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李自成帶着自己所有的家底:三十六名兄弟。出了大山,馬不停蹄的奔赴了鳳翔。
不過,憑着他手中的這三十多人,無論如何是不敢攻打鳳翔城的。
但是,他有他的辦法。
“準備好了,可以了!”李自成看向劉宗敏。
劉宗敏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支菸花,在黑夜中飛出幾十米的高度,“啪”的一聲爆炸。
“大哥,稍微等一會,應該很快就有動靜了。”
“嗯!”李自成和他手下的兄弟,潛伏在暗處,靜靜地等待消息。
鳳翔城中,夜晚,一個胖子突然跑進一處院落,打開門看見裡面集中着三四百人,不禁點頭,說道:“老少鄉親們都來了?”
人羣中走出一個長相頗爲英俊的青年,全身披掛的朝胖子拱拱手,說道:“林大人,你讓我把鄉親們都喊來,我照辦了,您有什麼指示?”
胖子林衛忠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家這兩天都收到消息了,延明王他老人家,薨了!”說話見,林衛忠一撇嘴,低低的乾哭了幾聲。
“王爺啊!”
想到朱常淵對於陝西人民的恩情,其餘的人忍不住熱淚盈眶,跪地痛哭。
也難怪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陝西這個地方連年災荒,已經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別說百姓無東西可吃,就連山野中的動物都遭難,草都被蝗蟲啃得乾乾淨淨。
在陝西,人吃人那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這種情況下,朝廷還在陝西年年用兵,一來二去。陝西的人力死傷超過七成。
這是一個地獄般的災難之所。
可是自從朱常淵到了之後,給陝西之地的人民帶來了什麼?
糧食,糧食,還是糧食,吃不完的糧食。
給他們分土地,建造房屋倉庫。幫助他們疏通河道,又在整個渭水中修建了十幾個攔河壩子,讓這個不毛之地、饑荒之地變成了真正的富庶之所。
“別哭了!”林衛忠壓了壓手,說道:“你們想不想爲延明王報仇。”
“想!”剛剛那個全身披掛的少年走出來,臉上掛着淚水,說道:“從我記事開始,我,我,我。”說着說着。哽咽起來,不過,他還是堅持着沒有哭出來,說道:“我小的時候,家裡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三個姐姐,兩個哥哥。”
“我們每年都逃荒,要飯。從年頭要到年尾。要着要着,我爹死了。走着走着,我姐姐丟了,到我十五歲的時候,一家人就剩下了我母親、我姐姐和我三人。”
“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說到這裡,年輕人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說道:“王爺啊。如果沒有王爺,我們一家全部都會餓死。”
說完,青年擦了擦眼淚,繼續道:“王爺給我們帶來了糧食,給我們分配了土地。給我們安了家,我還娶了媳婦生了娃。”
說到這裡,年輕人跪在地上朝京師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幾個頭,又道:“我只知道,我張小六從小到大一直捱餓,可是延明王給了我好日子,今天,有人殺了王爺,我就是不要這條命,也要跟他們拼了。”
“跟他們拼了!”所有的人舉起手中的“武器”,朝林衛忠示意。
“好!”林衛忠一擺手,說道:“鳳翔府的知府已被我灌醉,我們只需要過去將其亂刀砍死,就可佔據鳳翔府,而後迎接闖王入城。”
下面的人才不管你迎接誰入城,只要能替朱常淵報仇,別說是跟着李自成,就是跟着多爾袞混,估計也有人去。
城外的李自成,等了半個時辰後,終於看到鳳翔城的城門被打開。
可是,老謀深算,又遭受過多次背叛的闖王,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城,直到裡面的人出來並且提着知府的頭顱丟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哈哈大笑。
林衛忠率領數百人,在他面前跪倒在地,說道:“恭迎闖王進城。”
後面的小兵學着林衛忠的樣子,也道:“恭迎闖王進城。”
“好!”李自成說道:“林衛忠,本王東山再起,你是首功,我要在延明王靈前親自奏明你的功績。”
“多謝闖王!”
“走,進城!”
李自成大步跨出,率領衆人齊齊朝鳳翔府城中走去。
“闖王!”等李自成在鳳翔府中的衙門上座坐倒,林衛忠稟報道:“據臣所查,整個鳳翔府中,共有甲兵三千人,存糧三十萬石,軍械一千副,戰馬五百匹,另有百姓三萬人。”
這些兵,在李自成眼中不足一提,當年他可是統領過百萬大軍的存在,區區三千人,三萬百姓,如何能夠入他李自成的眼。
然而,當他聽說區區鳳翔府就有三十萬石存糧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尼瑪,都說朱常淵治理陝西,整個渭水平原一年就富得流油,果然沒錯,鳳翔府都有三十萬石糧食,那渭南、華州、長安,得富成啥樣?
兩天以後,當鳳翔府失陷的消息傳到長安孫傳庭耳中的時候,他同時也收到了漢中的消息:漢中失守。
“怎麼會這樣?”孫傳庭簡直是想不通,漢中之地的良民,突然就想發了瘋一樣,頃刻間將整個漢中所有朝廷的勢力剷除殆盡。
“還有這個李自成,竟然不甘寂寞又跑了出來,哼,這一次,本將要把他的頭顱扭下來。”孫傳庭正要點兵出征的時候,又一個消息傳進了他的耳朵中。
“大,大人,不好了。”身穿紅色衣甲的小兵從外面跑過來,朝孫傳庭報告說道:“扶風縣令飛鴿來報,李自成率軍,一日之間攻克陳倉、汧陽(今千陽)、岐山和郿縣(今眉縣),兵鋒直指扶風。”
“我,我!”孫傳庭大手一拍桌子,腦子一混差點暈倒在地,要不是身邊的屬下及時將他扶住,恐怕他連站都站不住了。
“爲何如此之快?”孫傳庭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他又不是沒打過李自成的軍隊,那一次不是以少勝多,一千人追着十萬人的大部隊在跑,有的時候甚至一連追擊幾百裡。
然而,想李自成今天這樣,一日之內練下四城的情況,簡直不能想象。
“大人。”孫傳庭身邊的屬下說道:“就像您前幾天所說,陝西的民衆崇拜朱常淵,憤恨他爲國而死,他們都被李自成給利用了。”
孫傳庭一聽,搖搖頭,再不提出兵的事,道:“給我筆墨拿來,我要給陛下陳奏陝西局勢。”
遼東的夏天,不怎熱,遼北的秋天,溫度更是起不來,如今的大清國,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下等的奴隸,都集中在東河衛所幹一件事情:築城。
是的,這裡沒有城池,一切都要靠他們憑藉自己的雙手重新修築。不然的話,三個月之後的冬天,那可是會凍死很多人的。
“王兄,王兄!”多鐸騎着一匹駿馬,從遠處跑到多爾袞的營帳之處,下了馬,直奔多爾袞的大帳之中。
“十五弟,什麼事把你興奮成這樣?”
被朱常淵從遼東驅趕到這苦寒之地,多鐸從來就沒有露出過笑容,但是今天,他竟然這麼興奮,真是奇怪啊。
“王兄,大喜事!”多鐸走到多爾袞的身邊,興奮的低聲說道:“朱常淵死了。”
“什麼?”多爾袞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多鐸竟然愣了足足五秒鐘,然後才道:“死了?朱常淵?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多鐸握了握手,說道:“臣弟已經得知確切消息,崇禎將他召回北京,然後鴆殺了。”說到這裡,他眼睛微微一眯,咬了咬牙齒,道:“我們今年的冬天,或許不用在這裡度過了。”
“你是想。。。。”多爾袞搖了搖頭,道:“不行,十五弟,就算朱常淵現在已經死了,可是你別忘了,遼東之地還有二十萬大軍在,我們區區三萬人馬,還是無法和他們抗衡的。”
“不!”多鐸說道:“遼東現在空無一人,臣弟已得到確切的消息,朱常淵被皇帝賜死以後,其部下率領十萬大軍涉水而走,怕是現在都在日月島上了。朝鮮的十萬軍隊,也已經撤了!”
“什麼?”多爾袞沉靜的想了一會,問道:“會不會是大明朝的甕中捉鱉之計,就等我們送上門。”
“不可能!”都鐸篤定的說道:“朱常淵要是殺我們,他圍攻瀋陽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
“王兄,現在遼東局勢驟變,我們正好可以聯合蒙古,重新回去,不然的話,一旦錯失時機等大明局勢穩定,死的可就是我們了。”
“好!”多爾袞眼中明滅不定,終於下定了決心。
四川,成都府。
張獻忠的大帥府中,李定國立在張獻忠的身前,淡然的說道:“義父,如今朱常淵已死,李自成引兵東向如日中天,佔據陝西之日恐怕不遠了。我們是不是也要早作籌謀?”
“嘿嘿。”張獻忠咧嘴一笑,說道:“那是當然,延明王一死,我們的春天,纔是真正的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