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閨女飛奔去救她小夥伴把自己給扔下時,冷麪神想也沒想的擡腳就追,他終始記得小閨女說讓他跟緊,別跑丟。
然而,就在他擡起的腳落下的瞬間,他周圍的影物飛速的變化,僅只在一個眼花之際,小姑娘不見了,小銀馬和小童們也不見了,到而代之的四面八方是門,閃着金色亮芒的門,門內旋渦瘋狂的旋轉,隱隱約約傳出各種吼音。
景像變換的傾刻間,一股毀滅的氣息劈頭蓋臉的當頭罩下,冷麪神本能的連汗毛都豎了起來,每根神經“咻”的拉成弦,連每個細胞都調至戰鬥狀態。
他感覺不到任何活物的存在,有的只有末世降臨般的陰晦、恐怖氣息,前方看不到小閨女的身影,他扭頭看向四面八方,當回頭的瞬間,他看見後面那扇泛着金色門旋的渦忽的無限擴寬,一股巨大的吸力一旋,將他吸向旋渦中心。
那力道太強,在它面前,男人的力量微弱的猶如蒼海一粟,他根本無從反抗,整個人輕飄飄的被吸起來,飄進旋渦裡。
旋渦將人吸走,再次回覆到原本的狀態。
門之後,地方寬闊,形如一個小廣場,光線灰暗,宛如夜幕降臨的那刻,暮色染空,灰灰昏昏。
灰暗的空間最中央,有一個透明圓柱形,中間困着只巨大的怪獸,它人面羊身,肋生雙翅,青中帶黑,其面無目,口長虎牙,四腳趾與人手相似。
其牙,粗如象牙,森森發白;其爪如的鉤,閃芒爍爍;其面獰猙兇殘;肉翅張開,肋下生目,目光幽幽如鬼火。
怪獸在透色圓柱狀的透明光荒裡張嘴吸咧,聲如嬰兒啼哭。
哭聲哀哀切切,縱是心如鐵石之人聽了也難免心生動容,發惻隱之心。
悲切嬰哭聲裡,一團人影憑空而降,砰的落地,那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施大教官,他重重的摔在了陰暗的灰乎乎的地面上。
就算冷麪神練就銅皮鐵骨,從十數米的高空砸地,也摔得頭暈眼花,他條件反射式的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定睛一看,前方空空,遙遠的地方有扇巨大的門,門裡呈旋渦狀,看過正前方,立即尋聲望向背後,一眼看到透明狀圓柱體裡的怪獸,他距那個圓柱體目測量大約有二米左右。
怪獸太巨大,他需要仰頭,看清它的樣子,冰山教官暗自抽了口冷氣,饕餮?
傳聞上古洪荒兇獸之一的饕餮,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名曰狍鴞,是食人。
此怪物與傳說中的洪荒兇獸饕餮外形相似。
冷麪神瞬間將怪獸與傳說中的兇獸對號入座,一時五味俱雜,所謂的傳說其實不一定是傳說,或許是事實,只因年代太久遠,所以被人遺忘,從而當成神話傳說。
如若他不是常管天狼,或許,他也會像無數無神論者一樣,不信鬼神不信靈魂之說,堅定的以爲那些都是迷信。
其實,就算他親身經歷過許多的靈異事件,看見過許多異生物,對於紀年以前的洪荒時代的事物仍然抱有一定的懷疑態度,有沒有洪荒,有沒有神魔爭霸之世,沒有任何實據,都是渺渺茫茫的傳聞。
看到怪獸的樣子,他信了,相信洪荒之前還有文明,也許真如猜測前古文明因神魔爭霸以致辭文明毀滅,世界又重新輪迴,再次從混沌至人類紀元,衍生人類文明,流傳至今。
男人的心思在一瞬間百轉回腸了一回,盯着怪獸,它的聲音很悲,如若不是看到它,他也會心生憐憫,看到它,他心如鐵石,再無慈悲之意。
饕餮在封印陣裡哭泣,聲聲切切,肋下雙目淚如雨下,發出哀嚎:“救我,救我出去,救救我……”
冷麪神原本堅定決決,心硬如鐵,絕不會心軟,然而,當饕餮發出悲切的救情聲,那聲音如電流刺入他的大腦,靈臺瞬間混沌,所有神智被控制,鳳目裡的神采暗淡下去,目光呆滯。
他情不自禁的走向透明圓柱,一步一步的走,似乎喝醉了酒,搖搖晃晃,走得爲不穩。
飸餮肋下雙目微睜,盯着人類走來,嘴裡的聲音更加的悽切、悲哀無助:“救救我,救救我,只要打碎這層鏡子,我就可以出去了,救救我……”
美教官緩緩的走,地平如鏡,卻走的磕磕絆絆,他一步一挪,挪到透明圓柱形約三步遠的方,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迴響——打碎它,打碎它,打碎它……
緩緩的,緩緩的,他的手一點一點的擡起來,握成拳,朝着透明圓柱揮出一拳。
饕餮看到人類的拳頭,也擡起銳利的爪子,對準人類拳頭所對的方向,做好裡應外合,同時撞擊封印的準備。
煞星鐵鉢似的巨形拳頭,緩緩的前伸,很緩很慢,卻蘊藏着巨大的力量,蘊含人類正義與忠誠,七情六慾,那樣的力量所產生的破壞力比人類法師的法術還要強大。
男人的手,一點一點的接近圓柱面,就在那隻鐵鉢拳頭只差不到三公分要觸及透明圓柱體的那刻,一聲厲喝炸響:“大叔,你給我回來!”
那聲厲喝,如平地驚雷,幾欲要震塌一片空間。
也在那聲厲喝轟炸下來的那刻,目光呆滯的男人如觸電般縮回手,也幾乎在同時,高大威武的虎軀一震,人清醒過來。
混沌的思維傾刻間清晰,冷麪神一眼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與圓柱體相距如此近,向後一跳跳開二尺來遠,驀然回首,他聽到了小閨女的聲音,小閨女來找他了。
曲七月救回小夥伴,發現大叔不見,立即尋找,她的重瞳之目,看透虛妄,透過無數法門,找到了大叔的去向,立即解追趕。
大叔消失好似只有短短一瞬,實際上,他離原本的地方已很遠很遠,中間隔着十來座符陣,就算是曲小巫女,也不能在瞬間解開那些封印之門,追上大叔。
等她一路過五六斬六將的解開印門,殺到地頭,穿過封印之門的瞬間,看到的就是大叔要碰壞鎮壓兇獸的封印,嚇得心臟都跳到了嗓眼上,爆發一聲大喝,人似小炮彈般狂飆。
一聲大喝喚醒了人類,饕餮大怒,雙目怒睜,兇光畢現,尋找罪魁禍首,看到一個小小的人類從封印之門那裡飛來,那人影在他眼裡無限放大放大……瞬間,他看清了來人的無數世真身。
“又是你?!”饕餮憤怒的狂吼,他認得這個人,她是巫族最古老的神巫始祖的轉世之身。
這個人,也是將他束在這裡的那人一族的老祖宗,這個的轉世體也曾來給他重加封印,以至於每次每當他費盡千辛萬苦即將衝破封印,又被她封印,如此輪迴,這一次,好不容易有個可以幫他打破封印的人類闖進來,眼前大功告成,她又出現壞他的事,害他再次功虧一簣。
對於巫族最古老的神巫,饕餮可以說哪怕她化成灰,他都認得她,也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魂,喝其血,以消心頭恨。
饕餮的怒叫,如十幾道驚雷炸響,震得整片空間微微震顫。
冷麪神被震得耳鳴眼花,一個站立不穩,打了幾個踉蹌,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住腳,眼前還能見星星閃閃。
如踩風火輪呼呼狂跑的曲七月,也被震得向後倒飛足足有七八米,勉勉強強穩住身,連頭髮絲都冒出火氣來,唰的一下丟出一把符,再次邊狂跑邊罵:“你只連毛都沒長齊的小毛獸,本座不來找你麻煩你就該謝天謝地謝神靈了,沒想到這麼不識好歹,連本座的人也敢蠱惑,嫌呆在這裡日子太輕閒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丫挺的,你還真當你是根蔥是不是?本座不轟得你毛都不剩,你就不知花兒爲啥那麼毛!”
小姑娘人快,聲更快,符更更快,一把符飛空,化作點點金光,嗖嗖幾響,化作一條金線,繞着圓柱纏了一圈,符紙粘上透明狀的封印符印,化爲近一丈來高的巨形符字,好似是刻進透明狀圓柱內部一樣。
那符字,從表面融進透明狀內,再往內滲,傾刻間出現在怪獸頭頂,巨形符字再次拼結,積聚成紫光閃電,轟隆隆一聲,朝着饕餮轟打。
紫光銀電與圓柱體一樣的粗,饕餮躲無可躲,被轟了個正着,那銀雷轟打在他身上,發出天崩地裂似的巨響,冒出無數的火花。
紫色與銀色火花跳躍,比星河更璀璨。
人間火樹銀花之美景,也難及那般景像的萬一。
饕餮捱了一記雷擊,身體並無異樣,然而那雷還沒完,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一道又一道,轟轟烈烈的轟,封印陣裡,剎時,符陣之內,只聽雷聲轟轟,火星燦燦,饕餮之身在火星若隱若現。
冷麪神看到小丫頭的符飛來,目光追符而去,看到那紫雷銀電竟然真的轟打在饕餮身上,整個人都懵了,真的,千真萬確,他真的是懵了。
上古兇獸是那麼好轟的嗎?
當得起洪荒兇獸之名,當然不可能是小貓小狗一樣的小角色,上古時期也只有神靈輩也殺不死它,小丫頭再厲害,也是人間術士,她能打疼它?
他心裡是帶着懷疑的,當看到那雷電真真實實的轟到了印獸身上,冷麪神第一次被真正的震懵了,同時,也無比清醒的意識到他太膚淺。
小閨女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冰山美男子腦子裡閃過一個問題,扭頭又尋找小丫頭,那抹小身影以流星趕月之勢飛飆而至,他張開雙臂,閃眼間,她砰的撞進他的懷抱裡。
“哎喲,痛痛痛痛!”一頭撲進大叔懷裡,曲七月臉撞在了大叔胸膛上,撞得眼冒銀星,忍不住嚎叫。
那殺豬似的嚎叫,讓男人的神經繃緊,心裡眼眼僅只記掛着懷裡的小人兒,再無暇顧及其他:“小閨女,撞到了哪,我看看。”
“痛痛,痛死我了,我可愛的鼻子撞斷了。”曲七月捂住鼻子亂嚎:“大叔,你沒事長這麼硬幹麼,骨頭硬得像鐵,沒撞死壞人先把我硌殘廢了。”
美豔男人的俊容一暖,浮出柔情蜜意,久違了的指責啊,小閨女好久沒那麼嫌棄他肉硬硌人啦,回想起當初小丫頭嫌棄的場面,歷歷在目,宛如昨日發生般清晰,也讓他感覺無比親切溫馨。
男人鐵扇似的大手,一手攬住小丫頭的小蠻腰,一手捉住她的手,將她捂鼻子的心拿開,小傢伙的小巧玲瓏的鼻子果然紅彤彤的,那眼裡積着兩泡淚,水汪汪的。
冰山美男人的眼神柔和的比春水還軟,低下頭,溫潤的脣印在小丫頭眼睛下,輕輕一吻,又吻她的鼻樑:“乖,我幫呼呼就不疼了。”
“……”曲七月張着嘴,眼裡的淚花在打轉,卻是啞了聲,大叔說的那句怎麼感覺好熟?哦,想起來了,那不是她哄榮榮和洪小閨女的慣用句嗎?
被大叔套用自己的用詞哄自己,小巫女默默的撇嘴角,大叔沒創意,就會照本宣科的照抄別人的詞,粗人!
心裡微微不爽,哼哼哧哧的皺鼻子,將大叔推遠些:“你又不是醫生,呼呼也沒什麼用,別在我臉上亂塗口水。”
被嫌棄的冷麪神,鬱鬱不樂的抿脣,他明明在給小閨女呼呼,哪裡是亂塗口水?他想抗議一二聲,小丫頭已轉身望向怪獸,他也就識相的閉嘴。
透明圓柱體裡的紫雷銀電還在沒完沒了的轟,好似不要力氣似的,一道又一道,轟轟隆隆,氣勢萬千。
“小閨女,這是就是讓外面瀑雨不斷的小怪獸?”冷麪神看着紫雷閃電裡時隱時現一些的饕餮,內心是震撼的,這得需要耗多少法力啊!
他也想起了小閨女小夥伴們說的話,小生物們說的上古兇獸應該就是這隻,饕餮,價真價實的洪荒兇獸。
轉念一想,又有些不解,小丫頭的小夥伴說小閨女打不過那隻兇獸,可是,這明明是吊打好嗎?就像他在天狼總是吊打他部下的那些兄弟一樣,打得他們無還手之力。
“不是,這隻只是只小蝦米,這隻小毛獸被封印鎮壓,沒那麼份力量對外界造成不良影響,以它自己的破壞力,大概還要千年才能勉強衝破現有的封印。等他衝破封印,倒是能在傾刻間令龍華瞬間變成澤國。”
“還有隻?”
冷麪神心跳突的顫了顫,上古兇獸之的饕餮只有算是小蝦米,那隻所謂的小怪獸究竟是何方來歷?
被紫雷銀電狂劈的饕餮,聽到人類對他的評價,憤怒萬分,奈何紫雷電太強,他不能張口說話,一旦張口露眼,雷電就會找到空隙,只能憋屈的任憑人類說他是小蝦米小毛獸。
曲小巫女也懶得跟只不是正主的小毛獸磨磨嘰嘰,又理符,理出一疊比銀行一萬一扎的鈔票還厚的一把符,慢條斯理的結印,丟符。
符紙一張又一張的粘在透明狀圓柱表面,發出淡淡金光後與圓柱融爲一體,曲小巫女沒動,站着結手印甩符,符紙自己按序飛走,繞着圓柱透明體粘,一層一層的往上,共粘了九圈。
“搞定,小毛獸,本座說了要轟光你的毛,絕對不會給你留下毛髮的,共有一千零一道天雷,你就慢慢享受吧。”
小巫女愉快的拍拍小手,牽起大叔的手讓他拉着自己的衣襟,笑盈盈的轉身就走:“大叔,走了,我們去找怪獸BOSS聊聊人生。”
“……”小閨女雲淡風輕,冷麪神也越加疑惑小媳婦兒的身份,他不相信小閨女只是巫族掌門那麼簡單,茅山派、風氏家族都心甘情願的對小丫頭俯首聽令,連靈異協會也對小丫頭尊加有加,奉爲大小姐,若說小閨女沒有更神秘的身份,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身受紫雷轟打的饕餮,氣衝斗牛,那個該死的神巫,破壞了他無數次好事,他等了不知多少千年才盼來一個能破除封印的人類,她竟然又把他唯一的一點希望之火搶走,太可恨了!
心中怨氣堆積,饕餮乾脆趴下,任雷打電擊。
曲小巫女拉着大叔,從大叔進來的那扇門出去,將門封印,找到方向,再次解印,印一道,過去了再封印,一連又解封十九道門,再次回到當初大叔消失的那個地方。
那道法門已開,無需再解印,兩人直接穿門而入。
門內,即是在山洞巖壁上曇花一現的場景,寬廣無垠的透明空間裡,中間是一團符光,鎮壓着混沌不清的巨獸。
跳進空間,有一瞬間,冷麪神只覺身如壓了萬斤重擔,骨頭都快斷了,直到小閨女一把拉住他的手,那股壓力才消失,感覺到了令人極度不舒服的氣息。
他擡頭望去,看到空闊無垠空間中的巨大光芒和那隻混沌不清的巨獸,那顆心揪緊,那隻兇獸給人好恐怖的感覺!
曲七月看向還在撞擊封印的怪獸,眼底凝霜,如她所料,那人竟然真的給它解印,簡直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