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說:‘原來是背後有小人亂嚼舌根!’又說:‘老兄,你咋不解釋?白白讓咱倆打了一架,好在誰也沒受傷。’我翻着白眼看他:‘你又沒來問我,我幹嘛要解釋給你聽?而且我陳雲超從來不會給別人解釋!要打就打,我還嫌不夠痛快哩!’蠍子大概從來沒見過我這種渾人,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在號子裡來來回回踱了好多步,似乎在因什麼問題犯難。我晃得眼睛都快花了,忍不住問:‘你到底想幹啥?’蠍子說:‘你說我要不要給他們點教訓?’我知道他在說那幾個挑撥離間的老大,便大剌剌說道:‘當然要教訓,咱們倆一起,當着所有犯人的面叫他們吃巴掌。’我想到那個場面,更是覺得無比亢奮。”
“豈料蠍子卻搖了搖頭,淡然道:‘他們也是擔心自身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纔想辦法挑撥我和你之間發生爭鬥。’我點點頭說:‘對啊,這種小人難道不該得到教訓?’蠍子搖頭:‘從他們的立場出發,其實並沒有做錯。’我疑道:‘那你的意思是?’蠍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超兄,給我個面子,放過他們吧。’我聽了差點跳起來:‘你開什麼玩笑?’蠍子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幾乎要氣炸了,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種人,便諷刺道:‘看不出來你爲人還挺仁義嗎?’蠍子也不知聽出我話中的諷刺之意沒有,只說道:‘如果大家都能夠做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世界哪還有那麼多恩恩怨怨?’明明,你說這人是不是神經有毛病?”說到此,陳雲超還是一副氣鼓鼓的表情。
周明卻說道:“我覺得蠍子大叔說的很有道理。”蠍子既和陳雲超是同齡人,他叫一聲‘蠍子大叔’自然也沒什麼不妥,而且聽陳雲超說了這麼多,他更是對這位蠍子心懷尊敬。
“有個屁的道理!”陳雲超口沫橫飛:“你難道忘了,他是犯了什麼罪才進來監獄的?”
周明一怔,才猛然想起,這蠍子是犯了很重的殺人罪進來的,“如果大家都能夠做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世界哪還有那麼多恩恩怨怨”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確實是莫大的諷刺,怪不得陳雲超要那樣的不屑了。
“然後又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陳雲超哼了一聲說:“我這種人哪裡憋得住話?當場就質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還要殺人?怎麼不得饒人處且饒人了?’誰知蠍子聽了此話整個人的表情突然猙獰起來,臉上青筋爆現,兩隻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渾身上下散發出凌厲的殺氣!”
周明“啊”了一聲:“怎麼回事?難道他要和你打架?”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陳雲超說:“我立刻‘噔噔噔’後退幾步,佔據一處地利,做好防禦姿態,喝道:‘怎麼,還要打麼?老子隨時奉陪!’蠍子森然地看着我,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