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看着在暴雨中艱難行走的她,怒火狂熾,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擋在葉初夏面前,大聲吼道:“雨這麼大,不要使小性子,要不一會兒又該生病了。”
葉初夏不看他,繞過他繼續向前走。
容君烈捏緊垂在身側的手,忍了忍,又擋在她前面,“該死的你到底想怎樣?不要命了嗎?”
葉初夏仍不理他,她受夠了他反覆無常的性子,她現在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憑什麼要讓她忍受他的壞脾氣?她繞過他,打算繼續向前走。
容君烈氣得抓狂,也不打傘了,扔了傘,任風吹走,他彎腰抱住葉初夏的雙腿,將她扛在肩上,然後直起身大步向別墅裡走去。葉初夏滿身溼透,她捶打着他的肩,怒道:“容君烈,你這個混蛋,放開我,放開我。”
她拼命踢着腳,要讓容君烈放開她,容君烈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任她怎麼掙扎都沒用。雨越下越大,視線瞬間模糊,葉初夏分不清心裡到底是氣是怒是恨還是害怕,她害怕兩人之間再度獨處,她害怕自己的心會不爭氣的再度爲他淪陷。
痛了四年,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不能再對他有半點期待。
容君烈一直將她抱進別墅,她不停的掙扎,好幾次都險些讓兩人栽倒。容君烈能感覺到她在害怕,可是她怕什麼?自己是毒蛇猛獸麼?他氣得不行,臉色黑沉得跟鍋底似的,再次險些摔倒,容君烈忍無可忍,擡手就對着她的屁股猛拍了一巴掌。
葉初夏一下子安靜下來,渾身都僵硬了,容君烈滿意她的老實,扛着她進了別墅。
將她放在沙發上,他仰頭看着她,卻見她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他心頭重重一震,擡手想撫上她的臉,她卻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緊握成拳放了下去。
“我去給你找件衣服,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感冒了。”他站起身來向二樓走去。
葉初夏也跟着站起來,堅定道:“送我回去吧,一會兒非凡找不到我,他會着急的。”葉初夏提醒自己,她已經答應了韓非凡的求婚,就該離容君烈遠一點,若是她與容君烈糾纏不清,對他並不公平。
容君烈背影僵直,整個人背對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去洗澡吧,洗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他頭也不回的上了樓,葉初夏頓時垮下肩,跌坐在沙發裡,望着這裡的擺設,恍惚間她又回到了那個她生活了三年的家。一幾一物,全都跟當年的擺設一模一樣,就連屋角紅木矮几上放着半開的水仙花都跟那時一模一樣。
恍惚間讓她覺得,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分開過四年,他們只是鬥了鬥嘴,她使小性子離家出走,而現在被他找回來了。
然而只是一瞬間,她又清醒過來,他們之間盤桓的從來就不是時間。就算這屋子裡的擺設一模一樣,也無法抹平
她這些年蒼桑。
容君烈從樓上下來,拿了自己的襯衣遞給她,“我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將就穿,一會兒把衣服洗洗烘乾。”
葉初夏猶豫了一下,又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容君烈催促道:“想早點擺脫我,就不要浪費時間。”
葉初夏再不猶豫,拿起襯衣就往一樓的左手邊走去。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裡的擺設與那個家一模一樣,她連問也沒問,就確定浴室在那邊。
當她左轉看到浴室時,心裡掠過一抹怪異的感覺。他爲什麼要把這裡佈置得跟那個家一模一樣?就連格局都分毫不差,他明明是討厭她的,不是嗎?
一直到洗完澡,葉初夏都還在想這個問題,她拿毛巾擦了擦頭髮,然後拿起襯衣,也不知道容君烈是不是故意的,這件襯衣根本就是半透明,穿了比不穿更誘人。
她拿着這件衣服比了半天,也不敢往自己身上套,心裡直罵容君烈無恥。容君烈等葉初夏進了浴室,轉身去了廚房。這些年,只要他想她了,就會來這裡,抱着一室孤寂,然後喝得酩酊大醉。
三年前,他喝醉了回別墅,把葉琳當成了葉初夏,從那以後,只要他喝醉了酒,他就回這裡,沒有人打擾,他也不會把任何人都當成她。
熬了些粥,他又炒了兩個清淡小菜,一個涼拌海蜇絲。等粥熬好了,他關了火走出來,客廳裡空空蕩蕩的,葉初夏還沒出來,他擡腕看了看錶,她已經進去大半個小時了。
想到她淋了雨,他怕她暈倒,便舉步向浴室走去,走到浴室門外,他舉手敲了敲門,“小九,你洗好了嗎?”
葉初夏此時看着手裡半透明的襯衣傻了眼,猛然聽到容君烈的聲音,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容君烈又敲了敲門,“小九,你說話。”
就連求人的語氣都是命令似的,葉初夏氣得不想理他,又聽他道:“你再不回話,我就撞門進去了。”
“我…我在。”從鏡子裡看到自己未着寸縷,她生怕他真的撞門進來,連忙道。回話回得太快,她險些咬到舌頭。
聽到她回話,他略鬆了口氣,“洗好了嗎?快出來吧。”
葉初夏瞪着緊閉的門扉,簡直覺得容君烈就是故意的,她又不好意思說是衣服太透明瞭,怕他又說什麼打擊她的話,只能忍氣吞聲,訥訥道:“哦。”
擡眸看着放在洗手盆裡溼透的衣服,讓她把溼淋淋的衣服重新穿到身上,那會要她命的,可是讓她穿這件襯衣,她更沒那個膽子,權衡再三,她拿起掛在掛鉤上的浴巾圍在胸前。
她身高一米六八,浴巾裡空無一物,露出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若非情勢所逼,打死她也不敢這麼穿出去。
彆彆扭扭的走到客廳入口處,一眼就看到靠在窗邊抽菸的容君烈,煙霧繚繞中,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脆弱。聽到她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見她俏生生的站在
客廳入口,清純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他眼底有着來不及掩飾的脆弱與驚。豔,然後他大步向她走來。
他走得很快,幾乎眨眼間就來到她身邊,然後大力將她擁進懷裡。
她的肩撞在他硬硬的胸膛上,格外的疼,他收緊懷抱,很用力地抱她,以此來證明她是真真實實的在他身邊,葉初夏不敢掙扎,緊聲道:“容君烈,你……”
“噓,不要說話,讓我安靜的抱你一會兒。”荒蕪了四年的懷抱,突然有一天被人填滿,這樣的不真實感讓他不敢放手,生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他的語氣太溫柔,她突然不想再掙扎,安靜的讓他抱着。這四年來,她無時無刻都在想他,心裡雖恨,但是愛更甚,。
此刻終於在他懷裡,她滿足的深呼吸。就算只能暫時放任自己沉醉在他懷裡,但是她已經知足了,也許今後,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擁抱在一起。
深深的吸了口氣,葉初夏在自己沉淪得更深之前,果斷的推開他。
“容君烈,別這樣。”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舉步向客廳走去,她害怕面對他,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淪陷。與其讓自己再次沉入地獄的深淵,倒不如在自己情動之前掐死情苗。
容君烈看她慌亂地步下臺階,脣邊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小九,你也不是像你表現出來的那樣無動於衷吧。看她裹着浴巾,修長白皙的雙腿在眼前晃來晃去,刺激着他的視覺,他呼吸猛得一頓,別開眼,不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腿上。
結果他擡頭看向她,她後背裸露在外,肌膚白皙光滑,像是牛奶一般,他全身都熱起來,這個女人是故意穿成這樣誘惑他的吧?他不敢再盯着她看,生怕自己再看就流鼻血了。
緩步走入客廳,他聽到她不停的打噴嚏,道:“先吃飯吧,我熬了些粥,吃完飯再吃點感冒藥,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那麼任性的在雨中瞎走。”容君烈一邊說一邊去廚房盛飯,將碗筷擺好,他見葉初夏還呆站在客廳中央,於是向他招手,“快過來坐下。”
葉初夏呆了呆,還是邁步走過去,在白色象牙飯桌一側坐下,看着碗裡的清粥與桌上的小菜,葉初夏想起有一次自己生病,他也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心裡一時覺得酸澀。
容君烈瞧她久久不動筷子,又催促道:“愣着做什麼,快吃飯吧。”
葉初夏默默拿起筷子,默默的喝粥,容君烈見她只喝粥不夾菜,又給她夾了肉放進她面前的小碟子裡,“多吃點肉,長胖點。”
葉初夏眼前一熱,她連忙眨眼睛,然後故意道:“長那麼胖做什麼?你不是都嫌我沉麼?”
容君烈一下子想起了那年在曼哈頓,他揹着她,本是心甘情願,卻又不想表現得好像很喜歡揹她,於是就故意說她沉。想起往事,他的臉色頓時柔和了不少。他一本正經道:“你不沉,我背得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