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ái),是你嗎?”當雷鳴爬回到下水道拐彎處時他便聽到了那個日本女子帶着顫抖的聲音。
顯然這個日本女子已經被剛纔的戰鬥嚇到了。
雷鳴對這個日本女子的這聲“哎”已是無力吐槽了,這都哪個師父教的?
這咋就不教點好的呢,這要是把中國的那句國罵告訴她是“你好”的意思,不知道她以後和中國人說話的時候會挨多少揍?
“你是日本人,我不和你一起走。”雷鳴煞有介事的的接話道。
要說把這個女子滅了口吧,雷鳴還真的有些於心不忍。
畢竟這個女子看樣還真的就不算是日本侵略者。
雷鳴不是偏激的人,他也不否認日本人中那也是有個別好人的。
就比如,他最早開始打鬼子的時候碰到的那個給東三省抗日武裝送了一車子彈的那名日本共產黨員。
要說把這個女子帶走,那多少是個累贅。
但雷鳴卻也知道這個女子是有價值的,畢竟他剛纔可聽明白了這個女子是個那伊藤敏的妹妹,自己還是可以從她身上得到些情報的。
可是,要是這麼輕易把她帶走,那萬一這個女子再反悔呢。
人家可是純日本種,那血管裡流淌着的可是純日本血!
“你帶我走吧,我不和那些殺人犯在一起!”那個女子的態度倒也堅決。
“你不惹他們,他們是不會殺你的,你說的。”雷鳴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我——”那女子語塞。
此時的她當然也想回頭找他們那同宗同種的日本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那個哥哥伊藤敏辦公室裡見到的情形卻是不由自主的就打了個寒顫。
當時她推門而入就見伊藤敏的面前正擺着一個被半拉被烤得黑漆燎光而半拉卻被啃得糊了半片的人頭!
那伊藤敏卻是正往自己的嘴中放肉呢,當時她就吐了!
人有衣冠,終知羞恥人倫而非禽獸,何以竟食他人之肉?!
當時她是害怕,可是當她害怕過了之後便怒了。
大和民族那也自詡爲文明之族,那怎麼能如同未經開化的生番一般吃食人肉呢?!
於是她在事後斥責伊藤敏的時候終是惹怒了伊藤敏,便被關到了那刑訊室中。
她現在已經後悔來到滿洲了。
在日本島的時候她倒也相信了日本政府的宣傳。
滿洲那裡的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天皇的武士們要到那裡去解救他們,去那裡建設所謂的“王道樂土”!
可是到了之後她看到了日軍的所做所爲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原本是想看到天皇的武士成爲拯土著於水火的俠士的,可到了之後她才發現俠士變成了強盜,武士變成了屠夫。
這種矛盾根本就讓人沒有迴旋餘地,而這個時候雷鳴偏偏又出現了,於是她便領着雷鳴跑到這下水道里來了。
此時那個女子聽着雷鳴已是到自己身邊了在那鼓鼓叨叨的弄出些細小的聲響來,然後那腳步聲就往那下水道的深處走去了。
那個日本女子已經見過了伊藤敏吃人肉,她就覺得整個伊藤特攻隊那就是都吃人肉的,你讓她回頭她卻是如何不肯的!
所以此時她見雷鳴越走越遠,終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雷鳴走的並不快,他那實際上就是等這個女子跟上來。
如果這個女子真的不跟上來,雷鳴真的不介意返身再把她“嚓咔”了!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女子若是回頭那就必是敵人。
截止目前後面的日軍可是還沒有摸清自己這頭有幾個人呢!
如果日軍通過這個女子一旦摸清自己這頭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那圍追堵截的日軍絕對不好會少了!
雷鳴也不用亡自菲薄,黑暗之中只憑一個人就直接幹掉了七八名日軍的抗聯士兵那可是不多。
那日軍就是再笨也會想到他雷鳴絕不會是雷鳴小隊中的一般戰士!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日本女子硬着頭皮跟着雷鳴走了一會兒後雷鳴終於說話了。
“啊——”那女子沒有想到雷鳴會和自己說話,她愣了一下才小聲說道,“我叫依亭雪。”
“嗯?”雷鳴先是一愣接着眼神裡便不由的閃過笑意。
這個女子的哥哥叫伊藤敏,那人家說自己象伊倒也沒毛病。
“你別糊弄我,你會說日本話,肯定是就是日本人!”雷鳴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那女子還待辯解,可是她並不習慣撒謊終是沒有往下編。
“我日本名叫伊藤惠子。”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承認了下來。
“不過——”她頓了一下卻是又小聲說道,“可我還是喜歡我的中國名字。
依亭雪,依依惜別的依,長亭古道的亭,雪花飄落的雪。”
嗯?雷鳴卻是又被那女子的話語給弄愣了一下。
他卻絕沒有想到日本人裡竟然也有如此的具有小資情調的人。
雷鳴雖然讀過兩年書不假,可是他卻真的不習慣這女子的這種調調兒。
他媳婦周讓那可還是大學生出身呢,可人家說話那也嘎崩溜脆的,也沒整出這麼酸不溜丟的話來!
如果雷鳴是個小知識分子或許還能對這女子的中國名字有所共鳴,可雷鳴縱不是大老粗卻也無心管她名字裡的詩情畫意。
別整這潮的乎的富有溼(詩)意的話了,咱還是嘮點乾的嗎!
“伊藤敏是你什麼人?”雷鳴直接就問。
“啊?”那女子被問愣了,她沒有想到雷鳴竟然知道伊藤敏的名字!
而這個時候,她纔回過味來,雷鳴那哪是什麼小偷啊,那肯定就是抗日分子啊!
剛纔自己由於厭惡伊藤特攻隊的人才跟着雷鳴來的。
現在她纔想起來,剛剛伊藤特攻隊的人怕是被眼前的這個人給殺了好幾個吧!
“快說啊,一會兒說不定後面的人又追上來了!”雷鳴催促道。
“他是我哥哥。”那女子終是回答道。
這還行,雷鳴心道,看樣子這個依亭雪還真沒有隱瞞的意思。
可是依亭雪卻哪知道雷鳴在想什麼,她卻是接着補充道:“我們不是親兄妹,也不對,我們是——同父異母的。”
“哦。”雷鳴點頭,“原來是一個爹倆媽的啊!”
“什麼話?什麼話?什麼叫一個爹倆媽的,就是同父異母!”依亭雪反駁道。
“同父異母不就是一個爹倆媽嗎?”雷鳴好奇了。
俺們東北這嘎噠管同父異母的那都是這麼叫的啊,那要是同母異父那就叫一個媽倆爹的,這個沒毛病啊!
“不是!不是!”依亭雪在黑暗之中脹紅着臉辯解道,“是同一個父親,然後先有了伊藤敏的媽,他媽死了再然後纔是我媽!不是同時有兩個媽!”
我勒了個去!
這個時候雷鳴才高明白,敢情這個依亭雪漢語學的確實是不到位,這一個爹倆媽人家是這麼理解的!
到也是,所謂“一個爹倆媽”從字面上理解那可不就是一個男人有兩個老婆,一個大老婆一個小老婆嗎?
難道是咱東北銀老祖宗留下來的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