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聚到一起來,對於大家來說,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想一想上一次他們在這個飯店吃飯的時候,還是一年之前,那幾乎是轉眼之間,只是物是人非,許多的事情又曾發生了,而有些人也已經不在,戰事還在膠着着,也不知道勝利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只是,這一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對於王進和大家來說,最關心的一件事,自然還是白市驛機場的這樁內奸案。
吃着飯的時候,高飛第一個開口問着王風:“王大哥,我記得上一次我們在一起吃飯,然後你去查了蘭州機場的那個案子,今天我們又在一起吃飯,我們白市驛機場也出了這種案子,漢奸真得是無處不在呀!你到底是怎麼查到的呢?”
“是呀!”翁覺民隨着問道。
王風笑了笑,當下,便將王進駕機兩次遭遇日本人的飛機追擊的事情講了出來,同時也將自己當初的分析講了,在說到白市驛機場的時候,他又着重講了他與重慶軍統局方面將計就計的事情。
在聽完了王風的敘述,翁覺民才恍然大悟地道:“我說那天我們怎麼那麼好,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呢?原來真得是阿進在作誘餌呀!”
“是呀!”高飛也笑了一下,告訴着他:“那天我們在飛去預定伏擊區的時候,就遇到了阿進駕機返航,我就猜着這個作戰計劃應該跟阿進有些關係,還特意地向他表示了致意呢!”
王進想到那天他返航的時候,看到高飛和翁覺民等人駕機向自己側斜的情景,到現在還令他感到有些溫馨。
“呵呵,風哥呀,你們做得真得不對!”翁覺民忽然道:“你們不應該把那個陸曉青抓起來!”
“爲什麼呢?”王風不由得有些詫異,便是連王進、高飛和錢琪也感到有些意外。
翁覺民笑道:“你們應該利用她這個間諜,多來幾回將計就計,也讓我們多嘗一嘗在半路伏擊敵機,將他們打敗的勝利滋味!”
聽到翁覺民原來說的是這個意思,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高飛卻非常清楚地道:“覺民呀,你不要想當然了!呵呵,鬼子也不傻,上了一回當,就對他們的情報員產生了懷疑!所以呀,這種好事再一可就不見得能夠再二了!”
王風也跟着點起了頭來。
但是坐在王進身邊抱着孩子的錢琪卻還是有些心結,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王進已經向她表明了心跡,告訴着她自己與陸曉青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但是她還是覺得陸曉青的沉淪是因爲她的緣故,這個時候,她不由得問着:“陸曉青可能是受到了什麼情感上的刺激,所以纔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她說着,又不自覺地望了王進一眼。
王進自然知道錢琪所說的那個對陸曉青刺激的人是誰,但是在這個時候,也便假裝着不知道的樣子,畢竟在這裡坐着的人,除了他們夫妻之後,沒有人知道陸曉青對他的單戀。
“受了刺激?”王風卻搖了搖頭,笑了一下,道:“錢琪呀,你把這女人想得太簡單,別看她年紀不大,但是卻很有心計!”他說着,也看了一眼王進,顯然,江炳雲把抓捕陸曉青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已經跟王風講過了。他長長了舒了一口氣,又接着道:“實話跟你們說了吧!實際上,陸曉青
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她父親和她的姐姐、姐夫都有可能是南京方面,又或者是日本人的間諜!如今這個案子還在審理之中,陸曉青之所以能夠進入到你們白市驛空軍基地,事實就是那個間諜組織原本就設計好了的,如果真得是一個無辜的中國人的話,沒有誰會願意做出這樣賣國的事情來的!而且如今的國際和國內的形勢上來看,勝利再不是那麼遙遠的事情了,大家都相信抗日戰爭的勝利最終肯定是我們的!”
“這麼說來,陸曉青成爲內奸原來就是敵人安排好的了?”王進也有些詫異,想到陸曉青那麼清純的面孔,真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王風卻鄭重地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道:“雖然這個案子還沒有全部查清楚,但是脈絡基本上已經顯露了出來,我們的敵人爲了能夠獲取到我們的情報,而無不絞盡腦汁,靠着以往拉攏、誘騙的手段來培養新人,對他們來講不僅慢,而且還有風險,所以他們也採取了直接往我們的相關部門派取他們的間諜這種手法,來以求得到重要的情報,當然,他們也知道這種過程在短時間內很難取得豐碩的成果,所以他們把重點的目標定到了通訊、報務、機要等部門,以打入進去就好的態度來進行,不求馬上獲得情報,哪怕等上兩三年再發揮作用,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非常值得的!”
大家都一起點了點頭,翁覺民想到了什麼,道:“是呀,陸曉青到白市驛也就不到一年,聽通訊處的人說,她的業務能力很強,所以纔會這麼快調到飛機聯絡組去!”
聽完了王風的介紹,錢琪的心下里已然寬慰了不少,這麼說來,陸曉青的叛國並非真得是出於她對王進的由愛轉恨,而是在她從加入到通訊處的開始,就是有目的而來的。如果陸曉青真得是王風所說的這樣的話,那麼也便是說與她和王進的結婚並沒有什麼因果關係,而更說明這個女人的陰損無德,她便是明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的情況之下,還會把所有的責任推給別人,分明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再想一想,陸曉青在被江炳雲逼住的時候,竟然以小霞這麼小的一個嬰兒作爲盾牌來要挾大家,其惡毒之心已經昭然若視了,自己真得爲她感到愧疚真得太不值得了!只是,令錢琪還是有一絲的不安,也許當初陸曉青如果真得對阿進進行了表白,而且阿進真得接受了她的愛慕之情,或許她也可以浪子回頭,不至於鑽進了牛角尖裡,一條道跑到黑了。
“唉!”邊上的翁覺民又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惜地道:“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陸曉青會是一個內奸,可憐我們的英華兄弟,還癡癡地爲她傷心不已呢!”
聽到翁覺民又提到了楊英華來,王進也感到有些過意不去,畢竟當初楊英華與陸曉青的相識相戀,也有他從中穿針引線的影子。
高飛卻不以爲然,淡淡地道:“每個人都會遇到挫折,尤其是感情方面的挫折,如果楊英華真得爲這麼一個女人,而自曝自棄,那麼他就不配成爲我們第四航空隊的隊員,也沒有資格再駕着戰機衝上天空了!”
王風聽着高飛的話,不斷地點着頭,顯然對於高隊長的發言十分贊同,王進沒有說什麼話,畢竟在感情方面來講,他所遇到的挫折跟高飛、楊英華和翁覺民來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了;倒是翁覺民,
聽着高飛的話,卻有些不自然起來,分明覺得高飛的話明着說的是楊英華,暗裡頭又何嘗不是在說着他呢?
“對了!”王進忽然想到了什麼,問着王風:“大哥,你有芙蓉的消息嗎?她都離開重慶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去遠征軍怎麼樣了?”
王風道:“我也沒有芙蓉的消息,不過我卻也打聽過新編三十八師已經接到了戰令,可能會是頭一批進入到緬甸的部隊,這個時候估計他們師有部隊去了!”
王進也點着頭,告訴着大家:“是呀,我們空運隊也接到了運送部隊去緬甸前方的命令,鬼子來得太快,那些英國人又不相信我們,一直到鬼子真得打到了仰光,他們纔想起來讓我們出兵,只是這個時候我們不用飛機運輸,根本就來不及到前線去佈置戰場!”他說着,又道:“汪大哥已經在昆明那邊來回得運送部隊了,如果我的飛機修好之後,也會回去運兵的!”
“哦!”高飛和翁覺民一起點着頭,高飛笑道:“難怪這半年下來鬼子的飛機到重慶來轟炸也少了許多呢?呵呵,小鬼子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跟我們中國還沒有打完,又跑去跟美國人和英國人打,他們的飛機也捉襟見肘了,都調到南洋和海上去了,我還想着能夠帶着我們的航空隊,在重慶的上空跟這些狗孃養的傢伙們,好好得再打一場,以雪前恥呢!”他說着,帶着滿腹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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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進卻知道,自從航空隊的戰鬥機改換了美式的戰鬥機之後,雖然在空中,中國戰鬥機的優勢與鬼子相比,依然處於劣勢,但不再是象敵人零式戰鬥機剛剛出來的時候那樣,讓他們獨霸這美好大地的天空了,大家終於有了敢和敵人一拼高下的信心,也有了取得勝利的把握。這一次高飛帶着第四航空隊與飛虎隊配合,一舉擊落敵人四架零式戰鬥機,而自己僅僅只損失一架,這樣的勝利雖然小,但是卻終於扭轉了自璧山空戰慘敗以來,中國空軍未勝一場的頹勢。
“是呀,是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了!”王進也附和着道。
“對了,這一次我來重慶之前,見到了石永川!”王風象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對着王進道。只是,他這一說,令翁覺民也來了興趣。
“哦?你怎麼會遇到石永川的呢?”王進有些奇怪。
王風道:“他到了昆明,並且找到了我!”
“原來是這樣呀!”王進點了點頭,石永川也是新編三十八師的,他從重慶走的,要去緬甸前線,自然會先到昆明;而且以石永川的性格,他到了昆明不去找一下大哥王風,也是說不過去的。
“我告訴他,芙蓉也在新編三十八師,他還不知道呢!”王風又對着王進道,顯然他去了昆明之後,對於芙蓉與石永川、翁覺民之間的事情並不瞭解,而且也是因爲怕大哥過於古板,王進並沒有告訴他這三個人之間的情感糾葛。此時,王進明顯得到翁覺民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可是大哥王風還在說着:“芙蓉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就自作主張,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前些天舅舅還給我來信,問我能不能找到芙蓉?如今他們部隊都已經過了怒江,我怎麼可能找得到她呢?”
王進又看了看翁覺民,卻見到他又將自己面前的酒杯裡又注滿了酒,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