珊來。
爲這麼點小事得罪武賢齊,他王本綱還沒蠢到那種無可救‘藥’的地步。當然,也許張勁鬆跟武部長沒有什麼關係,武部長真的只是隨意往那兒去一趟,可是,他不敢賭這種小到幾可忽略不計的可能‘性’!
好吧,就算張勁鬆確實跟武賢齊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武部長剛剛表揚了張勁鬆,他馬上就對張勁鬆動手,那就是赤‘裸’‘裸’地打武部長的臉了,那樣做後果他真的不願承受,他也承受不起——掉帽子都是輕的!
王本綱的顧慮,苗‘玉’珊並不清楚,她聽到王本綱這麼說,再結合自己打聽到的傳聞,頓時就想歪了,以爲張勁鬆往市紀委實名舉報是真的,要不然怎麼王本綱聽到張勁鬆的名字後會是這個態度,並且問她是不是想去市紀委陪老江。
這不是暗示老江被市紀委請去喝茶跟張勁鬆有關嗎?那個姓張的小子,到底是什麼背景?哼,管他什麼背景,他到底只是個科級幹部,我就不信他還能翻了天去。
眼睛一閉,苗‘玉’珊的眼淚就刷刷地往下落了,而另一邊,一直沉默着的杜秋英也把感情醞釀到位了,恰到好處地擠出了幾滴眼淚——姐妹倆使出‘女’人的最常用也最強大的武器了。
藝術細胞發達的王部長是個‘性’格很複雜的人,在官場上他一向理‘性’,但在感情上又感‘性’比較多一點,見到兩個美人兒落淚,他就有種憋屈感,一股男人的豪情就涌了起來。老子怎麼說也是個副廳級的市委常委,連爲自己‘女’人出口惡氣都這麼畏手畏腳,也太辱沒了這身份!
“好了,別哭了。”王本綱皺皺眉頭,雙手將兩個美人兒摟得緊了些,安慰道,“還是那句話,你現在要穩住。至於張勁鬆我會給你個‘交’待。”
聽到這話,苗‘玉’珊的就擡起汪汪淚眼,梨‘花’帶雨弱弱地說:“王哥,我,我也就是氣不過。如果讓你爲難,那,那還是算了吧我們兩姐妹從小就命苦”
這話聽着是自認倒黴爲王本綱着想,可實際上卻是另一種‘激’將法。
王本綱知道她這是在‘激’將,可是所謂羞刀難入鞘,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一個大男人的,自然不可能食言而‘肥’,借這個‘女’人的梯子下樓。說不得,他只能把自己的想法略微說一下,以安美人心。
“爲難什麼!王哥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別人欺負你們吧?”王本綱笑了笑,手掌輕輕‘揉’了‘揉’,繼續道,“下個月黨校會開個幹部‘交’流班,目前只限於副處級。不過,本着培養年輕幹部隊伍、充實後備幹部力量的‘精’神,部裡覺得可以適當加幾個科級或者副科級的名額”
幹部‘交’流是一種很常見的培養幹部能力的形式,有橫向‘交’流的,比如說從市環保局‘交’流到城建局任職;也有縱向‘交’流的,比如說從市直機關‘交’流到區縣的部‘門’去任職,當然,也有區縣部‘門’上掛到市直機關的。
這種‘交’流選派,在去黨校參加培訓班之前,其實就已經確定了掛職單位。而王本綱突然想出這麼一招來,是有好幾個打算。
第一個打算,他可以把張勁鬆選派到某個窮得叮噹響的鄉鎮去任個副職,放到鄉鎮後,如果幹不出什麼成績來,那前途基本上也就沒有了。可還讓人說不出任何話來,基層鍛鍊人嘛,省委領導表揚過的年輕幹部,那就要重用!
第二個打算,他可以把張勁鬆‘弄’到市裡哪個閒散部‘門’養着,沒有什麼實權,但讓他級別上小進一步,給個正科待遇或者直接就上了正科,這對他來說,沒有絲毫難度。比如說科技局農業局或者乾脆像‘精’神文明辦啊團市委啊這類務虛的部‘門’去,這樣一來,讓他終日無所事事自然也就幹不出什麼成績來。而且這對省委武部長也很好‘交’待,這也是對年輕幹部的一種愛護,讓他熬一熬資歷,磨磨‘性’子,況且,級別上不是提了嗎?
第三個打算,直接將他給‘弄’到市委組織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子,那要閒置他也好整他也罷,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擱在外人眼裡,自己還把姓張的那小子給重用了呢。都說跟着組織部年年有進步,也都說組織部見官大一級,這都足以證明組織部是多麼要害的部‘門’,那可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能夠進得去的!
要不說當官的心眼多呢。王本綱前一秒還不想和張勁鬆過不去,可後一秒被美人兒一哭,就想出了個好辦法,既能幫美人兒出氣,又不得罪武賢齊。
誰說只有紀委才能夠整幹部呢?組織部想整人的時候,那真是能夠整得你‘欲’仙‘欲’死還有苦說不出!
王本綱將自己的三個打算都說了說,但並沒有提到要向武賢齊‘交’待這一層,他知道苗‘玉’珊能夠聽懂這三個打算有多麼‘陰’毒。果然,苗‘玉’珊聽到這三個打算,頓時就笑了,並且撒着嬌要王本綱把張勁鬆‘弄’到市委組織部去,好慢慢折騰死他!
不得不說,古今中外,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因爲‘女’人而栽跟頭的實在是大有人在。王本綱明白這些歷史,可他認爲,自己不會因爲這方面而栽跟頭的
自從徐倩那次沒有拒絕張勁鬆的歡愛之後,張勁鬆就一連好幾個晚上都在徐倩家中過夜,‘弄’得他母親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問他的個人問題,催着他趕緊結婚。
結婚的事情張勁鬆現在已經不再考慮,只要聽武玲的安排就行。他現在只是苦悶一件事情,隨江官場中有關他的傳言,現在是越來越多越說越神了。
對這個情況,他很無奈,卻也只能按徐倩所說的做,那就是自己先穩住,什麼都不解釋,等等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市紀委很快就調查出了江南山存在嚴重的經濟問題,並且還有很腐化的生活作風問題,案子將移‘交’檢察機關。至於江南山的老婆苗‘玉’珊,卻是休假在家。而廣強集團的董事長只是接受了調查,但卻很快就放了。
對這個結果,張勁鬆有點失望,怎麼就沒牽涉出一個有份量的市領導出來呢?
再大的石頭丟到水潭裡,也僅僅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聲勢浩大,然後便是一陣陣‘波’紋越來越淡,終究會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回歸平靜。隨着江南山案子的塵埃落定,有關張勁鬆的話題也早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討論,而這麼多天過去了,張勁鬆卻還沒‘弄’明白是誰要搞自己。
七一剛過沒幾天,淡熱的氣候還在繼續,新黨員的喜悅都還能夠讓別人清晰地感覺到。徐倩就在這時候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一個通知,說是由於開發區招商局局長張勁鬆工作能力出‘色’,市委組織部已將張勁鬆列爲這一期的選派幹部,要他參加市委黨校的培養班,然後到市委組織部掛職兩年。
對這個決定,徐倩有點‘摸’不着頭腦,一般像這種幹部選派,通常都是由幹部所在單位和掛職單位商量好,然後再到組織部過一個程序就可以了,像這種沒有跟幹部所在單位領導溝通而直接就下通知的搞法,實在是太少見了。
不過徐倩並沒有覺得太意外,因爲張勁鬆要去掛職的單位是市委組織部,而武賢齊是省委組織部長,她覺得,這應該是武部長給張勁鬆安排的。
最近張勁鬆晚上常常在她那兒過夜,卻從沒提起過這事,徐倩有點‘摸’不準這是張勁鬆自己的意願呢,還是武部長的主意。
由於這天她很忙,又由於晚上兩人反正要一起睡的,她也就沒急着召他到辦公室來問話。當天晚上,二人‘激’情過後,徐倩就說語氣中帶着幾分酸酸的味道:“市委組織部的美‘女’比團委還多,你以後可就‘豔’福不淺了,身在‘花’叢中啊。”
張勁鬆聽得莫名其妙,一臉詫異地說:“倩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市委組織部,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徐倩問。
“倩姐,到底什麼事啊?”張勁鬆皺着眉頭問,聽到市委組織部他就有點心虛,那地方的老大可是苗‘玉’珊的情人啊。
對張勁鬆這個反應,徐倩‘挺’滿意的,看來他並沒有離開自己的心思,應該是武部長自己的決定了。心裡那點不愉快消失了,她就很痛快地把市委組織部的通知說了一遍,也算是非正式地徵求他本人的意見了。
聽到這個事情,張勁鬆是怎麼也不敢相信,直到徐倩提醒他有可能是省委組織部武部長的安排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名義上還是武玲的男朋友呢,武賢齊對他照顧一下,那也說得過去。
不過,現在這麼晚了,又是和徐倩在一起,他自然是不方便給武玲打電話詢問的,只能等到明天再瞭解情況了。
第二天上午就給武玲打了電話,等到第三天上午武玲纔回電話過來,說她四哥沒做這種安排。
掛斷電話後張勁鬆就納悶了,正準備上樓和徐倩討論一下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是某某報的記者,要採訪他公開實名舉報隨江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涉嫌違紀的情況。
張勁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江南山的事情剛過,怎麼又冒出什麼實名舉報市委組織部長的事情了啊?還公開的?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尊神,居然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針對他,先是搞了個正處級的城建局長,現在居然又搞向了副廳級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這他媽的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啊!
他更不知道的是,除了記者要找他,由省紀委紀檢監察三室主任木槿‘花’帶隊的調查組,已進駐隨江,並且準備找他談話。如果您喜歡‘欲’不死寫的《靠近‘女’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