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牀邊望着他睡顏的那一刻,靈活的腳步陡然僵住,連臥室的氣流和自己的呼吸都似停滯了,很簡單的一伴事,在我做來,卻那麼難。(小說~網看小說)對他剖露真心。真情告白,柔腸百轉以取信於他,可他不是這世上任何一個與我無關痛癢的男人,他是南宮絕。情非得已,對誰我都可以虛情假意地作戲,唯獨對他不能。對他說一句他捨身救我,我被他感動了,其實一直以來我也很欣賞他,喜歡他。只因他欲與汝陽王府爲敵我心中耿耿,汝陽王府滅門之後我更見難以釋懷。所以情意按舔了下,此番捨身救我之後,再無法阻擋對他的感情,情難自禁酬想不下去,真是比吞了蒼蠅還讓我挨腸刮肚的噁心。
因爲想吐。毫眉抿脣,表情難免愁苦了些,不想南宮絕此時醒轉,我的神情正落入他眼底。瞧在他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情態了:我對他傷重臥牀的憂慮。一隻手被他握住。身體連帶被拉倒在他身上。猝不及防之下,一碗湯藥整個地傾倒在被襟上,他也不管不顧,隔着被樓擁住我,好在藥已經不燙了。我想起身換掉被湯藥浸溼的被樓,如是掙扎,他的嗤笑聲卻傳入我耳中:“不是相思成疾麼,這會子怎麼又扭扭捏捏了?”
我的身體僵愣住,思雅也一時短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把我的掙扎理解爲了羞澀。俘然啼笑皆非之下,心中也似照進了一束亮光,豁然明朗。
一語言方面的告白,我噁心的說不出,即使口上如是說,我的表情也會出賣我。表裡不一弄巧成拙。反教他起疑。不如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述,像剛纔那樣行動上誤導他即可。只不過剛纔是無意,以後是有意。努力將有意誤導他的行爲做的自然。讓他自做多情地自然。
如此一思量,已從僵愣中悟過神來的我再不打算掙扎了,身體繃緊的那根弦慢慢鬆軟下來,隔着被樓旬旬在他身上。此舉果然令他柔情滿懷,連再嗤笑我都沒有了,遊移在我背脊的手掌滑到肩膀,滑過頸項,滑過耳根,在我臉頰上輕柔摩掌。最後四指擡了我的下巴,拇指在我脣辨上摩掌着。擡眼望他,他的眼睛明亮得榷擦耀光。似要滿隘出來。月朗星稀。如斯佳辰。一雙年輕男女旬旬緊貼,四目相對。無聲勝有聲,我真的什麼話都不需說,一切都在他脣邊一笑時被論釋的淋漓盡致。
他墜下懸崖傷筋挫骨,一兩月之間怕是行不得房,一整晚他身體燙的像是一隻火爐,炙煉的我也渾身躁熱。想睡的離他遠一些清涼一些,他卻是不放人,緊緊擁抱着我,兩個人的身體貼的沒有一絲空隙,熱浪上涌,他呼吸不穩,灼熱的鼻息從我頰邊噴過,含住我的耳珠用力吸吮着。我心下發笑,摔成了個殘廢,半夜三更還在想女人。
一整晚他都躁熱無比,沒有睡好,翌日睡到正午他還沒醒轉,反正他的傷勢已上報了章武帝,章武帝與他暗下是否爲敵不知,但表面上,他們君臣的關係是很好的,檯面上的事章武帝鐵定會好好做樣子。一不用急着回朝,二來他暫時殘廢了,也無法外出尋他家的寶藏,養傷期間,他樂得睡到日上三竿。我的身休仍被他緊緊抱住,納在懷裡,只得陪他一起睡。太陽升到正空,要趨向西方時他終於痛哼着醒了來。誰叫昨晚他不喝藥?那一碗藥整個倒進了被襟,我要去重新給他端一碗來,他摟着我不放手。這番想的時候,我不由大大鬆了一氣,章好昨晚我因爲顧慮沒有將砒霜倒進藥碗,不然那碗藥一傾進被樓就該令他起疑了。
他走動時挫了的骨頭會疼痛,索性不下牀,睡那裡看着我起牀後對鏡梳妝。他也不叫侍女服侍他盥洗,等到我梳妝妥帖了,溼了帕子站在牀邊時。他才懶懶坐了起來。由着我親自服侍他。早膳後大夫來看論。開了藥。囑咐他好好休養,他理着衣襟,打斷了大夫的話,直接問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康復?”
大夫笑着答話道:“臣相只要好好休養,按我開的方子吃藥,不出一兩個月,準能行動自如。”
南宮絕綠了臉,“還要一兩個月!”
大夫仿如不具察言觀色的能力,笑容有增無減,拖着聲音道“切忌不能行一房口”我眼底蘊了笑意,南宮絕的臉卻更綠了,大夫繼續論論道:“一一臣相心浮氣躁、腎火旺盛,是欲一火上躥的症狀。”
尷尬間吳拆進來稟報道:“相爺,他鉢可汗和金善公主來訪。“
南宮絕道:“快請。”
南宮絕看着大夫,又看了看我,我會意,出去臥室。臨踏出門口時腳下頓了頓。南宮絕示意我暫時迴避,卻留那大夫在那裡做什麼。
在後花園轉了一因,再回轉來時正遇上拜訪過南宮絕要回去行館的他鉢可汗和金善公主。
金善公主懼惱道:“又不是嫁不出去。遇到個青年才俊就忍不住向人家提親!這下好了吧?臣相大人因爲救我耽誤了時候,所以墜下死人谷,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還去提人家的尷尬事。臣相剛纔多難堪懷六金善數落道:“我的終生大事。以後父汗還是先問問我的意見,剛纔突然就蹦出結親的話。把我都嚇了一大跳。”
他鉢可汗並沒把金善的埋怨放在心上,滿心只到惋惜,帳然道:“多好的一年輕人啊,怎麼就得殘廢一輩子,落個終生殘疾!”
終生殘疾……
難怪剛纔遣開了我,卻留了那大夫在那裡。
他鉢可汗爲金善向南宮絕提親的事,雖突然,倒也並不意外口那日衙上初遇,他鉢可汗與南宮絕對話時分明就話裡有話。我都聽的出來,何況南宮絕。今日他鉢可汗攜金善過來拜訪,南宮絕猜出了他鉢可汗前來捉親的心意,所以遣走了我,留下那大夫在身旁,由大夫親口說出他終生殘疾的話,一來更具醫學權威性,二來藉此回絕與金善的親事,倒真是方方面面考慮周到。
這時他鉢可汗與金善看到了我,雙方見禮。臨走時他鉢可汗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困,心裡有些不塌實,便沒急着走遠,果然有意停頓間聽到他鉢可汗與金善的對話:“我自以爲除了你娘。再無興致瞧別的女人一眼,剛纔都不禁多看了那女子幾眼。連身邊的稗女都是這樣的美人胚子,南宮臣相其人可想而知。年紀輕輕即有此等建襯。此人做不了自己人,唯有除掉啊。”
他鉢可汗琢磨着道。
金善嫣笑道:“父汗沒聽臣相叫她明月麼?聽說汝陽王府家破人亡後,明月郡主隨在南宮臣相身邊。此女既是明月郡主,蚺弱動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證實過身份了麼?”
“雖沒直接問,但南宮臣相失去消息,在行館裡也與她相處了半月,是明月郡主無疑。”
他鉢可汗稽稍放了些心,說道:“我雖對女子事蹟不感興趣,昔日倒也聽說過她的名聲。”
金善鬆了口氣,轉而笑道:“至於樑國臣相,安於朝也罷,不安於朝也罷,自有樑國皇帝拿捏,父汗勞心分神做什麼?我們去京城呀,只管找跌蘇大哥敘舊。”
“你跌蘇大哥……”他鉢可汗看着金善,似想說什麼,又不忍對金善說,唉了一聲,先自離去。
我卻聽得心裡一沉,空洞洞地沒個着落,手從牆壁上滑落下來。
跌蘇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麼?
回去臥窒時,南宮絕果然很舒心。成功回絕掉親事,所以舒心。
我卻因爲跌蘇而憂心仲鍾。心情低落。
“你知道了?”南宮絕觀我神色,謔問道。
“啊?”知道什麼?難道是關於跌蘇的不好消息?我幾乎脫口就要問出時,南宮絕笑道:“他鉢可汗剛纔提親的事啊。”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我緩緩鬆了一口氣,不由慶幸剛纔沒問出其他的來。
南宮絕何以料到我知道他鉢可汗提親的事?莫非他以爲我先前情緒的低落是因爲他鉢可汗欲招他爲東牀駙馬?哈!
不揭穿,讓他自做多情吧,我打定主意誤導他的思想,這不就是我想要的效果麼?他也真是自戀的緊,我因爲跌蘇情緒低落,他也能聯想到我受別人與他提親的刺激上。這世上什麼人都有,就是沒見過他這種盡把曙光往自己身上攬的,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