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站在窗邊的歐仁妮的臉上還掛着淚水,她站在窗邊,陽光照耀在她的身上,歲月似乎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隨着時間的流逝,陽光慢慢的移動着,光與影切割着房間,似乎也在表露着她的某種情緒
朱大皇帝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他只是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歐仁妮的爆發。
良久,落針可聞的房間中,才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
終於,歐仁妮轉過了身來,這時朱大皇帝纔看到,她臉上的淚痕。
“謝謝你。”
朱脣輕啓,歐仁妮說道。
“謝謝你讓我的心得到了安寧!”
她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和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事情一般。
“過去的這些年裡,我一直在思考着一個問題,到底是誰——殺了歐仁,我一直在尋求着真相,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
歐仁妮的語氣依然是平靜的,但是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傷心與憤怒。
“曾經我以爲那不過只是天方人的報復,我以爲那只是戰爭。這是戰爭帶來的必然的傷害。”
至少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所有人都以爲“耶路撒冷事件”不過只是戰爭中的一個插曲,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是蓄謀已久的陰謀呢?
儘管在11年之前她就已經接受了歐仁的死,但是現在伴隨着真相的浮出水面,憤怒再一次與她的內心爆發了起來。
甚至可以說比11年前剛發生的時候更上讓她惱火。
他又怎麼可能不惱火呢?
因爲這是蓄謀已久的陰謀。如果不是因爲機緣巧合查明瞭真相,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會消失於歷史的長河之中。
等到那個時候,他的兒子也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而現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件事情的真相,那件事情的真相就是英國人永遠不會接受法蘭西帝國的強大,他們甚至用最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
就像是一個母獅子一樣歐仁妮突然之間爆發了,她憤怒的嘶吼着。
“殺死了我的兒子——法蘭西帝國的皇帝,這就是英國人!那些卑鄙的,可恥的英國人所犯下的罪惡,他們所犯下的滔天罪惡,必須要用他們的血,他們的生命去彌補。維多利亞……”
突然,滿面淚水的歐仁妮大聲問道。
“她知道嗎?她知道歐仁是如何被那些卑鄙的懦夫可恥的暗殺的嗎?”
歐仁妮和英國女皇維多利亞是好朋友,在另一個世界,在法蘭西第二帝國滅亡之後,歐仁妮和拿破崙二世就是流亡在英國……嗯,在另一個世界,她的兒子也死了,死在祖魯的戰場上,上帝可以作證——那真的只是巧合嗎?
上帝……只有上帝才知道,其中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陰謀。
“她肯定是知道的,我敢保證她肯定知道,她不僅知道,甚至她還有可能涉及其中,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任何心機的,甚至有些天真的女人,事實上,她比所有人都更有心機。”
自言自語中,歐仁妮看着朱大皇帝說道。
“謝謝你給我帶來這個消息,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我會做什麼?我希望你能夠站在我這一邊。”
“歐仁妮,我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無論任何時候。”
“戰爭!”
歐仁妮直了當的說道。
“他們以爲他們不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嗎?他們想錯了,從現在開始,他們必須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必須要去承受整個法蘭西帝國的憤怒,法蘭西帝國的憤怒將會摧毀一切。”
此時的歐仁妮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頭母獅,如果說果說什麼樣的女人最可怕,那就是一個保護孩子的以及失去孩子的女人,而她恰好是兩者的結合。
可以肯定的說,現在的歐仁妮絕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她的怒火甚至可以摧毀所有的一切。
“我會在立法會議上把這一些公諸與衆,也會把歐仁與教皇遇刺的真相告訴全世界,讓全世界所有人都看到那些英國人的嘴臉。戰爭……我們會用戰爭就回應他們的暴行,迴應他們卑鄙無恥的暴行。”
儘管能夠感受到她滿腔的怒火,但是朱大皇帝仍然說道。
“歐仁妮,你要相信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但是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時機,無論是法蘭西還是大明,我們都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如果現在我們倉促的與英國進行這場戰爭的話,那麼……”
不等他說完,歐仁妮就說道。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拒絕我,歐仁,歐仁是我的孩子,他是……”
已經失去冷靜的歐仁妮對着朱大皇帝咆哮着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歐仁是我的哥哥,”
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法蘭西帝國的皇帝——拿破崙五世皇帝朱迪。
十一年前,六歲的他在耶路撒冷繼位,得益於哥哥的聲譽以及過去十一年來明顯好轉的國內經濟,再加上法國效仿帝國建立了雖然微薄但卻基本的福利制度,現在他的皇冠戴的比他的父兄更穩。
“媽媽,歐仁是我的哥哥,我當然希望爲他復仇,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渴望把整個倫敦都夷爲平地,我甚至希望像我們對待天方人一樣對待他們,但是媽媽,現在時機根本就不成熟!”
儘管朱迪還只是一個少年,但是現在他顯然比母親更加冷靜,或者說他比母親更能夠面對現實。
“如果我們想要復仇,就必須要和英國人打仗,而我們打仗的目的是爲了復仇,既然是要復仇,那麼就必須要贏得戰爭,否則我們進行這場戰爭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我們想要贏,如果我們想要付出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要做好準備,我的母親。”
朱迪走到母親的身邊,輕輕的握着她的手,看着滿面淚水的她說道。
“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爲歐仁報仇的,總有一天,我們的軍隊會打進倫敦,歐仁……所有與此有關的人,都會付出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但是母親……在我們做好準備之前,我們必須要去忍受着這一切,忍受着自己內心中的痛苦,忍受着想要復仇的渴望,甚至我們必須要在仇人的面前去強顏歡笑,因爲我們需要時間!”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朱迪的神情中顯得有些痛苦,但是他的語氣決然且堅定,甚至不容置疑的口吻。
“所以,現在母親請你給我時間,給我時間,讓我去準備這一切,等到法蘭西的鎧甲和利劍築就成功的時候,我們就會以歐仁的名義復仇!讓整個英國感受到法蘭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