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枝子交待完畢,如釋重負,整個人都放鬆了。
之所以將重託交給封千花,除了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還有兩個原因。
其一,兩人家族都是被“爆頭鬼王”滅了根,絕了種。兩人不但惺惺相惜,還有同病相憐、共命運的宿命感。
其二,原田美子是特高課代課長,按她的能力,以後肯定能成爲特高課的最高層,有天然的便利條件去尋找姿三四郎。
封千花續茶,但茶已冷,她不好意思地說:“特使,我再去燒開水。”
酒井枝子端起冷茶,一飲而盡,道:“人生,總有喝冷茶的時候。茶已盡,告辭。”
她站了起來,看了看臥室,笑道:“線人還在吧。”
封千花笑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酒井枝子哈哈大笑:“單線線人,只能由你掌控。我呀,豈是不知趣的人?”
說是這樣說,但她仍然向臥室走去。
封千花當然不怕她,有教主在,還收拾不了你酒井枝子?
所以,她沒有攔着。
酒井枝子猛地打開臥室的門,看了看,沒人,一切都整整齊齊的,連毯子都疊得很美觀。
她走進臥室,鼻子嗅了嗅,道:“好香啊,什麼牌子的。”
封千花走上來,道:“並非名牌,只是私人定製,用了玫瑰牡丹等十多種花。”
酒井枝子向衣櫃走去,道:“我想,你一定有不少漂亮的衣服,欣賞欣賞。”
她猛然打開衣櫃,裡面沒人。
封千花笑道:“你要哪件都行,隨便。”
酒井枝子點點頭,又道:“香水太濃,打開窗戶透透風。”
說罷,她走到窗戶前,打開窗戶,左右上下看了看,道:“風景不錯,空氣也行。”
封千花道:“我經常通風透氣。空氣好,精神好,身體才健康。”
酒井枝子笑了笑,與封千花擁抱一下,道:“記住我的囑託,同時也是特使的最終命令。如果我回不來,就幫我找到姿三四郎,把海島交給他。”
封千花道:“我希望,鑰匙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酒井枝子點點頭:“告辭,有空再把你的男人介紹給我。”
封千花笑道:“彼此,彼此!”
酒井枝子離開,封千花送行,目睹酒井枝子消失在走廊,才關上門,鎖住。
當她走回臥室,發現嶽鋒已站在窗邊,凝視着樓下。
封千花問:“你剛纔去哪裡了?”
嶽鋒淡淡笑道:“轉到隔壁房間,你的書房。”
封千花摟着他:“算你聰明。我們的談話,都聽到了?”
嶽鋒道:“我的聽力你不用懷疑。”
封千花突然大聲說:“姿三四郎。”
嶽鋒故作愕然:“叫這麼大聲幹嗎,難道姿三四郎在這裡?”
封千花冷哼:“高大英俊,歌唱得獨特而動聽,武功高絕,槍法百步穿楊,我怎麼越想越像某人?”
嶽鋒笑道:“我才一米七五,像不上高大英俊。”
轉念一想,在民國時期,對於倭國人來說,確實是巨人了。
封千花仍然狐疑。
嶽鋒笑問:“酒井枝子說了,他的男人是倭國人,我是嗎?”
封千花展顏一笑,道:“誰都有可能是倭國人,唯獨你不可能。你殺的倭國人,都堆成小山了。”
“你也有功勞!”嶽鋒側眼看到,酒井枝子已走到樓下,“給她打個招呼。”
封千花走到窗前,剛好酒井枝子回過頭來,她微笑地招招手,酒井枝子揮揮手,鑽進轎車中,離開了,後面有三輛轎車保護着。
“哈哈,煩人的妖精終於走了。”
封千花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撲進嶽鋒的懷抱:“我說過,要好好感謝你。”
嶽鋒道:“再等等,酒井枝子十分狡猾,很可能會重新回來,不能大意。”
封千花問:“你那麼怕她?”
嶽鋒笑道:“這個世界上,有我怕的人嗎?只是,她鼻子特別敏感,又生性多疑,必須得提防。等十五分鐘,不回來的話,才真正安全。”
封千花笑道:“這十五分鐘,你可不能閒着,必須讓我滿意。”
嶽鋒摟着封千花,笑道:“我的功夫,你不清楚嗎?”
封千花掐他一下:“不清楚,一點都不清楚!”
且說酒井枝子坐在轎車內,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
對了,氣味,有些熟悉的氣味。
雖然不大確定,但總是有熟悉的感覺。
剛纔,雖然搜查了臥室,但其它房間沒有搜索啊。
她果斷地命令轎車停下,決定等二十分鐘後,來個突然襲擊。
她真是夠耐心,嶽鋒預計的時間是十五分鐘。她倒好,直接是二十分鐘。
等了二十分鐘後,她帶着車隊返回,帶着幾位特戰隊員,踮着腳尖,悄悄來到封千花門前。
有一位特戰隊員是開鎖高手,他取出工具,很快就把鎖打開。
酒井枝子帶人進去,搜查一番,卻發現沒有人,就連封千花也不在。
“奇怪,大晚上的,封千花去哪裡?”
這時,一位特戰隊員發現茶几上有一張紙條,看了看,連忙說:“特使大人,這張便箋是留給你的。”
酒井枝子接過一看,上面寫着:“枝子特使,我去見單線線人。如果你想在我家過夜,請隨便。我明天早上纔會回來,不用等我用早餐,拜拜。”
什麼?
她早知道我會來?
好一個特高課代課長,真聰明。
好得很,這樣的人,才能找得到姿三四郎。
酒井枝子放心地離開。
原來,嶽鋒知道酒井枝子是多疑的人,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殺個回馬槍,乾脆帶着封千花離開。
封千花很開心,特意找一家高級酒店,要了一間總統套房。
嶽鋒也會來事,好好獎賞封千花一番,不,應該是好幾番,讓封千花覺得人生並不虛度。
相反的是,酒井枝子一夜沒睡,不斷構思如此刺殺“爆頭鬼王”。
比如,如何與鐵天柱聯繫,如何對付盤問的人,如何獻上頭顱,如何引爆,如何逃跑等等。
好不容易纔睡着了,卻夢到無頭的江南無北,在漆黑的地獄中不斷地走,不斷地走,叫他也不應,追他也追不上。
她的耳朵中只有一個聲音:妹妹,爲江南家族報仇,爲江南家族報仇,殺死“爆頭鬼王”,殺死……否則,我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酒井枝子猛地驚醒,全身冷汗,再也無法入睡,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