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清點之後,他們發現有四個弟兄倒在了鬼子的子彈和炮彈之下,其中還不包括雞脖子,這會兒已經有三個兄弟死了,鬼子的槍法很準,現在再次得到了證明,這三個弟兄,都是頭部中彈,當場就不行了!
還有一個兄弟,是肋部被彈片擊傷,彈片也深入肺部,眼看也是保不住命了,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弟兄受了輕傷。
雖然他們的傷亡比起日軍那邊要少得多,可是即便如此,也讓他們狂喜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
方漢民看着掙扎着去摸槍的馮正明,咬了咬牙,輕輕把步槍拿過來,放在了馮正明的手裡。
馮正明嘴裡帶着血沫,呲了呲牙,牙縫裡都是血,對方漢民笑了笑:“別替我難受,我沒白死!起碼我夠本了!一會兒要是再能打死倆鬼子,就賺大了!嘿嘿!”
方漢民從旁邊一個弟兄身上摘下兩顆米爾斯手榴彈,擺在了馮正明身邊,擦了擦眼淚,拍了拍馮正明的肩膀,單膝跪在地上扭頭咬着牙說道:“兄弟,對不住了!我回頭會給你燒紙錢的!弟兄們!咱們撤退!”
當所有人撤出陣地朝密林深處走去的時候,方漢民扭頭朝着馮正明和另外一個受重傷,同樣不肯走的弟兄望了一眼,兩個人都沒有回頭,趴在弟兄們替他們準備的掩體裡,扶着步槍,瞄着對面的林子。
方漢民雙腳立正,腰桿繃得挺直,用力的對兩個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而其餘人也都停了下來,紛紛站定,恭恭敬敬的對馮正明兩人敬了一個軍禮,這才含着淚紛紛轉身,朝着林子深處走去。
當他們走了一段路,眼看要拐過半山腰的時候,聽到了背後傳來了槍聲……
看着地上躺着的這兩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中國軍人的屍體,中村沉默了好一陣子,在他用無線電呼叫增援之後,過了一會兒他命令手下的日軍試探了一下對岸,他懷疑這個時候,那夥中國人應該已經撤退了,可是幾個緬奸和鬼子剛探頭探腦走出林子,對岸就響起了兩聲槍響。
一個鬼子當場就被打翻在了林子邊緣,其餘的緬奸和鬼子嚇得趕緊開槍,扭頭就退回了林子。
中村不得不又等了一會兒,再次令人試探着進攻一次,可是對岸依舊又響起了槍聲,於是他只好派出最得力的三個手下,從上游攀過溼滑的陡峭山壁,越過湍急的溪流,潛到了對岸。
不久對岸響起了一聲手雷的轟響,不多會兒他的一個手下帶着一身血跑出樹林,對他們發出了安全的信號。
中村這才帶人衝了過去,但是他到了對岸之後,只看到這裡留着五具中國士兵的屍體,其中一箇中國士兵的屍體已經炸的面目全非,在他身邊還倒着兩個同樣被炸的像破布娃娃一般的日軍屍體。
最後剩下的那個日軍告訴中村,他們摸過來的時候,另外一個開槍的中國士兵已經死了,只剩下這一個中國兵還在射擊,他們用刺刀紮在了這個中國兵的後背,但是卻沒想到他臨死前硬是拉響了手榴彈。
一聲轟響之後,中村的兩個手下被當場炸死,另外一個受了輕傷。
中村下令制止了試圖凌虐這些中國士兵屍體的手下,朝着密林深處望去,緩緩開口道:“我們必須尊重勇士!這些中國士兵無愧於勇士的稱呼!所以不該受到你們的侮辱!即便他們是支那人,但是他們也無愧於勇士的稱呼!將他們妥善掩埋!留下墓碑,標註上這裡有五個勇敢的中國士兵戰死在這裡!”
方漢民一行人一路急行,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把隨行的幾頭騾馬用繩子連在一起,在排頭的那匹老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匹老馬就立即拖着後面的幾匹騾馬沿着林間的小路走去。
騾馬背上的東西基本上被方漢民他們都取了下來,剛纔一場激戰,他們不要錢一般的猛烈射擊,每個人都消耗了不少彈藥,原本無法帶走並且準備放棄的彈藥,現在被他們補充到了各自身上,所以幾匹騾馬身上基本上沒剩下什麼東西。
看着騾馬已經消失在小路上之後,方漢民一夥人就鑽入了林子,方漢民再次親自斷後,對他們留下的腳印進行了清除或者僞裝,然後確保沒有什麼遺漏之後,才轉身大踏步的追向了已經走遠的衆人。
沿途他們又給後面的鬼子留下了不少陷阱,雖然效果可能不如之前了,但是用來遲滯日軍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中村在過了小溪之後,並未等候援軍,而是留下了一個小隊打掃戰場,特別查看了一下小溪下游爆炸的那個炸點,看過之後卻還是不明就裡,檢查了死了的士兵屍體,發現士兵屍體內留下的石子,便知道中國人利用了炸藥和石子,製作了這個爆炸物,最終造成了他們慘重的傷亡。
中村心中暗自發寒,心知這夥中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爆破專家,熟悉利用各種條件,有效的利用炸藥製作地雷,這一定是一種簡易的地雷,只是沒想到會威力如此巨大罷了,看看那塊被炸裂的大石頭,便知道中國人在這裡安置了不少炸藥,中村看着滿地的屍體,恨得牙根都直癢癢。
野口聞訊之後,回電說已經派出了新的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同時也對中村進行了一番訓斥,並且告訴中村,就這次行動,他已經向十八師團稟報,中村必須爲這次的事情承擔責任。
中村對此並未多做解釋或者推卸責任,他知道即便是接下來他抓到了這夥中國人,恐怕他的仕途也基本上宣告結束了,不被撤職查辦,都是輕的,至於以後升官現在就不要再想了。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想考慮這些事情了,他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現在他只剩下一門心思,就是找到這夥該死的支那人,並且將他們全部殺光,才能洗刷這些支那人留給他的恥辱。
於是他不再猶豫,沒等援軍到達,就帶上了一批日軍和緬奸,再次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