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長芳酒樓不遠處的酒樓上
店小二應王聞堰的要求,將最拿手的菜都上個遍。最後殷勤地端上一道雞沾口蘑,笑道:“兩位客倌,這雞沾口蘑可是小店的一絕,兩位嚐嚐,不好吃不收您錢。”
堯五娘本身就是小二兼跑堂,早就見慣身爲店小二的殷勤勁兒,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眼前闊氣的王聞堰,心疼口袋裡的錢子,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他下去。
思量片刻又吩咐道:“勞煩和掌櫃的說一聲,將我們的馬養好,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這裡了。”
店小二樂顛顛道:“好勒!小娘子,我馬上就去。”
“喲,五娘,你來看看,這下面真熱鬧啊。”兩天的相處下,兩個人變得熟絡了許多,王聞堰似個被放出來的階下囚一樣,歡喜站起來,指着下面道,“你快看,好多人啊。”
”怎麼的,是剛從山中來麼?沒見過人?”
堯五娘拋出一副鄙視的樣子,端着茶杯自顧自的喝着茶,她此刻心裡只記掛着那些暗衛們說晉許他們一行到了這裡,不知道住在了何處。
隔壁桌的酒客笑着說:“兩位外來的吧?”
”嗯~是又怎麼樣?”
”那難怪,兩位有所不知,這是鬼市閻王之女要被問斬了。”
“閻王之女?問斬?”驚得堯五娘一口水差點從嘴中噴出,立馬放下茶杯,往閣樓下張望着,只見前後都有衙門的人押解着,中間木囚車裡一位渾身都是鞭子血印的女子站在中間,雙手和雙腳都帶着鐐銬,耷拉着頭。
一旁同樣是外鄉的人也來了疑問,便看熱鬧似的打趣道:”既然是閻王之女爲何會被問斬?”王聞堰和堯五娘也很疑惑,回過頭望着剛剛說話的酒客。
另一桌的看客立馬擺手,否定道:”不是,應該是說是……老的閻王之女要被問斬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
隔壁的長芳閣,小二邊上菜邊張望四處,極其小聲地說:”各位主,有所不知,這鬼市呀,就在前幾日的晚上易主了,鬼女被抓,這老閻王現下仍然生死不明,新上位的呀,是老閻王當年上山打獵救下的狼崽子……狼終歸是狼,養不熟的。”
衆人豎着耳朵聽消息,一旁的七考張哪顧的那麼多,菜一來,便自從筷筒裡取了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端過飯來,就往嘴裡扒拉。邊看着面前的鴨子,吃的赤急白臉的,像是個餓死鬼投胎。
此刻坐在晉許對面那桌的是一對男女,一個市井打扮,書生氣十足的成年男人帶着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女孩。坐在靠窗的男人胳膊旁放着一個包裹。
小姑娘長相十分可愛,大大的眼睛,黑長濃密的睫毛,肉嘟嘟小臉上有兩個深深的梨渦,但是臉色有些慘白,她微微皺眉看着旁邊的男人,說道:“這裡太亮了。”
男人擡手製止,做出個噤聲的動作,沒讓她再說下去,恭敬地用筷子點點桌子上的菜:“快吃吧,嚐嚐這個菜。”
小姑娘沒有多說什麼,瞧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看着自己的晉許,也未再多言,低下頭去,舉筷用飯。
片刻功夫後,樓下傳來了熙熙囔囔的聲音。
“官爺,我這小店做的都是本分生意,您這麼聲勢浩蕩的就來了,怕是會嚇走我的客人。”
“滾開,大理寺辦案。”樓下的人大大的官威一聲令下,衆人退避,嚇得剛來的小二的腿抖成了麪條,掌櫃的倒是見過了這樣的場景,畢竟是第一酒樓,配合的帶人上了樓。
謹慎的書生聽到聲音,立刻回過神來,抱着正在吃飯的姑娘,兩步並作一步的就往堯五娘跟前一押。
寒雲卿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趙煦一把按住了寒雲卿,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晉許抱起小姑娘,拿起桌上的筷子,溫柔地對趙煦着,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態說:“你多吃些,這是你喜愛的,然兒,這是你愛吃的,多吃一些哈。”
小姑娘似乎也明白些什麼 沒有哭鬧,反而很淡定的自行低下頭認真的吃起碗裡的食物。
書生沒有說話,從腰間裡掏出一張銀票和一封信,銀票上面標註一千兩,硬塞在了晉許的手中。
一千兩的銀票!
晉許長這麼大也沒有見過。
只見兩隻眼睛瞪着圓溜溜的盯着銀票,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哪還管什麼危險不危險了,接過銀票,心裡樂開花,臉上卻一本正經的允諾:”放心吧。江湖人義氣當先。“
書生邊緊張地看着樓梯口,聽到上樓的聲音,一步步靠近,抓緊時間堅定的說:“噓,拜託了,將他送到鬼市西市口,自有人接應。”
“好。”晉許雖然很愛錢,但是遇事很冷靜。
一樓的官爺馬上就要上樓梯,書生蹲下身,對小姑娘說:“乖,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小姑娘乖巧的點點頭,書生立馬決絕放手,感覺與姑娘從未認識,一臉漠然的大義凜然的站起來向樓梯口走去。
帶頭的官爺領着衆人就走了上來。這位官爺不是別人,正是魚周,四年前他因爲收受王院士的賄賂私放他出宮的事被人發現,便一路從皇城司職位被貶到了如今守城將的地位。
書生身後,趙煦和晉許頭也不回,裝作從未遇過書生,給小姑娘夾菜,假裝的說;“乖,然而,多吃點。”
不遠處的晉許突然吸引了魚周的目光,他總覺的晉許的模樣,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也實在記不清楚了。
書生以爲魚周在看小姑娘,立刻擔憂的便挪了挪位置,擋住晉許,對魚周說:不用找了,我就是你們要抓的人。
魚週迴過神,看着書生不反抗,對比一下手中的畫像。這是一張通緝賞格,上面赫然就是他的頭像,卓旭,男,二十五歲……確定了是所捕之人沒錯。魚周探手掏了掏,亮出沉甸甸的銅製牌令,上面凹凸有致的文案清晰無比。
“大理寺辦案,帶走。”
臨下樓前,魚周又回頭仔細的又瞧了瞧晉許,不禁抓耳撓腮的想:這人怎麼感覺在哪裡看見過呢。
魚周帶着書生走後,晉許放下筷子,拍着胸脯,不停的說:‘真是嚇死我了。’
“我看你,只要有錢,什麼都不會怕的。”寒雲卿嗤之以鼻地望着晉許那副愛錢的模樣。
晉許完全不理他,以眼還眼的說:沒錢,你要喝西北風啊!“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晉許問。
“小竹,我叫花小竹。”小姑娘牽着晉許的手,昂起頭說。
晉許繼續追問:“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他是卓叔叔,其他的,我不能說,除非我見到鬼市西口的人。”小竹可是時刻謹記着卓旭一再叮囑的事情,不敢隨意的泄露半點自家的事情。
晉許被小竹這幅機靈勁給都逗了,握着粉嫩的拳頭,笑着說:“沒想到你人不大,警覺性還挺強的,好,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去找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