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唯有失落離去,低垂着腦袋,腳步沉重。心中卻不甘,是的,在她陪伴了這麼多年,換來這個結局,她怎麼能甘心呢?
湊近她,甚至還能聽到她的牙齒,在口腔中咬的聲音。
蘇夏傾從衛生間出來,手中拿了一條已經打溼的毛巾,遞到他的面前,開口道:“你趕緊擦擦臉,清醒一下,喝醉了能解決什麼問題啊。”
楚一伸手,想要握住眼前不停搖晃的毛巾,一使勁,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蘇夏傾頓時一陣驚呼,另一隻手覆在了楚一的手背上,問道:“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蘇夏傾已經來不及理會了,她伸手覆在他的額頭上,不敢相信,再次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探了探溫度,來回幾次,這才驚呼:“楚一,你發燒了。趕緊起來去醫院。”
蘇夏傾看了一眼被自己打開的窗戶,許是喝酒太多,一陣塵封在空間裡,突如其來的冷風與空氣,並不能讓他承受。
她跑到臥室裡翻箱倒櫃,隨便拿了一件外套便衝出來,拉住他滾燙的手,說:“快點起來,現在去醫院,不然腦子都要燒傻了。”
可是,楚一隻是閉着雙眼,呢喃了幾聲,動也未動。
蘇夏傾心裡忍不住罵娘,卻還是耐着性子忙活着。
沒辦法,只能先去弄點冰塊來降溫了。
她扔下手中的外套,正準備去廚房的冰箱裡弄點冰塊,手機音樂響起,一看來電顯示,連忙接起,脫口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
顧銘被問得啞口無言,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打這個電話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只是手頭上並沒有什麼事情了,下意識的拿起電話,便按下了這個手機號碼。
“我……我就是提醒一下你,晚上準時回家!不然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啦?”
說罷,等不及顧銘回答,便連忙掛斷了電話,剛放在了桌上,手機屏幕閃爍了幾下,沒電自動關機了。
蘇夏傾將楚一放平在沙發,用溼毛巾包裹着從冰箱裡拿出的冰塊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又忙活了一陣子,她累的滿頭的汗,賭氣似得用腳踹了楚一一下。
然後又坐在地板上,雙手支在沙發上,時不時的觸碰一下他的額頭,直到溫度一點點的下來,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升高的體溫加速了冰塊的融化,順着額頭一滴滴的往下滑,蘇夏傾連忙站起來將冰塊拿起,重新換上新的冰塊。
做完這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沉下來了。
於是,她雙手撐在沙發上,連忙站起來,卻在轉身的一剎那,被沙發上的人扯住了自己的衣角。
彎腰,輕輕的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拿下來,只見沙發上的楚一依然閉着雙眼,雙脣卻無意識的動了動,輕輕的吐出:“別走,夏夏,不要走。”
只是一瞬間的猶豫,楚一的手,再次緊緊的拉着她的衣角。
管家看到了顧銘的車子駛來,第一時間幫忙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太太回來了沒有?”
顧銘略略彎腰,從車上下來,理了理褶皺的西裝外套,擡頭問道。
管家搖了搖頭,回答道:“還沒有。”
顧銘下意識的稍稍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已經有幾顆調皮的星星迫不及待的鑽出厚厚的雲層,與地上的人們打着招呼了。
他怎麼覺得自己跟個怨婦似得!
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顧銘大踏步的走入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便馬上拿起家裡的座機開始撥打電話了。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廚房阿姨聽到了客廳的動靜,連忙摘***上的圍裙,走出來問道:“少爺,現在吃飯嗎?都已經準備好了。”
沙發上的顧銘一手扶額,另一隻手對着阿姨無力的擺了擺,低沉的說:“不用,再等一會兒吧。”
明明說好晚上一起回家吃飯的,可是手機卻關機了。
但是,他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般了,所以,現在的他,能做的只有等。
阿姨不知所以,但是她的雙眼告訴她,少爺現在的心情並不好。於是,也不敢多言,轉身回去廚房,只有那裡纔是安全的。
靜謐的客廳,只能聽到秒針走動時發出的滴答聲。
“少爺,飯菜都冷了,還不吃嗎?”
阿姨實在是等不住了,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吃的已經不是晚餐,是夜宵了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顧銘突然回過神,原來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這麼久了?
放下的手順着胳膊傳來陣陣的麻木感,顧銘揉了揉眉心,淡淡開口:“算了,我等會兒要出門了,就不吃了。”
“哦,好啊。”
阿姨返回廚房,一步三回頭,晚上的少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陣的古怪。
顧銘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從通訊錄裡翻出了一個號碼,待對方接起之後,便說:“方晨,十分鐘之內,查出楚一的地址,發短信給我。”
完全不需要十分鐘,在五分鐘之後,手機的鈴聲便提示着他有一條短信的進入,上面清楚的寫着楚一的地址。
司機從花園裡接了一桶水,正準備淋一下車身外今天沾染的灰塵。看到顧銘的身影,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桶,走上前問道:“少爺,您這麼遲了還要出門?”
“恩。”
顧銘朝着停在車庫裡的另一輛車走去,剛按下手中的解鎖,司機追了過來,“少爺,我來開車吧?”
“不用了。”
顧銘坐進了駕駛座,腳踩油門,轉動方向盤,朝着只是看了一遍便已經銘記在心上的地址駛去。
將車停在了樓下,顧銘打開了天窗,擡頭往上望。
這是一個剛剛開發的小區,入住率並不是很高,這一棟樓只有三戶人家的窗戶裡透出燈光。
一個是十八樓,一個是二十樓,一個是二十二樓。
伸出手,一層一層的往上數,最後,顧銘的手指停在了二十二。
窗簾被人拉開,還未合上,窗戶上並不能看到任何一個人影。
顧銘雙手枕在脖頸處,心中開始不斷的猜測,呵,他們兩個現在在幹嘛呢?
突然,胃部傳來一陣的絞痛,心中不住的大罵,肯定是晚上沒有按時吃晚餐,胃病又開始發作了!
一隻手緊緊的覆蓋在胃部,使勁的往裡按,希望藉此能夠緩解一下痛楚,可是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都在告訴着我們,這樣做,功效並不明顯。
楚一的客廳裡。
蘇夏傾睜開雙眼,居然直接坐在地上,趴在沙發上睡着了,挪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雙腿,這才慢慢的站起來。
伸手觸碰了一下還閉着雙眼的楚一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只是還是有一點點微微的發燙。
將毛巾從他的額頭上拿下來,這時,楚一突然睜開了雙眼,許是突如其來的發燒,他的嗓音已經變得有點嘶啞,嘴脣乾涸,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這纔開口問道:“夏夏,你怎麼在這裡?”
之前的記憶,已經全部忘記了。
蘇夏傾架着他的胳膊,幫助他坐了起來,又從廚房裡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他,這才重新坐在了地上,敘述道:“我看你沒上班,就過來看下,沒想到你居然喝醉了。我打開窗戶透透風,你就發燒了。”
好吧,她沒有說的是,自己踹了醉酒的他幾下!
楚一揉了揉她的頭頂,扯動了一下脣角,說:“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喝多了,身體一下子承受不了了。”
蘇夏傾歪着腦袋,看着面前的楚一一點點將杯中的白開水喝完,正想將被子接過來,突然一聲驚呼,連忙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嘴裡不停的喊着:“糟了,糟了。”
她居然將答應顧銘回家吃晚飯的事情已經忘記了。
她趕緊將手機拿起來看下,心中暗自祈禱,最好顧銘已經忘記了,不然她都不敢想象晚上回去會是什麼一個狀況了。
在手機上按了好幾下,屏幕還是處於一片漆黑,蘇夏傾這纔想起,手機早已經沒電了。匆忙拿起,也忘記打招呼了,徑直往門口跑去。
“夏夏,你幹嘛去啊?”
楚一看的一頭霧水,眼看她快要消失在眼前了,連忙出聲詢問。
“哦哦,我還有點事情,差點忘記了,我現在先走了。”
說完,一陣風消失在了楚一的眼前。
顧銘胃部的疼痛稍稍有點緩下去,眼睛還不斷地盯着車外,突然,一個人影推門而出。
顧銘馬上打開車門,快步上前,在黑暗中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腕。
“啊,你誰啊?”
蘇夏傾一陣驚慌,另一隻手胡亂的拍打在他的身上,雙眼逐漸看清了面前的人,秀美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問出聲:“你怎麼在這裡?”
“呵……”
顧銘一陣冷笑,一步步的向她靠近,直到她的背緊緊的抵在了牆上,這才停止,低沉着聲音,冷冷的說:“我怎麼在這裡?蘇夏傾,你忘記晚上和我說好的事情了嗎?對你來說,我就真的這麼不如楚一?”
“不是的。”
蘇夏傾連忙出口否認,面前的顧銘突然讓她感到了一陣的害怕。
突然,一隻手緊緊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雙眼直視着他,一邊的嘴角微微向上,一字一句的問道:“不是什麼?今天一天的溫存,還不夠是吧?就算晚上了,還是這麼的戀戀不捨?”
蘇夏傾晃動着腦袋,想要擺脫他的手,卻在下一秒,顧銘自己縮回了那一隻手,緊緊的抵在自己的胃部。
“你胃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