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一聽,眼前也是一亮。
張獻忠有意考他,問道:“定國,依你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做?”
李定國想了一會,說道:“如今天下,除了日月島的勢力之外,以李自成最大,我覺得咱們應該與自成聯合,出川進入河南,兩相夾擊京師,定可以一戰而勝。”
李自成在陝西鬧得轟轟烈烈,不但收編了漢中胡廣鵬的十萬軍隊,更是一路勢如破竹,下五城,聚衆八十萬,現在已經直逼長安。
而大明,卻並無可戰之兵。
找這麼下去的話,不出一個月的時間,整個陝西之地肯定盡數落入他手中。
所以,李定國提出聯合李自成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之前的時候,兩個人就合作過。
聽了李定國的話,張自忠哈哈大笑,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看問題還是不夠深遠。”自己又幫助李定國分析道:“現在的李自成,坐擁百萬雄師,兵精糧肥,甚至有一鼓作氣直搗京師的力量,根本不會看上我這點家底的。”
“所以,我們不能主動找上他,要讓他來找我們!”
“主動找我們?”李定國有點聽不懂了。
張獻忠微微一笑,說道:“如今天下形勢大變,陝西人心被他利用,我們已經沒有和李自成爭奪天下的資本,但是,卻可以坐擁一方,讓他主動求我們。”
“啊……”李定國沒想到自己乾爹這麼沒骨氣,
還沒交手就認輸了。
“李自成攜陝西之民怨,一鼓作氣,和大明交戰雖然可以摧枯拉朽,但是如果他一旦得到京師之地利,就不好說了。”
“到時候背面有蒙古和朱常淵的舊部。南面有大明的餘勢、熊文燦等,他將同時面對天下諸侯的挑戰。而我們!”
張獻忠眼中一明一滅,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就趁着這個機會割據四川,趁機坐大,等這天下誰當了第一。在看形勢行事!”
“義父的意思,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用幹?”李定國納悶了。
這不明擺着麼,割據四川,等人家掐架掐出第一名,然後再決定是否投降。這說白了不就是啥玩意也不用幹麼?
張獻忠道:“當然不是,我們能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比如這裡。”
說話間,他的手指頭戳到了地圖上的一處。李定國定睛一看,道:“長沙?”
“對,不過長沙是最後的目標,一旦李自成東向京師,咱們馬上進軍雲貴和兩廣,等他們在背面分出勝負的時候,咱們已經佔據了半壁江山,哈哈哈。”張獻忠哈哈大笑。
現在。對於他來說,什麼君臨天下已經不想了。還是能打下一塊地盤比較實在,就坐一方土皇帝,誰又能把他怎麼樣?
以後啊,就做個趙佗吧。
這是張獻忠目前現階段最大的目標了。
天下不休,可是吳三桂卻管不了那麼多。
在地圖上繞了一大圈,最終仕途上總算是坐上了夢寐以求的薊遼督師。
可是這種美滿高興的心情還沒持續十天。等吳三桂到了遼東以後,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估價寡人。
朱常淵的那些屬下,在他被皇帝鴆殺以後,全部跑了,不但跑了。還帶着兵跑了。本來雄糾糾氣昂昂的二十萬遼東大軍,如君剩下的不足兩萬。
而且,更爲嚴重的是,遼東幾乎所有的城池,都沒有守將,大門開的大大滴。
遼東原有的所有機械設備,除了那一條不能運走的阜錦鐵路之外,全部被孔和、嚴宏他們運走,就連火車頭和火車的車廂都不例外。
關鍵是,錦州城啊,以前好好的一個城市,現在尼瑪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大院牆,裡面連半個房子都沒有。
“朱常淵!”吳三桂簡直要把朱常淵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可惜,並沒有設麼卵用。
好在他在遼東本來就根基比較深,打出朝廷的旗號以後,又迅速的招募了三萬兵卒,分兵把手在山海關、錦州、寧遠、瀋陽、遼陽、四平等這些大一點的城池。
小一點的城池,如大淩河軍屯、松山、杏山、高家堡之流,一個兵毛也看不到。
僅僅三萬人,就要固守整個遼東,難度可想而知,就連最大的城市瀋陽,守軍都不足六千,捉襟見肘可想而知。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但沒有收到朝廷的任何資助,反倒還被崔兵。沒錯,朝廷朝他要兵,讓他一個月之內湊齊五萬大軍,發往山西鎮守。
爲什麼,因爲李自成已經打下了長安府,因爲山西巡撫孫傳庭已經爲國捐軀。因爲賊兵馬山引兵北上、鼓譟東行。
就在吳三桂挖空心思想着怎麼在沒有錢的情況下能夠在遼東多徵點兵的時候,又一個壞消息傳到了寧遠城的薊遼督師府。
“多鐸率軍從遼北捲土重來,一舉攻破四平,現在正帶領五萬大軍,直撲瀋陽。”一名斥候站在吳三桂的面前,氣喘吁吁的彙報道。
“不可能!”吳三桂要瘋了,“之前朱常淵將他們驅逐出了遼東之地,多爾袞連騎兵加步兵也不到三萬,如今哪裡來的五萬人?”
“回大都督!”斥候幾乎不敢看吳三桂憤怒的眼睛,說道:“這五萬人中,大部分是蒙古人!”
“回訪吧!”
許久之後,吳三桂才從震驚中醒過來,隊面前的斥候說道:“傳令下去,錦州、寧遠以及阜新之兵,全部收縮回山海關,務必保住這大明最後的防線。”
“是!”斥候出去,吳三桂頹然的坐到凳子上,給崇禎皇帝寫了一封奏疏,奏明情況……
“壞了!”崇禎皇帝接到李自成佔領陝西,孫傳庭戰死的消息之後,一屁股坐倒在龍椅之上,第一時間想的不是亡國滅種,而是他的名聲:“千秋之下,朕必罵名滾滾!”
他想到了很多種結局,做好了各種遼東朱常淵舊部反叛的準備和應對措施,可是,他偏偏沒有想到,問題會第一時間出在陝西這個地方,而且會來的那麼兇猛那麼快。
李自成採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就佔領了陝西全境,殺死了孫傳庭,而他打的口號,正是給朱常淵報仇。
這一下,不管朱常淵是奸臣,還是重臣,殺了他之後馬上帶來如此嚴重的後果,只能說明有個問題,他殺錯了,他這個皇帝錯了。
至於說朱常淵被鴆殺說成暴斃,那就是騙小孩的把戲,是爲了暫時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崇禎從來都沒有指望能夠瞞住別人。
常淵死、陝地人怒而起!這是一個即便當時當世的史學家都無法避開的史實。
“朕真的不該殺死延明王麼?是朕殺錯了麼?”崇禎反反覆覆的說着這句話,陷入沉思。
“阿嚏!”
正在襄陽城吃飯的朱常淵,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對身邊的陳圓圓說道:“不知道拉娜還是毓敏,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陳圓圓被朱常淵逗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看着朱常淵目光灼灼,說道:“王爺,我們明天真的要去金陵了麼?”
朱常淵端起臉,說道:“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從今以後不要叫我王爺,我現在,只是一介布衣而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道:“也不能說是布衣,再怎麼說毓敏還是郡主呢,我還是個島主,往後你喊我島主吧。”
陳圓圓當然知道朱常淵說的是玩笑話,也沒當真,道:“那我往後喊你將軍吧!”
“嗯!”朱常淵點了點頭,看着陳圓圓說道:“怎麼了,明天就去金陵了,你反而猶豫起來了,難道你不想去,不想見你的冒郎了?”
陳圓圓竟不知如何作答。金陵,對於她來說是個傷心之地,可也是在那裡,遇見了平生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子。
要說不想見是假的,可是與見冒闢疆相比,永遠的失去眼前這個男人,更讓她感到心痛和不知所措。
無論她的心裡如何的矛盾,也改變不了朱常淵送她去金陵城的想法。
第二天,就跟着朱常淵的大船,入漢江之中,然後順流而下,直朝南京而去。
船是沒有經過任何改裝的大船,木頭做的,雖然沒有鄭和寶船高大,可在漢江、長江中也屬於那種巨無霸的類型了。
船上裝飾奢華無比自不必說,?.)可又完全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機械驅動。
朱常淵如今明面上已經是個死人,他還不想過早的暴露真正的身份,只是以一個平常的富家公子的名義,遊玩江南。
隨船而來的,除了破虜、陳圓圓、蘇婭和小花之外,還有李信李公子。
本來李信是要留下來督促鐵路建設的,可目前來說鐵路還在勘測階段設計階段,並沒有涉及到建設,自然他也不忙,就依照朱常淵的意思,隨船而行。
至於整個荊襄地區政務和軍務,朱常淵更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荊襄高層瞠目結舌的決定:程不敬的老婆黃月娘,統領荊襄諸事。
船順流而下,鼓風而行,速度極快,不多久就從漢口進入長江航道。
朱常淵幾人就站在船頭看沿江兩岸的風景,優哉遊哉。
“李公子,我們馬上就要到金陵了,你學識淵博,給我們講講金陵的歷史吧。”朱常淵看着李信,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