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朱大人,這是爲何,還請大人爲我等解惑!”
不但是徐驥,徐爾默和李季,就連旁邊觀看的張欒、付匡、溫永言和樑承信幾人也是疑惑的看着朱常淵。
很簡單,這個問題是你朱常淵第一個發現並提出來的,你應該知道爲什麼?
朱常淵哪裡肯這麼簡單就告訴他,笑着對李季道,“大人,請您換個方向再量一下這個圓的直徑,看看會出現什麼結果。”
李季對於朱常淵這種吩咐式的要求,本不想聽令,搞得他好像朱常淵的下屬一般。可是,他本身就是一個數術迷,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兩個下人的幫助下又量了一次。
得出的結果不但讓他口瞪目呆,也讓周圍所有的人都口瞪目呆,這次量出來的直徑竟然是三十尺零四寸還多一點。
要知道今天來到徐府中的這些世家子弟勳貴之後,都不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二世祖,他們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水平的,特別是數術水平,更是遠超同時代的同齡人。
“這是爲何?”一衆人都看向朱常淵,希望他能說出什麼高深的理論和石破天驚之言,哪知道朱常淵毫不在意的一笑,喝了一口茶,幾乎不太在乎的說道:“那是因爲李大人畫圓的時候用力過大,把棉線拽長了。”
“噗!”
“噗”
“噗”。
陡然聽到朱常淵這麼說,正端着茶杯喝茶的徐驥、徐爾默連同付匡一起,幾乎同時將口中的茶水吐了出來。
這個夯貨,這扯淡的理由,把線拽長了,把線拽長了。
哎,你別說,還真是這個理由。
李季沒喝茶,也沒吐,可是被朱常淵拿出來當做大家的笑柄。心裡卻比那些被茶水嗆到更讓人難受,一張臉憋得通紅說不出來話來。
拿什麼反擊人家朱常淵,人家說的本來就是對的。
“好了,開個玩笑。還請李大人大人大量不要在乎。”朱常淵笑着向李季拱拱手。
李季還禮,說道:“常淵說的有道理,也許這就是本官無法割出圓周徑比的原因吧,本官知曉了,他日力求改進。得出更準確的周徑比。”
朱常淵搖了搖頭,說道:“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大人之所以割不出周徑比,根本不在此處,聽我慢慢道來。”
喝了一口茶,轉頭向衆人,講解道:“所以說,李大人用來割圓的這個母體本身就有問題,直徑一會是三十尺零三寸,一會是三十尺零四寸。這是什麼,反正不是圓。”
“在一個不是圓的東西上面割,能割出來圓周徑比才怪。”
朱常淵繼續喝了一口茶,道:“下面我說李大人這個方法的第二個問題。”說話間指了指地面朝李季問道,“敢問大人,這地面可是絕對平面?”
什麼事平面?初中的學生都知道,可是好多明朝的博士都不一定知道。
博士不知道,不代表這幾個傢伙不知道。徐光啓當年翻譯的《幾何原本》的一部分,包含有平面幾何的所有內容。
也就是說,只要這幾個傢伙將徐光啓翻譯的《幾何原本》吃透。他們的幾何知識不會比一個初中生弱到哪裡去。
面對朱常淵的問題,李季想了想,道:“常淵說的對,這地面就不是絕對平面。”
“是啊。”朱常淵也沒想到李季這麼上道。看來懂得也不少,“在一個不是絕對平面的平面上畫圓,畫出來的那不是圓,量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偏差。”
說完這些,又說了第三個問題:“第三,李大人拿出來一個不規則的圓。按照劉徽所述《詳解九章算術》上面的方法來割,即便是直徑三十尺的大圓,在割到七百六十八邊的時候,長度已然只有一寸多一點點,敢問大人,在量取這一段距離的時候,如果有一絲一毫的誤差,圓周會有多少偏差?”
不等李季回答,朱常淵自己便道:“這個偏差會擴大七八六十八倍,最終有可能是幾寸,自然也有可能是幾尺,甚至一丈都有可能。而南北朝時期的數術大家祖沖之將圓周徑比割到小七數,你知道他將邊割到了多少麼?”
小七數,是古代對於小數的表示方法,意思是小數點後七位小數。
徐驥身子一抖,莫名其妙的激動起來,對祖沖之割圓這個千古謎題自然也是疑問重重,問道:“不知祖沖之割到了多少邊?”
常淵答曰:“一萬兩千二百八十八邊。”
李季聽到朱常淵給出瞭如此精確的答案後,心中一驚,出口道:“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
“大人怎麼知道?”
……
不但是李季,機會周圍所有的人,同時朝朱常淵發問。
朱常淵一句話幾乎一石激起千層浪,割圓而得圓周徑比,是個千古謎題,祖沖之雖然留下了七位小數的圓周率,可是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割出來的,已經失傳了千年。
現在朱常淵突然將祖沖之割圓割到12288邊形的事情說出來,真的不由得周圍這些傢伙不激動了。
這可是個千古謎題啊,朱常淵如何得知。
甚至周圍的人心中都有同一種想法:這貨難道得到了當年祖沖之的計算手稿,或者是在哪個古墓中挖掘出了前人的古籍?
朱常淵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旁邊徐爾默急得不行,說道:“兄弟啊,你到底怎生得知,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是不是你得到了當年祖沖之的演算的古籍?”
朱常淵搖了搖頭,道:“區區在下不才,苦思冥想終於得到了割圓術的真正方法,花費一年光陰,將多邊形一直割到一萬兩千二百八十八邊的時候,終於出現了祖沖之所說的小七數。”
“啊,你,你知道真正的割圓術?”徐驥激動的扯着朱常淵的膀子,雖然他父親徐光啓當年也曾割圓,可惜至死都沒有得到真正的方法。
這一點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深有體會。每到割圓之後,徐光啓的每一句感慨和失望,都深深的烙印在他這個兒子心中。
現在,徐驥知道朱常淵竟然懂得割圓術。其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如果能把這割圓大術大白於天下,那,那父親在天之靈,也可以瞑目了啊。
“將軍割圓術所得的結果,和祖沖之是否相同?”
徐爾默也是異常的關心。
朱常淵點點頭。道:“一模一樣!”
“懇請大人相授割圓之法,徐某不勝感激?”徐驥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淚水。要說他老父親徐光啓一生,無論做官做人,功名利祿,都到了極致。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到真正的割圓術。
其他人雖然沒有徐驥這麼誇張,可也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朱常淵,包括劉雲周、包括李季。
“唉!”朱常淵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割圓之術甚是麻煩。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給你們說懂的,這樣吧,三日之後,就在工部衙門,我開課講授真正的割圓術,你們如果有興趣,便都來聽聽吧。”
“好!”徐驥站起來,朝朱常淵深深一揖,“多謝大人成全。”
朱常淵慌忙起身,和徐驥一起。兩人對面躬身,同時行禮,道:“三日後的上午,請徐大人光臨工部營繕清吏司。在下願爲大人。”看看周圍的人,“願爲諸位,解答割圓大術。”
頓了頓,又道:“還須大人爲我準備一些必須的物品。”
“不知常淵需要什麼物品?”李季站出來問道。
他同樣是工部衙門的人,而且是朱常淵的頂頭上司。潛意識裡已經將朱常淵看做了自己的人,自己的人需要東西問徐家要。他這個上司可不怎麼有面子。
“大人。”朱常淵轉過身,對着李季躬身,道:“一塊丈許長寬的大黑板子,上面要能寫字,同時,還需要一些白色的石筆。”
“僅此而已?”李季奇怪的問道。
“對,僅此而已!”想了想,又道:“如果大人方便的話,能請到幾位操算盤的先生更好。”
朱常淵可不願意每個數據都自己算。
“好!”
李季痛快的答應,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都是毛毛雨,工部別的東西不多,就這玩意多,有一大堆。
朱常淵之所以現場不對衆人演算,是因爲這割圓術的原理雖然簡單,可是計算過程非常的複雜,他要回家先用電腦計算一遍,將數據抄錄下來再拿回到平行世界,以免講解的時候出醜。
中午就在徐驥家中吃飯。
徐驥一場高興,用徐府招待客人最高規格的宴席招待朱常淵幾人。
朱常淵不善飲酒,但是在這特殊的氣氛之下,竟然也喝了不少。都說酒席是最適合人類特別是男人交流的地方,這話一點也不假。
一場酒席下來,朱常淵不僅同劉雲周化解了各種心中的怨恨,還和上司李季化敵爲友,握手言和。
當然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你有實力,別人纔會看得起你?
中午吃完飯,徐驥親自送朱常淵回家。
朱常淵微醉,暈暈乎乎的被送到二樓上房間。拉娜和毓敏非常擔心,各自上來服侍。
拉娜抱怨起來,嘟嘟囔囔的說道:“說好了回來陪咱們晚上賞月的,醉成這個樣子,還賞個什麼月。”
朱常淵並不像拉娜想的那樣醉的不省人事,只是頭有些暈而已,頭腦還是保持了相當的清醒,聽到她這話,索性裝醉,伸手將她拉過來抱到懷中,道:“誰在說老爺壞話?”
拉娜想要掙脫,哪裡有朱常淵力氣大。
毓敏在旁,勸說道:“夫君你喝醉了,快放開拉娜,好好睡一覺吧。”
朱常淵大眼一瞪,道:“你是不是不聽老爺的話,趕快出去。”
毓敏一怔,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看到朱常淵已經強行乾柴烈火的和拉娜滾在了一起,當下羞的滿面通紅,合門而去。
拉娜一時喘不過氣來,等騰出嘴的時候毓敏已經走遠,無力的喊了兩聲:“毓敏姐姐。”就被朱常淵連拖帶拉的拽到了牀上。
“常淵,你,你別,我害怕!”拉娜真的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