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勇想了想,點點頭說:“這倒也是。”
他又一想,憂心忡忡地說:“不對,你不是說蓉妃身邊的春花是大禹國人嗎?我覺得,我們兩人的畫像很快就會貼出來了。到那時,想逃就來不及了。”
青萍眼神陰鷙地道:“大禹國的春花如今是大禹國大將軍上官寒的妹妹上官蘭兒郡主,當年就是她將大皇子偷來親手交與我的。她有什麼臉來抓我們?”
樊大勇道:“可是,鼎兒已經丟了,我們去哪裡尋他?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已長大成人,就算他現在站在我們面前,我們也不認識他。”
青萍奸笑道:“你後面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連我們都認不出來的人,他們又何來認識?從這張皇榜看,大禹國當務之急不是要抓我們問罪,而是要找一個當年流落民間的嬰兒,只是,他們認爲,那個孩子恰恰在我們的手裡。只要我們交出孩子,他們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仔細算來,鼎兒比貴兒大兩歲,今年應有二十二歲了。很有可能,他將是大禹國未來的皇上。富貴險中求,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冒充你我送孩子進京了。可惜,沒有用的。上官蘭兒認識我。有她的證明,誰會不相信?”
這娘們真敢想。樊大勇心中猛地一凜,渾身一陣冰涼,雞皮疙瘩爬滿身。
他不敢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到底誰是當年的大皇子,只有我們才說了算。你不會是想讓我們的貴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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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隔牆有耳。”青萍做了一個禁言的動作,賊溜溜地看了一下四周,臉上露出諂媚地笑容,壓低聲音說:“老公,你總算開竅了。”
見她如此詭異的樣子,樊大勇膽怯地蠕動着嘴脣說:“萬一...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那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沒有萬一!你這個孬種。”青萍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氣急敗壞地說:“我們的貴兒要樣貌有樣貌,要智慧有智慧,哪點不如那個小賤種?憑什麼他能做得,我們就做不得?”
在她的眼中,他的兒子一身福貴,風流倜儻,是這世上最優秀的男人。
“沒錯,老婆說得對,咱們的兒子纔是”經她這麼一說,樊大勇越看兒子越好,眼睛裡充滿了寵溺。頓時,似乎看見了滿天的金元寶,銀票,都向他飛來......,
青萍彷彿又回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裡,這一次,她不再是裡面卑微的奴婢,而是成爲了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俯視着天下,受到萬民跪拜......
樊貴見他們兩人不再打鬧,鬼鬼祟祟地躲在屋裡,關門密談,不覺好奇,便趴在門縫上偷聽了父母的談話,當聽到,他們有意帶着他入宮,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幹活,可以住大房子,吃大魚大肉,穿綾羅綢緞,漂亮姑娘左擁右抱......
我們終於苦盡甘來,要時來運轉了。這一家人都想入非非,開始做起了黃粱夢。
青萍仔細收藏好了那張皇榜和家中值錢的東西,把家中兩隻捨不得殺的生蛋老母雞宰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全家吃了個暢。酒足飯飽,趁着夜色,青萍帶着樊大勇和樊貴,拉上推磨的小毛驢,悄悄地離開了小河村,直奔京都。
大禹國所屬的上至京都各州府,下至各縣鎮的衙門口顯眼的告示欄裡,前前後後都張貼了這張尋找流落民間的皇室血脈的皇榜。這無疑是在平地掀起了一場風暴,引得一些心懷叵測的人蠢蠢欲動。
這件事上官蘭兒沒有親自出頭,而是交給了宇文清瑩郡主負責,大理寺和刑部從旁協助辦理。宇文清瑩原本就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知書達理,聰慧過人。這次治好病,她決定走出家門,跟隨上官蘭兒爲大禹國盡一份力。
她們還是低估了人類的貪念。蜂擁而至的認親大軍從四面八方向京都皇城而來。幾天下來,宇文清瑩和她的辦案官員就被弄得精疲力竭,疲憊不堪。
上有六十歲的老翁,下有幾歲的黃口小兒,各個都異口同聲自稱是宇文芙蓉的兒子。有的易容,有的化妝,聲俱淚下,大鬧現場。
上官蘭兒一干人聽說後,真是哭笑不得。就連太后端木雪蓮知道後,也大叫胡鬧。氣得捶胸頓足。最後,宇文清瑩不得不定下一條規則,一經查出冒名頂替,造假搗亂者,當場杖斃,格殺勿論。這才平息了這些無理取鬧的刁民,令居心不良的人收斂。
青萍夫妻帶着樊貴,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一個月後趕到了京都。當看見巍峨的城牆時,他們停住了腳步。
進?還是不進?這一腳踏入有可能是萬丈深淵,也有可能是榮華富貴。
愚蠢的人總是高估了自己的智慧,以爲野雞飛上了樹,就能變成金鳳凰。
樊貴從來沒出過門,見過世面,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大聲問青萍道:“娘,這裡面就是你說的皇城?”
見樊大勇畏畏縮縮,踟躇不前,青萍氣得一腳踢了上去說:“真是爛泥糊不上牆,還沒進城就兌水了。”
樊大勇辯解道:“哪有,我是鞋裡進石子了。”他脫下腳上那雙破鞋,用力在城牆上磕了磕。
守城門的士兵用鄙視的眼光看了看他們一家三口,沒好氣地說:“土包子,不進城一邊待着去,別堵着別人的路。”
“官爺,我們進去,這就進去。”樊大勇點頭哈腰地背起行李說。
那頭毛驢早已在來京都的路上被他們賣了當盤纏。
當走進京都,熱鬧的商鋪,繁華的景象,鱗次櫛比的房屋,車馬水龍的街道,每一樣都彰顯了都市的驚豔。樊貴曾經以爲鎮上就是最大的地方,如今才見識了什麼叫做繁榮昌盛。他就像個白癡,呆呆地站在道路中央,盯着穿着華麗來往的行人,路邊高聲叫賣的攤販,大酒樓裡傳來誘人的香氣,勾的他肚子咕咕直叫。
這時,一輛馬車駛來,車伕揮着手裡的鞭子大聲叫道:“讓開,讓開,這是丞相府的馬車,臭乞丐,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