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看了看凌風,又看了看中村琴音,再回過頭來朝門裡走來,凌風微微一側身,等他進來後,“啪”地一個立正。
“佐藤隊長好!”
“叫佐藤君吧!”佐藤頭一擺,問道:“凌君,讓她站在外面幹什麼?”
“我換衣服呀!”
佐藤愛昧地笑道:“在大日本皇軍裡,除非沒有女部下,否則還有誰自己親自換衣服?”
凌風附和地笑了笑:“這個漂亮的女人,大概是司令閣下的專屬品吧?我可不想用生命,去分那一杯羹。”
“她只屬於夫人,如果不是送你過來,她是不會出現在憲兵隊的。”佐藤湊到凌風耳邊,說道:“夫人的味道不錯吧?”
凌風一怔,反問了一句:“佐藤君......什麼意思呀?”
“你的眼圈發青,在上海灘除了夫人,還沒有任何女人能夠讓一個男人折騰一宿。”
凌風忽然明白了,大概岡村夫人在和每一個男人快活的時候,都喜歡下藥,那藥會使所以的男人一發不可收拾,凌風還算身體強壯的,否則恐怕今天連路都走不動了。
看到凌風一臉愕然地看着自己,佐藤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我會告密,司令閣下知道自己的夫人,喜歡用什麼香型的香水。”
凌風更是蒙了,自己剛剛穿着西裝進來,連佐藤都聞出了岡村夫人身上的香水味,岡村當然也能聞到。
——他怎麼能夠容忍自己給他戴綠帽子呢?
“佐藤君,”凌風朝他一鞠躬:“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根本就不應該來憲兵隊?”
“恰恰相反,司令閣下會保護你的生命,不受到任何人的侵害的。”佐藤解釋道:“如果夫人身邊沒有男人,她就會纏着司令閣下,在他的酒裡下藥,直到把他掏空爲止,讓他沒有精力再去找別的女人。”
凌風終於明白了,爲了自己能夠享受別的女人,岡村只好默認夫人身邊養個小白臉,而且他肯定知道,自己夫人養的男人,肯定都是好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幫他解決大問題,比人七星島上的那些囚徒,一旦離開小島,肯定個個都是嗜血如命的冷血殺手。
“那我以後應該如何面對司令閣下?”
“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佐藤問道:“夫人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
“殺了冷世東。”
佐藤一聽,立即朝凌風一鞠躬:“謝謝。不過你可要小心,他太厲害了。”
凌風微微一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擔心的只是,萬一他是真心投靠皇軍的怎麼辦?”
“他既然能夠背叛中國,當然也會背叛皇軍,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佐藤說道:“你除掉他,只是不給他再度反水的機會而已。”
“有件事我不明白,”凌風問道:“作爲軍統的叛徒,如果他寸功未立的話,巖井先生怎麼會那麼信任他?而司令閣下又爲什麼能夠容忍你受到傷害,而不向巖井先生討個說法?”
“大道政府警察局便衣隊隊長吳周水,就是他出賣給皇軍的,還有偵緝隊的楊瘦子也是他告的密,他甚至把原軍統上海站行動隊所有隊員都策反了。”佐藤說道:“不過話也說回來,他告發的都是角色,如果不是給皇軍留一手的話,那他就是故意潛伏下來的奸細。”
而佐藤也不清楚,冷世東還向巖井英一告發了謝秀峰、袁殊和高小碗,只是巖井英一目前沒有采取行動,他們並未被抓到憲兵隊來,所以佐藤不知道。
佐藤向凌風說這些,只是想努力向凌風證明,冷世東本來就是一個不可靠的人,但凌風卻找到了除掉冷世東的最好理由。
“放心吧,佐藤君,”凌風說道:“我一定會替你出這口惡氣的。”
佐藤並不清楚凌風武藝高強,所以特別提醒凌風:“除非是下毒,如果用槍的話,你最好不要在距離他三米遠的範圍之類,因爲我清楚,他的功夫完全可以控制三米以內的任何對手。”
“謝謝佐藤君。”
佐藤笑了笑:“琴音小姐確實不錯,有機會向夫人提出條件,只要你能完成她的任務,她一定會讓琴音小姐好好伺候你的。”
“那麼她是否也伺候過你?”
佐藤搖頭道:“到目前爲止,夫人還從來沒交給我任何任務。好了,不打攪了,你該去照相了。”
“再次感謝佐藤君的提醒。”
佐藤離開後,凌風走到門口,中村琴音立即帶着他來到攝像室照了張照片,等凌風回到辦公室稍坐了一會後,中村琴音就拿着他的軍官證走了進來。
凌風把軍官證放進口袋後,對中村琴音說道:“給大道政府警察局便衣隊打個電話,讓他們的隊長吳周水到我這裡來一趟。”
“哈衣!”
中村琴音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到了僞上海大道政府警察局便衣隊,吳周水接到電話後,不知道又出了什麼問題,心裡忐忑不安地朝憲兵隊趕來。
“琴音小姐,”凌風問道:“你的辦公室在哪裡?”
“少佐閣下,我在憲兵隊沒有辦公室。”
“那你平時......”
“我在夫人身邊擔任她的貼身保鏢。”
“好了,你可以回到夫人身邊去了,有事我會找你。”
“哈衣!”中村琴音掏出鋼筆,在桌上的一本信紙上,寫下岡村家裡的電話:“這是司令閣下家裡的電話,閣下要是找夫人和我,都可以打這個電話。”
“知道了。”
“另外,夫人要我轉告你,她交待的任務期限是三天。”
“嗯。”凌風點了點頭,心裡卻在想:三天之後,但我殺了冷世東後,她會怎麼面對自己呢?
中村琴音離開不久,吳周水便氣喘吁吁地跑進憲兵隊,等詢問到特務隊隊長的辦公室後,走到門口一看,一臉驚愕地發現,坐在辦公桌後,穿着鬼子少佐制服的居然是凌風。
很顯然,如果在上海灘,除了郝倩倩和龍可雲他們之外,唯一知道凌風真實身份的人,就只有吳周水了,因爲他給了凌風情報,而凌風卻從來沒有因此告發過他。
現在看到凌風坐在那裡,一股涼意直透吳周水的脊背,因爲他擔心凌風會殺人滅口。
當然,他還估計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凌風本來就是日本人,因爲他從來沒看過那個投靠鬼子的漢奸,能夠穿上日軍軍服,擁有日軍軍銜。
不管怎麼說,吳周水都覺得自己此次憲兵隊之行,絕對是凶多吉少。
他硬着頭皮走到凌風的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朝凌風一鞠躬:“少佐閣下,你好。”
凌風故意讓辦公室的門敞着,爲的就是防止門外有人偷聽。
他起身走到吳周水面前,單刀直入地問道:“最近中統有人跟你聯繫嗎?”
吳周水低着頭答道:“沒有。他們在亨利咖啡館損失了一個接頭的,估計已經斷定我叛變了。”
“認識軍統的冷世東嗎?”
吳周水不知道凌風的用意,猶豫了一會,不得不承認:“認識,過去在抓捕特科的人時,我們合作過,但後來從來沒見過他。”
他擔心凌風是在追問他,知道冷世東其人,爲什麼不向憲兵隊或者總領館告發。
“知道是誰出賣了你嗎?”凌風再次問道。
“不......清楚。”
“冷世東。”
“什......麼?”
“出賣你的人,就是他。”
吳周水一聽,頓時面頰漲紅,青筋凸暴,憲兵隊審訊室的酷刑似乎歷歷在目。但因爲不知道凌風的用意何在,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凌風問道:“你知道他的落腳點嗎?”
“不知道。”
“想知道嗎?”
吳周水沒敢吭聲。
凌風把冷世東的住處告訴吳周水之後,說道:“你先去踩點,三天之內選擇好動手的時間和地點,動手之前通知我一聲。”
吳周水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憲兵隊特高課特務隊隊長。”
吳周水苦苦一笑,又問道:“那我怎麼聯繫你?”
“這幾天,我每天晚上八點打電話給你。”
“是。”
雖然接到岡村夫人的命令,但他不想讓巖井英一懷疑是自己動的手,他之所以要吳周水把動手的時間告訴自己,就是爲了在冷世東出事的時候,他好出現在巖井英一面前。
吳周水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凌風提醒了他一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在皇軍眼裡,你聽我這個特務隊長的沒錯。以後要是重慶方面欲對你不利的話,也許我還能替你說上話。”
聽到凌風這番話後,吳周水心裡清楚他是想利用自己,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卻不是什麼壞消息,有了凌風這個特務隊長做靠山,他用不着擔心鬼子還會找自己麻煩。而一旦時局有什麼變化,只要自己盡心替他做事,說不定他還真能證明自己是曲線救國。
“謝謝少佐閣下,我一定爲你效犬馬之勞。”
吳周水離開後,凌風給郝倩倩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午飯,地點就選擇在距離大光明電影院不遠的一個西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