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
韓梓豐再次開口說道。
“哦。”安嫺手忙腳亂地接下了他的私人名片,給韓梓豐鞠躬說道:“我……我回去以後找到了沐浴露瓶子就給你發照片。”
“恩。”韓梓豐微微頷首,此時轉身離開。
韓梓豐身後的助理王浩青簡直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他的手裡捧着花籃和水果,眼睛瞧瞧看着安嫺的方向,不過是一個只能說是清秀的女孩子,怎麼就得到了總裁的青眼?
王浩青百思不得其解,腳步微微加快,跟上了韓總的步伐。
給出了名片是順心而爲,雖然很少做出這樣的事情,韓梓豐甚至有些不自在,距離上次遞給別人自己的私人名片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韓梓豐想到了那雙眼,不知道爲何,總覺得那雙眼異常的熟悉,他抿了抿脣,目光變得堅定,等着安嫺晚上給他發送照片。
那次在酒店裡,表面上一切正常,但是韓梓豐的心底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有什麼不對勁。他就讓他的助理,買遍了所有的沐浴露,讓助理篩選出所有帶着青草味道的沐浴露。
最後篩選出來的,只有3款,還都不是那次在酒店裡聞到的味道。此時聞到了安嫺身上也有這個味道,才讓他想起了這件事情。
安嫺快速往前走,手中薄薄的名片如同滾燙的烙鐵,上面乾淨利落的韓梓豐三個字,下方則是電話號碼和郵箱地址,乾淨利落得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安嫺到了宋一生的辦公室,仍在看着手中的名片。白淨的手指拂過名片,柔軟的指腹甚至能夠感覺到名片上的斜紋。
“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宋一生推開了房門,就見着安嫺把什麼東西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
“沒什麼。”安嫺搖搖頭,“你和院長說完了。”
“恩,你看了他的病歷,怎麼樣?”
“我會盡力。”安嫺說,“我的手你不用擔心,我能夠跟上你的節奏。”
“那就好。”宋一生微微頷首。
宋一生說道:“我已經通知了所有人下午1點開始手術,現在我們走吧。”
宋一生有一個習慣,在每次重大的手術前,都會放鬆自己,安嫺是跟他學醫的,自然也知道他的習慣,也就默默跟着宋一生出了醫院。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1點。
韓梓豐坐在了醫院裡的長椅上,目光落在了安嫺的身上,原來她也是這一次手術的醫生。她從自己的身邊輕巧走過,身上是消毒水的味道,沒有了那股讓他疑惑不解的青草味道。
“宋大夫,安大夫。”在臨近安嫺踏入到了手術室的時候,柳夢茹上前一步。
安嫺聽到了柳夢茹的聲音,她停了下來,走在她側前方的宋一生同樣停下了腳步。
“我丈夫就交給你們了。”柳夢茹說道,並且深深鞠躬。
宋一生應了一聲,“我和安大夫都會盡全力。”
此時安雅上前一步,攙扶住了母親,“媽,宋醫生是行業裡最好的,你就放心吧。”
安
嫺對着柳夢茹點頭,“我會盡全力。”
柳夢茹得到了安嫺的保證,脣角微微翹起,眸子裡也是笑意。
安嫺的左手手指劃過手心,垂下了眼。她這一次做手術就像是第一次手術那樣,雖然肩負重擔,她卻不會被這樣的重壓壓垮!
安嫺的眼光閃閃發光,就連這張易容過後清秀的臉頰也明亮了起來。
韓梓豐看着安嫺的動作,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這一場手術足足用了五個小時的時間,到最後安嫺縫合上了傷口,減去了多餘的線頭。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微笑,這是一場成功的手術,開顱之後,患者腦部的狀況,正是最糟糕的存在,高度集中精力分開神經和血管,剝離出那血塊。安嫺和宋一生兩人彼此配合,兩人的協作是手術之中最爲和諧的存在。
旁邊人甚至都要跟不上他們兩人的節奏。此時才明白了,爲什麼宋一生會說,這場手術,有了安大夫的加入,纔會有更高的成功率。
身側的小大夫一直在給安嫺擦汗,剛開始的時候是覺得安嫺實在是過於年輕,一場手術下來,對她只有了徹頭徹尾的負起。
“謝謝。”安嫺此時低聲說道,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並沒有被其他人注意到,大概以爲是做手術太久的時間造成的。
安嫺低頭看到了自己藍色的手術手套內隱隱可見一抹紅色,果然裂開了啊……
那匕首上的藥物過於霸道,受傷後不到50天的時間,連續兩次做了大手術,尤其是這一次,高強度的手術,讓表面上的傷口再次裂開。
出了手術室,所有人都脫了手套,而安嫺換下了手套之後,把手藏到了口袋裡。
“手術怎麼樣?”所有人都在外等着,最先開口問的是柳夢茹。
“手術很成功。”宋一生說道,“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裡觀察72小時時間。”
“那我爸爸會醒過來嗎?”安雅問道。
“按道理是會的。”
“那……”
柳夢茹看到了安嫺蒼白的臉,連忙說道:“好了,你爸爸沒事就好,剩下的我們晚點和宋醫生再打聽。手術了那麼長時間,也累了吧。”
韓梓豐的目光也落在了安嫺的身上,她的臉色很蒼白,一雙眼眸裡的情緒是釋然、欣喜、惆悵,什麼叫做會說話的眸子,就應當是如此了。
韓梓豐看着房門緊閉的手術室,心裡忽然有一個感覺,這位安大夫救了安瀾禹,她或許付出了什麼代價。
這樣的念頭不過是轉瞬即逝,韓梓豐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醫生做手術搶救病人本就是天職,怎麼會有代價?
到了宋一生的房裡,宋一生對着安嫺說道:“伸手讓我看看。”
“還是讓你發現了啊。”安嫺說道,緩緩從口袋之中掏出了手,她的手掌捏成了拳,隨着她的動作,小指處滴落了一滴血液。
紅色的液體濺落在地上,綻放出血色的花朵,帶着詭異而讓人心驚的美感。
“傷得這麼重!”宋一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此時安嫺的手掌舒展開來,順着掌紋那道傷口張開了猙獰的口,紅色的血液涌了出來,不過宋一生還是看到了白色的指骨!
“你的傷口……”
“我沒事。”安嫺手裡握着無菌紗布,此時面色越發雪白了,“手術成功就好。”
“那你的手,你就不要了?”
“他總是我的父親。”安嫺說道,“生下了我,就於我有生恩,不管當初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選擇救他。”
“那怕是再也無法舉起手術刀。”
“是。”安嫺說道,雖然她的左手也能用,但是操持手術刀這樣的活計,還是隻能用右手。
宋一生此時認命地拿出了消毒好的手術刀,“我來替你縫合傷口,這一次你不能胡來了。”
“我都不做手術了,還有什麼可以胡來的。”安嫺說道。
宋一生的縫合技術要比安嫺還要好得多,就在這樣一件辦公室內,宋一生完成了這個手術,最後撒上了藥粉,在安嫺的手上想要纏繞紗布。
“不用了。”安嫺說道,“就手心這一塊兒貼上紗布就好。”
“你害怕辰辰擔心不成?”宋一生對着安嫺翻了一個白眼,卻沒有理會安嫺的說法,用紗布裹住了她的手,“你別想着換紗布,晚上我會和辰辰說的,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手傷得那麼嚴重,居然還給我瞞着!你要是說出來,我也好幫你想辦法啊!”
“好啦,我錯了。”安嫺認錯。
“你也是,你哥哥的手術也是你做得嗎?”
“恩。”安嫺點點頭。
“你個傻丫頭,什麼都攬在你自己身上。一個二個不欠你什麼,你倒是好,賠上了自己的右手。”宋一生說道,“你不會送醫院啊。”
“他身上的匕首的來歷,我不信沈梅沒有和你說。”安嫺看了一眼宋一生,淡淡地說道。
宋一生確實忘了這一點,表情有些尷尬,繼而眼睛一轉,理直氣壯地說道:“那你不會找沈梅幫忙,找靠譜的醫生啊。”
“沒那個時間。”安嫺說道,“而且當時我也沒有想到還有今天這一出。”
宋一生看了一眼安嫺,“好好好,反正你也沒有機會再做複雜的手術,我也不嘮叨你了,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你也是。”安嫺說道。
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安嫺的神情有些怔然,她剛剛在他的辦公室裡完美的隱藏了自己情緒,她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己。
對於醫學,她是真心喜愛,她喜歡用手術刀拯救生命的感覺,讓死神在她的面前放緩了腳步。她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在津市大學裡打下了基礎,跟着宋一生學了五年,無數個日日夜夜,都與手術刀爲伴。
眼睛閉上,一瞬間神情是說不出的脆弱。
安嫺感受到有人靠近,表情變得淡漠,擡眼,來人竟然是韓梓豐。
在手術室外等待了五個小時,並沒有折損他的魅力,挺直脊樑站在那裡,眉目俊朗,單單是站在那裡,就是一幅畫。
(本章完)