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很多事還沒有做完,自然不能就這麼赤果果的跟着曹化淳進京,哪怕是什麼事都沒有,也不敢這麼張牙舞爪的跟在曹化淳屁股後面進京。
明末東林黨人猖獗,萬一哪個傢伙看到自己和閹宦走的近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劃成爲閹黨一系。
道:“多謝公公了,交割東江是應當,但末將還有些許家務尚未處理妥當,進京之日不敢確定。”皇帝的聖旨中也說了“事畢赴京,聽其便宜”也就是說朱常淵交割完皮島之後就可以赴京,但是具體什麼時間,你自己來定。
曹化淳也不勉強,道:“咱家的差事辦完了,就不等將軍了。”
朱常淵腆着臉一笑,道:“公公既然事情辦完,倒不如去我那裡喝一杯喜酒。”
曹化淳驚道:“將軍有何喜事,莫非是要成親不成?”他出口純屬亂猜。
“正是。”朱常淵將朝鮮國王的詔書拿出來,遞給曹化淳觀看,口中說道:“在下攻破皇太極老巢的時候,無意間救出了在建虜爲質的兩位朝鮮王子,朝鮮王感念在下恩德,賜孝和郡主下嫁,真是天大的榮幸。”
朱常淵請曹化淳喝酒是假,給他看詔書纔是真,他的目的是向朝廷傳達一個信號:不要打我日月島的注意,這真不是我的,是朝鮮王賜予孝和郡主的地盤。
“將軍現在居住在何處?”曹化淳看完朝鮮王的詔書以後,臉上並無異樣,將詔書還給朱常淵,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是和藹。
“回公公的話,末將手下三千兵士陣亡殆盡,無處容身,現在暫時寄居在孝和郡主的封地!”朱常淵說的,自然是日月島。
曹化淳道:“事設兩國,咱家可不敢妄自前去,還請將軍,哦不,大人擔待。我這就回京復旨,望將軍早日來京城。”
朱常淵雙手舉起輕輕一拍,孫二楞從別處擡來了一面用紅布包着的鏡子來到曹化淳的面前。
“勞煩公公遠涉大海走一遭,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公公笑納。”
曹化淳本來是不想收下的,可是當他看到鏡子中自己的影像時,就再也拒絕不了了。
“哎呦,這可是好東西啊,當年湯若望就獻給陛下一面,和將軍這一面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可惜陛下的那面鏡子還被小廝打碎了,因爲這事杖斃了好幾個公公呢!”
“還望公公笑納!”
“好好好,呵呵。”曹化淳這次是真的喜笑開懷,用蘭花指點着朱常淵說道:“朱常淵啊朱常淵,好,咱家就收下你這份重禮,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望你早日來京。”說完,率領人馬離去。
曹化淳高高興興的走了,盛永芳跟在後面卻是一臉陰沉,這次來宣旨本來是想趁機敲詐朱常淵這個傢伙一點好處的,哪知道最後非但沒有敲詐到半點東西,自己的乾兒子還給弄丟了,你說噁心不噁心?
朱常淵明明看到他那張陰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臉,卻沒有半點要表示的意思。
一行天使剛剛走,那邊便有吳應龍手下小廝過來,對朱常淵說道:“大人,我家將軍有請,商議有關皮島交割事宜。”
朱常淵點了點頭,帶領孫二楞來到大帥府。
吳應龍送別盛公公一行之後,自己便像這皮島上的主人一樣,大大咧咧的往大帥府的主座上一坐,雙腳放在桌子上,半斜着的身子歪七歪八的靠着後面的椅子。
“朱常淵,沒想到我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分,這不又見面了。”吳應龍身子都沒動一下,就那麼斜斜的躺在椅子上,蔑視的看着朱常淵。
孫二楞氣不過,要過去揍這傢伙,被朱常淵攔住。
朝吳應龍冷笑一聲,說道:“吳大人現在不認爲在下是棄城而走的逃兵了嗎,不認爲在下與皇太極勾結了嗎?”
吳應龍從桌子上收回自己的雙腳,正了正身子坐在椅子上,道:“你這是哪裡話,那日不過是誤會,如今聖旨已下,誰還說你是逃兵?”
“那當日不放在下入城是何道理?”朱常淵可不是大方的人,當時在吳應龍這狗日的手中吃過虧,已經銘記在心頭,揮之不去。
“那也怪不得本將,本將只是奉命行事。”吳應龍肯定不會承認是自己乾的,況且這還真不是自己下的命令。
“本將懶得跟你廢話,聖旨已下,讓你早日交接皮島事宜。”吳應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皮島交割倒是不麻煩,按照一般的程序,只需要將剩餘的士兵清點完畢交給吳應龍,然後雙方共同上書到兵部備案即可。
朱常淵真是懶得理他,說道:“我手下士兵都在北伐建虜的時候損失殆盡,只剩餘孫二楞手下百十人駐守此島,你若是想要交接,拿出文書來我們共同簽字即可。”
吳應龍臉上泛出一絲陰笑,說道:“不錯,皮島交割當然容易,可是你馬上就要到京城做官,日月島是不是也要交割給我?”
納尼?
朱常淵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那個在下說了可不算,這島嶼並非大明所擁有,而是朝鮮的地盤,如果你想要不需要與我交割,自己帶兵去取即可,上面也沒有多少人駐守!”
吳應龍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拍桌子說道:“別給我打馬虎眼,誰不知道日月島就是你朱常淵的地盤。只要是你帶兵打下來的,就是我大明的土地,就需要交割給本將!”
言之有理。
連朱常淵都不禁爲吳應龍的厚顏無恥點頭,說道:“將軍真是聰慧,這都能看出來,我覺得將軍說的很有道理。”
“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吳應龍聽朱常淵這麼說,自己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他原本也沒指望能從朱常淵手中摳出這個地盤來,之所以這麼要求,無非是爲了噁心一下他而已。
“是的,將軍說的一點都沒錯,只要是我帶兵打下來的地盤,就是我大明的土地,就需要交割給你。”朱常淵重重的重複了一句,不過接下來的話,差點將吳應龍噎死;“我旬日之前剛剛拿下大清國的盛京,現在交割給你,希望你能先安撫好。”
說完,親自用毛筆在吳應龍的交割文書上寫了這麼一句話:朱常淵願意將辛苦打下來的皮島、盛京交割與吳應龍。
字寫的歪歪扭扭,最後還簽了個醜陋的幾乎不能看的名字。
“等你安撫好了盛京,再來找我交接日月島吧。”朱常淵將筆大力的往桌子上一甩,帶領孫二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