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帶給溫晴的歡笑和溫暖讓她覺得幸福竟然是如此簡單,可是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卻不能不想起那個孤寂而蕭索的背影,那個人……
眸色幽暗,視線空茫,然後視線緩緩匯聚,凝成一束落在了窗上的倒影。
模模糊糊的倒影,看不清,抓不住,像是被大風颳得無法匯聚成型,有些破損的脣角還在痛,一小塊皮膚已經結痂了。
好痛。
溫晴擡起手摸上自己的下脣,指腹遊移在傷痕的上面,疼痛的感覺再次出現。
當時她不明白白徵爲什麼這麼做?
完全的不明白!
可是就在短暫清醒的那一刻,何瑞已經消失無蹤,空蕩蕩的車裡只剩下她。
然後她感覺有人接近自己,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看到那些醫護人員的時候,她便都懂了,原來那個男人也是捨不得她的,倒是是怎樣的堅決讓他就這麼將自己推離了他的身邊?她痛,可是他……更痛!
混蛋,都他媽的混蛋!
他經過她的允許了嗎?
他有問過自己要的是什麼嗎?
眼睛不斷的睜大,不讓越發多的眼淚在眼眶中積累,可是眼睛終究是沒有阻擋住眼淚,啪嗒……
滑下一條直線。
白徵,我恨你!
身體上已經沒有大礙,何瑞的槍法確實是了得,看着是心臟的位置,可是卻避開了最重要的地方,只是擦過包膜,這份用心不得不讓人感嘆。
夜,彷彿成了無盡的黑色,心中的焦慮,憤怒,彷徨和說不清的情緒都重重襲來,讓溫晴在牀上坐立不安,心臟彷彿被什麼抓緊,迫切的,她需要做點什麼。
撕扯下身上的監護器,穿着病號服皮了一件外衣,汲着拖鞋溫晴悄聲跑出了病房,她要去那個地方!
當她跑出病房後,從拐角處走出了兩個身影。
“到底還是跑出去了……”沈家書嘆息道,眼睛看着消失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讓人跟着了,她回來就不吵不鬧的,這樣反而好,溫晴的脾氣剛烈,如果真的不讓他發泄一下的話,那可能真的會憋出病來。”溫凱抽着煙,鎖着眉頭,一臉的心疼。
沈家書看着溫凱挺來氣的,心想,你他媽的要不是你們國安把人白徵給弄出去,事情會變成這樣嗎?想想他就想揍他一頓。
“誒,你別看我醞氣,我他媽的要是早知道這樣,我根本就不考慮白徵,這就是孽緣!”
“我不管,反正你儘快把人給弄回來,要不那丫頭指不定心裡怎麼難受呢。”沈家書不客氣的交待道。
“操,你以爲我不想啊,可是那邊現在就跟封死的鐵桶似的,我隨便亂動,不說會不會被人發現,白徵那邊也沒法做,把溫晴弄回來就已經是破例了,白徵絕對要完成任務才能回來,他現在在國安局的地位和價值遠遠不是咱們能想象的,別說我啊,就是上面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唉,你說做的太好也是個事兒!”溫凱有指尖把菸蒂彈到了垃圾桶上,吐了一口青煙。
溫晴踉蹌的去了白徵在京都的那個家,房子裡漆黑一片,她沒有鑰匙,就門外站一直站到了凌晨,而那個人卻沒有回來。
心臟上的孔洞又大了幾分,嗚嗚嗚的叫着,就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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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酸澀無比,卻流不出淚。
因爲她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時機,是魔法,悄然而至,又悄然離開,瞬間的歡喜和悲傷取決於抓住與否,她的猶豫和遲疑讓她錯過了魔法最燦爛的瞬間。
這份遺憾也許會伴隨終身……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的話,她絕對要大聲的告訴那個人,她愛他!
可是她到底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機會?
溫晴魂不守舍的回到了醫院,走廊裡很安靜,可是那邊出現的幾個人卻讓溫晴想哭,痛痛快快的苦一場。
靳新看着蒼白纖弱的溫晴,他顧不得那麼多,幾個箭步就衝了過去,輕手輕腳的將溫晴抱在懷裡,沒有說話,只將臉埋在了她的頸間,不斷的呼吸,呼吸。
溫晴感覺到了有一股熱流順着脖子留下,她微微一怔,緩緩擡起手,抱着靳新的背,靠在他的胸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靳新晃了晃腦袋,始終不說話,彷彿一鬆手人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齊瀟,齊修,沈亦凡和沈家人,溫家人都站在不遠處看着,激動中帶着笑。
半晌靳新終於有了動靜,窩在溫晴的肩膀上甕聲甕氣的說道,“以後不許再這麼嚇人。”
“……好。”溫晴淺笑着,隱藏起心中因爲白徵所帶來的黯淡,輕輕的笑着,哄着身前這個大孩子。
靳新使勁在溫晴的肩膀上蹭了幾下,這才擡起臉,然後小聲說道,“我現在醜不?”
溫晴撲哧一聲被他逗笑了,感情靳新這是爲了面子把鼻涕眼淚都抹在了她的身上,這傢伙,也就他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不醜,挺帥的。”
“真的?”靳新一聽高興了,嘟起嘴在溫晴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對着另外幾個人示威的笑了起來。
齊修很直接的揚了揚拳頭,齊瀟則是微微一笑,底着縱容,沈亦凡則是沒好氣的咳嗽了起來。
溫老爺子看着身邊這幾個小子,沈亦凡他知道的,看來另外兩個人就是自家孫女的男朋友了唄,瞧瞧……
真不是吹啊,齊修硬朗帥氣,齊瀟那小子是溫潤儒雅,不遠處那個靳新小子則是陽光明媚,各有特色,特有不同,而早就聞名的白大少也是人間少有的帥哥,這可真是清冷了幾十年的溫家老爺子美壞了。
這孫女婿可得好好把關,哪怕是以前都被自家孫女認可了,可是他還是得看着,當然了,這不是最終得目的,他啊,是想讓根葉都不茂盛的溫家多來幾個小包子,如果能入贅的話,哈哈哈……那可就太好了。
沈老爺子看溫家那個老鬼的模樣,心裡就跟明淨似的,啐了一句,“你丫的,別打歪主意,你想,我還想呢?家大業大的,沒幾個自家人怎麼行。”
“靠,你這個老不死的,這還跟我爭?告訴你,沒門啊,連窗戶都不用想,那是我孫女,OK?你滴明白~”看看溫老爺子這洋文都拽上了,恨得沈老爺子差點沒一柺杖敲過去,憑他,也敢跟他爭,當年打仗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
“放屁,你以前爭不過老子,以後也別想!”
“呦,給你臉,你還不要了是不是?我是你手下敗將,去你大爺的吧,老子一向用的是腦子,不肖跟你這個莽夫比功夫,要不是老子的策略多,你丫的,早就不知道被那些鬼子弄得死幾個來回了!”說完鼻子一樣,那叫一個得意。
想起當年的事兒,沈老爺子真是恨啊,“你也有臉說,你當年那些都是損招,我他媽的想想都覺得騷的慌,又拿大糞當炮彈砸人嗎?你丫的就像噁心死幾個。”
“哈哈哈……你敢說,我那招沒讓鬼子吐出膽汁?跟你說,我光讓人砸了,我還偷偷的放他們做的大鍋飯裡,哈哈,吃得那叫一個上吐下瀉,老子不用動手,就拉死他們丫的。”
“你……”沈老爺子無語了,怪不得他那時候覺得那幫鬼子戰鬥力下降了呢,原來還有這事兒,想想都他媽的噁心,吃了……
倆人聊得歡,可是溫奶奶卻不樂意了,以爲溫晴剛回來,這多好年看着周圍的人都當了奶奶,心裡那叫一個癢啊,最後時間長了,都要憋出病了,眼看着溫晴回來,她那叫一個激動,從口袋裡抽出一條小手絹,擦了擦眼角,那小步子一起,就跟小燕子似的飛了過去。
“哎呦,我的寶兒~你可回來了,想死奶奶了~”
沈奶奶的眼角抽了抽,敢情這溫家就是怪物集中營,老頭子是蔫壞,老婆子是能酸掉牙,這讓溫晴住進去的話,那不得有毛病啊,不行,一會兒得跟老頭子商量商量,可得弄會沈家去,好賴他們家面癱歸面癱,人格正常啊!
靳小爺只覺得自己被一隻手提溜住衣領,然後一陣勁風從耳邊刮過,整個人就原地轉了兩圈,再一看懷裡哪還有溫晴的影子,看着空空的手,這有些長不大的貨惱了!
誰!
溫晴看着呲牙咧嘴的靳新,再看看有些像大白包子的溫奶奶,說實話,她這個人有些冷情,面對這樣的家人,她還真是有點吃不消的趕腳。
“寶兒~奶奶燉了雞湯,那是補身子的,快來,快喝點,這女人啊,一點要好好補養以後才能生出大胖小子,你小叔奶奶是指望不上了,現在溫家就指你了,你可得讓奶奶抱上重孫。”
溫晴一頭黑線,再看向對面的幾個男人時,他們的臉色也是五彩繽紛,溫老爺子在點頭,沈老爺子則是瞪眼睛。
“……呃,奶奶,你看咱們會病房行嗎?這來來往往的人,看了多不好。”是啊,您老不在乎,我臉皮子薄,可受不了萬衆矚目的光芒。
“嗯,就聽寶兒的,來奶奶抱你過去。”說完伸出手就要摟住溫晴。
溫晴刺溜一退,瞪大了眼睛,溫奶奶也就是一米六的個子,有些胖,可是溫晴怎麼也是一米七多,不說年齡,就是體力也不行啊,再說了她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奶奶,我腿沒壞,能走!”
溫奶奶橫了一眼,沒好氣的哼道,“不成,看你那小臉白的,這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萬一摔着了怎麼辦?來,不用羞,奶奶還從來沒抱過你呢,奶奶抱着過去。”說完又湊了過來。
溫晴又退後了一步,趕緊朝着對面的幾個人使眼色。
沈亦凡捂嘴笑,用手捅了捅齊瀟,“你去吧,要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進屋。”
齊瀟看了眼齊修和靳新,用眼神徵求意見。
“看我幹什麼,想去就去唄!”齊修哼哼道,沒好氣的瞪了眼沈亦凡,我哥不就是你的老朋友嘛,看看這心偏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瀟哥,你快去吧,沒看咱家寶兒~都要吃人了嗎?”靳新走了過來,學着溫奶奶的口氣說道。
“哈哈哈,可不是,哥,你快去英雄救美吧!”齊修也消遣道。
“你們兩個啊!”齊瀟說完就大步走了過去。
“奶奶,還是我來吧,讓您老抱着,晴晴怕累壞了您。”齊瀟一出馬果然是溫奶奶讓步了,誰讓人面相好呢,沉穩,儒雅,跟道骨仙風似的,尤其是那白白的小臉,真是瞬間秒殺一干女人的心臟。
“嗯嗯,齊瀟好,知道心疼人,這話說的我愛聽,行,就你把,把我們家寶兒給抱進來。”溫奶奶一扭要讓開了路。
齊修和靳新在那邊開始嗤嗤的笑了起來。
“哥,你真英明!”
“一般一般!”沈亦凡假裝摸着鬍子調侃道。
“哈哈哈,你別逗了,笑死我了!”
溫晴都進去了,家裡人也都走進了病房,呼啦一下子走廊就空了,哪裡跟剛纔似的就跟鴨子圈似的。
白徵的事情大夥早就知道了,齊修他們也自然知道,他在部隊裡呆的久了,對白徵可是深深的佩服着,早就聽說國安局有一個王牌特工,可是沒想到竟然是溫晴認識的,想到這次的事兒,原本對白徵有些心結,畢竟如果不是他,溫晴就不會受傷,可是現在溫晴平安回來,他能想到白徵所承受的,深入虎穴,這次能不能出來都是個未知數。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那個話題,靳新賣乖的握着溫晴的手說着,他都在這段時間做了什麼,還顯擺顯擺的當場就秀了秀歌喉,驚得齊修差點沒噴了。
“操,你嗓子是不錯,可是誰他媽寫的歌,這麼娘呢,你別唱了,要是知道我跟你是朋友,外人不得怎麼磕磣我呢!”齊修抹抹嘴巴道。
“你有他媽的音樂細胞嗎?老子這是請了金牌製作人弄的。”靳新扯脖子喊道,其實他也挺心虛的,總覺着不對味,可是他話的錢可不少,又是包裝,又是編排的,難道白弄了?
“寶兒~你說他唱的怎麼樣?是不是能把林子裡的狼招來?”齊修捂着肚子笑道。
被人按在牀上老實當病號的溫晴也笑了起來,說實話這個時代的歌真有些鄉土氣息,模仿港臺的曲風,可是卻弄了四不像,當年港臺的四大天王可是一代人心中不可磨滅的記憶,不說那些人的成名歌曲,溫晴的手裡也有很多歌,一個人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聽歌看書,旅行,所以不說信手拈來也能給靳新弄百八十首的經典歌曲。
“新子,你的嗓子不錯,就是歌不太適合你,要是你相信我的話,讓我給你操刀怎麼樣?”
話一出,靳新一愣,然後下一秒就準備撲上去了,“寶兒~”話裡帶着顫音。
“操,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齊修擡腳對着靳新的屁股就是一下,話裡可是酸溜溜的醋味。
“我樂意!”靳新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你小子,小心一會兒齊修揍你,到時候別說爺爺不幫你!”看吧看吧,溫老爺子說話了,沈老爺子一聽就打起了精神,這兒老鬼是蔫壞啊。
靳新這貨有時候就是有些二,當然了,他就是二也是分對誰,在這裡他是看出來了,溫晴的親爺爺啊,那把老爺子弄高興了,還不是讓更認可自己?當下就又用顫兒喊道。
“爺爺~”
“誒,好孩子,爺爺看好你,以後你出唱片了,爺爺準保捧場。”溫老爺子挺開心越看這孩子越是喜歡,看看多好啊,雖說有些小心思,可是那都是能看透的,真是叫人稀罕,配她們家寶兒,好!
齊修是看出了靳新的心思,看了看有些黑臉的沈老爺子,心想自己個而好賴是沈家書手下的,要是這個時候叛變的話,估計自己得讓人剝了皮,想想悄悄得往沈老爺子方向站了一步。
沈老爺子滿意了,“嗯,要我說啊,還是阿修討人喜歡,個性直,對晴晴好,我看就應該找這樣的孫女婿保準。”
溫老爺子眼睛一立,上前一步,“你啥意思?”
“呵呵呵……沒意思!”
於是轉向溫晴異口同聲道,“晴晴,你稀罕誰?”“寶兒,你喜歡誰?”
溫晴都一下子就打了,這倆不着調的小的,再加倆跟老小孩,還讓不讓她活了。
“晴晴,喝口水。”齊瀟這時候端着一杯溫水遞了過來。
隨後轉頭笑道,“爺爺,姥爺,你們這不是讓晴晴爲難嘛,咱們兩家都人丁單薄,以後還不是晴晴給咱們開枝散葉?你們這麼弄,還想不想盡快抱曾孫了?”
溫老爺子一聽,忙走了過去,拍了拍齊瀟的肩膀將人從上到下仔細的看了一遍,人才啊!
“好,好孩子,以後你就跟寶兒叫爺爺,可不許外道了。”
沈老爺子也是,“你小子確實是有腦子的,比那倆貨強,以後就叫姥爺!我愛聽!”
齊修和靳新相互看了眼,操,最後他們竟然咬了一嘴毛,反倒是便宜了齊瀟那個腹黑貨,嗚嗚……識人不清啊!
關鍵時刻讓人鑽了空子,悔啊!
看着大家的笑臉,在歡聲笑語中溫晴看了眼自家小叔,有些淡淡的落寞,讓溫凱的心裡有些被刺痛的感覺。
白徵,
平安……
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
等你!
**
因爲溫晴的身體需要恢復一段時間,所以最後全體反對,溫晴只要在京都住了下來,雖然沈老爺子和溫老爺子又因爲這個鬥了一番,可是大家也知道,他們是感情好纔會這樣,而沈家也不是無理取鬧的,鬥嘴是鬥嘴,畢竟溫晴還是他們溫家的血脈,對於現在只有這一脈的溫家來說,溫晴的出現簡直就是視若珍寶,恨不能摘天上的星星,那種心情沈老爺子明白,所以最後也不強求,只是每天早上就跑到溫家站崗,跟着溫老爺子一起陪着溫晴去散步鍛鍊身體,一路的鬥嘴。
今天難得沈老爺子有事情,爺孫倆倒如往常一樣去晨練,繞着人工湖走了一圈後,溫老爺子見太陽有些大,於是便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涼亭。
“走吧,陪爺爺到那邊坐坐!”
溫晴則笑着挽起溫老爺子的胳膊,“好!”
到了涼亭就碰到了幾個大院裡的老爺子,他們早就對這個丫頭有興趣了,奈何這早上沈老爺子和溫老爺子一左一右的鬥嘴,根本就沒他們說話的地方。
“哎呀,溫老,這是誰呀?長得跟多花似的。”院裡一個老政委笑着探聽道,一邊上的人都支楞着耳朵。
溫老爺子瞭然的看了眼,“這還沒看出來,跟我不像?”
“這……是你孫女?”院裡的老人遲疑道,溫家那老二沒聽說結婚啊?難道是被他老爸逼得弄了個私生子回來?
“那可不,現在我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孫女溫晴,我們老溫家人!”說的那叫一個得意。
“呵呵呵……不錯,不錯,果然跟你家老二挺像!”
“滾犢子,誰說是老二的,這是老大家的,以前被她姥爺那個老鬼給藏起來了,現在我才知道,你們等着過陣子我辦個宴會,你們可要給面子哦!”溫老爺子啐道。
大家互相看了眼,沒想到竟然是老大家的,怪不得,難怪這陣子,沈家老爺子總跑溫家,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有了這層關係,這幫人看着溫晴的眼神都有些變了,要知道溫家和沈家可是名門望族,這兩家當年差點結成親家的事情他們都有耳聞,也讓不少人費了一番心思,畢竟強強聯合的結果是什麼他們很清楚,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了事端,兩家從此斷交,沒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竟然還有這麼個孩子的存在,只是他們這輩子都老了,自家的小毛孩子倒是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如果趁這個時候能夠娶到這個叫溫晴的女孩子,那其中的彎彎繞繞就不言而喻了。
“你們聊着,我們爺倆再轉轉!”溫老爺子說完就拉着溫晴走了出去,脣邊則勾起一抹涼薄的冷笑。
走遠了,溫老爺子拍了拍溫晴的手,“寶兒啊,這是你以後必須要面對的了,你的身份特殊,現在又是這大好的年齡,咱不想生事,可是有些事情也不一定如咱們所願,爺爺希望你明白,但是爺爺什麼都不求,你自己樂呵就好,什麼延續家族光輝什麼的,爺爺不求,樹大招風,你如果嫁到京城的圈子裡,那必定是牽扯到一些勢力,爺爺只希望你能快樂,齊瀟那人穩重內斂,齊修雖然有些衝動但是不乏精明,靳新是個好的,比那兄弟倆雖然差點,但是勝在他有心,白徵嘛……”
溫晴的呼吸一滯。
溫老爺子看着溫晴,“寶兒,爺爺知道你心裡最近不好受,可是爺爺只能說盡力,白徵的能力絕非你我能預料,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再短短的幾年中爬到王牌的位置,雖然苦,也苦得其所,爺爺相信爲了你,他也一定會讓自己完完整整的回來。”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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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讓溫晴完全不知道的是,白徵從他們離開後,任務的進展一直不順利,魯克確實是個深不可測的人物,白徵在基地傳遞一些信息必須到W市和國內的公安接頭,可是幾次尋找終於有了一點點線索,就在白徵帶着何瑞開車前往接頭的時候,竟然被魯克截了下來,雖然沒有到手的證據,可是身份卻已經曝光。
而魯克竟然就着白徵的身份開始和他談起了條件,就是把他當做和國安局這邊的連線,畢竟他的能力有限,他需要去擴大地盤,所以他要和國方合作,而酬勞就是白徵他們國安局一直要找的駐紮在國內的間諜信息。
從未面對如此窘境的白徵心情極度的不好,而曲軍擔心他的情緒會影響了工作,一通指令將他給叫了回來。
白徵看着餐桌另一頭的魯克,抽掉腿上的餐布丟在桌子上,“我需要回國一趟!”
魯克笑了,“當然,我隨時歡迎你回來,希望你回來也能帶給我一個好消息!”
於是白徵帶着那些特種兵還有何瑞離開了基地,重返菲律賓。
他和何瑞則在中途轉機到了大陸。
“白徵。”曲軍坐在桌子後面,雙手交握放至腹部,眉頭微蹙看向白徵。
白徵挑眉,等着他把話說完。
“白大少的人生是高調的,很危險,也很華麗,但是他也不過是你扮演的一個角色之一,你明白嗎?我的意思?”
白徵無謂的笑了笑,聳肩,“明白,警告嘛。”
曲軍沉默了一會,拉開抽屜掏出了兩張機票,推到白徵面前,“你明天回菲律賓,五天後去Y國。”
白徵把票拿過來看了一眼,然後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椅子颳着地板,發出尖銳的聲響。
國安局不可能放棄‘白大少’,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甚至不敢對白徵使用任何嚴厲的懲罰,而所謂的警告、罰薪、降級、記過等等也不過是形式上的問題。
魯克確實給國安局拋了一個誘餌,關於國內間諜的情報是他們一直致力追查的最大方向,這個餌就算明知裡面藏着尖銳的鐵鉤,也不得不吞下去。
再加上魯克在半個月前透過加麥爾聯繫上菲律賓留守的週一然他們,通話的內容被錄音,語焉不詳,隱約透漏出他手上有份銷往東方的毒品商人名單,如果白徵應對當初的承諾,那麼他就會把這份名單和間諜的部分消息一同奉送給他們。
魯克中途插上一手,讓這次的任務徹底夭折,如今竟然還要用這些情報來講條件,幾乎氣紅了所有人的眼!
但是,合作確實已經勢在必行。
當一切從大局方面去考慮問題、處理問題,摒棄個人情緒,一切以國家利益去考慮,這樣的交易方式勉強達到了國安局合作的門檻。
他們損失一點金錢,出售些許技術,換回國內毒梟和恐怖分子的資料,並不算太虧。
所以,白徵被提前解禁,並勒令儘快跟進這次的交易。
白徵握住門把手,頓時,轉頭看向曲軍,“我今天可以離開京都了,是不是?”
曲軍點頭,“你還要去哪兒?”
“S市,等下我會去換航班,坐末班回菲律賓,有沒有問題?”
“S市?”曲軍微微蹙眉,想了兩秒,突然恍然大悟,“你不會要去見一面吧?”
“嗯哼。”白徵點頭,笑眯了眼,“我兒子,總得見一面吧?”
曲軍悠長的吐出一口氣,無力揮手。
下了樓,攔了輛出租車,沒到機場,果然曲軍來了電話,說是訂好了他來回S市的機票,並換了去菲律賓的航班時間,算下來,扣除他路上耽誤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安排好自己的私人事務。
到了機場,何瑞又來了一通電話,問他爲什麼突然接到通知,明天一個人走?白徵把事情說了,何瑞鬧着要一起過去,白徵無所謂的讓他自己去和曲軍說。
在候機廳裡坐了半個小時,登機的最後時刻,何瑞竟然一頭大汗的趕上了。
“幹嗎?跟的那麼緊?追我呢?”白徵坐在座椅上,淡定的看着何瑞低聲下氣的換座,那邊屁股剛剛碰到椅墊,這邊白徵就開了口。
何瑞枕着椅背,長出一口氣,緩和了一會纔看向白徵,“看熱鬧。”
白徵挑眉。
“順便也有些問題要解決。”
“?”
“你以爲這種事情籤個合同,訂金一付就完事了?前期身體的調養、懷孕期間的維護,直到瓜熟落地,問題很多。”
白徵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今天過去就是解決這些問題,前幾天已經託人找好房子和保姆,懷孕期間她還得幫我一直監督下去,無論如何,離開之前我總得當面說聲謝謝。”
“你在上海還有朋友?”何瑞有些驚訝,白徵竟然不聲不響的就把這些事情辦完了。
“我姐,自己人總歸要放心點。”
何瑞抽了抽嘴角,“你沒和她說是誰的吧?”
“誰的!?”白徵眉毛一揚,“當然是我的。”
何瑞點頭,也是還是自家人穩妥些,畢竟是自個兒的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到時候會像誰多一些?也許更像他媽吧!”白徵聳肩,他希望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要想溫晴多一些,想想就很開心。
“等生下來見到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何瑞眯着眼看他,其實白徵長的並不差,當然也不能說帥,這樣的外貌卻有着強大的吸引力,通常來說,這叫做人格魅力。
孩子,一個有着他和她骨血的孩子……
想想就讓他忍不住興奮起來。
晴晴……真的很期待我們的再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