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但是我們造反強
劉備是第一次發現自己三弟也算是被這個亂世給耽誤了。
若是放在後世,說不得也能搞搞文賦,試着當一當那後世所說的什麼幻想文學的著書人之類。
說說張角若是在那南宋說不得也算英雄逢時喊一聲“請南宋赴死”博得千古讚歎。
或是猜測那曹賊與這兩宋士大夫鬥法不知能鹿死誰手。
但在這裡就只能閒聊胡扯一番,然後慢慢等待今年的伐曹之戰。
打斷兩人聊天扯屁的是孔明悠長的嘆息。
於是張飛立馬變換了目標,相當殷勤的湊到孔明身邊靈活利落的給孔明捏着胳膊道:
“軍師可是懂了?”
張飛品不出太多意思,但對後世常常掛在嘴邊的人好奇得很,兼之那沁園春雪的雄渾豪壯之意堪稱鐵騎併發,只用了半瞬便將他徹底征服,故而如今又見此人的另一文賦,自是想聽聽究竟何意。
“懂了一些。”
隨即也不待張飛發問,孔明便是長長的吁嘆:
“既爲讀史,那說的便是青史。”
“上闋三兩言語,卻將千年記史說得清楚明白。”
“青只記冶銅鐵製刀弓,相爭留血事,而少言百姓諸事。”
“就如那後世此前所斥陳寶光妻之事。”
廳內衆人也俱是一路看着光幕過來的,故而很快便理解了過來。
從後輩所說便也能知曉,說起來王侯征戰事,多得是詳盡記載。
但要再說與那科技農學算學等等相關之事,則來來回回便是那幾本書的記載。
“只是……”
說到這裡孔明也萬分糾結:
“那文尾的六字尚且不說,這首句的人猿相揖別又是何意?”
“我等爲人之始,與那猢猻猿猴又有何干系?”
……
“均貧富,等貴賤,分官僚地主之田財,而使賦稅無差。”
李世民脫了鞋子很沒風度的坐在榻上,此刻放聲大笑。
當然要笑,笑這宋君臣不自知,笑這事他早就有所猜測知曉。
“這宋還重文治,還多讀書人,可笑竟連民爲貴君爲輕這簡單六字都讀不明白!”
甚至如此看來,可以說自己的那番君民舟水之論也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甚至就連他的這番被後世讚歎的見識與其相比都要落了下乘。
李唐追祖李暠李廣以及老子李耳之事此前被這聞莽笑話過,故而李世民對此事也要更加敏感一些。
追前朝顯貴以定法統之言,李世民雖略有牢騷但也覺得大家都是如此也沒什麼好批判的。
但眼前這名爲讀史但讓李世民看來實則定史的辭賦讀來,其中毫不遮掩的認陳勝吳廣之流乃真風流定法統,也是讓他完全沒想到。
與此相照應,倒也難怪後世對那王小波鐘相等評價頗高了。
畢竟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即便是現在讀之,震耳之感亦頓生。
雖言民爲貴,但民究竟爲誰在歷朝歷代都有不少的商榷餘地。
他李世民雖稱水能載舟亦可覆舟,但此前怒亦會罵人黔首田舍翁。
此時自省起來,也難免思緒紛飛,頭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後世常說的時代之隔。
雖同爲夏民,但那後世與他們這般王侯將相之朝確實完完全全不同。
“五帝三皇神聖事,騙了。。。”
李世民悠然低誦,卻旋即住口,只是側過頭去與皇后低聲笑道:
“我等這子孫後代,當真了不得也!”
帝后竊竊私言,那邊文武也多興奮難掩。
“以史爲鏡知興替,以人爲鏡明得知,以這南宋爲鏡,則見昏君危殆之盛也。”
魏徵也嘆,本以爲若論爲君之昏聵亡國難有出煬帝之右者,但如今看來還是真真保守了一些。
貞觀君臣本就對詩詞文賦相當熟悉,兼之此前看後世所說盛唐事捎帶了解了不少唐詩,但此刻看這《讀史》所覺又完全不同。
“先讀沁園春,再讀此賦,幾有歲月飛逝之感。”
“雖誦讀起來不如那李白壯詩上口,但若論着眼之高度,讀盡前朝史也未有近者。”
房玄齡對這辭賦堪稱是愛不釋手,讀過之後仔細揣摩了一番反倒又有頗多不解:
“只是這辭賦較之此前要晦澀許多。”
對這個判斷,貞觀文武也是俱認同。
當然大體上還是能通過上古的燧人氏故事以及後輩說過不止一次的冶鐵之別,來大概明瞭上闕所言。 而那下半部所寫他們雖未必同意,但最終六字所慨嘆,對房杜魏等人來說其中滋味反倒是尤有勝之。
李靖甚至當場自己起了個調子試着唱了一下,雖不是很滿意但也將其中壯意勾起來不少,最終拍着椅子扶手大笑:
“歌未竟,歌未竟!”
“我唐武士尚能馭馬,西極道萬里之言尚未成真。”
“唐歌未竟!”
……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
趙普自然知曉李賀所寫的典故:
“三皇五帝神聖事,竟成迷魂也。”
趙普此時的感覺還是有一丟丟複雜的。
能與那昭烈太宗聯繫,自然便難免將此事與唐初漢末作比。
在這樣的心態下,最近屢屢聽聞兩宋多醜事就難免氣短。
好嘛,結果現在倒也沒有必要氣短了,畢竟在後世看來大家都差不多,俱是“騙了無涯過客”。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這岳飛與那造反的百姓給宋留了一些顏面。
但想想若是說將起來便是:
“我宋雖疆域武德不如漢唐,但論造反的水平遠勝漢唐尤甚”
似乎也非是尋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這摩尼法,前唐滅之不絕而於我宋又興?”
趙匡胤琢磨起來頓感頭痛,他開宋之初便明文禁止說陳天命,怕的便是這等別有用心之輩。
結果看起來這最終參與造反的門教反倒是更多了。
“此事易爾,效唐武之事便是,借用唐玄宗稱其邪見爲由,敕天下殺摩尼師,嚴加禁斷。”
趙匡胤一低頭就撞上弟弟那滿含期待的眼神,其中想要效力修好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可惜趙宋官家完全不吃這一套,甚至將舊賬記得清清楚楚:
“若非你在俺崩亡後捏造讖緯神鬼說,這等不事生產之輩如何得勢?”
“此番倒好,俺不喜你便要將此輩殺盡……則平以爲如何?”
趙普拱了拱手:
“晉王無恥。”
“此外,臣之所見與晉王完全相反,只需加以管束令民向善足矣。”
“先賢言,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今需說,民若知禮知榮,則見讖緯神鬼而自遠也。”
趙匡胤不置可否,但終歸還是點了點頭。
此時光幕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劉翰頓時便見到官家的臉上多了幾分急切之色看向了他:
“劉奉御。”
心中一跳,劉翰隱約在心中有了猜測。
拱手俯身的他沒看到趙匡胤臉上的掙扎之色。
猶豫半晌,最終趙匡胤臉色一板,幾有自暴自棄之色道:
“此前得了這仙機光幕點撥,得知了俺餘命不過兩年…”
“或是巧合,或是遭了奸人所害,或是…俺有隱疾入腠理。”
聽聞說起來此事,在地上的趙光義頓時便掙扎着朝此時的趙宋官家伸手辯解:
“定是兄長有隱疾!臣弟…”
趙匡胤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那伸出的手掌上,對那“嗷”的一聲充耳不聞,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言辭懇切道:
“於醫術上,劉卿所知百倍於俺,故而此次相召便是想請卿與那前漢前唐的醫聖藥王請教一番。”
說起來關係到活命之事,趙匡胤也難免進退失據了一點,顧不上仔細琢磨乾脆將所想一股腦倒了出來:
“若有隱疾當治,若有禍災病也有所防禦…總之,須得給俺吃個定心丸便是。”
劉翰看看地上那悽悽慘慘的晉王,又看了看全然不瞧半眼的官家,最終對這些皇家宮闈事的興趣還是沒能戰勝與醫道先賢交談的興奮感:
“臣自當爲官家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