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染和夜宸軒把夜少祁幾人放下,問道:“趙靈兒他們怎麼樣?你們看見她了嗎?”
咚的一聲,夜少祁從靈獸袋中倒出一個人來,昏迷不醒。
顧輕染嘴角一抽,“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呢?”以她對夜少祁的瞭解,就算對趙靈兒再討厭,也不至於把人關進靈獸袋中。對其他幾人也不會見死不救。
夜少祁輕嗤一聲,“還不是這蠢女人。都說了別出聲,還當是在宗門一樣威脅我。結果被南疆的人發現,只來得及打暈她把她帶出來。其他幾人醒着沒法收入靈獸袋。”
說着,夜少祁扔了一個東西過來。
顧輕染結果一看,居然是留影石。她灌入靈力,畫面正是趙靈兒出聲威脅的一幕,且提到了陣盤,竟然說是趙掌門給她的。
她豎起大拇指,讚道:“幹得好!”原本擔心把趙靈兒帶回去趙掌門會找藉口狡辯,這下有了這留影石,別說是趙靈兒,就連趙掌門都會受到嚴重的懲罰。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收起留影石,把趙靈兒交給夜少祁帶着,並未停留歇息,繼續趕路。
到第二日黎明破曉,就到了地圖上所指示的地方。
看着眼前濃厚的迷瘴繚繞的山谷,顧輕染道:“這裡面的危險未知,我和阿軒也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你們就別去了,我送你們去一個地方。”
聽聞顧輕染都說危險,夜少祁幾人感到驚訝不已。連修士眼中危險不已的南疆顧輕染都敢帶着他們闖,此刻竟然說危險。
不由擔心道:“那你們呢?”
顧輕染笑了笑:“你們放心,我和阿軒自保還是可以,只是加上你們,就難以保證了。”
夜少祁幾人仔細看顧輕染的表情,並沒有發現安慰他們的情緒,點頭同意。只是心裡還有幾分難受,心底暗自發誓要好好修煉,不說能幫到他們,至少不能拖後腿。
顧輕染將夜少祁他們送進塔內空間,在這之前,不忘給趙靈兒扎一針,確保她不會在塔內醒來。
安頓好他們,顧輕染和夜宸軒這才手牽着手,按地圖所指示的方向,緩緩地走進迷瘴中。
迷瘴似乎被一道無形的牆所阻隔,一步之差,便似走進了雲霧中。靈識被禁錮在身邊一米之內,連視線也是一樣。
兩人按照地圖所示的步伐行走,並沒有感到危險,腳下也似走在平整的石板路上。
走了近一刻鐘,眼前的迷瘴漸漸淡,顯露出一片不大的淡淡迷霧繚繞的空地。空地之上,立着一塊圓形石柱,石柱上有兩個凹槽,凹槽中有陰刻的圖文。
看到那圖文,顧輕染拿出曾經所得的海紋玉佩。除了大小,玉佩上的花紋與那凹槽一模一樣。這花紋與地圖上畫出的兩枚令牌一樣,只是地圖上的圖案太小,看起來沒那麼清晰。
夜宸軒則是盯着另一個凹槽的紋路,沉思着。不確定地說道:“這個花紋,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看見過?在辰戒中嗎?”顧輕染問道。
“不對!如果我見過,一定會記得。”夜宸軒的記憶本就很好,近乎過目不忘。修煉過後更是隻要看過一眼,就絕對不會忘記。
猛然想到感覺熟悉而又想不起,就不是他所見過,那就只有在鬼蜮得到的還沒完全融合的記憶。
“你先等等!”他給顧輕染說了一聲,便拿出蒲團盤膝在地,搜索腦中龐大的記憶。足足一個時辰,他才睜開眼,拿出在鬼蜮得到的那枚戒指,翻找起來。
這次很快,一枚玉牌從戒指中取出。與顧輕染手中的海紋玉佩一般大小,上面的圖案,與石碑上一般無二。
顧輕染驚訝地看着夜宸軒手中的玉牌,嘆道:“這也太巧合了!”
“或許這不是巧合!”夜宸軒笑道,只是笑容有些發冷,有種被人算計擺佈的感覺。
顧輕染明白他話中的深意,笑了笑,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記載心裡。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衝那石柱上的凹槽努努嘴,問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滴血認主,再控制玉牌放大嵌進去。”夜宸軒說着,先從左手無名指逼出一滴精血來。
顧輕染見狀挑了挑眉,跟着照做。
指尖的血逼出來後,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他們身上的精血本就不多,只是一滴也會消耗不少元氣,就算他們恢復比一般人更快,也要三天才能恢復過來。
精血沒入玉牌,純白細膩的玉牌上出現一抹血色。一串信息傳入他們的靈識,兩人盤膝接收,整理這股信息的同時,調息失去精血帶來的損耗。
夜宸軒先顧輕染一步醒來,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看到她臉色恢復了紅潤,露出一抹笑意。
顧輕染睜眼就看見夜宸軒嘴角的笑,不由也微笑了起來。只是此時不是放鬆的時間,她任夜宸軒拉着站起來,走到石柱邊,“我們開始吧。”
“好!”顧輕染點點頭,拿出玉牌注入靈力懸浮於身前,與夜宸軒一起同時掐起手訣。
一道道帶着光的靈力打入玉牌中,玉牌愈來愈大。當玉牌變得與凹槽同大時,玉牌發出光芒,自動嵌入石柱。
陡然一瞬間,兩枚玉牌光芒大綻,那石柱彷彿被這光芒穿透,石柱頂端一道光束直射天際,破開頭頂的迷瘴。
此刻,整個神棄之地都看見了那道幾乎劃破蒼穹的光,整個神棄之地的靈氣劇烈波動起來,紛紛向着光柱的方向聚集。
天際的異象,異常的靈氣波動,驚動了整個修真界。紛紛到屋外看向衝破天際的白光,就連閉死關的都被驚動,紊亂的靈氣波動,不得已破關而出。所有的人都臉色各異地紛紛看向南疆的方向,或是凝重,或是疑惑,或是擔憂。
顧輕染無暇顧及這裡的異動帶給修真界的人什麼樣的猜測,光柱開始擴大,腳下浮現一個六芒星形陣法,被擴大的光柱填滿。
地面開始震動,夜宸軒拉着她退出陣法外,一根刻着細密符文的兩米長十寸款的白玉石板緩緩升起。高半米的白玉石板全部露出後,下面是兩根三米長直徑十寸的三十六楞的同材質白玉石柱。
顧輕染仰頭看着停止上升的門框,剛看見最上面的白玉石板上界門兩個古體大字,就看立在門邊的石柱上兩塊玉牌脫落,化爲一道光點飛回他們丹田。
石柱瘋狂旋轉,將光柱連同吸引來的靈氣捲起一道旋風收回,經過石柱內被折射一般,白光射向界門兩個大字,連同靈氣的注入,空空的玉石門框中多了一道水面般風起波瀾的光門,隔斷了門框兩邊的視線。
最後一道光束進入界門,石柱陡然停止轉動。
從極動到極靜,咔嚓一聲後,便是齒輪轉動不短的咔嚓聲。石柱像是被重啓,變動,不一會由青石變成了和界門一樣材質的白玉,上有一百零一處凹痕。
所有的變動停止,除了界門發出一層柔和的白光,剛纔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幻覺,從都到尾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這就是界門了。”
腳下的陣紋已經隱沒,顧輕染嘆了一聲,走向界門。
這樣的結果太不真實,說好的危險叢叢,歷經磨難呢!
“你當是在寫小說呢!哪來這麼多的考驗!”夜宸軒笑着捏了捏她的臉,看她愣神的樣子就知道又想多了。
“小說不都是這麼寫的嗎?”顧輕染呵了一聲,一個念頭,把夜少祁幾人給放了出來。
夜宸軒頓時黑了臉,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能不能不要放這些電燈泡出來礙眼。
紅鸞三人躲在顧輕染身後,躲避那冷瘦瘦的眼神。
夜少祁像是完全沒能感到夜宸軒殺人的目光,正驚歎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光門。看着最頂上界門兩個字,心生嚮往驚歎道:“這就是界門呀!能先試試嗎?”
“能!”顧輕染指指界門邊的柱子,“你把上面的一百個凹槽按上上品靈石,就能開啓界門,離開神棄之地。”
夜少祁卻是沒動,警惕地看着她,“看你笑得這麼奸詐,一定有陷阱。”
“呵,算你聰明。這界門能出不能進,離開了,就只能再找其他的路回來。”就算是她和夜宸軒有那兩塊玉牌,也只是定位界門的位置,必須達到出竅期能夠瞬移才能回來。這是海紋玉佩飛回丹田時,得到的關於界門的信息。除此之外,還有界門的開啓方法,開啓條件等。
夜少祁訕笑着收回手,問道:“開啓界門,有什麼條件。”
“除非有元嬰修爲以上的人保護,獨立通過界門的最低要求是金丹期,開啓一次一人一百上品靈石。修爲等級每高一個,所需的上品靈石翻一倍,且所帶的人每人同樣一百上品靈石。”
顧輕染似笑非笑道,別說是青蜂紅鸞,就是家底豐厚不缺靈石的夜少祁聽到開啓一次界門就是以上百上品靈石作爲單位,也不由驚愕地張大了嘴。
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探查界門的所在,既然找到了,一行人就沒有多呆,直接回了宗門。
顧輕染刻意預料,界門開啓的消息一旦傳出,將會在修真界引起多大的風雨。
紅鸞青蜂和大山三人修爲太低,爲了安全,顧輕染將他們送進了塔內空間。
夜少祁去找夜家老祖和師父,彙報界門一事。顧輕染和夜宸軒也回了雲崖峰,正好仁笙丹空着沒有閉關煉丹,顧輕染立刻將界門開啓的消息告訴他。
仁笙丹難得露出一本正經的一面,難以置信道:“你們是說,不久前的那場天地異象,是你們弄出來的。”
顧輕染笑着點點頭,“算是吧。那只是開啓界門引起的。”
“難怪,那場異象後,我看星象發現修真界多了一線生機。”仁笙丹喃喃道,神色一肅,就要起身,“此事事關重大,你們跟我去見掌門,必須上報宗門。”
“唉,師父等等!”顧輕染連忙將仁笙丹拉住,不等他詢問,就把夜少祁給她的留影石拿出來,“師父,你還是看看這個,再決定界門的事要不要交給掌門做決定。”
仁笙丹遲疑地看了顧輕染一眼,從她的話中聽出一絲對掌門的不滿。神色凝了凝,明白定然是掌門做了什麼觸及她底線的事。雖然相處不多,他對顧輕染還是有不少了解的。
他接過留影石注入靈力,不一會兒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留影石中的影像不多,看完之後,仁笙丹氣得差點把留影石給摔了,忍不住怒罵一聲:“混賬!”
“呵呵,師父,你看界門的事還要不要掌門來決定。”顧輕染滿臉笑容地看着仁笙丹,那表情,分明在說等着師父給她做主呢。
仁笙丹睨了顧輕染一眼,“行了,我這就聯繫各大峰主和長老,商量宗主和趙靈兒違反宗門規定,和界門的事。”這小心思,當他看不出!不過誰讓他是護短的呢,更何況這事本就是他們佔理。
不僅是仁笙丹,還有夜家老祖和夜少祁的師父劍鋒峰主共同開口,掌門、各大峰主和門中長老紛紛在會議室中集合。因異象的出現,原本閉關的人也到了,可以說這一場會議來的人是最齊全的。
人一到齊,趙掌門作爲代表,率先開口道:“仁峰主,霍峰主,夜長老,突然召開會議是爲了什麼事?”
“邀請大家召開這場會議,是有兩件事,均是有關我琅玥宗未來發展的大事。”夜家老祖作爲三人中地位最高之人,開口說道。說話前淡淡地看了趙掌門一眼,趙掌門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聽夜家老祖說道:“第一件事,是掌門保管定位陣盤不善,致使陣盤被其女所偷竊,落入南疆蠱女手中差點害了門下弟子。”
在場衆人均是臉色微變,趙掌門的臉色更是難看。不等他開口解釋,就有人急切地問道:“那弟子是誰,陣盤奪回來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陣盤落到南疆蠱女手中,對於琅玥宗在外歷練的弟子,可是極大的災難。
“那弟子是我夜家拜到仁峰主和霍峰主門下的弟子夜宸軒和夜少祁,還有仁峰主門下的另一弟子,顧輕染。掌門之女趙靈兒,偷竊陣盤暗中跟蹤夜宸軒三人前往南疆,被南疆人抓住,奪走定位陣盤追捕夜宸軒三人。幸而夜宸軒三人躲開了南疆人的追捕,並想法奪回了定位陣盤。”
仁笙丹也同時將顧輕染上交的定位陣盤拿出來,證實了夜家老祖所言非虛。
趙掌門看在看到那陣盤的時候,臉色一沉,目光掃過顧輕染三人,沉聲道:“這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們跑到南疆去幹什麼?靈兒呢?”提到趙靈兒,趙掌門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焦急。畢竟是他的女兒,修士修爲越高擁有後代不易,對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兒,他更是千寵萬寵,此刻就算闖了天大的禍他也擔心不已。
夜少祁上前一步說道:“有沒有誤會,我們也不清楚。此次我們前去南疆,是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準備去探查後再上報宗門。誰知,在南疆突然發現被人追捕。我們抓住那人審問後,才知道趙靈兒用定位陣盤跟蹤我們。”
說到這裡,夜少祁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想到了那時的情況,若不是夜宸軒,他真沒信心逃出南疆。
其他人也聽得臉色發沉,趙掌門看着這些人難看的臉,爲了趙靈兒也不得不問道:“那靈兒呢,還在南疆人手中。”
“沒有!不管怎麼說,趙師妹是琅玥宗的弟子,違反了規定也該交宗門處理,我們去把她救了出來。”夜少祁的臉色有些難看地把事情經過給說了一遍,想到趙靈兒,露出一抹厭惡之色,“本來還有四個人,只是趙師妹在那裡大喊大叫,驚動了看守的人,我們只來得及帶她一人出來。”
說着,他拿出靈獸袋把趙靈兒給倒了出來,又拿出一塊留影石放在桌上,厭惡道:“這是事情經過,我都錄了下來。到底是不是誤會,趙掌門再問問趙師妹吧。”
趙掌門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明白夜少祁既然敢這麼說,說的就是事實了。
在回到琅玥宗前,顧輕染給趙靈兒處理過,這會兒被夜少祁從儲物袋倒出來,正好轉醒。一睜眼,正好看到趙掌門,立刻撲上去滿臉委屈地說道:“爹,我被人欺負了,你要給我做主。”
趙掌門看着在場衆人或是驚愕嘲諷的眼神,怒吼一聲:“閉嘴!”
趙靈兒愕然地看着從不對她發火的趙掌門,當看到他的視線明顯落到身後並沒看着她,才猛然清醒過來。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臉,共同的特點就是都是琅玥宗的高層,此刻看她不善的目光讓她心裡一慌。尤其在看到桌上那熟悉的白色陣盤時,剛站起來又被嚇得跌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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