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此番對付羊城就是拼殺中的故意賣破綻,破綻賣好了能殺敵,賣不好……很可能被敵人將計就計。
陳逢時在第二指揮部裡又苦守了一個白天,紫雲和女覺醒者仍然處於昏迷狀態。
期間照例讓紫雲清醒了一會,稍微補充了一點點食物,讓她能勉強開口說話的程度,只是,這女人心智堅韌,忽悠晃點也沒有效果。雖然明知道女覺醒者的指控已經足夠讓她倒黴,卻心裡明白,宣城不會這麼容易把她的罪公開到聯盟的事實。
那麼,羊城滅魔會方面就有保她的可能性,因此,根本撬不開嘴。
紫雲身處被禁制自由的狀態,又在昏迷中,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她看見黑金兩色的光霧涌出來,知道又要把她的力量吸收殆盡,忙不迭的問了句:“我們現在在哪裡?過去多久了?”
“你猜?”陳逢時怎麼會成全她?一次次清醒過來,又在虛弱狀態下陷入沉眠之中,而對時間一無所知,哪怕一天之內重複好幾次,紫雲再冷靜也會陷入某種程度的混亂。不知道時間以及此刻的所在,她就無法評估自身的處境以及宣城和羊城是否開始交涉、是否交涉出結果之類的可能性。
“我們到底在哪裡?”紫雲感覺到身體裡剛獲取的一點能量很快就要流失殆盡,而她記得,這已經是第三十多次醒過來。每一次金色血人都是問,卻不透露別的信息,而問她的又是直接關係羊城滅魔會內務的關鍵,她想拖延時間繞圈的話,金色血人就會直接沉默的吸收她的能量,然後讓她再度昏迷、繼而陷入沉睡狀態。
紫雲定力再怎麼強,也會顯得焦急。
“你猜?”可是,陳逢時仍然沒準備跟她做無意義的交流,而是不理會她的問題,吸收殆盡了她身體裡的能量後,任她如何不配合的嘗試扭動,仍然按上她的大椎穴……
陳逢時檢查了紫雲和女覺醒者身上的禁制帶,確認接口牢固可靠,關上厚重的合金門出去了。
關紫雲和女覺醒者的房間本來是緊急安全室,空間不大,兩個女人得挨着躺。
陳逢時守在第二指揮車裡一天又一天,確實有點枯燥,好在他性格也耐得住,當然也多虧電子設備齊全,總能消遣時光。
白日裡,有人靠近了一圈防護區域。
陳逢時比對攝像頭拍的臉,雖然不能確認是滅魔會所屬的人員,但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基本就可以作爲是羊城搜索的人員看待了。
他跟小安演了幾天,計劃終於推進到關鍵部分了。
今晚?又或者是明晚?大約也就這兩天,羊城的反應勢必會暴露他們落入陷阱與否……
陳逢時當然不着急。
這種需要等待的事情,急也沒用。相較之下,沈愛的信息反而需要他儘快做出決定。
沈愛離開主城後,如之前一樣繼續投入到支援作戰裡了。
陳逢時守在指揮部裡也沒什麼事情,自然有很多時間跟她聊天,信息。
今天,沈愛突然發了信息過來,預料之中的難題。
綠巨人終於在支援作戰的休息期回了宣城,在會裡的頻道知道了銀色戒指和金色血人在一起的消息了。
“時,雖然我們在竹城的開始突然了一些,但我很認真對待。當時沒有考慮周到,我們不戴面具的時候應該如何自處呢?我想,這件事情有必要跟你商量。”
是的,如沈愛所說,她們的開始是太突然了,正因爲如此纔會有綠巨人這個‘麻煩’。
他當然不在乎綠巨人的感受,沈愛擔心的也不是這個,那不是她們需要考慮的關鍵問題。
關鍵是,綠巨人知道沈愛是誰,如果沒有帶着硅膠面具的時候看見她和陳逢時在一起,自然就會知道,金色血人等於陳逢時。
除非,她們在現實的臉選擇假裝成朋友關係,避免有任何超友誼的親暱。
從理性上考慮,最明智的做法是這樣。也許多年以後菌魔的問題不在了,也就不在乎綠巨人知道金色血人是誰了;即使那時候仍然有所顧慮,但綠巨人有足夠長的時間消化,會產生危害的可能性也就很低了;退一萬步說,情況即使仍然沒變化,那不得不暴露的時候再暴露嘛。
但是,陳逢時這番話卻覺得沒有辦法變成信息,因爲他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沈愛內心的真實想法。
以她對愛情的態度,根本不會接受任何偷偷摸摸,陳逢時一點都不懷疑,沈愛甚至敢直接告訴父母他的存在。不是她什麼都沒想,而是她認爲任何困難都不應該畏懼,兩個人一起努力,總是可以解決的,再不行,那就用時間消化的終極神器解決。
雖然時間的終極神器往往變成情侶分手的解決結果,但這種結果對沈愛而言,是不可能、也不會存在的。
陳逢時拿着手機,在掌中翻轉、翻轉、一圈又一圈……他考慮各種可能,最終決定還是當那個,他在過去就曾經無數次設想、豐富了細節的、跟沈愛匹配的,也是他希望成爲的男人形象。
“我不認爲逃避愛情必然面對的壓力,是一種很好的選擇,除非你需要時間做足夠的心理準備。”陳逢時發送了這條信息的時候,突然又產生了一種,英勇就義的壯烈心情!倘若小安知道了此事,絕對、絕對會說這是典型的愛情愚蠢病症狀。
“時,我很高興你會這麼想。事實上我沒有任何畏懼和猶豫,並不只是因爲我對綠巨人的人品有足夠的信心,更因爲我認爲這是我們在一起必然會面對的情況。其實,如果我們是以真實的臉開始,那麼戴上面具後呢?是不是同樣要面對這樣的選擇?”沈愛的想法果然如陳逢時猜的一樣。
但從她這個角度看待問題,確實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對於陳逢時來說,他知道還推遲暴露的意義存在時間換空間的意義。就如人早晚會死,但出生就夭折和壽終正寢逝世當然不同,這就是過程的意義,就是延緩的時間換得了許多空間的通俗現實對比呀。
但陳逢時不會說這些話,既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將來如何,他都不準備說後悔的話,更不準備把此刻決定的責任推到沈愛身上,不管她怎麼想,實際上是溝通商量了的,她在表達意見之前是尊重他意見了的,而他出於什麼基礎而做的決定,那就不是沈愛的鍋了。
“既然本來就是不應該逃避的問題,而我們的想法又一致,就不需要再想別的。”陳逢時長舒了口氣,自己也在腦子裡剔除掉,如果做出另一個選擇可能會怎樣之類的後悔想法。
沈愛很高興,她在去機場的路上了,很快就要登上返回宣城的飛機。綠巨人約了她一起吃飯聚聚,雖然她並沒有打算主動透露,但也得考慮綠巨人很可能會探究甚至追問的可能性,自然需要先跟陳逢時商量好,確定態度的一致性。
現在這個頭等難題解決了,沈愛很高興,覺得別的問題應該更不會有分歧,就說:“這次回家,如果父母問起感情生活的事情,我不想隱瞞,你沒問題吧?”
“沒有。除了難免的緊張。”陳逢時心想他是壓力很大,這就意味着肯定會在短期內被她父母召見,也就是說,大概率會迅速面對來自沈愛家庭方面的強壓。
“時,我想母親會說服父親給我們時間的,即使她們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反對,那也是我們需要面對的必然,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也不會讓你用委屈的方式討取他們恩賜式的支持。”沈愛當然考慮過來自她父母的壓力,她肯定比別人更清楚父母的個性。
只是,沈愛不認爲光明正大的關係需要藏掖,更不認爲隱藏了很久之後她父母知道了,會接受的更愉快。
看着信息,陳逢時雖然覺得一切都來的太快。
從他們突然在一起,到此刻就要面對相愛的最大壓力,幾乎讓人沒有喘氣的工夫。但他怕什麼?沈愛都已經如此深情的表示了態度,他豈有退縮的道理?
“我未必可以承受無限的壓力,但勢必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因爲任何理由後退。”陳逢時不喜歡說這種話,但此刻卻覺得必須明確的告訴沈愛——他值得她堅持。
只是想想,陳逢時也覺得,倘若未來真要頂着莫大的壓力,他們就得在前進中一起承受各種傷害和打擊。倘若沈愛遍體鱗傷的堅持着沒有放棄,並且甘願這麼承受下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的陳逢時掉頭跑了的話,那時的她是什麼心情呢?
反過來,跑掉的如果是沈愛,陳逢時的情況反而會好很多,因爲沈愛這過程是在跟她的至親進行長期對抗。
“嗯!”沈愛很開心,即使她本來就相信陳逢時的堅定,可也很願意聽到如此明確的表態。“時,你跟會長的計劃進行的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